七百二十七章 營救(四)
沒移氏才進山洞,不適應裏面的黑暗,這一回看清楚了,反正身份暴露,鄭朗替趙念奴討要幾件女裝穿上。不過山洞裏還住着六個西夏人,鄭朗害怕發生意外,刻意讓趙念奴披頭散髮。
但能看到是一個女子。
沒移氏同樣奇怪,問:“她是誰?”
鄭朗聳聳肩道:“她是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沒移氏先是一驚,隨後反應過來,但中間的過程仍然不清楚,也不等他們再說話,幾名西夏人兇狠地過來,將他們隔開,推了鄭朗一把,道:“小子,敢接近皇后,死!”
剛纔與外面同伴交談,已經知道沒移氏對鄭朗的感情。
這讓幾名西夏人很不滿的,不管怎麼說,沒移氏是西夏曾經的皇后,是許多西夏青年心中的偶像,憑什麼與這個宋朝宰相發生曖昧關係?
不要以爲他們僅是警告,在這個幽閉的環境裏,時間呆長了,心情皆不大好,多次辱罵鄭朗,鄭朗權當耳邊風,還勸戒趙念奴與梁懷吉勿得招惹他們。
暗中掐了沒移氏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話。
不過山洞就這麼大,一時半會走不開,住便會成爲問題。其實因爲生活不方便,趙念奴多次羞憤欲死,幸好鄭朗再三勸說,才化解趙念奴心中的羞憤。
西夏人早就準備好了。
相對而言,這一帶比較偏僻,偶爾有巨巖峒蠻人到崖壁下小廟裏燒香外,幾乎沒有外人到這裏來。沒移氏來會溪城好幾天,西夏人早就有了佈置。直到元宵節快到來時纔出手的,怕沒移氏趕回去過元宵節。但暗中準備很充分。
來了幾名西夏人,還有十幾個可靠的蠻人,迅速將吊下去一些石頭,加上泥土,一名西夏人一腳將鄭朗編織的那個簡易柴門踢開,又將那道藤柴牆推倒,替鄭朗三人挪窩,往外挪。
在裏面用石頭與泥土砌了一道簡易的牆,還搬來一張牀,以及大量生活用品,待遇明顯比鄭朗高多了。然後將鄭朗那道門搬過去裝上,對鄭朗喝道:“敢進去,死。”
說着,用刀子在鄭朗頸子上抹了抹,未真抹,但刀鋒還是將鄭朗頸子抹出一道淺淺的血絲。
山洞到了裏面,不寬了,不足一米半,迅速一間簡易的洞中室建造完畢。不想鄭朗沾沒移氏便宜的,事實這是一次嚴重姓失誤,但當時,包括鄭朗都沒想到。
沒有辦法,鄭朗只好重新與梁懷吉兩人用柴藤搭了一堵牆,往外挪了挪,不過眼看到了正月十五,天氣也不似原來的寒冷。之所以搭牆,是趙念奴乃是一個女兒家,生活不便。
還有梁懷吉呢。
可梁懷吉乃是一個太監,太監是用來做什麼的?只有李母神經病發作,認爲趙念奴與一個太監有什麼什麼的。有,有的是主與僕的感情,梁懷吉自小就服侍趙念奴,趙念奴將他當成一個親人看的。明英宗將王振當成親人,百般寵待,難道明英宗與王振之間是同志?
這時,沒移氏的石室已經佈置妥當,一行人離去,六名西夏人重新搬起石頭棘刺,將洞口堵上。
沒移氏卻用木棍子將簡易牆壁戳了一個洞,隔着洞與鄭朗說話。
說說話,六名西夏人不能作聲。心中還是不高興,但也沒有必要因此就殺了鄭朗。
鄭朗才知道外面的消息,張亢強行直通梅山蠻的大道,讓他有些不喜。征服這裏,武力是不可缺少的,可武力是不到萬不得己時才使用的最終手段。一用武力,必須造成仇殺。可以用,佔據道義後才能使用。即便形成仇殺,是蠻人的錯,非是朝廷的錯。安撫拉攏分化纔是政策的核心。就象宋守信對付彭仕羲,換作鄭朗,先警戒通知,不聽才用兵,匆匆忙忙地用兵,造成一系列不好的後果。
若沒有這次用兵,張平孟就不能拉攏巨巖峒,沒有巨巖峒給西夏人藏身,就無法躲過宋朝斥候的盤查,除非僞裝成商人,呆在辰州城裏。那麼還有沒有伏擊的機會?
但有一條消息讓鄭朗有些牽腸掛肚。
聽到自己出事,幾個娘娘與崔嫺她們從京城趕到潭州,是張岊壓制的,否則也來到辰州。
大約感到西夏人的不滿,兩人說話聲音越來越低。
沒移氏纔將張亢安排悄聲說出,可是說話時,她用眼睛瞅着外面,心中隱隱有些擔心。比她想像的還要惡劣,是一個山洞,可洞門口堵上,不僅有棘刺,還有石頭,不是在平地裏,一二三用撞木就將它撞倒了。這是在崖壁中間,無處借力,即便宋軍前來,想要推開這些石頭,也得要花上一會時間,有這個時間,足以讓六名西夏人將自己四人殺死。
唯獨的好消息便是自己將那條方帕,成功地丟下去,這是一個信號,確認鄭朗關押在此處山洞,還是很平安的信號。
“我大意了,”鄭朗嘆息道。
“公主殿下怎麼也被抓來?”沒移氏好奇地問。
忽然外面一名大漢走進來喝道:“勿得說話,否則殺。”
直到此時,宋軍才知道沒移氏再次出事,派人過來搜查,可是身份不同,待遇不同,西夏人給沒移氏開小竈,宋軍對沒移氏卻是很馬虎,僅派了十幾個兵士草草在附近搜查一番,回去交差。
實際不是,這一行人在宋軍緊密關注下。
提前就做了安排,也防止西夏人產生殺害沒移氏的念頭,做了一些計劃,比如判斷出西夏人不想要活着的沒移氏,擊殺之時,就會突然出現幾個獵戶。
畢竟這些人身份暴光死,有外人在不敢異動的,沒移氏還是有危險,可最大限度減輕了這種危險。
或者西夏人對沒移氏不產生興趣,也有了一些安排佈置。
十幾人向巨巖峒寨子撤退,並沒有動,怕洞裏出現意外。然後開始將重心放在這個山洞與巨巖峒,確認再沒有其他可疑人等進出後,張亢開始出手了。大規模的搜索開始,會溪城的官員不知輕重,上面人卻知道輕重的,沒移氏與鄭朗失蹤必然有所聯繫,明面上的道理。實際還不是。
一支宋軍搜到崖壁下,有宋軍有蠻人,突然發生爭執,雙方毆打起來,領頭的將領喝阻不聽,打的打,罵的罵,鬧將一團。幾名西夏人還藉助縫隙向外好奇地看,當作好戲觀看的。
但在巨巖峒寨正在發生激戰。
下面必須吵,將遠處的廝殺聲遮掩,實際真的不遠,僅有兩裏來路,拉直線不過一里多點,若沒有這出大戲,洞上必然聽到巨巖峒寨的激戰聲。
一千宋軍主力,突然而來,戰鬥迅速結束,崖壁下也趕來一個將領,將雙方喝退,向遠處搜去。
大量斥候到來,將此洞所有出路完全封死。但呆在洞中的十人仍然不知,只有鄭朗知道外面開始行動了,但他是不會說的。
所有犯人沒有帶到會溪城,而是帶到南方的一處河谷,張亢開始審問。
五名西夏人,擊斃二人,一人自殺,還有兩個俘虜,以及二百餘峒民。
先審西夏人,西夏人不招供,不得已,帶上峒民,這些峒民未經過訓練,更不是刻意挑選出來的死士,嚴刑之下,一個峒民開始招供:“洞裏還有公……”
“停!”張亢立即喝道。
他未必是宋朝最聰明的人,但作爲一代名將,智慧不弱,至少比張平孟要高得多。
一個還有問題不大,一個公問題不大,三個字聯在一起讀,張亢就意識到不對了。公主逃出駙馬府,搜查了幾個月時間,所有可去的地方皆早就搜查過了,那麼還能往哪裏去?
原來張亢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鄭朗原前駐足的地方離會溪城不遠,河邊青葦宜人,北江從北邊向東流淌,身邊有青山環繞,偶爾還有漁戶在捕漁,景色很好,可是在會溪城城頭視線能看到的地方。但往裏去不同了,幾片矮山,山不高,可長着密集的雜樹,將會溪新城視線遮擋着,樹林茂密,易於埋伏,前面竹林雖好,鄭朗帶的侍衛太少了。原來還以爲是鄭朗大意,現在想大約不是,估計公主帶着那個小太監一路南下,趕到會溪城,鄭朗聽聞後大喜,忘記環境衝過去,又說了一會兒話,於是讓張平孟設伏成功。
但不能張揚出去。
那麼一點大山洞,鄭朗不是太監,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會發生什麼?
就算不發生,可外面人會不會這樣想?朝堂上的士大夫嘴巴多厲害,張亢已親自嘗試過一回。鄭朗仕途危矣,皇室臉面也不大光彩。
還得要審,但張亢將閒雜人等打發下去,僅留下幾個親信,繼續用嚴刑逼問,前後經過逼問出來。
先是張平孟用了一千兩銀子來到峒寨,收買了峒主。這讓張亢聽了冷笑,鄭朗身份僅值一千兩銀子?一千萬兩銀子也買不到!不過考慮到這些小峒眼力問題,倒能理解。
接着十三名西夏人潛入到巨巖峒,張亢一聽不對,人數不對,不過很快知道錯在哪兒,一名西夏人去了京城,還有一名跟在張平孟身後,做爲傳令兵。
隨後設伏成功,因爲西夏人扮作商人來潭州的,帶來一些巨大款,又給了巨巖峒一千兩銀子,兩百兩黃金,原本就對朝廷有仇恨,再加上這麼多銀子金子,巨巖峒上下一起被張平孟收買。
逼到最後,甚至連因山洞寒冷,趙念奴不得不與鄭朗共睡在一起取暖的事都逼供出來。
張亢聽了苦笑,這事兒鬧得大了,對幾名親信再三囑咐,勿得外傳,繼續審問下去。
但聽到一條不好的消息,關了這麼長時間,要補充供給與生活用品,一些穢物六名西夏兵士自己爬出來處理了,可不敢走得太遠,這些物資必須派人運來。
爲了防止失敗,上下皆有口令,並且是十分隱祕的口令,比如喫過哪,哪再拖一個哪,連鄭朗在山洞裏那麼久,都沒有察覺到。沒有口令強行進洞,洞中人就開始執行必殺令。
主意是張平孟出的,西夏人採納,但其首領害怕張平孟在外面跑來跑去的,又看到鄭朗外加一個宋朝公主抓在手中,於是將這個口令權抓在他自己手中,口令只有他與洞中六名西夏人知道。
宋軍突然圍剿巨巖峒寨,看到不妙,這個西夏人自殺了。
張亢再次苦笑,這一招還是出自鄭朗的主意,防止特務營出事,多是單線聯繫,見人不行,還得有一些隱祕的口令,才能聯繫,保證前線的斥候不會因出現叛徒而造成重大的損失。
這個就頭痛了。
本來是想利用這些俘虜,用他們親人做人質,逼迫他們誘洞裏的人將鄭朗一行帶出來,或者得用峒人入洞,混夾在裏面,突然襲擊,將敵人擊斃。然因爲一個口令,提前設計的好幾種計劃全部告吹。
張亢只好等張平孟來。
張平孟又是主動請薦,前往武山與田氏偵查,準備帶人逃跑了,他自己兒得熟悉逃跑地形路線。爲了不打草驚蛇,楊歸國准許了他。圍剿巨巖峒開始,也下令捉張平孟。
第三天,張平孟被帶回。
張亢繼續嚴刑逼供,並且將他妻子寫的口狀拿給張平孟看。
張平孟慘笑:“口令我真的不知道,而且供給是八天一次,今天是第六天了,若剩下兩天供給不送進去,鄭相公必死無疑。”
不但只剩下兩天時間,還有一名西夏人潛逃出去。雖是去向那個崖壁的各條道路封鎖死,可是山多林茂,誰能保不住那名西夏人潛行到崖壁下面通知?
張亢氣憤地說道:“你爲一己之怒,犯下這樣的大錯,不但你,你的妻子兒子,還有對你家真心幫助的族人,他們會有什麼下場?”
在趙禎手中不會出現誅滅九族的事,可這些人必會受到牽連。
張平孟不說話。
張亢憤怒地說:“帶下去,嚴刑伺候。”
也就是下去,還是狠狠地打。但這不是解決辦法,關健還是救人。
張亢、種諤、張岊、彭思永、李肅之、李章等官員武將此時一起到達此地。
想了大半天,時間真的不多,於是想出一條十分冒險的方法。有很多話張亢未說,特別是趙念奴的事,可是沒移氏的事不必隱瞞,傳出去對鄭朗名聲還是有妨礙,只能取大舍小了。
也包括那面牆!
打主意就是打的那面牆主意。
洞中不知道,一天天過去,好在人多了,加上一個沒移氏,幾人焦急度下降。趙念奴卻不喜,有外人在,什麼也不敢做。可她是一個淑女,不好說出口。
就在這時候,崖壁下有人在唱歌,蠻人唱的歌,六名西夏人聽不懂,不過鄭朗久與蠻人打交道,勉強聽懂一部分,一隻小鳥兒關在籠子裏面,好美麗的小鳥,我愛你小鳥,我想將你放出來,可從外面打不開這個鳥籠子,小鳥兒,你能否想出一個辦法。
以鄭朗的水平,有的地方也聽不懂的,僅能聽出來這個。
但是誰唱歌的,他聽出來了,乃是原來潭州一個指使宋孝儼,呆在潭州很長時間,蠻語說得十分流利,並且在南下與交趾人作戰時表現突出,頗得鄭朗喜歡,此次開梅山,也是鄭朗重用的一名將領。
懂的,外面想不出辦法,看看自己在山洞裏有沒有主意。自己那有什麼主意?若自己有張岊那樣的武藝,早就殺出去了。
歌聲還在往下唱,小鳥焦急萬分,不急啊小鳥,你身後那隻美麗的雀兒有一堵牆呢,一首烏七八糟的歌,再加上鄭朗對蠻語的熟悉程度,聽得更亂。鄭朗終於靈機一動。
還是有很多困難的,洞中十個人,自己一方佔據四個,可管什麼用?一名西夏人就足以輕易地將自己四人幹掉了,不要說六個人。歌聲越飄越遠,鄭朗卻陷入長考。
外面發生的事,他同樣不知道,但有一條能知道,敵人每八天一次的供給,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只不過害怕趙念奴與沒移氏擔心,一直未說。
這一沉思,一直到夜裏,鄭朗纔想出一條十分冒險的方法。
第二天一早喫過早餐,鄭朗與沒移氏悄聲說了幾句話。
西夏人在外面十分不悅,不過鄭朗一直沒有進入皇后那間密室,於是強忍着這口氣。黑暗的山洞給了鄭朗機會,從沒移氏手中接過一條方帕。對沒移氏,許多西夏人感情很複雜,說沒藏氏是元昊的皇后,多少是一個野牌,沒移氏纔是正牌的皇后,還有一個西夏人不願去想的身份,太子妃。沒移家族投宋,西夏人也明白,是逼迫的,不然不會出此下策。
雖將沒移氏擄來,幾名西夏人一直很善待,包括各種安排,關的時間長,換洗的衣服一一具備,還有手帕,也準備了好幾條。
呆得長了,沒移氏很機靈地察覺到鄭朗與趙念奴之間似乎關係不大妥當,不會點出,還分出一部分衣服給趙念奴換上。
這個不要緊,要緊的是手帕,還有胭脂。
取來一個小碗,將胭脂化開,水很少,使得脂粉水很稠,用來寫字的。折斷一根樹枝,用尖端醮脂粉水在手帕上寫上一些繩頭小字。
黑書,摸黑寫的。
寫好了重新交給沒移氏。
沒移氏走出去,與六名西夏人聊天,問西夏的情況。
西夏打了這麼多年的戰爭,雖然宋朝默契給予一些支援,情況不大好。
沒移氏垂淚,道:“若大王在就好了。”
“你還懷念大王?”一名西夏人譏諷,早就看不慣她與鄭朗眉來眼去。
“我怎麼不思念大王?”說着沒移氏向洞門口撲去,作勢要跳崖自殺,將六名西夏士兵強行抱回來,不過她手一鬆,那張方帕又從縫隙裏飄了出去。六名西夏士兵不知,勸慰一番,沒移氏退回石室。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外面的天色黑下來,這是最後一個夜晚。
六名西夏人輪流守值,四人睡下,兩人警惕地聽着洞外。不過裏面漆黑一團,大家都看不到。
沒移氏從她戳的那個洞裏遞出三條小汗巾。
已聽到外面西夏死士的鼾聲,但裏面四人沒有一個睡着的,全部睜大眼睛,看向洞外。
洞外宋軍已經到來。
帶着繩子,還有其他一些東西,悄悄地潛伏到崖頂上。
人不多,只有二十幾個人,有更多的人,但在遠處,不敢過來。
但全部是一等一的好手,特別是身手務必敏捷。
夜色越來越深,眼看三更到了,二十幾人蛇游到崖頂上方,將繩子系在腰間,繩子另一端栓在一顆古樹上,藉助古藤無聲無息地爬了下去。
這麼多天過去,皆平安無事,六名西夏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大意,有兩名守值的兵士,但到了三更時,兩人隱隱地有了一些睡意。二十幾名宋軍象樹袋熊一樣,順利來到洞門口。
藉着下半旬的半圓明月光,透過厚實的藤蔓,已經看到藤蘿後面的那個洞口。堵着一些石頭,還有一些棘刺,石頭沉重,多在下面,上方卻多是棘刺。
指揮此次行動的指使江直衝楊歸國、王嵩點點頭。
楊歸國忽然躍過去,一拳搗開上方的棘刺,後面幾名宋軍隨着躍來,將手中幾個小球點燃,扔了過去。
“有人,”一名西夏人大聲叫道。
幾個小球就擲了進去,多是狼煙裹着硫磺等易燃物做的,要的不是燃燒,而是毒煙裏的嗆人作用。
迅速一股辛辣味從洞裏面騰了起來。
一個個宋兵腳蹬着崖壁,藉助崖壁的彈力,將自己當成撞木,踢向那些石頭。一個接着一個,可是這些石頭太沉了。急得王嵩想要罵娘。
聽到外面的動靜,三人用毛巾捂着鼻子,一骨碌爬了起來,沒移氏同時將那扇簡易門打開,三人立即竄了進去。
這麼大的動靜,六名西夏人早驚醒了,一邊咳嗽一邊摸索着,將手中的刀摸到手上,然後點燃油燈,向密室衝去。不過太嗆人了,幾乎都睜不開眼睛。
一名西夏兵士已經來到門前,梁懷吉大喊一聲:“我與你們拼了。”
白天的一天時間,鄭朗折斷了數根樹棍,然後慢慢在洞壁上磨,怕西夏人發現,磨得慢,當成短矛的。
雖這個矛殺傷力不大,但這幾天梁懷吉受夠了侮辱,一怒之下,全身力氣迸發,一下子戳進西夏人的肚子裏。這名西夏人痛苦地倒下去,嚎叫起來。鄭朗叫道:“別管他們,推牀,推牀。”
將沒移氏那張大牀往門口推,擋住這扇門,藉助牀的掩護,又用這個矛,四人胡亂地往外戳。
看到無法破門而入,一名西夏人捂着鼻子喊道:“推牆,將牆推倒。”
說着用力地用肩膀往牆上撞去。
時間都不會很長,雖刻意將沒移氏與鄭朗隔開,牆也不怎麼牢固。雖有石頭堵洞門口,石頭又大又沉,終不是那種上千斤的巨石,兩三個人就擡起來了。
但牆先倒,鄭朗四人無一人能活,洞門先破,四人會全部安全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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