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座談會現場
這場座談會,受邀參會的人有二三十位,除了作家、評論家,就是各個雜誌社的一些資深編輯,另外還有一些文藝界的人士。
這其中,最吸引劉培文注意的是兩個人。
一個是王濛,這個不必說,知名的大作家,也是國內一直倡導對文學進行創新和變革的旗手。
另外一個是一個導演,叫做謝非,是從幾年前開始嶄露頭角的新一代導演,目前還沒什麼說得上的作品。
楊墨在介紹這兩位時,都主要介紹了他們與西北邊疆的文化關聯。
王濛是曾經下放在那裏,生活過很久;謝非是兩年前剛剛跟人一起指導了邊疆題材的電影《嚮導》。
簡單強調了一下這次《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座談會的意義,楊墨就開始請在座的評論家和作家們發言。
可是說着說着,劉培文就開始發現不對了。
有的評論家雖然認可這部作品,但實際上對這篇作品還是持有自己的意見的,或者說,人家參會就憋着來發表這些意見的。
“……不可否認,《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用詩化的語言描寫出了祖國邊塞的美麗風光,也刻畫了三位生活環境各異,卻又同樣面臨成長選擇的主人公,他們對生命歷程中的錯誤與痛苦的反思與掙扎,讓每一位讀者的心靈都大受震撼。但是——”
我就知道!劉培文心中嘆了口氣。
這位評論家扶了扶眼鏡,給稿子翻了個頁,繼續點評,“——縱觀全文六萬多字的篇幅,我們只看到了屬於小人物的悲歡離合,卻沒有看到任何與大時代有關的批判與反思,更缺乏通過時代變遷來刻畫人物性格轉變的能力。索米婭身上,我們能看到屬於新時代女性的獨立意識嗎?白音寶利格身上,我們能看到他的學習經歷帶來的性格變化嗎?牧羊人身上,我們能看到祖國邊陲人民的思想進步嗎?我想我們沒有看到。”
劉培文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聽着,試圖達到左耳進右耳出的心態,奈何自己還是一絲不爽。
果然,開座談會並不是一團和氣啊,總會有批評的。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本來劉培文也沒覺得如何,被批評就被批評,所謂的批評自己也只會選擇接受,至於自己認爲毫無道理的批評,那就當是放屁算了。
可萬萬沒想到,接下來竟然有人把批評的矛頭,又轉到別處了。
“《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的一些取向上的問題,並不是孤立的,我認爲這是文藝發展過度個體化的表現,是失去文學批評意義的一種體現,這種現象,從《受戒》就已經開始有氾濫的趨勢。”
好傢伙!劉培文心中直呼好傢伙,自己被點評也就算了,畢竟今天的座談會是給他的作品開的。沒想到老汪只是受邀參加座談會,居然還躺槍了。
劉培文微微扭頭望向不遠處的汪增其,只見他低着頭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但是面色鐵青和緊蹙的眉頭已經讓劉培文明白,老汪其實不爽得很。
這也不意外,《受戒》這樣清新靈動,表達人世間單純的美好的作品,之前就被某些領導粗暴的評論爲“寫的挺好,但寫和尚談戀愛有什麼意義”,如今又被人藉機拿出來鞭屍,被認爲是沒有批判意識,缺乏文學價值,也就不意外了。
可是老汪能怎麼辦呢?
兩世爲人,熟悉老汪的劉培文,忽然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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