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接下來這幾日文啓和宋程二人沒有了考試壓力，再加上文啓還有錢老給的幾兩碎銀。
二人便在應天逛逛喫喫。
雖然幾兩碎銀不過是應天富家子弟一頓的伙食。
但對於二人來說購買一些小玩具和零食玩具綽綽有餘。
二人就這樣度過了無比輕鬆的幾天。
很快到了放榜之日。
天還沒亮，宋程便興奮的把文啓喊了起來。
文啓迷迷糊糊的還沒睡醒。
夢遊一般洗漱完，便被宋程拉了出去。
“你怎麼一點都不激動？”
宋程一臉無奈的看着夢遊一般的文啓。
“反正結果都已經出來了，早看晚看有什麼區別？”文啓打了個哈欠。
“還不如讓我多睡一會兒！”
“喂！多少學子寒窗苦讀十餘年就爲了這一刻，你居然還能睡得着覺？”
宋程的語氣帶着幾分忐忑。
從昨晚開始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一整晚都沒有怎麼休息。
反觀文啓倒是睡得很香。
二人從客棧出發，朝着貼金榜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考生。
大多考生的狀態都和宋程類似。
看起來十分憔悴，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黑眼圈。
但是精神卻異常的亢奮。
一邊和熟悉的人熱情的打着招呼。
一邊快步朝着皇城內部走去。
眼神中都或多或少藏着焦慮和忐忑。
不少人的命運從今天起都將被改變。
只是某些人駛向高處，更多的人滑落深淵。
想到這裏，文啓暗自嘆了口氣。
宋程拖着文啓二人很快趕到了宮城。
此時已經有不少考生在此等待。
準備接受命運的審判。
二人來的還太早，宮城端門依舊緊閉。
宋程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
文啓則百無聊賴的觀察着宮城的結構。
終於，天剛矇矇亮起。
端門忽然大開。
幾位身着官服的大臣，手裏捧着幾張黃紙走了出來。
原本吵鬧的聲音忽然安靜。
大家都目不轉睛的盯着幾位大臣手中的金榜。
幾個大臣面對浩瀚的人羣，並沒有多說，直接開始了粘貼。
幾名佩刀的錦衣衛也從端門走了出來。
防止場面出現失控。
終於第一張金榜被貼了出來，人羣中開始發出驚喜的尖叫。
隨着越來越多的名字被貼了出來。
尖叫聲此起彼伏。
不知是爲了吊人胃口還是無意爲之，幾名大臣按照名次從後往前粘貼。
文啓只瞅了一眼便發現最後一張沒有自己的名字。
而宋程則反覆覈對了幾遍，同樣沒有發現自己的名字。
他暗自嘆了一口氣。
繼續朝着下一頁望去。
下一頁同樣沒有他的名字。
同樣沒有文啓的。
在他的感覺中，第三張金榜貼的無比緩慢。
雖然客觀上和前兩張並沒有什麼區別，但在他的主觀中卻彷彿過了一生。
他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核對。
每掃過一個名字，心就寒冷幾分。
直到最後一個名字出現，他也沒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他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若不是文啓即使扶住了他，他恐怕瞬間就昏厥了過去。
冷靜了片刻，他忽然想起剛剛看到的榜單裏面也沒有文啓的名字。
金榜一共有四張。
最後一張便是狀元，榜眼和探花。
宋程知道以他的實力絕不可能出現在第一張。
所以已經不抱希望。
他對自己落榜是有幾分心理準備的。
倒是文啓沒有上榜令他有些意外。
如果連文啓都沒有資格金榜題名，那麼榜單上的都是什麼人？
個個都是文曲星下凡？
亦或是......這金榜本身就是爲了富家子弟而設立的？
宋程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如此想法。
終於，官員將倒數第二張榜單固定住。
開始貼最後一張榜單。
全體學子的目光都朝着最後一張榜單望去。
大家都想看看大明第一次春闈的狀元是何許人也。
終於幾名官員打開了最後一張金榜。
宋程一驚。
看見文啓的名字赫然在此，還是首位。
“你是狀元！”宋程驚歎道。
語氣帶着幾分驚訝，幾分欣喜。
文啓倒沒有什麼反應。
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文科狀元足以讓母親入宗祠了。
宋程的聲音不大不小，原本應該淹沒在嘈雜的討論聲。
但是短短几個字分量十足。
一時間衆人紛紛朝着文啓望了過來。
那眼神有嫉妒，有羨慕，但更多的是驚訝。
沒有人想到大明首次春闈的狀元居然是一個八歲的孩童。
不少人都在考場上見過文啓矮小的身體。
每次都是剛開考就交出了答卷。
幾乎所有的考生都以爲他是來玩鬧的。
結果，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八歲孩童奪了狀元。
“不知這小孩是誰家的少爺？”
“之前沒有見過，說不定是哪位大人物的私生子。”
低聲討論此起彼伏。
無論是上榜還是未曾上榜的學子都不願相信一個八歲孩童居然能排在他們前面。
他們更願意相信榜單有黑幕。
甚至編出文啓是某位大人物私生子的流言。
只有宋程真正相信了榜單沒有問題。
他和文啓幾乎是同時來的應天。
文啓除了和文家有一絲一縷的聯繫之外只是一個普通的寒窗學子。
最窮的時候甚至付不起房費，喫不起饅頭。
文啓能夠獲得狀元，全憑他的才學。
如此窮苦的學子都能成爲狀元，至少證明榜單不是人爲操控。
更不是隻爲朝廷命官的子女。
想到此事，宋程的心裏五味雜陳。
既有好友金榜題名的欣喜，又有自己落榜的無奈與心酸。
然而當他聽見人羣中的流言，還是忍不住想要替文啓辯解。
然而文啓忽然抓住了宋程的手，將他拽了出去。
“你分明是自己考出的狀元......”
宋程忿忿不平道。
文啓並沒有過多說話。
而是拉着好友的手朝遠處走去。
“快走！”
文啓開口催促道。
宋程並不知道爲何文啓如此急匆匆的離開。
奪了狀元不應該開心的慶祝一下嘛？
不過他並沒有遲疑，被文啓拉着朝遠處跑去。
文啓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而在二人的身後，來自五湖四海的考生，逐漸分成了兩個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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