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章 爲百姓，死，我分內事兒
一年大旱，顆粒無收。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皇帝遲遲沒有調撥過來救濟糧。
百姓們喫草根、樹皮、甚至是觀音土，一個個面黃肌瘦皮包骨頭，風一吹搖搖晃晃，說不定風大一點就能夠被風吹倒。
賣兒賣女賣老婆，實在是屢見不鮮。
一個十幾歲的閨女，只要一個饃饃就賣了。這那裏是賣閨女，這純粹是要給自己的孩子提供一條能夠活人的路子。
李雲來到馬塔縣，看到這裏百姓過着死亡線上掙扎的生活，心中如同刀絞一般。隨即命令熬大鍋飯，供應百姓喫食。
喬瑤說道：“太爺這可是有罪的事情啊？”
李雲笑着說：“呵呵呵，師爺，有罪也是我李雲一人之罪，不然的話，每一天我縣的百姓都要死去好多啊。”
“可是，這……”喬瑤還要說什麼。
李雲笑着揮揮手說：“去吧，告訴百姓，明天有喫的。讓百姓安心。”
十五萬百姓圍在四個粥場裏。
李雲條清理析的安排好一切。
隨後檢查，縣裏面還有一些，要爲軍隊編制的盔甲。
於是，李雲規定所有百姓按年齡劃分，給軍隊打造兵器，編制鎧甲，自謀生路。
於是乎，馬塔縣三班都頭買料賣盔甲兵器，糴米糴糧，忙的不宜樂乎。
天下大旱，臨縣也是同棒放下來的人物，他看到李雲這樣子的爲民辦事。不屑的撇撇嘴，對着縣裏的百姓說道：“臨縣馬塔有粥棚，可以到那裏前去喫粥。本縣太爺現在安排不過來。”
其實，人家都已經開了三四個月了，不等他說，都到臨縣前去喫粥。
百姓越聚越多，居然達到了三十五萬。
三十五萬多的是老弱病殘，大多數的人都不能勞動。
編制盔甲，打造兵器，遠遠不夠這些百姓的消耗。
庫存糧食，不但沒有還上去，還要從裏面不斷的拉出來。
李雲多次上表，無奈黃池帝國邊關喫緊，戰時頻繁，皇帝居然顧不得這裏。
李雲只好一面擴寬財源，一面苦苦支撐，真是苦不堪言。
這一天，恰好是州府大員的壽誕之日。
李雲接到這條信息，準備了一百個壽桃，一百個壽饃饃。
師爺都頭紛紛勸說：“大人，這樣去上司拜壽，恐怕不但不能起到聯絡感情的效果，反而會讓上司怪罪。”
李雲一臉無奈說道：“那怎麼辦，現在我們縣把所有財力都投到救助百姓上面來了，拿什麼給上司拜壽。再說了，一州之主，居然不知道百姓疾苦，在這時候還要挖地三尺。我們難道說能夠無中生有的變出來寶貝嗎？”
衆人無奈，只好讓李雲帶着兩位都頭，前去拜壽。
州府之中，紅氈鋪地，鮮花裝扮，把整一個知府衙門裝點的金碧輝煌，喜氣盈門。
州府中的官員一個個高頭駿馬或者是亮麗大轎，身後面跟隨着一隊差役，衣帽嶄新，威風凜凜。
只有李雲騎着一頭瘦弱毛驢，毛驢鞍橋上面掛着兩布袋東西。
府衙門口，管帳員記錄着，聖水縣白米五十擔，黃米二十擔；薛縣白米八十擔，黃米十八擔……
師爺趕緊給李雲介紹：“太爺，這白米乃是白銀，十二兩爲一擔，五十擔就是六百兩。”
除了這金子銀子，還有玉石瑪瑙，珍珠翡翠、綾羅綢緞、古代寶物。
李雲來到府衙門口，管帳員冷冷打量李雲幾眼。“那裏的？送什麼禮物？”
李雲微微一笑：“馬塔縣縣令李雲前來給老父臺拜壽。禮物，一百壽饃，一百壽桃。”
“哦，我們可是聽說，李縣令生意做的很大，日進斗金，這饃饃裏面有什麼講究不成。”管帳員不冷不熱說道。
“呃，天下大旱，我縣中三十萬百姓，三十萬張嘴啊，國庫不撥來糧食，我們的點滴生意，真是杯水車薪。”李雲慨嘆說道。
來了一個家人，到了管帳員耳邊，嘰嘰咕咕說了幾句。管帳員說道：“把李大人的禮品拿走吧，府臺大人只不過請來一些好友而已。”
說着就把李雲的果品扔出了府臺。
引來了同是縣太爺的官員們一頓無情嘲笑。
第二天，一大早。府臺衙門派人來前來清查軍糧事項。
查出來軍糧少了五十萬擔，這些人沒有說什麼。騎着駿馬揚長而去。
但是，所有的當差衙役一個個心頭清楚，縣太爺恐怕要大禍臨頭。
師爺喬瑤說道：“太爺，如今之際，也只有狠狠賄賂府臺纔有着一線生機。”
李雲笑笑：“喬兄，我問你我們從哪裏弄來這麼多的錢財給他送禮。如此名目繁多的禮品，我們一次也沒有去，只怕府臺已經將我恨之入骨。現在全縣地主富豪，對我是恨之入骨，那裏能夠弄來什麼禮錢。更何況有了禮錢，也會是死路一條，還要敗壞了自己的名聲。”
“明天我爲百姓求一場雨試一試。”李雲囑咐道，“如果成功，我們一縣百姓生活有望，我也無憾。如果不能夠求來雨水，我就代替全縣百姓，受罪。”
“太爺，您這樣做，其不讓京城中的父母爲之……”
李雲擺擺手說道：“喬兄怎麼還這樣說那，爲國盡忠，就很難爲家盡孝，忠孝自古難兩全。作爲百姓父母官，爲百姓死，乃是我分內事兒啊。去吧，去把柴山準備好。”
正午，烈陽。
毒花花的太陽依舊發了瘋。
李雲在城南的亂石崗上，對着柴山跪下來：“蒼天在上，小人李雲乃是這馬塔縣一縣的父母官。一年大旱顆粒無收，百姓們期盼雨水，望穿眼眶。不知道此地百姓有何不敬蒼天之處。才導致萬千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願意用我自己的生命，換取百姓的活路。蒼天爲證，大地爲憑。拿酒來。”
差役端來三碗酒，李雲雙手舉酒舉過頭頂，而後澆點下來。三碗過後，自己斟了一碗，一仰頭咕咚咚咚喝下去。哐啷一聲摔下來，摔做了千萬碎片。
身後十萬百姓，驗證看着，縣令求雨。而後一步步登上了這一處高高柴山。
李雲站在高山之上，擡頭望天。
“午時三刻已到，我李雲願意代縣裏千萬百姓，受這樣的罪過。爲了父老鄉親們，死，乃是一件小事，只盼望鄉親們能夠過上好生活。”
好像是一場暴風突然而起，下面的百姓猛然間哭叫起來：“老爺，啊嘿嘿嘿，老爺，您不要啊。沒有您那有我們這三十萬人的一縣百姓，您是我們所有人的再生父母啊。”
“老爺，不是您開的粥棚，我們一家老小早都餓死了，那裏還有我們的生路。恩人吶，恩人。”
說着萬千百姓跪下來磕頭，還有些百姓要衝過來。
李雲冷靜說道：“點火。”
大地黃土起風塵，
百姓望天望雨雲。
碧血丹心憂國道，
小民如草不堪聞。
生生死死平常事，
誰解平生一片心。
李雲吟誦着這一首詩，在繚繞的火光裏，慢慢的消散。
柴山之下，是無數哭死哭活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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