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根弦
作爲考場之一高考前幾天就封鎖了教室高三所有學生搬到了實驗樓裏面看書複習。
到了這個時候老師們往往比學生們還要緊張，卻要將這份緊張不露聲色地藏在心裏。
時弦這幾天一直在整理高一到高三各科的筆記本她從高二上學期的數學筆記本里面翻出了一張紙條，看到上面寫的話時，指尖頓了一下。
這張紙條好像是高二開學那天楊三朵給她的當時她還因爲沒能當上勞動委員有點難過沒有仔細看朵朵寫了什麼。
時弦眨了眨眼睛，脣角揚起牽起臉頰兩側兩個淺淺的小酒窩。
現在想想後桌那個人確實有可能是故意不讓她當的。
“在笑什麼？”
顧寒晏低磁的聲音裹着溫熱的氣息猝不及防地落在她的耳朵裏。
時弦懵了兩秒邊快速合上筆記本遮住那張紙條，邊偏頭看他：“你怎麼不？”
自從二模成績出來，時弦考了年級第一顧寒晏忽然就有了危機感每天不再只顧着陪女朋友學習和打遊戲也開始認真看起書來。
顧寒晏薄脣半勾不勾狹長的桃花眼微眯着，音色深沉：“小弦兒，你是不是就想着我每天安安靜靜地看書，正好不打擾你學習？”
時弦果斷地搖了搖頭：“沒有呀。跟你比起來學習多……不好玩呀？”
小姑娘雖然現在已經學會順毛了，但是看起來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顧寒晏輕輕地捏了捏她微微泛紅的耳垂似笑非笑道：“我……怎麼個好玩法？”
時弦心臟顫了顫，她身體往後靠躲開他的手，從抽屜裏抽出一本新的筆記本翻開，眼睛看着上面的知識點，不過腦子直接回道：“你會喫學習的醋，學習卻不會喫你的醋。”
顧寒晏：“……”
小姑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高考前一天晚上。
時弦因爲緊張，晚飯沒有喫多少，晚自習結束回到宿舍，她簡單地梳洗了一下就爬上了牀，準備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餓醒，她以爲已經第二天清晨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剛過12點半。
肚子餓得很厲害。
宿舍又沒有喫的。
爲了轉移移注意力，她給顧寒晏發了一條短信。
晏晏，你緊張嗎？
過了好幾分鐘，他都沒有回覆。
就在時弦以爲對方已經睡着了的時候，手機振動起來。
她拿着手機下了牀，輕手輕腳地打開門溜了出去。
電話接通的那一秒，他磁性好聽的嗓音響起來：“你是不是餓了？”
時弦愣住了，隔了幾秒，她小聲囁嚅道：“你怎麼知道呀……”
我晚飯又沒和你一起喫。
顧寒晏舔了舔脣，沒有回答，低低地問道：“小弦兒，要不要出去喫點東西？”
時弦驚了：“現在？宿舍門禁了呀……”
顧寒晏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清雋的臉上沒什麼情緒，不在意地說道：“你和阿姨說肚子疼就可以了，我馬上到你們宿舍樓下接你，你準備好明天考試要用的東西，我們待會就不回來了。”
時弦睜大了眼睛，嚥了咽口水，將滾到嘴邊“我們不回來去哪裏”的話吞回了肚子裏。
捂着肚子和阿姨撒謊的時候，時弦還滿懷負罪感，等見到了樓下站着的少年，她瞬間什麼都忘了。
甚至都感覺不到肚子餓了。
時弦穿着一襲白色連衣裙，手裏拿着透明筆袋，小跑着奔過來，眼眸明亮動人：“晏晏。”
初夏的夜裏，遠處的繁星佈滿天際，皎潔的月光流水一般灑在少女白皙的皮膚上，給她鍍上了一層清淺的銀輝。
視線往下，落到少女露在空氣裏纖細筆直的小腿上時，顧寒晏眸色暗了一瞬，喉結翻滾了會兒，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等時弦在他身前站定，顧寒晏垂下眼睫，摸着她的腦袋，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怎麼沒有穿校服？你還小，別總穿裙子，容易着涼，對身體不好。”
時弦啊了一聲，震驚地擡頭望着他：“我在學校都是穿校服的呀，但是明天我總不能穿着校服去其他學校參加高考吧……”
顧寒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神情有點恍惚：“嗯，要高考了，要畢業了。”
時弦：“……”
江安月和顧從燁都去國外出差了，顧寒晏陪時弦喫完東西，將她帶回了自己家。
他牽着她的手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打開燈，垂眸看她：“你今晚就睡我房間。”
時弦眨了眨眼睛，看起來有點緊張，她頓了了頓，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呢？”顧寒晏目光一下子變得有侵略性，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薄脣微勾：“……客房。”
時弦垂下腦袋，悄悄地吁了一口氣，再擡起頭便對上顧寒晏似笑非笑地視線：“小弦兒，你似乎很失望？”
時弦拼命地搖頭：“不啊。”
顧寒晏斂了笑意，手摸到牆上吊燈的開關鍵，輕輕地按了下去。
室內突如其來的黑暗嚇了時弦一大跳，她下意識地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顧寒晏的腰腹，腦袋埋在他的懷裏蹭着，聲音微微顫抖，帶着一點點哭腔：“顧寒晏，怎麼我一來你家的燈就壞了呀……”
少爺懶洋洋地開口，尾音綿長輕柔：“不知道啊……”
頓了頓，他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背，舌尖舔了舔脣珠：“一個人睡怕不怕？”
時弦腦袋動了動，感覺像在搖頭，又像在點頭。
顧寒晏被她蹭的癢癢的，神情無奈又好笑，重新打開燈。
時弦餘光注意到他那隻擱在開關鍵上的罪惡的手，雙手抵着他的腰將他往後推了推，身體靈活地鑽了出去，退了幾步，氣鼓鼓地瞪着他：“顧寒晏，你幼稚死了！”
顧寒晏朝她招了招手：“好了，不逗你了，過來給我親一口，我就讓你睡覺。”
時弦狐疑地瞅着他，一臉戒備的神色，看得顧寒晏又生氣又心癢的，他眯了眯眼睛，壓着嗓子誘哄道：“小弦兒，聽話，過來。”
時弦眼底藏着笑意，睫毛顫了顫，慢吞吞地朝他的方向挪動着。
顧寒晏等得有點不耐煩，他傾身，大掌拽住她的手腕一扯，將她整個人抵在門上，圈在了自己的懷裏。
時弦向來捉摸不透顧寒晏，不知道他說的親一口要親多久，她雙手攥着他的外套，乖覺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額頭上落下柔軟溫熱的觸感，半晌，他的脣動了動：“小弦兒，高考加油。”
時弦緩慢地睜開眼睛，盯着他上下滾動的喉結，綿軟甜糯的聲音響起來：“嗯，你也加油。”
高考一共三天，市下了三天的雨。
第三天下午考完化學以後，時弦撐着傘往公交站臺走，準備坐公交回。
她剛走出九中的校門，就聽到前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時弦”
聲音熟悉到彷彿刻進了骨子裏一樣。
時弦將傘舉高，含着笑意望過去，目光落到對方身上的時候，笑意瞬間退了下去。
她吸了口氣，朝他的方向小跑過去。
顧寒晏邁開長腿，衝上來摟住她的腰：“慢點，別摔了。”
他身上的衣服溼了大半，所以很快就放開了時弦。
時弦任由他接過自己的手裏的傘，自顧自地生了一會兒氣，見他沒反應，偏頭氣呼呼地問他：“你的傘呢？我記得你早上帶傘了。”
時弦低垂着眼，沒好氣地嘟囔着：“我馬上不就回去了嗎。”
她捏了捏他的食指，又問道：“你提前交卷了呀？”
顧寒晏點了點頭，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兩人打了車回了顧寒晏家，時弦說什麼也不肯進顧寒晏的房間了，她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死死地抱着一個枕頭，催促道：“你快進去換衣服呀！”
顧寒晏進去以後，她拿出手機想找一份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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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上搜了半天以後，看了些雜七雜八的建議貼，心中有了底。
要麼等高考成績出來後去當家教，要麼去商場超市咖啡店打工。
時弦還在猶豫着，手裏忽然一空，手機就被人抽走了。
她側過身，一擡頭，便對上了顧寒晏陰森森的目光。
時弦心裏一個咯噔。
通常顧寒晏露出這種可怖的目光，肯定會有人要倒黴。
她決定先自救：“那個……我就是看一看。”
顧寒晏啪嗒一下合上了她的手機蓋，聲音輕飄飄的：“是嗎？”
他從沙發後面繞過來，立在時弦身前，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傾下身子，一隻手搭在了靠背上：“小弦兒，你最好真的只是看一看，如果被我發現不是的話”
時弦總覺得，今天的顧寒晏好像和以往的他有哪裏不一樣了。
她還在發呆，下巴就被人捏住，她被迫仰着頭，眼睛撞進了他深不見底的黑眸裏。
他勾了勾脣，出人意料地露出了和善的笑：“那我就把你鎖在我的房間裏。”
時弦：“……”
她覺得她剛剛的感覺一定失靈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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