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嬌藏後 第36節

作者:未知
八人擡的大紅花轎也在此刻落在了丞相家門口。 其實今日宋寒之是不必親自來接親的,皇帝身份貴重,祖上也沒有帝后大婚,皇帝親迎的規矩。 可他還是來了,不僅如此,他還效仿民間娶親,如今走的流程大多是民間的規矩。 宮中的規矩太繁瑣,只那一樣“皇帝不必親迎”便令他十分不快,他索性大手一揮,棄了規矩,騎上匹高頭大馬便領着車隊出了宮。 他母后消息靈通,自然也是知曉這件事的,卻也沒說什麼,反而還高高興興等着他兒子將兒媳婦給她帶回家。 宋寒之路上趕得急,明明前幾日將心上人送回相府的時候還趕了兩個時辰的路,今日娶親,他卻只花了半個時辰便趕到了。 倒是苦了衛成,好不容易當上了御前侍衛,今日卻又要和後頭那些人一樣淪爲苦力,還要驅散着路人,奮力追着在前頭狂奔的新郎官,此時剛閒下來,抹着額頭上的汗跪在宋寒之身後。 丞相老爺此刻倒是無暇顧及別人,剛領着女兒向皇上行完禮,這會兒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這位皇帝女婿。 前幾日他尚能騙騙自己,不想承認這事,可今日不行了,哪怕他仍裝傻,身邊的人也總會不斷提醒他——您如今可是國舅爺了。 什麼勞什子的國舅爺,他纔不稀罕,他只想要自己的寶貝女兒。 心裏如此想,手腳卻是不聽使喚,剛要上前,他那個和女兒同樣一身大紅喜服的皇帝女婿卻親自上前,走到了他們父女倆身邊。 丞相眉頭一皺,心想家門口到花轎不過幾步路,皇上不會連這點功夫都不留給他們父女倆吧。 不想,宋寒之到了跟前,先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蓋頭下的人兒瞅了一會兒,而後又把目光轉向旁邊板着臉的老岳丈。 “岳父大人。” 聽到這一句,丞相才擡起眼皮,對上宋寒之的目光。 前陣子宋寒之還爲太子時,丞相日日上朝都能瞅見他那張冷冰冰的臉,心想哪家的女兒會這麼倒黴,攤上這麼個冰塊夫君。 不成想,這倒黴鬼竟是他自個兒。 可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樣,他在面前這人眼裏看到了溫柔,也看見了承諾和責任。 “該說的話老臣早已和皇上說過了,只希望皇上不要貴人多忘事,也勿把那話當成兒戲。”丞相眉頭和語氣皆鬆了些許,如今這話不像是威脅,更像是叮囑。 “岳父大人放心,朕絕不食言。” 語罷,他又撩袍跪地,向丞相拜了三拜。 短短十天,丞相已經受了這位年輕的新帝兩跪,而且今日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自知受不起,卻還是任眼前人拜了這三拜。 今日是翁婿,明日爲君臣。 這個道理,宋寒之明白,他也不裝糊塗。 不過到最後,他還是沒有妥協,仍舊親自扶着女兒上了花轎。 臨別前,他又往女兒手裏塞了塊糖,他記得女兒從小就喜歡。 後頭的太監高呼了一聲,這大紅繡福字的花轎隨之也被擡了起來,轎伕兩面開道,四周鑼鼓喧天。 今日風大,喜慶的紅綢揚到了天上,騎着高頭大馬的俊朗男子走在前頭,後面緊緊跟着一頂花轎,轎子裏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心上人。 * 回宮的路上,除了轎伕故意顛的那三顛,其它時候則穩穩當當,遠沒有來時那般匆忙。 待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到宮裏,外頭天色漸漸昏暗,眼見着就要落下一場大雨。 可即便這樣,天子大婚,依舊是不能馬虎,該走的步驟還是得走。 花轎走的正宮門,又穿過了永康門,最後落在一處嶄新的宮殿前。 這便是宋寒之前些日子帶那花轎裏的人兒來過的地方,他親自命了名,又寫了匾額,如今正高高掛在那上頭。 藏嬌。 沒什麼別的意思,他就想告訴天下人,他在這裏頭藏了位美人,他的心上人。 美人下轎時,幾滴雨珠落在了她蓋頭上,她下意識拿小手去遮擋,只那一瞬,一隻大手覆了上來,穿過她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明明隔着蓋頭,她卻依然能聽到眼前人的呼吸聲,這才意識到周圍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得格外安靜,像那晚在明光殿前,她們執手相依,四周亦是鴉雀無聲。 許久,她才清楚地聽見了耳邊脣齒開合的聲音。 他說:“我揹你進去。” 周圍的太監、侍衛和宮女都瞧得清清楚楚,他們奉爲無上至尊的皇帝,此刻正穩穩地揹着他的新婚妻子,也是他們未來的主子、當朝的皇后娘娘,兩人一起進了那道宮門。 宮門如今大敞四開,他們也都瞧得仔細,裏頭有假山壽石,有亭臺樓閣,也有滿院柿樹。 不過可惜,他們只有幸窺見這一角風景,再往裏的景色,恐怕只有那二位主子能知道了。 不對,今天還有一個人能知道——喜娘。 喜娘當然不是綠柳,她也知道自個兒閱歷不夠,沒這個資格,這會兒正待在自己屋喫喜糖呢。 今日的喜娘是宮裏的老嬤嬤,也爲兩代帝后引導過大婚的流程,今日這第三對,她可算是開了眼,從古至今,哪有皇上親自背皇后進門的?哪怕是民間,這樣的事也不多見,頂多是拿紅氈鋪地,讓新娘子不必踩地罷了。 不過還好,他們這位新帝沒讓她太難堪,在火盆面前乖乖放下了新娘子,只是後來又牽起了那隻藏在袖子下的柔荑,仔細扶着她跨過了火盆。 之後的“跨馬鞍”也是一樣的道理。 宮裏本來不是這一套規矩,奈何皇帝陛下不喜歡,前兩日便扔了舊規,改用了民間這一套樸素規矩。 總之她今日算是提心吊膽又張皇失措,不知新郎官又突發奇想出什麼鬼點子,她好預備着往下張羅。 今日天氣不好,天色也昏暗,本應稍晚些才點上的龍鳳雙燭此刻便要點好,即便是這樣,宮室裏依舊不大亮堂。 好在皇帝陛下對這事不甚在意,進門後還挑了下眉,一副對此十分滿意的表情。 喜娘沒敢細想,扶着新娘子坐在了榻上,還沒開口,只聽得身邊人突然小聲嘀咕了句:“還沒拜堂呢……” 她心想,皇后娘娘似乎不是很懂宮裏的規矩。 作爲宮中的老人,她下意識想要糾正,卻又聽得不遠處又傳來她家皇帝陛下的聲音—— “拜,我們拜堂。” 於是她只好又嘆了口氣,斂了眉眼,轉身去準備蒲團。 “一拜天地!” 這第一拜,他們拜的是緣分。 “二拜高堂!” 第二拜,他們拜的是各自的父親,拜謝他們的成全。 “夫妻對拜!” 最後一拜,他們拜的是對方,拜對方皆敢掙脫桎梏,勇敢地踏出那一步。 “禮成,送入洞房!” 喜娘這回算是鬆了一口氣,又走到牀榻旁伸手探了探,確認裏頭的棗子、花生、桂圓和蓮子都還在,這才舒展了眉頭,等候皇上的命令。 如她所料,皇上只揮了揮手,意思再明顯不過——讓她離開。 她認命地點了點頭,臨走前把門也給扣得死死的。 當然,她這麼做是聽從了慈寧宮某位的指示。 “門兒都關好了?”慈寧宮裏,太后坐立難安,今日她一整天都待在慈寧宮沒出來,外頭這些事只能聽底下人描述。 她此刻倒是不急着喝新婦明日那杯茶,擔心的是她那個“和尚”兒子懂不懂那檔子事,明年的這個時候她能不能抱上皇孫。 事實上,她這位“和尚”兒子還真用不着她擔心。 喜娘走後,宋寒之沒拿桌上那柄玉如意,而是徑直走到心上人身邊,兩指一撥,小心翼翼地將那大紅的蓋頭給掀了去。 一如初見時的模樣,白淨光滑的臉蛋,水靈的桃花眼,小巧的櫻脣,唯一不同的,今日眼前這人兒被悉心打扮過,額間還點了一枚花鈿。 是梅花。 這一路,他只在丞相府見過梅花,只是時節未到,梅樹還是光禿禿一片。 “夫君。”失神間,眼前人突然喚了他一聲,語氣和往常一樣,是他最熟悉的那種。 “怎麼了?”他以爲是奔波一天,眼前這人兒累了、餓了。 卻只見她搖了搖頭,眼角眉梢都掛着笑意:“今日夫君是真的夫君了,我想叫叫看,以爲會有什麼不同。” 宋寒之替她收好蓋頭,正卸着她頭上沉重的珠釵,輕笑着問了句:“發現了嗎?不同之處。” 眼前人再次搖了搖頭,揚起小臉看向他:“沒有,夫君還是這副模樣,不曾變化。” 聽了這話,宋寒之卻是真的被她逗笑了,卸掉最後一根金釵,又着眼於她頭上的鳳冠。 這回眼前人沒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而是乖乖地坐在那兒,等着他的“伺候”。 縷縷青絲垂下,宋寒之覺得胸膛裏有什麼在劇烈跳動,額間也隨之冒了汗珠,如從前那般,臉蛋、脖頸和手心都變得滾燙,以至於他撫上眼前人白淨的側臉時,聲音溫柔中都帶了幾分喑啞。 “那……想看看嗎,我與此刻不同的模樣。” 第39章 甜意脣齒 “我也想嚐嚐。”…… 爹爹給的糖是真的很甜。姜雪蠶想。 但有些可惜, 她並未喫到完整的一塊,因爲糖化了,化在了她掌心。 方纔夫君說他今日和往日不一樣,她心裏納悶, 外頭天色昏暗, 屋內也不算亮堂, 她以爲是自己眼花, 沒看清楚。 結果剛想拿小手揉揉眼睛,動了動指頭, 發現掌心處格外黏膩,疑惑地垂下腦袋一看,這纔想起她一直攥着爹爹給的糖, 路上明明想喫的,可那轎子裏太軟又太暖和,她打了會兒瞌睡,竟把這事給忘了。 她眨了眨眼睛,瞅着掌心的一片狼藉,又一臉抱歉地揚起小臉看了眼自家夫君,卻見夫君的目光也停留在她掌心, 神色晦暗,與方纔大相徑庭。 她想,夫君是個愛乾淨的人, 此刻定是生氣了。 “夫君, 對不起, 我這忘事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垂下眼睫,神色自責, 認真數落着自己,“這是臨上花轎時爹爹給的,如今也喫不到了。” 宋寒之盯着眼前人白淨掌心中央那攤糖水,眼裏浮上一層薄霧,室內昏暗,又只點了龍鳳雙燭,在微弱燭火的映照下,他眼裏那層薄霧更像是一片秋波,或者潺潺流水。 總之,他站在原處緩了好一會,最後才彎下腰,也佯裝一副可惜的模樣:“丞相府的糖我也沒喫過,甜嗎?” “甜。”面前的人兒重重點了點頭,眼中失落之意更深。 “比糖葫蘆還甜嗎?” “嗯。”她再次點了點頭,眼角漸漸有了晶瑩,這可是爹爹送她的出嫁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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