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真真假假
鬼影站在角落之中，從那窈窕的身形能看出是一個妙齡女子，甚至能隱約看出清麗溫婉的五官。只是它身上帶着濃重的煞氣，再怎麼溫婉美麗的五官都變得十分的猙獰，甚至陰森可怕。
柳菲那一絲殘魂從拘魂鈴中釋放出來之後，不僅沒有被陣法磨滅，倒是變得更加的強大起來，就像是憑空被注入了一股力量一般，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它能從實質變得虛無，又能從虛無凝聚成形。若是沒有找到對付它的辦法，還真的是棘手。
“告訴她，我會再來找她。”就在拓跋烈和蘇言不動聲色打量鬼影，在腦海之中飛快思考對策的時候，站在角落之中的鬼影開了口。
鬼影的目光落在被靈力結界保護的姬清身上，深深的，久久的看着。
雖然它的眼珠子是灰色的一片，雖然被靈力結界保護着的姬清也只能看到一個極爲模糊的人影，但是它卻執拗的看着。它的聲音從一開始的沙啞尖利變得溫柔，也更加清晰。
剛纔蘇言說鬼影變得越來越聰明，現在的感覺便越發的深刻。
鬼影剛出現的時候說話還斷斷續續的，似乎把握不好發聲的方法一般，聲音十分的嘶啞尖利，很是難聽。可現在，它竟然能發出溫柔的女聲，可見進步很大。
並且，不僅僅是行爲方式變得聰明起來，拓跋烈和蘇言都能清楚感覺到鬼影的靈智在飛快的增長。
鬼影不僅和柳菲長得一模一樣，甚至就連聲音也是一模一樣的。現在鬼影說“會再回來找她”，這個“她”是指的姬清嗎？
畢竟，它說話的時候一直看着姬清的方向。
“你是柳菲？”拓跋烈突地沉聲問出口，“你還有靈智？”
“哈哈哈哈……”鬼影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猖狂地大笑出聲，反問道，“你說我是柳菲那個愚蠢的女人？我告訴你，我不是她，我永遠也不可能會是她！”
“那你是誰？”
“我是誰？是啊，我是誰呢？我啊……”鬼影口中輕笑，陰冷的語氣說道，“我會是你們最深沉的噩夢，會是一柄一點點刺入你們心臟的利劍……等着吧，等到我變得更強大的時候，就是讓整個浩渺大陸讓我陪葬的時候！到時候，她，你，還有你……你們都會死！你們都會因爲你們的貪婪、自私和**而死去！”
“你是鬼王？”拓跋烈冷聲問道。
“剛纔還不是，現在是了……”鬼影沒有瞳孔的眼睛看向拓跋烈，表情譏誚，“也許我要多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的話，柳菲不會心甘情願的墮落，我也不會得到這具令我十分滿意的身軀……想想吧，你們原本想要阻止我的，可是卻幫了我，是不是覺得很難受？”
“你不承認你是柳菲？”
“承認或者不承認只是一個身份罷了，如果你只是因爲我現在的模樣和聲音認定我是柳菲，那麼……這樣呢？”一瞬間，鬼影便換了一副模樣，聲音也變成清潤的男聲，“柳菲的靈魂只是一個引子而已，還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引子。你覺得鬼王有可能是一個普通的靈魂能孕育出來的嗎？”
現在這個聲音拓跋烈也很熟悉。
北堂軒。
“不好，有人過來了，我不能再陪你們聊天了。”鬼影一陣變化，又回到了柳菲的模樣，嬌聲笑着說道，“後會有期哦，我想那一天不會太遠。”
“好好照顧她，在我再次找到她之前，讓她好好活着。”
“我會回來……”
隨着鬼影不斷變得虛無，最終化作一團灰霧消失在空氣之中，營帳裏徹底的安靜下來。
“怎麼回事？”帳簾被猛地撩開，嚴珂沉着臉走進來，在營帳之中掃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拓跋烈身上，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嚴珂從營帳外進來，北堂越很快也趕了過來，墨色的桃花眸看向拓跋烈的同時也在尋找着姬清的身影。
危機解除，拓跋烈揮手將困着姬清的靈力罩解開，讓她變得自由。
看到姬清的一瞬間，北堂越心中的擔憂散去。
“拓跋烈！”幾乎是靈力罩被撤去的一瞬間，姬清便從地上一彈而去，看準了方向之後便朝着拓跋烈衝去。
衝到了拓跋烈的面前，她顧不得避嫌扯開了他的衣襟。
扯開了拓跋烈身上玄黑色的衣衫，一道一指長的傷口便出現在姬清的眼前。也許因爲鬼影刺得十分的乾脆，所以這道傷口只是一道細細的縫隙，十分的乾淨利落。在拓跋烈精悍健碩的胸膛上，這道傷口並不顯得如何的可怕。
因爲服藥及時，傷口現在已經沒有朝外面滲出血了。
看到拓跋烈胸前的傷口沒有想象中那麼猙獰，因爲丹藥藥效而正在慢慢癒合，姬清這才輕輕呼出了一口氣。不過她也沒有大意，而是將木靈力輸送進他的身體之中，讓擁有強大治癒能力的木靈力徹底修復他的傷口。
綠色清涼的木靈力流入拓跋烈的身體經脈之中，很快便將他的傷口給恢復如初。
拓跋烈很安靜，任由姬清爲他處理傷口，一動也不動。雖然這樣的傷口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他甚至可以不皺一下眉頭。
“剛纔究竟是什麼一回事？你爲什麼要將我困在靈力結界裏？”爲拓跋烈處理完傷口，姬清沒好氣的問道。
“柳菲的殘魂有問題。”拓跋烈臉色鐵青，冷聲說道，“我們沒有通過殘魂將鬼王除掉，反倒讓那一抹殘魂變成了鬼影。我想，也許我們中了計。”
除了他和蘇言之外，其他的三人都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縱然拓跋烈不喜言辭，卻也事無鉅細地將剛纔的情景說了一遍。
就如同鬼影剛纔說的那般，柳菲的神魂只是一個引子。
從之前鬼影口中說出的隻言片語來分析，拓跋烈猜測很有可能關於柳菲的引子便是被背叛的“憤怒”，這種憤怒的原因正是因爲姬清放棄了柳菲的殘魂，選擇犧牲柳菲。
而當這個引子被激發的時候，也許便會提供鬼王徹底成形的契機。
靈魂只所以會成爲陰靈，陰靈之所以會成爲鬼王，都是因爲靈魂中挾帶的憤怒、絕望、憎恨和仇視等情緒太濃，這些負面情緒變成了戾氣和煞氣，久而久之靈魂便會成爲陰靈。
當陰靈吞噬彼此，便會孕育出鬼王。
他們在北城的城主府湖底看到的那隻鬼王顯然還只是初生階段，擁有的力量還並不是很強大，並且像是被某種東西限制了一般。
當時拓跋烈不清楚，現在一切卻都明朗起來。
現在想想，也許那個鬼王缺失的便是柳菲的這一抹殘魂，當這一抹殘魂帶着極大的戾氣和煞氣融入的時候，鬼王便會在瞬間變得強大起來。
假以時日，當鬼王從湖底掙脫，當它將北城裏遊蕩的新魂和陰靈都一一吞噬乾淨，一定會成長得更加兇殘，擁有更爲強大的力量。
那時候，他們還能攔得住鬼王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姐姐的殘魂沒有被磨滅反倒變成了鬼影，然後這樣一來……我們等於是幫助了鬼王迅速成長？”姬清眼中有着清晰的怒氣，冷着聲音問道，“鬼影說鬼王不是用我姐姐的靈魂爲主體制造的，我姐姐的靈魂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引子，你覺得這話可信嗎？”
“鬼影的話有些可以信，有些不可信，這些還需要我們再分辨。”拓跋烈說道，“不過我覺得鬼影和柳菲之間的關係沒有那麼簡單，在這一點上它應該說了假話。”
“靈魂的強弱和鬼王的成形並沒有關係。”北堂越也開口說道，“鬼影說柳菲只是一個普通人，鬼王不可能是一個普通的靈魂孕育出來的，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修煉者的神魂是比普通人更強大，但是強大的靈魂不一定會變成陰靈，甚至因爲修煉者能做到心如止水，他們的靈魂反倒更難被控制，更難被煉製。反倒是普通人的靈魂，能輕易的操控。”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姬清乾淨黑亮的杏眸看向北堂越，“如果鬼王真的是以我姐姐的靈魂爲主體煉製而成的，那我們要怎麼做？”
他們的手上只有一縷柳菲的殘魂，而這一縷殘魂並沒有將鬼王殺死，可以說已經徹底失敗了。
他們現在還有什麼方式能對付鬼王嗎？
姬清更想問的是，如果可能的話……他們現在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挽回嗎？
如果鬼王是因爲靈魂被戾氣和煞氣影響而形成的，是不是隻要將靈魂中的煞氣和戾氣清除掉，鬼王就會從現在的樣子變回原始狀態，回到柳菲最初的樣子呢？
她已經不祈求柳菲能死而復生了，可是她卻很想讓柳菲能安安靜靜的輪迴轉世，徹徹底底的脫離這一生，擁有屬於自己平靜的幸福。
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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