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揭發
霎時,那昔日時而從容雍雅時而邪肆輕佻的俊臉一白,雙肩幾不可見的抖了一下,神情呆滯的看着幾步之外,那個如花嬌豔的女子輕掩紅脣,咯咯笑着,一雙美眸邪惡衝他眨了幾下,遙望着自己。
果然是江湖上人人聞之喪膽的蛇蠍美人啊,真的是名副其實!
怪不得人們常說:寧得罪君子,也別得罪女人和小人,可見女人就是和小人屬一類的!
絕殺苦笑一聲,努力平復着急劇跳動的心臟,正要張口欲辯,卻見那根要命的指尖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又落在了他身後一人的身上,清脆嬌嫩的聲音在落針可聞的寂靜大廳中顯得那麼的清晰,那麼可怕,“就是他,我們的飛鷹堂主。”
“門主,屬下沒……沒有,她她她在胡說……”事關性命,飛鷹嚇得頓時往地上一跪,以頭扣地,拼命的磕了起來,那咚咚的響聲聽在衆人耳中就猶如一把打鼓敲在心口一般,沒一會便滿頭是血,聲音也是結結巴巴,可見內心的恐懼有多深。
充滿厲色的利眸靜靜的瞧着眼前這一幕,門主以手撫顎,沉吟片刻,冷冷吩咐道:“拉下去,鞭刑二十。”
話音剛落,兩旁迅速走出幾人,架着怒罵的飛鷹飛快的往前方樹蔭下走去,整個庭院的上空震盪着飛鷹不服的怒聲,“妖女,天殺的妖女,你妖言惑主,不得好死……”
聽着那噼啪的聲音一下又一下的響起,雲芳菲撅起了紅脣,扭腰跺足,不滿說道:“門主,如此大罪,怎麼才二十鞭呀……”
“好了,本座知道你心眼小,飛鷹曾得罪過你,但他對本座忠心耿耿,今天本座做主,這二十鞭就算是他給你賠不是了,以後不許再提舊事。”門主雙眸微眯,一股淡淡的警告意味從中暗射而出,“下面,你該告訴本座,那藥到底是誰給你的?”
“喏,就是那棵樹上已死之人給的。”雲芳菲心中微驚,隨即釋然,若是門主連她這等雕蟲小計也識不破的話,也枉爲邪門之主了,想到這裏,她粉面含笑,纖手一指,堪堪指向了樹幹上屍首分離的流星,心中黯然說道:飛鷹,對不起了,借你一用,若大事可成,必定爲你擇一風水寶地,重金厚葬。
“真的是他?”冷硬的聲音中透出一抹質疑,門主靜靜的審視着她的雙眼,似乎想要瞧出什麼端倪來。
“承蒙門主不棄,可以讓奴家榮升一人之下,衆人之上的高位,奴家又怎敢不盡心盡力爲自己的事業打拼呢?”雲芳菲被他瞧得心底微微發虛,忙嬌笑着迎上他的視線,手腕自胸口中掏出一塊小小的白布,送至他的手中,“這就是他昨夜給我合歡陰的時候包裹的布料。”
昨夜,她在牀上輾轉反側失眠之時,就已經想到此招,原本想賴到飛鷹或者門主其他的心腹頭上,藉機除去門主的左膀右臂,所以特意取了尋常白布將此藥丸裹了整整一夜,那布料上早已浸染了此藥的味道……
門主舉起了手,湊至鼻間略微一聞,隨即將之拋在地上,銳利的視線在絕殺和前方流星的屍身上來回徘徊,臉色陰晴不定,“這等大事,你爲何此時才報?”
“奴家剛見門主,就被吩咐去驗身以證明清白,再一出現又讓解釋試探一事,奴家哪還來得及說呀。”雲芳菲滿臉羞澀,垂下了頭,嬌脣輕啓,“剛剛你那般急色,奴家還不是記得先提醒你嘛。”
“恩,這倒也是。”門主聞言,看向這個昔日有着毒辣的蛇蠍美人的目光中,絲絲疑慮悄然消退了大半。
女人再陰再毒再狠又如何,也終究抵不過要嫁人生子的命運,而嫁人之後的女人,再厲害又能對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子怎樣呢?
哼,一夜夫妻百日恩,三日夫妻過上癮,說的可不正是這天下的女嘛!(汗,花雨隨口編的順口溜,親們不許說花雨那個那個耍流氓和歧視女人哈)
只要給她足夠的權利,財富,和人人羨慕的虛榮,女人還不都是一樣,再不甘再不服,最終也會變得心甘情願起來,就像昔日自己曾擁有過的那些女人們一樣,任她高官千金商賈閨秀還是那百姓家的野花,不管先前願不願意,到了最後還不都是爭先恐後挖空心思的想要求得他的垂憐和寵幸嗎?
只是,女人易收服,男人卻難折腰。男兒只要有雄心壯志,只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那麼便他如同那天際翱翔的蒼鷹一般難以降服,更何論其的忠心能有多少?
想到此處,門主的視線轉眼間又危險的落在了長身玉立的絕殺身上,流連不去。
絕殺對此似乎是恍若未見,深邃的眸直直的落在對面一黑衣人的臉前,久久不曾移開,倏地,他突然動了,身法快似閃電猛劈,瞬間掠到了那人面前,微笑着輕拍那人的肩頭,出口的話卻令人費解:“老兄,你媽最近好嗎?”
聞言,雲芳菲忍俊不住,差點失聲笑了出來,這個絕殺,居然拿昔日她問候他的話又去問候別人,只是笑着笑着,她突然笑不出來了,美目圓睜,死死的盯着絕殺面前的男子,嬌顏漸現沉凝。
被問候之人顯然有些緊張,也有些莫名,不過還是低低出聲答道:“還好還……”
話沒說完,絕殺拍向他肩膀的手突然在空中一個急轉,嗤的一下,揭開了那人臉上帶的人皮面具,一張清秀絕倫的臉龐隨即展現在衆人眼中,那雙短暫呆滯的眼眸再也不復從前的清澈如溪,一瞬間變幻出震驚的不信和慌張,隨即鎮定下來,淡然出口質問:“絕殺,明明是你找我共同對付邪門,爲何又要出賣我?”
一句話,將一頂叛門的帽子死死的扣在了絕殺的頭上,四周衆人的眼皮均跳了一跳,各種視線投向了絕殺,心中暗自猜測,到底是絕殺叛門,還是這人嫁禍呢,這真是個難解之謎,事實真相如何,也許也只有這二人心知肚明瞭。
絕殺的手一揚,那張薄薄的人皮面具被山巔的風吹得飄飄揚揚,如春風撫下了柳絮,如秋風橫掃的落葉,晃晃悠悠的蕩向了遠方。
絕殺垂手低頭,臉現愧疚的說道:“義父,此人乃媚殺堂主這幾個月在外界的相好,孩兒見他暗中聯絡各方江湖好手要對付我們,想搶回媚堂主,孩兒怕禍及我邪門,只得搶在他聯絡幫手前將之誘了進來,但因此事牽扯……義母,孩兒不敢妄自做主,還請義父示下。”
絕殺的話一出口,四周人潮漸涌,將白飛羽團團圍在中間,紛紛抽出袖中暗藏的兵刃,劍指一方,只待門主一聲令下,就要將其斬殺當場。
山風忽地大了起來,漸漸尖銳的呼嘯聲席捲着春末林間的枝葉,發出陣陣嘩啦的響聲,爲這本是喜慶卻暗藏殺機的婚堂平增幾分肅殺之意。
雲芳菲眼角微潮,呆呆的看着逐漸平靜下來握拳待動的白飛羽,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惱恨,本已冰封的心門,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敲打的破碎一地,徹底雪藏的心扉悄然涌上一股巨大的熱流,滿地的碎冰被這股來勢洶涌的熱流,急速的完全的融化爲一道道溫暖的甘甜,滋潤着整個心室。
絕殺這人,是一個凡事只求結果,從不管過程的人。這一點,她早已明瞭,既然他可以出賣她一次,那麼此刻出賣白飛羽也很正常,他的所言所行,也已經再也激不起她心中半分波動。
所以這一刻,絕殺的身影在雲芳菲眼中顯得那樣的模糊,也許是視而不見吧,總之她的視線中只有一雙清澈如溪,透出濃濃關切的眸子。
此情此景下的這一刻,雲芳菲彷彿聽到心中有聲音在字字哽咽:這個白癡,居然爲了她而身涉險境,這份深情厚誼,要讓她如何償還的清?
人生在世,得一如此知己,死而無憾!
而他白飛羽,就是她雲芳菲今生今世的知己!
真的只是知己嗎,她不知道,也說不清,只是清楚的明白了,從此之後,心中真正駐進了這個男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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