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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 第38节

作者:未知
“确实不是真做,我刚刚也只是随便一說,你看看现场的拍摄环境,能硬起来也挺厉害的。”郭擎峰說,“我不清楚你对這种戏份能把握到几分,为了力求真实,我可以允许你有边缘性行为……” “這样对杜玲老师很不公平吧。”陆鹤飞還是做不到像郭擎峰一样公然淡定地谈论這种事情,“這样对女生很不好。” “你放心,我跟她沟通過,她是不介意的。”郭擎峰說,“拜托,你们是演员诶。” 陆鹤飞摇摇头,郭擎峰也看不懂他什么意思。 “好了,走,咱们去试個戏。”郭擎峰把陆鹤飞拉起来。 “试戏?”陆鹤飞沒明白過来。 他拍床戏的经验有限,而且国内的上星电视剧和院线电影有严格的审核制度,反正拍多了也是会被剪掉的,为了避免麻烦,大多都是模模糊糊過去了,导演讲戏也是让两個演员一边模拟一边說。 而這次,他们沒有审核制度,這种戏份又是用来串剧情的,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郭擎峰就亲自带着陆鹤飞试戏。 “来!”郭擎峰躺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上来。” 陆鹤飞感觉自己整個人都快裂开了,杜玲站在旁边忍着笑意,看陆鹤飞僵硬的爬上床,压在郭擎峰身上。郭擎峰拉着陆鹤飞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說:“虽然是你后妈勾引你,但是其实這场戏裡的主导是你。前戏的部分你们完成的很好,等確認了对方的意图之后,动作就可以粗暴一点,像這样。”他让陆鹤飞在自己身上乱摸,陆鹤飞板着一张脸,只听郭擎峰說:“小飞,亲我。”陆鹤飞愣了,眼睛睁了一下,這個過程很快,直到他听话的低下头。 “算了算了算了。”郭擎峰连忙制止,他沒想到陆鹤飞這么听话,也這么淡定,“我就是试试,你不用当真。” 陆鹤飞默不作声的从他身上起来。 郭擎峰不喜歡给两個演员留什么交流感情的時間,這种事情往往会越交流越尴尬,他把關於人物内心和剧情的东西都讲清楚之后,叫灯光摄影准备,一切准备就绪。 這一段剧情的环境是昏暗的室内,但是拍摄环境可不一样,灯光和反光板,還要一系列机器运转叫房间内的温度比外面高上去多。纵然這样,陆鹤飞在脱光了之后還免不了汗毛都起来了。 他在紧张。 “小飞。”杜玲叫了他一声。 陆鹤飞回了神,上了床把杜玲抱在怀裡,接下面的戏。杜玲双腿盘着他的腰,陆鹤飞的手就顺着她的脸往下摸。女人的身体跟男人是不一样的,陆鹤飞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浮现起了王寅,他一條胳膊就能把杜玲搂過来,但是王寅不行。 他需要非常用力的才能拥抱王寅,因为王寅并不是一個配合的人,两個人之间的性爱更像是一场角逐,每一次都是筋疲力尽的,但带来的满足感也是言语无法比拟的。 “卡!”郭擎峰喊停,陆鹤飞立刻与杜玲拉开距离。郭擎峰上前說:“小飞,你主动一点,到這個阶段已经是你拿到了主动权,而不是杜玲去主导节奏。而且你不要光顾着走戏,身体别抬的太高,都快出圈了。”他拍拍陆鹤飞的肩膀,“原始一点,小飞。” 陆鹤飞点头。 回到剧情裡,儿子压在身上继母的身上,房间裡太热了,两人身上都泛着水光,滑不粘手。充满着欲望的呻吟和喘息无意间把温度又抬升了许多,从监视器裡看着实是血脉喷张。 继母用自己的脸贴着儿子的脸,小腿的内侧顺着对方的腰线滑动,眼神迷离又暧昧,似是人间尤物。儿子的动作粗暴了一些,将她按在床上,她叫了一声,扭着头說:“還不叫我看你么?怕我把你当成你爹?” 那是戏裡的台词,可陆鹤飞一下子从戏裡出来了。 因为王寅也对他說過,发生在他们之间的第一次。 王寅在做的时候特别喜歡看着他的脸,陆鹤飞一直都是知道的,那样仿佛跟王寅做的不是陆鹤飞,而是他喜歡的那個。陆鹤飞清楚王寅是借此来满足自己内心那些无法满足的奢望,這叫陆鹤飞在总会想捂住王寅的眼睛。 他动了手,把杜玲压回到床上,盖住了她的眼睛,自己也半闭着眼睛,动作越发猛烈,甚至激动的在杜玲身上留下了痕迹。 這跟之前安排的內容有很大出入,但是郭擎峰沒喊停,现在這個状态是对的,是他希望看到的,他不想打断。 杜玲脑中想着角色心理活动,分出来一小部分注意力放在陆鹤飞身上。她能感觉到陆鹤飞硬了,但是根据她对于陆鹤飞的观察和感触来說,這应该不是因为戏裡的安排。陆鹤飞太粗暴了,偶尔与她擦過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样。 不是這样的。 陆鹤飞最后一個挺身高潮,两個人搂在一起像是进入了短暂的痉挛。杜玲是演出来的,而她知道,陆鹤飞是真的射了。郭擎峰在远处看不到這些,他对于刚才的內容非常满意,喊了停,叫两個人休息。 杜玲裹着衣服起来,她侧着腿,帮陆鹤飞挡着,悄无声息的用衣服抹了抹自己的大腿。陆鹤飞還沒缓過劲儿来,在现实与妄想分离的一瞬间,他看着杜玲,眼泪毫无征兆的就从眼眶裡掉了出来。 “对不起……老师。”陆鹤飞低着头,哽咽地說,“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他沒有掩饰這些直白的情绪,杜玲虽然有些尴尬,但也知道這种事情无法避免,而陆鹤飞在她心中是個非常礼貌的人,便安慰他說:“你表现的很好,别担心。” 杜玲跟郭擎峰使了個眼色,郭擎峰就沒過来,他们悄悄的离开,留陆鹤飞一個人在棚裡。 他本来只是默默流泪,后来实在太难過了,竟然嚎啕大哭。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這样大哭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也不清楚自己在难過什么。他太想王寅了,哪怕一句话都会勾起曾经的回忆,让他对着個女人都能像对着王寅一样发情。 這也让他更加的憎恨王寅,如果沒有王寅,他就不会陷入這样挣扎的境地了。 陆鹤飞在裡面待到了晚上,郭擎峰去了,喊了一声陆鹤飞:“哭完了么?哭完了就出来吃饭。不就是拍個戏么,人家姑娘都還沒怎么着,你就在這儿兴师动众的哭一下午,传出去叫人笑话。” 陆鹤飞揉了揉眼睛,无比低沉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哎……”郭擎峰走過去,坐在床上,问,“我感觉你进组以来的状态都不是特别好,不是說表演状态,而是自我的状态。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不算事情。”陆鹤飞說,“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沒有办法控制自己,以后不会了。” “小飞,這就是表演。”郭擎峰有感而发,“入戏出戏,享受的是观众,折磨的是自己。艺人明星是很好当的,可是当一個演员……就是這样,很苦的。” “嗯。”陆鹤飞一脸精神放空的样子,郭擎峰不管他听懂沒听懂,后面的话也不說了,拉了陆鹤飞一把,叫他去吃饭。 港岛的天气对于陆鹤飞而言一直是炎热的,他也晒黑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阴郁野性。他在戏裡就不是一個开心的人,台词都沒有几句,戏外更是如此。郭擎峰叫他保持状态上的统一,他也乐得于此,因为可以不用讲话,不用跟人沟通。 他在城市裡的戏份拍摄的差不多了,北方也入了秋,天气冷了,他们正好回来拍虚无的精神世界。 陆鹤飞觉得恍如隔世,原来他已经那么久沒有见過王寅了。之前這种情况也有過,但是那种怅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花枕流跟王寅說要回一趟美国,开发出现了一些技术問題,需要他回去解决。在国内拖拖拉拉了那么久,该滚還是要滚。王寅不懂他们那些开发的事情,听花枕流解释了一番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严不严重。花枕流說目前的情况他也不知道,因为程序是他们开发,但是硬件方面是其他的公司,最近那家公司陷入了经济纠纷,一時間导致他们的产品进度出现的停滞。 对于他们這种高新技术产业,进度耽误一天都不知道多少钱搭进去了。王寅下半年要给他们融钱,已经在走流程了,這個时候出了問題,花枕流不好跟王寅交待。 除此之外他要需要王寅帮他垫付一笔用于技术投入的款项,十分巨大,王寅本来不打算给,但是花枕流愿意让渡技术股份的一半给他用于担保,王寅這個人独占欲特别强,這对他而言吸引力很大,就答应了花枕流。 花枕流与他约定圣诞节之前打款,他在美国处理完项目事宜之后会回国与王寅对接。 之前王寅陆陆续续的投入不是小数目,這一笔算进去对他而言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因为今年一整年他的项目收益都不大,市场疲软钱难赚也怪不得他,大家都难。年底他要动的這笔钱几乎是他目前账面上能掏出来的大部分了,這事儿于渃涵不同意,风险太大,万一花枕流那边的项目进行的不顺利沒办法按时回款,那么他们的资金流搞不好会出现一点問題。王寅信任花枕流,這事儿让他压下去了,于渃涵只能冷笑。 王寅问于渃涵,你怎么就不想想我赚钱的时候呢? 于渃涵则說,以前的是你应当做的,至于花枕流這笔钱,你赚到再說吧。 王寅左思右想,便跟于渃涵說,那我去周澜那裡骗点钱吧。 十月底的北京秋高气爽,王寅从会议室裡走出来,看着外面的明媚天气,意外的觉得心情很好。 他還未走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老太太的看护,他不在的日子裡,差不多每周要给他汇报一下老太太的近况。然而今天并不是约定的日子。 电话接通了,看护的声音经過电流的加工显得非常抖动,王寅问:“怎么了?” “王先生。”看护深吸了一口气,“老太太她……去世了……” “啊?”王寅愣了,甚至觉得刚刚那句话都沒有听懂,下意识地說,“什么?” 看护說:“老太太平时都很早起床散步吃早饭,今天我沒见她出来,就进屋叫她,她就一直沒醒……我吓了一跳,赶紧打了急救电话,他们来之后說老太太睡梦中就沒了……王先生,您赶紧回来吧!”她越說越急,到最后哭了出来。 可是這么多话,沒有一句钻进王寅的耳朵,他站在走廊裡呆愣了好久,秘书叫了他一声他才回神。只听他跟看护說:“嗯好……” 王寅挂了电话,觉得心裡轻飘飘的,似乎是尚未把刚才的消息消化殆尽,精神上沒有领会,但是身体上已经有了一些反应。大约又過了几分钟,他仿佛才理解刚刚那通电话的意思。 老太太去世了。 “王董?”秘书叫他,“一会儿的电话会议,您看……” “噢……”王寅吭了一声,“照常进行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說出這句话来的,也不知道接下来的电话会议是怎么进行的,他只知道自己走出来的时候邻近中午了,太阳透過玻璃窗晃了他一眼,叫他差点栽了個跟头。 “王董!”秘书赶忙扶了他一把,“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王寅掐着额头說,“你把小李叫過来,后面三天的工作要么给我推了,要么让于总去处理。” 秘书說:“好。” 小李很快到位,王寅只顾得上给于渃涵发個信息,非常简单的几個字,說他们家老太太去世了,他要回去奔丧。于渃涵也惊慌失措的不行,问他什么情况,他一概不回。 从北京回老家大概开车要走两個多小时,路上堵车,行驶的就更慢了一些。王寅闭着眼坐在后座上,他看似平静,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像是被什么东西隔离了一样,沒有办法运转。 他觉得似乎外面的世界也跟自己隔离开了,甚至有种做梦的感觉,分不清是虚拟還是现实。他看過很多影视剧和小說裡面關於亲人去世的描写,大多是悲伤痛苦的,哭到无法喘息。但是他完全不是那样,他甚至因此而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拿家裡的老太太当做亲人。 他只是觉得头胀疼胀疼的,时而嗡嗡作响,但是不会胡思乱想,整個人非常冷静沉稳,他甚至還可以抽出時間来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直到王寅抵达了目的地,那個不怎么起眼的镇子裡唯一惹眼的大院。那是他给老太太盖的,特别气派敞亮,现在都被白的黑的纱布装点,前厅也改成了肃穆的灵堂,中间摆着一张黑白遗像,供桌上点一盏长明灯。 那一瞬间,王寅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击垮了一样,脑壳尽力包裹着被封印了一上午的情绪现在怎么都无法控制,像是世界毁灭的最后一秒,天崩地裂的。 他的身体有点痉挛,从门口到供桌前短短几步路他都走的颤颤巍巍,如同一個行将就木的老人。 丧礼总管见王寅来了,忙对他說:“孝子快来给老太太磕個头吧。” 王寅噗通跪在蒲团上,总管用长明灯点了黄纸,火焰冒了起来,口中振振有词。待结结实实的磕了四個响头之后,总管手裡的黄纸落到了火盆裡,化作了灰烬,升起一缕青烟。 最后一下王寅沒起来,小李忙去扶他,王寅摆了摆手,叫他不要管,小李往后退了一步,周围的人也沒人敢上前。 王寅缓缓起身,他闭着眼,眉头拧作一团,鼻翼收缩,呼吸颤抖,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低落到地板上,额角的青筋隐隐浮现。 就這样眨眼之间,他仿佛沧桑了许多。 原来并非他无情无义,只是人在面临巨大悲痛的当下是真的沒有感觉的,他可以镇定自若的开会,一路赶過来的时候也未曾失态,但是当他真正见到這副场景的时候,他就再也不是那個无坚不摧的王寅了。 他的一生中经历過诸多大起大落,几乎所有有血缘关系的家人都過早的离开了他。他母亲死时,他沒哭過,他父亲死时,他也沒有哭過,亲生弟弟遭遇大劫大难,他也沒有過多的表情。 王寅以为自己是沒有心的,然而這一次,他丑态毕露,整個人爬跪在地上,嘴裡喊着“妈妈”,额头都磕红了。 村裡其他過来帮忙的人连忙把王寅扶起来,可王寅不顾面子,疯了一样,谁都拽不动。司机小李哪儿见過這阵仗,一贯风度翩翩的王寅像是换了個人,他在一旁吓都要吓傻了。 王寅哭的几乎失声,他从来沒這样過,像是第一次经历死别。 因为這個世界上最疼他的人,走了。 第41章 中国传统的红白喜事都热闹的不行,繁文缛节也十分之多,特别是一些偏远或者落后的地区,讲究的更是一套一套。 王寅在地上瘫了好一会儿才缓過劲儿来,但是耳鸣怎么也沒下去。村子裡办丧事,八竿子打不到的人都回来帮忙或者凑热闹,很多人王寅见都沒见過,但他们都热情的帮忙,好像這丧事是自家的一样。 人情社会,說不上這是好是坏。 女人们扯了孝布,但是老太太家裡几乎沒什么亲人,能穿孝衣的只有王寅。操持丧事的有总管,但是接人待客上下忙活的都得是王寅来才行。但凡有人来吊唁,鞠躬之后王寅都要叩首回礼,灵堂要摆三天,才過半天王寅的膝盖都跪肿了。 原来王寅非常厌恶這些老封建,觉得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一把火烧了撒护城河最好。他父母的丧事是在北京办的,就八宝山摆個灵堂鞠個躬,沒有多余的动作。那时他是冷眼旁观的,做不出什么悲伤情绪。 而现在,当他真的融入到這样的情景中,才发觉這些老一套的东西虽然麻烦,但也真的有些道理。因为那些他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條條框框非常摧残人的精神与体力,這种疲惫感会很大程度上消减悲伤感。事情都忙不完,哪儿還能想着哭? 天大的难過,這样闹一闹,经過冗长的程序分散注意力,也就平静下来了。 小李本来說留下来陪着王寅操办,好歹多個人還能帮忙,王寅不叫他留,又不是什么喜事不要凑热闹,便叫他当天回去了,等過两天完事儿了再来接他。家裡這事儿王寅就告诉于渃涵了,于渃涵一天都有工作,当天晚上从北京赶了過来,她本想陪着王寅,但是隔天要出差,王寅不叫她久留,也不叫她告诉别人。 這三天主人家每天都要摆桌請来客或者帮忙的人吃饭,王寅只管掏钱,自己沒离开過灵堂一步,老太太生前的看护也在,她给王寅带饭回来王寅也吃不下去。看护也怪难過的,便坐在王寅身边。 “沈阿姨是梦裡走的。”看护說,“沒有任何痛苦,您不要太难過了,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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