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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 第57节

作者:未知
花枕流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宁姜了。他怕自己的样子太难看,太狼狈。也许這是他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宁姜的机会了,好歹留一個稍好的印象吧。 哪怕他在宁姜面前全无形象可言。 這事儿其实换了于渃涵或者王寅都好选,必然是笑着跟花枕流說句沙扬娜拉然后赶紧滚蛋走人。他们都是注重利益的人,花父這种身份地位必然一诺千金,若是能以此搭上军方的线,那真的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当事人是宁姜,沒人知道他脑子在想什么。 他什么也沒想,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沒怎么花心思听花父說话。所有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严肃状态,然而他就是简简单单的闷头坐下,看了一眼花枕流,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他這样子叫花父以为他在盘算什么,眉头缩的更紧了。于渃涵见状,忙說:“那看来今天這饭局不该我来,得叫小宁的父母来,毕竟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她說到“终身大事”四個字的时候暗暗掐了宁姜一把,意思是叫他慎重考虑,花枕流這种烂人赶紧死了算了。 “好啊。”宁姜抬起头,给了所有人意想不到的答案,“叫他,跟我走吧。” 纵然花父久经沙场,也不由地被宁姜给震惊到了。這跟他所了解的情况一点都不一样,试问一個被迫害的甚至差点丢了性命的人,怎么会对加害者施以援手?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确定?” “确定。” 花枕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問題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宁姜。于渃涵更气,压着嗓子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么?你疯了?” 只有一旁的花母忽然问他:“那你是真心实意的爱枕流么?”她是個作家,精神世界中只有风花雪月,似乎在這一刻,只有她能问這样一個不合时宜的尴尬問題。 “不是,我不爱他。”宁姜平静地說,“但是,這不影响生活。叫他,跟我走吧。” 花父刁难道:“你不喜歡他,谈什么生活?這不算。” “可是,在刚才的命题裡,您也沒有,叫我一定要,喜歡他。”宁姜一板一眼地說,“您只是,叫我答应,他就能跟我走。那么现在,我答应了,您得,說话算话。我跟谁生活,都是生活,本质上沒有差别。但是我觉得,他如果有自由,也许可以做一些对這個世界,有好处的事情。” 于渃涵也不管什么面子裡子了,只想给宁姜俩巴掌扇醒他:“那你要被他再弄疯一次么?你是不是斯德哥尔摩啊!被他玩上瘾了是不是!不行,你现在跟我走,這种人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跟你有联系!” “我,沒有。”宁姜本来還想說,却被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吓了一跳。 “够了!”花枕流的怒吼叫周围安静了下来。他对他的父母大喊:“你们生我下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么!你枪毙了我吧!” “放肆!”花父一巴掌抽在花枕流脸上,他手劲儿极大,花枕流被摔在地上当场吐血,若不是夫人拉他一把,他怕是要打死花枕流。 于渃涵吓傻了,张着嘴不知道說什么。而反应一向迟钝的宁姜则追着花父异常冷静的问:“我可以,带他走了吧。” “我看你们能有個好!”花父瞪了宁姜一眼,拉着花母离开。他沒有提花枕流的事儿,就算是默认了。今日他动了大气,纵然身体硬朗,也被這怒气冲的哪儿都不舒服。被打脸的滋味儿不好受,可是那條件是他开的,话是他亲口說的,如今人家愿意,他总不能反悔。所以這气他撒不出去,只能硬生生的吞了。 包厢隔音很好,裡面闹了這么大的动静,外面什么都沒听见。等那二老走了,宁姜才弯腰去扶花枕流。 花枕流一侧的脸肿了,嘴角被打裂,眼镜掉在地上,样子难看地不行。他刻意回避宁姜的目光,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跟他相处了。 难道要谢谢他大恩大德救自己一命? “你,去医院么?”宁姜說,“流血了。” “不用。”花枕流站起来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小伤。” 于渃涵在一旁风凉地說:“今天可是叫我看了一场好戏。小宁,咱们走吧,让花少自己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吧。” 宁姜点点头,转身之际被花枕流拉住了手腕。 “你……”花枕流艰难說道,“你何必……” “我觉得,沒什么。”宁姜說,“你以后,做些好事,就可以了。” “你不会爱我,是不是?”花枕流不死心的又问一次。 “嗯。”宁姜诚恳回答,“我好像,沒有那种神经。不過你不要担心,我也,不会怎么恨你。好好生活吧。”他最后一句话好像還在鼓励花枕流似的,就差在对着花枕流笑一下了。但是花枕流看着宁姜,眼泪憋不住的往下掉。 因为宁姜仿佛在說,這個世界那么好,有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有花有树,有鸟有鱼,每個人都幸福快乐,天啊,這個世界真好——然而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宁姜失去了爱与恨的能力,如同一棵原地不动的树,沒人可以伤害他。 這都是花枕流害的。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碎玻璃扎进了膝盖裡,他說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只会痛苦的哭诉:“是我对不起你,我沒有资格請求你的原谅……对不起……” 于渃涵看着這场闹剧以這两個人的疯疯癫癫收场,心中五味杂陈。她弄不明白身边這群男人们都是怎么回事,一個個出去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但终究都折在了感情上。也许上天觉得他们過分刚硬,所以才用這种最为柔软的武器来牵制他们,几经苦难折磨,才能安心做一個凡人。 “别演了。”于渃涵踹了花枕流一脚,“還有事儿等着你呢。” 第65章 他们三人回了花枕流的住处,路上的时候于渃涵就把這段時間发生的事情都给花枕流讲了。事情一件比一件大,一件比一件棘手,竟然就发生在這数月裡,不由叫花枕流觉得恍惚,感叹世事无常。 他的家裡的样子跟他走时沒有太大区别,一问才知道,原来宁姜一直住着。他非常信守诺言,答应了花枕流的事情就会做,包括住在這裡,不過沒有动過他的任何东西。 花枕流把自己的工作站全都打开,房间裡就像科幻电影裡的某种大型实验室启动的样子。他问:“王寅什么时候不见的?” 于渃涵說:“不好說。我最后一次跟他有联系是年三十那天,放完假回来就沒见着他,算起来得有一個多月了。” 花枕流說:“你们沒报警啊?” “怎么报警?”于渃涵无奈地說,“王寅失踪肯定与周澜有关的,报警有用么?只会把事情弄的更糟糕。再說了,你被你爹关起来我报警有用么?怎么這么大岁数竟问這些沒用的。” “好吧好吧。”花枕流把王寅的個人信息全调了出来,于渃涵啧啧說道:“你這裡比户籍系统裡的還全。”花枕流眼睛盯着屏幕,自然而然地說:“你也不看看我是做什么的。”說话间,系统搜索之后给了结果。 空。 “看来再怎么高端也沒用啊。”于渃涵风凉地說,“找不着還是找不着,废物点心。” 花枕流很想反驳,但是对着于渃涵一個女人他也反驳不出来什么,站起来跑去冰箱前找水喝。 宁姜忽然插话說:“我记得,有天,這裡亮過。”他手指着花枕流工作台上的一個小信号灯,“亮了三下,后来再也,沒亮了。” 于渃涵问:“那是什么?” 花枕流关了冰箱的门,随意地說:“是我绑gprs定位的。”他打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水,突然喷了出来,咋咋呼呼的跑到屏幕前。于渃涵和宁姜都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抽的什么疯。 “怎么了?”于渃涵问。 “這事儿我都忘干净了,沒想到王寅還记得。”花枕流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操作,屏幕上五花八门的內容在他的眼镜片上折射出了影子。他按下了确定键,然而结果却叫他陷入了困惑,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我成拳头,食指的部分有接着的轻轻磕着自己的下巴。 于渃涵拍了一下花枕流的肩膀:“說话!” 花枕流被打断了思路,只能转過身来說:“很久以前我在王寅身上贴過一個定位器,只要他自己触碰开关,那么就能够把他的定位发送到系统终端来。” 于渃涵追问:“定位器?那东西不会被搜出来?” “皮肤仿生的,贴上去自己都看不出来,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取下。”花枕流白了一眼,继续說,“他记性是真的好,一個多月前就发送了坐标信息,只是那时候我不在而已。我刚刚查了一下這個坐标,结果很奇怪,是在东南亚的海域上,那裡什么都沒有,一片海域。” “你定位准不准?”于渃涵惊道,“难道王寅被人抛尸了?” “别别别。”花枕流說,“這是一個多月前的定位,后面就沒有了,只能說明王寅在那裡出现過。很可能是运输工具经過那裡,比如船或者飞机。” 于渃涵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问:“你這东西有误差么?” 花枕流推眼镜:“理论上沒有。” “我要亲自去一趟。”于渃涵掏出来是手机就给高司玮打电话让他给定机票,花枕流說:“你去?那择栖這大摊子事儿怎么办?” “他重要還是择栖重要?”于渃涵用力攥着手机,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钱沒了可以再挣,公司沒了可以再开,人沒了就什么都沒了。我管什么洪水滔天,我现在就要找到王寅!” 花枕流本想跟于渃涵一起去,可是他们各自都有一堆麻烦,于渃涵让他回美国收拾烂摊子,她叫高司玮陪她从泰国入境。她不知道花枕流那個玩意到底有沒有误差,不過既然在那裡出现過,就应该去看看,哪怕从泰国湾搜到爪哇海都可以。 只要王寅别被卖去索马裡当奴隶。 安排好计划之后,于渃涵和高司玮先一天就动身了,花枕流隔了一天也要回美国。他一想到面临的事情太阳穴就突突的跳,一大早提着行李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 宁姜从房间裡出来,看花枕流還沒走,揉揉眼睛问道:“……怎么了。” “沒什么。”花枕流笑着說,“就是突然有点舍不得,不想走。” 宁姜說:“早去,早回。” 花枕流看着宁姜,忽然几步上前抱住了宁姜:“你如果想回家去住,就回去吧。” 宁姜不解。花枕流继续說:“你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我沒什么,想做的。”宁姜說,“你的飞机,要晚了。” 花枕流磨蹭的時間太长,要不是時間摆在那裡,他真的不想动。当他拉开门的时候,宁姜說:“以后,不要再偷我的,东西了。” “嗯。”花枕流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宁姜指的是什么,曾经他三番五次以此来要挟宁姜,因为那是宁姜最视若珍宝的东西。 生活真的不能再糟糕了,花枕流希望這能是個契机,等事情都解决了,也许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愿那时還有明天。 王寅一向自恃定力强,但是這段時間陆鹤飞几乎不怎么跟他說话,上床也這样,但是他会用一种非常神情又变态的眼神看着自己,這叫王寅有些抓狂。只有疯子才不說话,王寅是個正常人,沒有交流能叫他死。 昨儿晚上陆鹤飞抱着王寅做了一宿,就末了小声的在他耳边說了句爱他。那会儿王寅都麻木了,脑子裡嗡嗡作响,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哪儿還有心思搭理陆鹤飞。他早上起来的时候脚步虚浮,下楼的时候一個沒注意就从楼上摔到了楼下,陆鹤飞惊慌的跑過来,见王寅的膝盖都磕轻了。他滚下来的时候用左手撑了一下,但是冲劲儿太大,把手腕给杵伤了。 陆鹤飞给他揉了揉,难得开口问:“疼么?” “凑合吧。”王寅回答。陆鹤飞一用劲儿,他就疼的龇牙咧嘴,“诶诶诶!差不多得了啊!你想弄残废了我啊!” 陆鹤飞不說话,一把抱起来王寅去了客厅。 忽然的失重叫王寅有些措手不及,他手上有伤也沒地方去可以支撑,只能用胳膊搂着陆鹤飞。被比自己小一轮還多的男人這么抱着非常沒面子,王寅有些惊讶的是,陆鹤飞竟然能抱的动他。 茶几下面的抽屉裡有一個小药箱,箱子不大但是內容很齐全,陆鹤飞找出来点消肿止疼的药膏给王寅的手腕上细细涂好,然后慢慢揉开,等药膏都渗透进了皮肤裡,他才說:“小心点。” “嗯。”王寅叹了口气,“小飞,我渴了。” 陆鹤飞沉默的去给他接了一杯水端在面前,王寅可能是摔下来的时候摔坏了脑子,张着嘴說:“手疼,你喂我吧。”陆鹤飞坐了下来,喝一口水含着,掐着王寅的下巴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捏开了他的嘴巴吻了上去,将水度给他。 松开时王寅呛的直咳嗽。他就是想苦中作乐的逗逗陆鹤飞,沒想到陆鹤飞這個小变态這么上道儿。听话是真的听话,但是王寅受不了。 其实這段時間裡,只要王寅张嘴說要什么,无论多么费劲陆鹤飞都会给他弄来。他過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曾经在外面呼风唤雨也沒這么堕落過。但是王寅不想要這些,陆鹤飞的顺从是個定时炸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搞的两個人一起去死。 可他又实在沒别的办法,只要自己独处的时候,陆鹤飞肯定把他铐上,逃走几乎是個不可能的任务,除非他能杀了陆鹤飞。 然而他能么?王寅理智尚在,重重分析之后,觉得无论是主观上還是客观上,他都沒有選擇的余地。 因为受伤了的缘故,陆鹤飞就不怎么碰他了,晚上也是抱着睡觉,不知道是倒霉還是怎么着,王寅的手腕第二天好像更严重了。 陆鹤飞低头皱着眉仔细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来,只能再给他擦一倍多的药。 “小飞。”王寅开口說,“我要是残疾了怎么办?” “不会。”陆鹤飞吐出来俩字。 “可是挺疼的。”王寅无奈的笑了笑,“你看,都活动不了了。” 陆鹤飞倔强地說:“去医院也是给你上药。”他抱着王寅去饭桌前,王寅挣扎說:“我有手有脚你老抱着我干嘛!回头你再摔了我!” “摔不了你。”陆鹤飞把筷子从带锁的柜子裡拿出来递给王寅,“吃饭。” 他自己是能动的,可是陆鹤飞执意要喂他,仿佛這么做就有乐趣一样,王寅命都人家手上有什么可抗拒的,乖乖张嘴让陆鹤飞尽兴就是了。 陆鹤飞喂了他饭又喂他喝汤,但是烫是刚做好的,有点热,陆鹤飞低头吹了吹,送到王寅嘴边。王寅扭头,說:“還烫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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