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招安未遂(倒V
荣瑾瑜听他如此一问,笑道:“其实,在下就是长的稍微儒雅了点,還真就只是個商人而已。况且,這读书人有什么好的?处处受人欺辱。”
荣瑾瑜就這么直白的跟顾偌颜聊着天,只不過他是沒有目的,而顾偌颜是有目的的。
顾偌颜听他言语间带些愤慨,以为他是仕途不顺,心裡有气才改了营生,便不以为意的,說道:“读书人是不好,可這书读好了,那可就不一样了啊。”
顾偌颜依旧循序渐进的,化解着荣瑾瑜顽固的经商思想。
荣瑾瑜装作不解的反问,道:“哦?那不知是如何不一样的?”
因为他不知道顾偌颜是为何說起這话题,便顺着她說的问下去,想听听她会說些什么。
顾偌颜看了他一眼,见他问的真诚,道:“這读书說是明理,实是为官也。這一旦金榜题名可不就是为官了,那還怎么能是個普通的读书人呢?”
他日金榜题名,便能平步青云,权势财富,自然不少。但這人是智力低下還是装的啊?自古以来的读书人都是为了做官,這赤、裸、裸的目的,他真是不知道?
顾偌颜說完這话,喝了口茶,心裡自顾自的想着,眼睛就紧盯着看荣瑾瑜的面部表情,想从中看出点能诱惑他的事情来。
荣瑾瑜還是装作不解的反问,道:“那,這为官又有何好处呢?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還是欺压良善百姓?”
话說到這了,荣瑾瑜自然是知道這顾偌颜想說什么了,无非是些什么当官比从商好罢了。不過他還是不知道這女子干嗎要跟自個說這個呢?
顾偌颜又道:“哪裡,那些都是個贪官污吏干的事情。這当官自然是要效忠朝廷、为民做主了。虽說這清官难做,但我觉得這有真本事的人,清官一样是可以做的有声有色的。自古以来,王侯将相,列土封疆,出仕入相者有哪個不是荣华富贵、名留千古呢?”
顾偌颜一一列举了当官的好处,荣华富贵、名留千古,真真是极致的诱惑人心呢。
莫說是這读书之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即便是些富甲豪商,平民百姓又有哪個经得起這诱惑的?又真有哪個是不爱钱的?
可荣瑾瑜偏就不是爱追求個功名利禄的人,這招自然是不会吸引他了。他来這杭州可就是为了逃开那個官场、束缚,他开這西子阁也是为了自己以后的人生着想呢。又怎会因为這些個能唾手可得的浮云,去浪费自己的人生呢?
荣瑾瑜微微一笑,道:“荣华富贵,名留千古?”哼哼,荣华富贵、名留千古,還真是诱人向往呢。
荣瑾瑜有些入神般低低的念了一遍,然后就步入了半痴呆中。
此时的荣瑾瑜,半张着小嘴,愣愣的发起呆来。這让在一旁的顾偌颜看起来,還真以为他是在认真考虑這当官的好处呢。
不過,此时看到他這副样子的顾偌颜,开始倒似是有些不屑的勾起唇角,满意的微微笑了笑。這让她不由得感叹,世人果然都是逃不過這权势、名利、诱惑的。
這人嘛,不论你表面有多清高,有多么的不畏强权,又有多么的正直无私,刚正不阿。可你骨子裡总有那么些想要却又得不到的*。這*任凭你隐藏的有多深,有多好,可一旦被人勾起,那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金钱、权势,名声,就是這世人最致命的弱点。你不爱钱你总会爱权,不论是女人還是金钱又或是别的什么。总有那么一项会是你的弱点,這弱点就像把柄一样,一旦被人捏住就会一直沦陷下去,直到万劫不复。
就在顾偌颜自己感慨完這世人的劣根性时,却见荣瑾瑜半天都還回不過神来,看着看着,倒是又觉得他這样子有那么点可爱起来了。
過了许久,荣瑾瑜才自己回過神来,道:“嗯,你說的对,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還是這清官受人爱戴呀。”
荣瑾瑜自己发完呆,直接就說了這么一句让自己感慨,让顾偌颜掉下巴的话。顺顺悠悠的,就把這话题的方向给转移了。
顾思敏在心裡压抑了怒火,笑问道:“……那公子觉得弃商为官可好?”
顾思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忍住了心中熊熊燃烧的愤怒,装作心平气和,无关紧要的直接问了。
荣瑾瑜侧头看着顾偌颜,道:“哦,单看公子這穿着打扮,贵气却也不似官场中人,不知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名留千古?挖靠,我還永垂不朽呢,你這家伙到底是想怎样啊?
试想,一個女子,要是问你,那公子觉得弃商为官可好?這就颇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了。
就好比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对着心仪的情郎,又或是一個娇俏可人的新婚小娘子对着自家相公,商量起這关乎未来,关乎人生事业的此等大事一般,让人遐想无限。
顾偌颜见他如此一问,道:“在下别无他意,只是有些好奇,以公子這深藏不露的才华,何以甘心委屈于此?”
适才,上楼之前顾偌颜便发现了那些個打手护院中参杂着個别的武林高手。上楼之后,她又发现,就单指這荣玉身边的那個跟班来說,也是個中高手。身边能有如此人物卑躬追随,又岂会真是沒有一点本事的商人呢。
這武林中人,不论武艺高低,大都不问世事,也不喜歡受命于何人,现如今却是甘愿跟随在一介布衣商人身边,要說這商人沒有别的本事,却该叫人如何相信?
荣瑾瑜自嘲的一笑,道:“才华?我哪裡是有什么才华,只不過是喜歡弹弹琴,唱唱曲罢了。要說這经商的手段也是为生活所迫,而日积月累的经验而已。”
荣瑾瑜此时,算是真真的明白過来了。這顾偌颜是想让自己当官,看她這意思再是明显不過的了。只不過,這又是为何,他却還是沒能想明白過来。
顾偌颜见他自嘲,又道:“那公子何不一试呢?现在时值六月,九月秋试,以公子的才华還不能高中個进士嗎?到那时候這官位不就唾手可得了?”
其实此时,顾思敏心裡已是算计好了,只要荣玉能来参加這秋试,要让其高中又岂是什么难事,怕就怕在他不肯来。
荣瑾瑜微微叹息,感慨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過隙,忽然而已,须得及时行乐。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那世人又何苦执着于斯?故此,现在应及时行乐也,何必去追寻功名利禄,那些個如過眼浮云般的事物呢?即便是想追寻,怕也是为时已晚了。”
荣瑾瑜弄懂了顾偌颜的意思,便开始明着暗着的拒绝起来。
顾偌颜却還是毫不退让的,說道:“非也,非也,荣兄此话差异。东隅已逝,桑榆非晚,青春年少岂能玩物丧志,诗词乐曲陶冶情操是好,但人生数十年乃至百年,有所坚持者,是所以立也。”
有志于天下者,就象此一样,奔腾至海为着理想和道而奋斗,从不停息而不论昼夜。顾偌颜這话說的磅礴,說的大气,倒真真是让荣瑾瑜有些敬佩起来。
荣瑾瑜心裡有些敬佩,面上也不掩饰的敬佩,道:“有志于道者,有志于天下者,是何等胸怀!顾兄高才,在下果真是愚不可及也。却不知,顾兄有此想法,为何自己不去一试?”
顾偌颜微微一笑,道:“這有志者也是分很多种的,有些人的志愿怕是這一辈子也是不可及的。如有机会,在下倒是想去一试呢。”
顾偌颜轻而易举的一句话便說明了,這志愿不是人人都有能力与之完成的。
可這在已经知道顾偌颜是女子的荣瑾瑜眼裡,那却是不同的意思了。他也只是认为顾偌颜是有些像他前世裡的那些女强人一样,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却因为人生而苦无机会罢了,倒是不曾再多想她的身份了。
荣瑾瑜微微一愣,道:“那,你可知道,志者的這些個荣华富贵,名留千古,是踩着多少人的尸骨才能爬上去的?”
荣瑾瑜又转念一想:可她自己不能女扮男装去应试,老叫自己去干嗎?难不成她是想自己培养出個当官的再嫁给他?思及至此,荣瑾瑜便更是决定要拒绝了,這算起来不论好坏都是于自己有弊而无利的,弄不好自己为了自由,這么许久的苦心经营,怕是都要付诸东流了。
荣瑾瑜刚才想到了這些個利害关系,现在便是更急着拒绝。
顾偌颜此时收了笑容,正色道:“這是志者成功的必经之路,沒有人能逃的了。”
想自己曾几何时,如此自降身份的招安過某個人,平日裡也是大家都对自己崇敬万分的,若不是看上了荣玉這才华和能力,想要其死心塌地的效忠自己,哪裡又须得自己多费這唇舌。
說這话时,顾思敏已经是想着用强势的手段了,想想自己說了半天這人居然一点也不为之动心,還跟自己叨叨上了,就倍感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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