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今日天色已晚,施晚意考慮到書生還未收拾衣物,便與他約定明日搬過去。
姜嶼既已答應下來,自然沒有異議。
隨後,護衛買來兩件新衣,也帶來了施晚意的婢女。
婢女見到姜嶼神色如常,只捧着斗篷快步走到自家娘子身邊。
施晚意解下身上的氅衣,待到婢女抖開斗篷爲她披上,方纔走向姜嶼,交還氅衣,“朝時,我便不與你道謝了。”
施晚意語氣如常,語意透着親密。
外人才需要言謝。
姜嶼單手接過,含笑道:“不必言謝。”
手指摩挲氅衣,而後展開,穿在身上。
鼻尖縈繞着絲絲幽香。
這是施晚意的味道。
姜嶼方纔抱過她,記得……
天色確實已晚,施晚意溫聲叮囑他:“朝時,走夜路注意安全。”便與姜嶼告辭。
姜嶼站在原地,再一次目送她離開巷子,垂頭輕靠在道觀的牆上。
施晚意的氣息包裹着他。
而他的懷中似乎還留有抱她的觸感。
他一隻手臂便可環住她的腰,可以將人輕易地鎖在懷裏,不露分毫。
月華之下,姜嶼動情地仰起頭,舉起面具,緩慢地罩在臉上。
沒人看得見他的神情。
喉結緩緩滑動。
施晚意竟然覺得他是君子……
第二日,姜嶼早早安排好手下的事,便待在神峪寺客堂等候。
一個寒門書生,當然沒多少衣物用具,最貴重的便是筆墨紙硯,其他皆簡單。
特別之物也有。
施晚意穿過的那件氅衣,以及她留給那兩個娘子的披風,他都帶了回來。
還尋了一隻不起眼的白釉瓶插那枝梅,等候的時候,擺在眼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紅豔的花瓣。
然而來的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僕人。
“這位郎君,我家娘子請小的送您去宅子。”
期待破碎,姜嶼眉眼淡下來,胸中升騰起一股怒氣……和酸楚。
他從來沒有被如此敷衍過。
僕人恭敬地問:“請問郎君,哪些是需要搬走的?”
姜嶼擡眼。
僕人下意識退了一步,眨了眨眼,那郎君依舊眉眼清俊、溫和,應是看錯了。
姜嶼斂了情緒,隨手一指,“勞煩。”
他有的是耐心跟施晚意磨。
僕人上前,小心地拿起他的行囊,送到馬車上。
那是一輛沒有任何門戶標記的馬車。
姜嶼腳下沒有滯澀,挽裾踏上馬車。
斜側裏,姜府正門前,一位儀度嫺雅的夫人駐足在馬車前,望着神峪寺前門離去的馬車,疑惑:“那是二郎?”
她身邊的嬤嬤不甚肯定道:“夫人,老奴瞧着,似乎也是二郎君。”
姜夫人奇怪道:“這又是要去哪兒?”
而她午後回府,方纔得知,姜嶼留了話,這些時日,不在府中住。
姜夫人問:“何時回來?”
姜嶼院中的婢女搖頭,“回夫人,婢子不知。”
姜夫人:“……”
另一頭,姜嶼在施晚意的兩進宅子裏安置下來。
那個帶路僕人本也要留在宅中看門,還向姜嶼表示: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小的會些廚藝,趕馬車,灑掃……什麼活計都做,郎君有事儘管吩咐。”
姜嶼只讓他尋常不要去後院打擾,便讓他退下。
午後,莊含從後院牆後翻進來,邊打量這宅院邊尋到姜嶼在的屋子裏,一進門便道:“大人,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吧?”
“我不是讓你不要過此宅來?”
“後面的宅子已經買下來,我總得知會大人一聲。”
莊含視線掃過屋中,與院中的平淡無奇不同,屋內竟然一應物事皆是好的。
牀褥帳幔簇新,牀頭敞開的櫃中還有新衣服。
書案上的筆墨不是姜嶼尋常慣用的,但也是名品。
還有桌上的茶……
莊含斟了一杯,先看成色,輕輕一嗅,也是好茶葉。
“大人,你這不就是……”莊含滿心複雜,難以啓齒,“人家的外室嗎?”
世家姜氏的郎君給人當外室?
瘋了,瘋了……
而“外室”二字,激起了姜嶼壓制下去的情緒,冷然道:“我與她,男未婚女未嫁,如何能相提並論?”
莊含:“……”
“男未婚女未嫁”可不是這般說的啊,當陸仁是死的嗎?
……
還真是死的。
莊含無語,勸說他:“明媒正娶也就罷了,可施二娘子不歸宗不改嫁,你們二人這般,太傅大人若是知曉……”
姜太傅經綸滿腹、德高望重,最是受人敬重,可是驚才絕豔的長子英年早逝,次子又要在私德上添堵。
莊含想想都替太傅大人絕望。
姜嶼卻已經恢復無懈可擊地從容模樣,“我與二孃發乎情止乎禮,有何不妥?”
莊含不禁嗤他:“你姜二郎會止乎禮?”
姜嶼食指在梅花瓣上點了一下,看着花瓣顫動,勾起嘴角,涼涼地說:“我是要她入我姜家門的,豈會讓她輕易得逞、不知珍惜?”
莊含呵呵,詭計多端的男人。
姜嶼揪着花瓣,輕輕扯動,就像扯施晚意的臉頰,他記仇了。
而施晚意之所以沒親自帶姜嶼去宅子,是因爲祝婉君動了點胎氣。
她月份大了,沒什麼大礙,但施晚意這個名義上的管家夫人、長嫂,得親自過去二房探望。
約莫也就一個月左右未見,祝婉君臉色蒼白地臥在牀榻上,見到她便要起身問好。
還有二房的三個孩子,也都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禮。
施晚意擡手阻止了祝婉君起身的動作,又讓三個孩子起來,然後便關心道:“二弟妹,肚子可還難受?”
祝婉君搖搖頭,“喝過藥便好些了,麻煩大嫂了。”
“無妨,左右我也無事。”
施晚意看一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這位二弟妹不敢忤逆老夫人,是有些心眼,可她是真有自己的計較,府裏熱鬧不斷,也老老實實窩在院子裏養胎。
對比起來,另一位孕婦就有些過於“活潑”了。
施晚意像模像樣地叮囑:“二弟妹,快生了,若是身體允許,便多走動走動。”
不過她轉眼一看二房的三個孩子,又道:“你比我有經驗,二弟妹隨便聽聽便是。”
祝婉君比上一次見,更加客氣,誠懇道謝。
施晚意不以爲意,眼神不自覺地落在二房的女兒陸妧身上。
這小姑娘長得真好看,玲瓏可愛,靦腆一笑,教人心都化了。
她當時還認錯了女兒,若陸姝不是那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個討嫌的性兒,是這個模樣,她斷斷捨不得欺負。
施晚意輕聲細語道:“妧姐兒,我沒記錯,你生辰要到了吧?”
陸妧害羞地點頭,軟糯地回答:“大伯母,我是二十三的生辰。”
施晚意一聽,招招手,叫她到跟前,捏着小姑娘的手問:“有沒有什麼喜歡的,跟我說,我送你個生辰禮。”
祝婉君道:“真好教大嫂爲她一個孩子破費。”
“我可沒問你,問得是妧姐兒。”施晚意笑容柔和地望着陸妧精緻的小臉,“也不見得是東西,有什麼想幹的事兒,也可與我說,我允你。”
陸妧轉頭望向母親。
祝婉君寵溺道:“既是如此,便與你大伯母說說,不可太過分。”
陸妧眼裏霎時光彩閃耀,期望地看着施晚意,小聲問:“姝姐兒說,您要帶她去馬場玩兒,可以帶我和弟弟們嗎?”
語氣裏頗多羨慕。
連那兩個小子也是雙眼亮晶晶的。
施晚意笑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去的時候,帶着你們姐弟。”
三個孩子全都喜笑顏開,脆生生的道謝。
施晚意終於感受到了兩分幼崽的可愛,笑眯眯地多坐了好一會兒,臨走前還讓陸妧無事便去她院裏玩兒,聽到小姑娘軟軟的答應,瞧着天兒都更藍了。
至於姜嶼,再是珍饈美味,總不能日日喫不是?
軟軟糯糯的小姑娘,也能讓人歡喜。
而她心情好,陸姝卻不高興了。
母女倆坐在一起喫飯的時候,她不主動跟施晚意說話,施晚意問她什麼,她也惜字如金,一副鬧彆扭的模樣。
施晚意不是祝婉君那樣慈愛的母親,心又大,完全沒多想,滿眼都是桌上的菜。
陸姝看施晚意根本不關注她,就要摔筷子,可又想起什麼,胖手緊緊捏着筷子,氣鼓鼓地瞪她。
施晚意再沒發現,就是眼睛不好了,稀奇道:“你竟然學會控制脾氣了。”
不是該關心關心她爲什麼生氣嗎?陸姝鼓起的氣兒泄掉一半。
施晚意就是不問,專心喫菜。
陸姝憋了好一會兒,憋不住,控訴:“爲什麼要答應帶妧姐兒他們一起去馬場?”
“他們與你說了?”施晚意隨口道,“妧姐兒生辰,我便答應了。”
陸姝胸膛起伏,臉上緊繃,良久,“啪”地放下筷子,“那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她說完就跑出去。
她已經好些日子沒這麼鬧脾氣,施晚意一時也有些莫名,“這是怎麼了?就因爲我要帶妧姐兒他們?”
宋婆子若有所思,片刻後對她猜測道:“許是在意您了,就格外想要您的重視和特殊對待。”
施晚意一琢磨,有道理。
可答應都答應了,總不能對二房的三個孩子反悔。
那就得彌補一二。
於是施晚意給陸姝精心挑選了一隻英俊的驢子,讓她學騎馬時可以在一衆小馬駒裏出類拔萃。
她又蒐羅了好些美人圖,送到宅子給姜嶼,一來表歉意,二來投其所好。
而收到禮物的陸姝和姜嶼:“……”
重視是重視,只是重視的方向和行徑太具有施晚意的個人色彩,促狹的教人無言以對。
陸姝不喜歡驢子,姜嶼也不喜歡美人圖。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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