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作者:張佳音
這月餘時間,姜嶼命人將瀛洲所有有異象之地的傳聞、奇人異事、神鬼傳說等等消息匯成文字,呈至他案前,重新按照兄長姜岑的思路篩選。

  軍報中顯示,十餘年前姜岑設計奪下軍餉之後,奔逃的方向乃是水路,與此間最近也有十餘里,並未跋山。

  河間王長子魏元豐也確實是率軍埋伏在運河附近,擊殺姜岑。

  可史書尚且不公允,軍報又如何能保證必定屬實?

  姜岑完全有可能故意放出消息迷惑世人……

  是以姜嶼選出幾地之後又派人仔細查探,也繞了些彎路,最終目光投向瀛洲西南的連綿羣山。

  根據此地州志、縣誌記載,瀛洲較南邊地勢平緩,雖羣山逶迤,山峯並不十分高聳,且野物山珍頗多,自有瀛洲史志記載,附近頗多百姓傍山而生。

  而這十年來,每年入山走丟的人遠超十年前,還頻頻發生百姓進山後染異病而死之事。

  山精鬼怪之說越演越烈,附近百姓諱莫如深,儘可能避着容易出事的地方。

  姜嶼的手指輕敲在縣誌上的一句話——

  【此異病,初時瘙癢,後生爛瘡,若不及時醫治,三日便面目全非,人事不省。】

  下屬進來,稟報道:“大人,瀛洲最好的大夫帶來了。”

  “帶進來。”

  老蘇大夫微駝着背,提心吊膽地走進來,一見到書案後的金相玉質的郎君,便是一呆。

  “咳。”下屬提醒。

  老蘇大夫回神,躬下身拱手道:“老夫失禮,貴人勿怪,不知病患在何處?”

  姜嶼拿起縣誌,下屬上前接過,遞到老蘇大夫面前。

  老蘇大夫疑惑地接過,從展開的一頁向下看,越看眼神越是劇烈震動,怕被瞧出來,頭埋得更低。

  姜嶼眉目疏淡,問道:“蘇大夫既是本地名醫,可有接診過此類病患?”

  “老夫行醫三十載,見過極多疑難雜症,類似的病情不在少數,每年都有接診,貴人如此問……”

  老蘇大夫整理好情緒,方纔擡起頭,裝糊塗道:“老夫一時半刻哪想得起來?”

  姜嶼朝着下屬稍一撇頭,指向老蘇大夫。

  下屬便面向老蘇大夫,從袖中取出一枚腰牌,冷峻道:“金吾衛辦事,如實報來,膽敢隱瞞,後果自負。”

  “金吾衛?!”老蘇大夫震驚地看着那令牌,隨即望向書案方向,“您、您是……?”

  姜嶼冷淡道:“回答本官。”

  老蘇大夫心緒起伏,眼神閃爍。

  他知道金吾衛將軍是姜氏子,就是那位葬身瀛洲的姜玉郎的弟弟。

  而他這般神色,實在不像是沒有問題。

  姜嶼眼中閃過精光,肯定道:“你接診過,還發現了異樣。”

  老蘇大夫一咬牙,答道:“回大人,老夫不敢隱瞞,我確實接診過此病……且我能夠肯定,不是病,是毒。”

  姜嶼皺眉,“洗耳恭聽。”

  老蘇大夫滿臉遲疑地覷一眼他的神色,再垂下頭時眼睛轉了轉,斟酌道:“老夫印象最深刻的病患,是前刺史大人陸仁和他的隨從。”

  下屬霎時震驚,姜嶼亦是肅然端坐,“陸仁?他不是尋花問柳……”

  話到一半,姜嶼想到那花柳病的症狀,與這瘡毒確實有幾分相似。

  老蘇大夫聞言露出幾分驚訝之色,“大人此言從何說起?”

  而後趕忙解釋道:“刺史大人令老夫守口如瓶,老夫便以陰陽毒一症記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在脈案上,與尋花問柳無關。”

  姜嶼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老蘇大夫手心冒汗,乾脆全盤托出:“陸刺史病發後,便是老夫第一時間爲其診治。起初不對症,醫治效果不佳,後來陸刺史口述,他們應是外出之後碰到一種形似紫雲菜的紅色植株,方纔得了此症。”

  姜嶼讀過本草,紫雲菜苗高一二尺,花萼呈包狀,花瓣色紫,味苦,可食。

  他緩緩道:“世間相生,必有相剋,既是毒草,解毒之物應也在附近吧?”

  “大人學識淵博。”老蘇大夫詫異不已,“我也這般猜測提議,陸刺史便派人去毒草周圍尋找,可即便尋到病源,再對症下藥也遲了,只能稍有延緩陸刺史的病情,未能救回性命。”

  老蘇大夫道:“大人,我只知道這麼多。”

  說完,便束手垂頭立在原地。

  姜嶼神色沉靜,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老蘇大夫行醫多年,自認見多識廣,沒曾想今日在一個年輕後生面前緊張至此,額頭漸漸泛起薄汗,也不敢擦,任由汗流下來。

  許久之後,姜嶼淡淡地說:“陸仁命令你閉口不言,如今卻對本官坦誠得快。”

  老蘇大夫乾笑,“老夫識時務,絕不敢對大人有半句虛言。”

  姜嶼輕輕一擺手。

  下屬便又拿出一錠銀子,對老蘇大夫道:“我們大人有事勞煩蘇大夫幾日,這是定金,事成後還有重酬。”

  老蘇大夫不敢不收,立馬雙手接過來。

  姜嶼忽然問道:“刺史夫人何病。”

  老蘇大夫手一抖,銀錠子掉在地上,發出悶響。

  姜嶼頓時色厲。

  老蘇大夫抖着手撿起銀錠子,面帶驚惶道:“大人,這我可不敢說,刺史夫人身邊兒那老嬤嬤嚇人得很,若是發現話從我這兒傳出去,恐怕要從京裏殺來。”

  他沒明說,可表現分明是有內情。

  姜嶼想到施晚意爲陸仁傷心難過,便周身凜冽。

  老蘇大夫噤若寒蟬,不敢多看他,將銀錠子揣進懷裏,趕緊跟下屬出去。

  下屬安置好他,復又回到書房,懷疑道:“大人,這大夫會不會有問題?”

  姜嶼道:“盯緊了,先確認軍餉藏地。”

  “是,大人。”

  陸仁有可能跟軍餉有關,在姜嶼的意料之外。

  以魏元豐對軍餉的執着,若是發現有人盜取走一部分軍餉,無異於扇他一巴掌,恐怕無法善了。

  未免節外生枝,姜嶼本不該在辦差時分心辦私事,但他實在不放心施晚意,擔心她又因陸仁受傷害,便寫了兩封信,一封給施晚意,叮囑她出行多帶人,一封給莊含,命他安排些人手暗中保護施晚意。

  第二日,姜嶼輕車簡行,帶着一衆下屬和老蘇大夫一同前往羣山之地。

  他們先前已經打聽清楚,到達山腳下便徑直進山。

  老蘇大夫是唯一一個拖後腿的人,即便是一看就養尊處優的姜嶼,也在山林之中健步如飛。

  不過姜嶼等人皆無任何不耐,對他頗爲照顧。

  老蘇大夫全程極老實,還主動作出提醒,幫他們避開毒草毒蟲毒霧……甚至教他們就地取材,製作驅蟲解毒的藥以及辨別能夠果腹的野菜野果。

  且他既來之則安之,沒了初見的忐忑,見獵心喜,絲毫不憂慮,還跟年輕的金吾衛唸叨:“老夫年輕時候常上山採藥,山林深處好些藥材可不容易得,容我采采。”

  金吾衛們無語:“……”

  這老大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夫心真寬。

  他不往姜嶼跟前湊,也沒有太耽誤趕路,姜嶼便沒阻攔。

  老蘇大夫算是當地人,有他這個大夫陪同在山林行走,竟沒迷路,也幾乎沒繞彎路,遠超衆人的預期,只一日,一行人便來到一處陡峭的一線天。

  一線天外,零星出現幾株紅色毒草,意味着這裏有可能便是他們尋找的目的地。

  而姜嶼在入口石壁上,看到了兄長姜岑留下的標記,徹底確定,這就是藏匿軍餉之地。

  老蘇大夫見他站在入口,瞥一眼夾壁內的毒草,勸說:“大人,老夫雖然不清楚諸位爲何來此,可那毒草毒性烈,沾上便中毒,就是馬上製出解藥也傷身遭罪,您看,要不然再作別的打算?”

  姜嶼自然得爲手下金吾衛的安危負責,擡手撫上那標記,許久之後道:“在附近查探一番,明日暫且先回去,注意安全。”

  如何查探,不必吩咐,一衆金吾衛也明白,立時散開,唯有姜嶼和老蘇大夫留在一線天入口。

  老蘇大夫單獨與他待在一處,心裏七上八下,便道:“大人,我在這附近採藥,且今夜得在此過夜,還得灑些驅蟲藥防蟲蛇。”

  姜嶼輕淡地瞥他一眼,“蘇大夫單獨一人,恐有危險,本官陪同蘇大夫。”

  老蘇大夫訕笑,不敢反駁。

  老頭跟在姜嶼身邊,縮頭縮腦,一點兒名醫的仙風道骨都沒有,反倒被對比出幾分猥瑣來。

  金吾衛們大致查探出此地地形,大致確定除一線天外並無其他出口,也踩點出合適埋伏的區域便回來,看到他們二人一處的情形,不免暗笑。

  當晚平安度過,第二日辰時左右,一行人返程,速度比昨日來時還要快些。

  回到瀛洲後,老蘇大夫詢問他是否可以離開。

  姜嶼未準:“事了之後,蘇大夫才能離開。”

  老蘇大夫不敢多問,只能安分地住下,美滋滋地收拾他剛採到的珍貴藥材,心道:世家子可真是大方,好幾種貴重藥材,瞧都不瞧。

  而姜嶼再見瀛洲節度使,商議好埋伏,便教暗探遞出《山河圖》的祕密。

  瀛洲一處村子裏的亂黨窩點——

  四白眼、鷹鉤鼻,一臉陰毒之相的中年男人便是亂黨頭子魏元豐。

  他多疑,擔心毀掉唯一的線索,不敢一潑水灑到畫上,只撣了一點在畫邊緣。

  幾息之後,魏元豐見水浸過的地方果然消失後又顯出些別的顏色,頓時一喜,將一杯水全都澆在畫上。

  一連澆了幾杯,終於澆滿整幅畫,真正的《山河圖》也徹底露出來。

  魏元豐不禁狂笑,“姜岑!還是我贏!是我魏元豐勝你一籌,哈哈哈哈……”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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