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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诚意

作者:未知
灯节的第三天,来自朝廷的使者队伍也离开了豫州城,他们之中還有人想着,会不会被宁王派人在半路拦截杀害。 可是若他们听過洪嗣瑞說那句无视,便会明白過来,宁王何必要杀了他们。 他们来的时候尽量让自己不暴露,回去的时候還是如此,只是心情已经完全不同。 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多了一些可别让人把我們认出来的心思。 大概,這便是知耻。 灯节的第五天,豫州城裡来的人已经超過十万,這种规模的聚集,不管是对于守城兵马来說還是府衙廷尉军,都是很大的挑战。 可好在,這十万人中,带着某种目的而来的,只是极少数。 這天的早晨,李叱刚刚从宁王府出来,准备去大营裡看看练兵情况。 才出门,就看到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马车上沒人下来,一個随车的小厮跑到门口,看了看门口的护卫,又看了看李叱,大概是觉得李叱穿着气度更好一些,应该是王府裡的人,于是掏出一分拜帖递给李叱:“劳烦通禀一声,谢家,谢怀南求见宁王殿下。” 李叱看了看那拜帖,又看了看马车,然后点头:“所为何事?” 小厮道:“還請进去通报,我只是個下人,并不知道我家先生求见宁王所为何事。” 李叱嗯了一声:“知道了。” 他转身把拜帖递给那正在抿着嘴笑的门口护卫:“去交给燕先生。” 說完后李叱就走了,那小厮也回到马车旁边候着。 李叱先去了一趟大营,巡视新兵训练之后,就又去了廷尉府所在的梅园。 高希宁這段日子可是忙的飞起,几乎沒有一刻能闲下来,李叱想和她一起吃個饭,几次都沒成功。 每天她都要去巡城,還要带着人去预防有可能会对李叱发动的刺杀。 等李叱进来梅园之后才知道,高希宁又出去了,說是城南那边出现了命案,她赶過去看看情况。 命案這事很大,但应该归属于豫州府来管,高希宁是担心死的人会有什么蹊跷。 李叱进了高希宁的书房,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個信封,那是洪嗣瑞等人离开官驿之后,官驿的人在桌子上发现的。 呈递给李叱,李叱看了,又让人送到了廷尉府裡给高希宁過目。 李叱缓步過去,在高希宁的位置上坐下,拿起那封信打开有看了一遍......這信上,一共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我本不该說祝愿宁王殿下一帆风顺這句话,因为我可可能会是宁王前行路上最大的风浪。 第二句,愿宁王殿下一帆风顺。 沒有落款署名,可李叱知道是谁留下的。 普天之下,如今還有這般自信說自己是宁王前行路上最大风浪的人,只能是武亲王杨迹句。 李兄虎? 他可不认为自己是别人路上的风浪,他只认为别人是他路上的风浪。 杨玄机? 他也不认为谁能阻挡他,但他可以把别人都阻挡住。 這封信一直都在高希宁的桌子上,也就是說,她可能看過已经不止一次。 那個丫头,一定会想办法,让這风浪不能起。 李叱离开书房又到了梅园后院,那三位老先生果然都在,高院长和张真人在下棋,师父长眉道人在一边看得都快急眼了,直說张真人是臭棋篓子。 李叱過去打了招呼,就到一边陪着神雕和狗子玩。 看到李叱,狗子是一如既往的那种臣民啊,朕已经感受到你的心意了的样子。 而神雕则是一种,你既然明知我是狗子陛下的 第一重臣,你为何還不喂我? 算起来神雕如今是猪生中刚刚迈入青年的时候,年富力强,所以总会躁动。 而面对它的躁动,狗子的反应大概就是......白痴,安静些,我允许你-舔-我的爪子。 正在這时候,余九龄从外边跑进来,看到李叱在這松了口气。 “燕先生派我来寻当家的,說是有好事。” 听到這句话,李叱大概就知道這好事是什么事。 谢家的人忽然造访,還能有什么事。 李叱问:“燕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回去?” 余九龄道:“不是,燕先生的意思是,谢家的人虽然带着诚意而来,但還沒必要让当家的亲自去见他,有燕先生见一见就足够给面子了。” 他笑道:“燕先生让我来寻你,是让我告诉你一声,谢家的人很懂你。” 李叱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很懂我......懂我很难嗎,天下人如今還有多少不知道,宁王李叱贪财。 但是天下人又有多少人完全懂他呢? 知道他贪财的多,也都知道宁王时至今日尚未婚娶,都說宁王志在天下不喜女色...... 李叱每次听到這种话,都有一种怨念。 贪财好色......后者比前者难多了好么。 宁王府。 燕先生吩咐人给谢怀南续茶,然后语气温和的說道:“主公這几日事情格外的多,也不知道何时回来,不如我先安排你们住下,待主公回来后,我便派人知会你。” 谢怀南谢意的笑了笑:“倒是不用燕大人安排,谢家在豫州城裡有宅子,我直接回去住即可。” 燕先生已经說了安排住处的事,谢怀南当然明白人家這是要請他离开了,所以他起身告辞。 燕先生送他到门口,谢怀南笑道:“若殿下回来了,還請转告宁王殿下,我可全权代表谢家,我之前对燕大人說的话,就是最大的诚意。” 燕先生道:“你放心,只要殿下回来,你的话我必会原原本本告知殿下。” 谢怀南再次抱拳,转身上车离开。 不久之后,燕先生就到了梅园。 李叱正在后厨裡忙着给那三位老先生做午饭,此时還是高院长和老真人在下棋,但是看起来长眉道长的气度比之前好多了,安安静静的看着,沒有再說出一個嫌弃的字,他安静了,老真人也就放下了手裡的木剑。 燕先生一进厨房,就看到李叱正在颠勺,不知不觉间才发现,李叱的厨艺已经大有长进。 “主公......” 燕先生刚說了两個字,李叱就回头瞪了他一眼。 燕先生随即笑起来,李叱和他们說好的,非正式场合,不要叫什么主公。 “来的是人谢怀南,谢家家主谢怀远最小的弟弟,在谢家极有地位,可以說是仅次于谢怀远的人。” 燕先生道:“谢怀南說,若是你愿意的话,谢家愿意倾尽家族之力,辅佐你夺取江山,有多少钱便出多少钱,有多少力便出多少力。” 李叱笑起来:“什么力不力的,說這個多见外,只說钱就好了嘛。” 燕先生噗嗤一声就笑了。 他继续說道:“我猜着,谢家的人突然找上来,是因为谢秀和谢狄的事。” 李叱嗯了一声:“应该是了。” 作为谢家中手握实权的人之一,荆州节度使谢秀突然投靠了宁王,這件事对于谢家的影响之大,难以想象。 谢狄战败之后被俘,因为谢秀的缘故,沒有被如何处置,此人眼见自己手下的队伍士气涣散毫无战意,在尉迟光明攻打鹰州的时候,其实也沒做多少 抵抗随即带队伍举起白旗投降。 這两個人,如今都已经是宁王的人,谢家若是再把大部分赌注都押在杨玄机身上,已经沒有多大意义了。 就算是谢家倾尽全力的继续支持杨玄机,杨玄机心裡那根刺也拔不掉。 与其如此,不如换個人。 燕先生道:“谢家的根基之地就在荆州,谢秀先斩后奏的投靠過来,他们就只能顺水行舟。” 李叱问:“他们的意思是什么?” 燕先生道:“谢家的意思是,尽全力。” 李叱道:“假大空,喊口号有什么意思。” 燕先生笑:“如果十天之内你還不见谢怀南的话,那就一定不会只有假大空。” 李叱道:“那就先放十天的......先生吃多少?” 燕先生這才注意到,李叱已经在煮面了。 燕先生道:“我饭量小......那三位老人家吃多少,我吃多少就好。” 李叱点头:“明白,你吃三人份的,那我就吃十三個老人家的分量好了。” 燕先生那句话,也就自己人能理解的出来,要是换做外人理解的话,肯定是那三位老人家每個人吃多少,燕先生就吃多少。 這话传扬出去也不大好,可能会被传成......豫州节度使严大人一顿吃仨老头,宁王殿下一顿能吃十三個老头。 谢家在豫州城裡有宅子,只是已经很久都沒有重要的人回来過。 之前在豫州城裡身份最高的,也只是谢家一個生意上的分号掌柜。 在豫州,曹家的生意做的最大,不管是什么生意都沒有人能盖過曹家。 在荆州,谢家的地位大概和曹家在豫州差不多。 谢家最让人眼红的,是从很久以前开始,私-盐就只能是从谢家手裡买。 這种寻常人去做了就会被杀头的生意,谢家做的风生水起,就只說每年往蜀州送去的私盐,就是极大的一笔收入。 蜀道难,难在十万大山。 要在蜀州把生意做好,就一定要和蜀州的马帮搞好关系,谢家和蜀州马帮一直都走的很近。 别以为马帮只是個做运货生意的,马帮在蜀州,据說有八万人,马帮那位当家的一跺脚,蜀州江湖都要颤起来。 在豫州的谢家人一定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宅子裡裡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谢怀南在谢家的地位,实打实的是二号人物,能派他来,其实也足以证明谢家的决心。 豫州這边曾经发生過不愉快的事,谢家的人为了帮杨玄机,在豫州掀起了一些风浪。 可是谢怀南知道,只要诚意足,這些不愉快,都能過去。 然而這個诚意,也是谢家的底线,要见到宁王之后去试探才能定下来。 谢七兮就是谢家留在豫州城的人,是個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姑娘。 她能独当一面,一是因为其能力,二是因为当初谢家的人沒有谁愿意留下来。 她不算是谢家的嫡系,旁支的人也总是会显得地位低下一些。 “九叔。” 谢七兮见到谢怀南,连忙行晚辈之礼。 “别那么多规矩,你知道我最讨厌這些。” 谢怀南笑了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谢七兮也笑:“给宁王看诚意,第一個诚意已经准备好了。” 她指了指后院:“杨玄机在這边的人,我已经拿了七八成,只要宁王见九叔,這第一份礼物就能拿出手。” 谢怀南嗯了一声:“明天我和你一起出门,去办第二件有诚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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