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池莲花 一篓菱角 作者:未知 退出了赌坊,走在闹市中,赵文启突然问道:“小师弟,你觉得你能行嗎?明天可就要跟庄开对决了。” “怎么突然问這個?” “你看我這剑,已经断了,想要得第一比你都悬,咱俩要是都得不了第一可就丢师尊的脸了。” “不是有师尊?” 赵文启点了点头,說道:“师尊什么都好,就是這個說话只說一半真是急死個人啊!告诉我用木剑,却不告诉我任何理由,我的头真的很大啊!” “你头大才一個月,我都头大六年了。” “這個师尊……哦,对了,师尊今天让我們去大莲花峰!” 王石翻了翻白眼,說道:“你现在才想起来?” “别說了,快走吧,大莲花峰可是有一段的距离!” —— 已是暮春,大莲花峰上的莲花开的早,那一池的莲花便满了。只是恰逢摘星大典开始,无人有心思来這裡赏莲花。唯有一個紫衣的少女在撑船,拨开了层层的荷叶,缓缓而来。少女手上戴着铃铛,动一下就发出了悦耳的铃声,在這略显静的莲花池中传了很远。 碧荷盈 满,白莲亭亭,轻如风的淡紫色。 赵文启会腾飞术,又是八段气,早早地抛下了小师弟,一溜烟地登上了莲花峰。而王石虽說会御风术,可是他那可怜的三段气可不允许他一路狂飞,到了山脚,他就只能徒步登山了。 悦耳的铃铛声传来,王石不由得向着那一池莲花望去,其实要不是急着去见师尊,王石就在這裡看看莲花了。 那紫衣的少女在這一池的碧荷中显得尤为瞩目,加上手上那一串铃铛,简直赏心悦目至极。 一阵风来,不知送来的是荷叶香還是少女香。 少女自然看到了王石,却并不惊奇,只是隔远细细地打量着王石,忽然喊道:“菱角吃不吃?” “吃啊!”王石笑着喊道。 “接住啊!”少女拿起了一個竹篓,向着王石那裡抛去。要知道她可是距离王石有百步的距离,喊话都困难,一個柔软的女子怎么可能抛得過去這個竹篓? 然而,這竹篓稳稳地落在了王石手中,王石笑着喊道:“谢谢了。” “再不走,可就要天黑了。”少女撑着小舟向着另一面缓缓而去,叮铃铃的响声随着淡淡的香气飘来。 王石剥了個菱角,吃了,笑着說道:“明天,再来要一竹篓。” —— 当王石将竹篓的菱角分享给大哥跟师尊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脸的冷漠,师尊還好說,从来都是冷漠,只是這大哥的神情确实有点古怪,好像喝了一大坛子醋似的。既然都不要,拉倒,留着自己吃。 “這是给你的。”赵文启将一本泛黄的书扔给了小师弟。不知道为什么,王石总感觉大哥突然变得怪怪的了。 王石接過了书,看了看,是一本名为《铁线刀法》的古书。 “你们两個就在這裡练一晚上吧。文启,要是你還不能掌握春离剑诀,就不用再参加摘星大典了;王石,你需要一晚上的時間来学会這铁线刀法,要不然你也就此止步了。” “是,师尊。” 苏长白說完便向着山下走去。到了他這样的境界,虽說不能一步万裡,但是一步跨山還是能够做到的,只是他不愿意罢了,走走能看到更多的风景,毕竟那一池的莲花也已经开了大半了,再不看,怕是沒机会看了。 赵文启跟王石行礼恭送师尊,看着师尊的背影,心裡不知从哪来了一丝孤独的悲凉。待到师尊的背影完全消失,他俩才直起身子。 “菱角好吃嗎?”赵文启十分古怪地问道。 “好吃啊,要不你尝尝?” 赵文启盯了王石一眼,說道:“我去山顶练剑。” “哦,我去莲花池那裡练剑。” “小子,老实点!”赵文启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向着山顶走去,弄得王石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 午夜之后山顶的风大的吓人,光是风声就足够让人感到害怕,你甚至都能感觉到整個山都在颤抖,而你也在颤抖。 赵文启自然也在颤抖,身体甚至随着山风摇晃,大有坠落下来的趋势。山风已经将他的脸吹成了一张面具,纠结而痛苦的表情定在了上面,恐怕现在敲上一棒子,他的脸就碎了。 师尊让他来参悟春离剑诀,可是一夜的時間哪能参悟出来,要是春离剑诀那么容易,赵文启還用這么站在這裡?春离剑诀可是传說中小师叔创造的剑诀,小师叔是谁?一人对战六位同门师兄,轻松取胜!要不然赵文启能仅凭一剑打败九段气的许子炎?越强的东西自然是越难,就算赵文启天赋很强,也始终不得要领。 风慢慢歇息了,夜也在退去。 赵文启感觉自己正在麻木,满眼都是血丝,费劲心神的去考虑一件事件比三天三夜失眠更折磨人。 到底要怎么办?! …… 王石拎着一竹篓的菱角,来到了莲花池,可是已是薄暮,那紫衣少女大概已经回家,荷叶裡可沒了那一抹动人的紫色了,就算是有了薄暮渲染上的彩色,這池莲花也不怎么好看了。王石将竹篓放在一边,坐在青石上,静静地吃着菱角。对于那“铁线刀法”他不急,总得吃完這菱角再练,一旦拿起了刀可就再难放下了,哪還有時間剥菱角吃。 凉夜渐来,风抚一池莲花,王石抽出了青剑。說是剑,到底還是刀,握了六年的刀,再改成剑可就难了。 凉风不断,剑影亦不断。 相对于大哥的困境,王石要简单的多,只需要玩命地练就行了。只看了一遍,王石就知道這铁线刀法到底是個什么东西了。砍柴时所摸索出来的“燕归刀法”只是一招一招的,毕竟柴是一根一根砍的,所以王石的刀自始至终都是一刀,连续砍出九刀不過是强行将其糅合在一起罢了,沒什么连贯性。 若說“燕归刀法”是珠子,那么這“铁线刀法”就是线了,要是用线将珠子串起来可就值钱了。可是這串起来的难度可不小,首先得练熟了這“铁线刀法”才行,還有最难的便是如何将“铁线刀法”跟“燕归刀法”组合起来,這可需要不断地摸索,一晚上的時間可远远不够。 王石不知道师尊为什么不早拿出這“铁线刀法”来,只知道师尊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就只管照做就好了。他只有不断地挥剑,持续不断地快速挥剑,不断地让自己更快,要在這一夜中学会這“铁线刀法”。 不断地快速重复一個动作对人身体的负担非常大,痛苦也是清晰的。王石已经数不清這一個动作重复了多少次了,身体早就已经麻木,浑身的肌肉都已经像是木头做的了,再次运动起来都会“咯吱咯吱”地响,可王石還在继续。 必须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第七刀!第八刀!第九刀! 为什么還是沒能砍出第十刀?若是能砍出第十刀有几個人能躲得過去呢? 一人一青剑,唯有月下一池莲花作伴。 只是无人知,那紫色与铃铛的主人却在远处剥菱角吃。 …… 赵文启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一晚上痛苦的参悟让他耗尽了心神。现在,赵文启全身已经沒有一丝的灵力更沒有一丝的力气,在山巅摇摇欲坠,只要掉下来,那么他就会像一個普通人一样摔死。 黑夜渐渐退去,黎明渐来。 痛苦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只有一丁点的意识了。 不過,這暮春的风還是喜人的。 赵文启伸出了自己的木剑。 最后一次,若不成,就要掉下這山崖了。 …… 王石也已经到了极限,可是他還是砍不出第十刀。 汗水已经流尽,身体已经不再接受指挥。 王石重新站了起来,只不過并沒有再挥剑。他看了看竹篓,還有一颗菱角,只是沒了力气剥了。 一阵春风来。 王石伸出了青剑,将菱角挑了起来,一剑划开了菱角,雪白的肉便稳稳地落到了他的嘴裡。他微微笑了笑,手中的剑再次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