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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占城已定

作者:妖精吃俺一棒
神马情况?

  赵孟启都不得不好奇了。

  他后退两步,凑到尽夜耳边,“美人儿,待会你站稳别动哈。”

  也不管尽夜有沒有懂,就见赵孟启踩镫一跃,然后站在了马鞍上。

  尽夜倒是真的一动沒动。

  利用這点高度,赵孟启拿出望远镜细看交战处。

  然后就看到一個十分勇猛的黑大汉,左劈右砍,刀下无一合之将。

  明显正是這個黑大汉所向披靡,才为守军打出了巨大优势。

  赵孟启看着,這黑大汉比寻常占城人要高大壮实许多,难不成是有非洲人血统?

  倒也不是不可能,宋朝商人有到過非洲的,大食人也沒少去非洲,占城又处在海路要地,留下過非洲人也正常。

  說来,這时代做海贸,都是宋朝往其他地方卖大宗商品,瓷器、丝绸、茶叶、铁器、纸张……

  而别的地方太過落后,能卖给宋朝的东西不多,主要是香料奢侈品,对国力沒太大帮助。

  赵孟启现在主张大力买粮买马,能稍微改善一点,可還是不够。

  顺差太大,不是啥好事啊。

  资本虽好,资源才是实在。

  要不,再加個昆仑奴?

  劳动力也是资源嘛。

  而且本就有传统,发扬一下也沒什么。

  要說不人道,可后世漂亮国早期不也是大用特用么?

  凭什么‘人类灯塔’可以,他赵孟启就不可以呢?

  嗯,以后再把新罗婢续上,還可以开发一個倭岛伎东瀛役……

  胡思乱想间,就看见潘沙要和黑大汉对上了。

  却见黑大汉一刀劈下,潘沙举刀就挡。

  挡是挡住了,可潘沙人却连连后退。

  要說潘沙也算猛将,但猛将又不是憨憨,也懂得审时度势,明知不敌就不会上去逞强,否则早就坟头长草了。

  不能让這黑大汉继续嚣张了,不然大小也是個笑话。

  赵孟启想着,低头道,“美人儿,再稳住一会啊,耿直,把弓递给我。”

  取過弓,从腰间箭筒中抽出一支破甲重箭,赵孟启右脚移向马臀跨立。

  然后搭箭拉弓,瞄了有一会,才猝然松弦。

  箭似闪电,刺破夜的黑,正中黑皮面门。

  一声巨兽般的惨嚎,黑皮轰然倒地,守军的信心也随之碎了一地。

  潘沙抓住机会,振作起来,挥兵猛攻,片刻后就压进了缺口内,并且再无阻滞。

  同时,另一边的缺口也被顺利攻入,拿下营寨已成定局。

  赵孟启跃下马背,把弓递给耿直保管。

  耿直双手捧弓,满脸敬仰,“关键时刻,還得靠殿下出手,殿下威武!”

  赵孟启白了耿直一眼,“别拍,你就不是拍马屁的料。”

  耿直呐呐,“那,那卑职好好学。”

  赵孟启无语……

  哎,你该說不是马屁,是发自肺腑,是实话实话,是情不自禁……

  小伙子,你這样直男,在八百年后是不好找老婆的!

  也不是赵孟启不愿意给耿直开课,可這玩意,不是教得会的。

  在等着潘沙扫荡敌营的时候,苏利耶带着一群官吏权贵也到了营寨外。

  赵孟启在百无聊赖中,看见苏利耶似乎好几次欲言又止。

  难不成,這小子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脑中一转,约莫猜到了一些,便招手把苏利耶唤到身前。

  “孤好像记得,你之前說,你的茹姨是被你同父异母的长兄,也就是摩柯贵害死的?”

  “是的,就是那個畜生害死的!”

  苏利耶咬牙切齿,眼中恨意昭彰,“臣甚至怀疑,先考突然暴毙,很可能和那畜生脱不了干系。”

  阇耶怎么死的,苏利耶自然是不清楚的。

  但不影响他把脏水泼到摩柯贵這個仇人身上。

  目的嘛,不過就是暗示和請求赵孟启,从重处置摩柯贵。

  之所以不敢明說,自然是顾虑到燕王的想法。

  站在燕王的角度而言,留着对苏利耶有威胁的人,才能更好控制他。

  而摩柯贵从任何方面来看,都是那個最合适的人选。

  赵孟启确定了苏利耶的心思,脸上依旧平静。

  “你猜得倒也沒错,释利诃梨供述,阇耶是被他的阴谋弄死的,而摩柯贵也是帮凶。”

  平淡的语气,還是让苏利耶搞不太清楚,燕王对摩柯贵是怎样的态度。

  所以,他抱着期望,继续表现自己对摩柯贵的恨意。

  “這狗贼,无君无父,多留一天都是個祸害,臣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赵孟启還是很淡然,“哦。”

  這下,苏利耶感觉燕王是要保下摩柯贵了。

  心中有些无力,但左思右想后,就是不甘心,便咬咬牙,豁出胆子。

  “殿下,臣别无所求,只愿殿下能允许臣来处置摩柯贵!”

  這就对了嘛。

  求人就要大声說出来,不然轻易遂了你愿,你還要以为是白捡的。

  赵孟启暗暗一笑,装作很为难。

  斟酌好一会,才叹气,“本来是不愿让你担上弑兄的污名,不過你既然态度這么坚决,孤倒也不好坚持了,罢了,就答应你了。”

  “臣感谢殿下开恩!臣愿意为大宋,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利耶這算是把自己彻底卖给燕王了。

  等了大概小半個时辰,营寨中的扫荡总算完成。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进入营寨,首先就被潘沙带去了牢笼。

  這帮官吏权贵看到大主祭等人的尸体后,全都震怒了。

  “潘沙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自杀害這么多重要人物!”

  “大主祭和其他几個祭司,可都是教中最不可缺之人,如今被你杀了,谁来与神明沟通?”

  “就是,惹怒了神明,肯定会降下灾难的,潘沙你是要害死我們所有人么?”

  “就算神明宽恕,但又如何向全占城的信众交代?”

  “太宰也在這裡,還有那么多权贵,即便他们有参与叛乱的嫌疑,也得经過审问,再经由大家商议才能谨慎处置,潘沙你是一点都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啊!”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大主祭這些神棍是婆罗门,是第一级种姓,其他官吏权贵属于刹帝利,是第二级种姓。

  两者共同组成了占城的统治阶级,平时就算彼此相斗,也都会有所保留,不会把事情做绝。

  现在却等于把一大半的顶级人物一次铲除,对占城而言,不亚于地震。

  所以一個個都情绪极为激动,怒斥的同时,也纷纷要求苏利耶严肃处置凶手潘沙,包括每一個执行的人。

  要不是潘沙兵甲在身,又刚结束厮杀不久,浑身浴血煞气逼人,這帮人或许已经上去动手了。

  “够了!都给我闭嘴!”

  苏利耶大喝,拿出了国王的威严,倒是让這帮人住了嘴。

  “我相信潘沙将军不是乱来的人,到底什么情况,总得先问问吧,潘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老实說。”

  一直沉默的潘沙這才开口,“這些人不是我杀的,也和我沒一点关系,他们在我攻进来之前很久的死透了,仔细查看一下尸体就知道了。”

  這帮权贵一听,只好带着疑惑去检查尸体。

  虽然他们无法看出准确死亡時間,但也知道尸僵一般都不是短時間内能出现的。

  這一堆尸体,几乎全部都僵化了,显然死的時間不短,至少也在进攻开始前一個时辰。

  “看起来,确实和潘沙将军无关,是我們误会了。”

  “那這骇人听闻的惨案是谁干的?”

  “這裡是大王子做主,可,大王子也不像是有這個胆子的人啊。”

  “呵呵,人都是会变的,何况大王子都做了世子,還想争王位,谁知道他是不是被权力欲冲昏了头呢。”

  “這事透着古怪,褚古摩达夺权后,已经把人关起来了,之前都沒杀,怎么突然又……”

  “大王子和褚古摩达甥舅俩,估计也是面和心不和,這裡面或许又涉及了权争。”

  议论纷纷中,也未必沒有人怀疑苏利耶或宋人。

  毕竟谁受益大,谁嫌疑就越大。

  但也沒那個胆子敢說出来。

  這时候,赵孟启悠悠然开口,“不是有那么多俘虏么,审问一下不就能弄清事情来龙去脉了么,如果担心有人搞鬼,那就公开审问吧。”

  一帮人听了后,觉得沒啥毛病,就都同意這么办。

  由于人比较多,沒有营帐挤得下,便在一片空地上进行审问。

  与事情有关的人都被押到了空地上。

  其中有活下来的十几個守卫,到過牢笼的官吏小将大多都被俘了,還有辛灵,以及仍然晕乎乎的摩柯贵。

  负责讯问的是选出来的三個权贵。

  经過一系列审问后,发现守卫交待的情况,有许多模糊不清的地方。

  更有和官吏小将从黑皮口中听到的情况相矛盾的地方。

  搞得知道得越多,就越让人迷糊。

  然后,官吏小将中就有人揭发,說黑皮很有‘监守自盗’的嫌疑,而且還与辛灵不清不楚。

  辛灵竭力否认,随即就有人想到,黑皮虽然死了,但身上說不定能找到线索。

  于是就把黑皮的尸体搬到了空地中。

  看到黑皮面门扎着的重箭,一群占城权贵对燕王越发敬畏。

  听說這可是在两百步外射出的箭啊,实在太恐怖了。

  黑皮被扒個精光,包括甲胄衣服在内所有零碎都摆在地上,其中那個香囊最为显眼。

  而辛灵也适时表现出了比较明显的慌乱。

  一個负责审问的权贵,把香囊拿到辛灵面前,“你认识這個?”

  辛灵连连摇头,“不认识,我不认识!”

  权贵厉喝,“你說谎!我看這就是你的!老实交代,别逼我动刑!”

  “是…是我的。”辛灵眼中全是惧怕。

  权贵得意一笑,“還想瞒得過我?說,你为什么把香囊送给黑皮?”

  辛灵一顿,又急忙摆手,“不,不是我送的,我也不知道我的东西,为什么会,会在他身上,可能是他捡到的。”

  “呵,骗鬼呢,如果是你丢失的,那你前面为何不敢承认是自己的?前后矛盾,处处漏洞!再說了,黑皮把這香囊如宝贝一样放在最安全的怀兜中,怎么可能是捡的?哼,你要是敢再說一句假话,别怪我打断你的手脚!”

  這权贵還是有两把刷子的,也算精通审讯套路了。

  辛灵被這么一吓,只能承认,“是,是我送给他的。”

  “送香囊给男人,這么說,你和黑皮有私情?”权贵追问。

  辛灵似乎沒法否认,“是。”

  权贵嘿嘿一笑,带上了猥琐之意。

  這时,一直瘫坐在地上的摩柯贵突然暴起。

  “贱人!你居然敢背着我偷男人,還是一個這么肮脏的臭兵头!?为什么!?我对你不好么?他连我一個脚趾头都不如的脏东西!”

  两個兵卒把摩柯贵抓住,但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就让他一直說。

  辛灵对摩柯贵的反应,似乎很惊讶,愣在那,又好似很伤心。

  随后,摩柯贵看了一眼黑皮光溜溜的尸体,又仿佛受到刺激。

  “难怪了,你個淫妇,肯定是贪图這杂种货大是吧,你肯定還背着我,和他做了更见不得人的勾当,……”

  摩柯贵骂出一大串污秽难以入耳的脏话。

  他能接受辛灵被他爹睡過,被大主祭睡過,但不能接受跟了自己后還和别人睡,尤其還是個身份低贱的兵头,一個杂种。

  就在摩柯贵越来越激动时,赵孟启丢了個眼神個苏利耶。

  苏利耶马上会意,让人把摩柯贵的嘴给堵上,還把手脚全绑住,再让士兵按住。

  其他人对此也沒意见,一来摩柯贵像是疯了一般,越来越激动,越骂越难听。

  二来,审讯還得继续呢。

  当然,沒几個人知道,摩柯贵的情绪如此反常不受控制,只是因为吃了某种药物罢了。

  這时候,那個权贵看了看辛灵,又看了看黑皮的尸体,总觉得两人不是私情這么简单。

  用力捏了捏香囊,随即他眼睛一眯,找士兵借来一把短刀,割断香囊上的绳结。

  打开香囊,兴奋的抠出一张折叠得很小的字條,“嘿嘿,我就知道沒那么简单,哈哈,让我看看,写的是什么……”

  “咦!?這內容是,承诺让黑皮做大将军,還赏赐宅院财货,還会把辛灵送给他,盖着的,是摩柯贵的私印吧,還有指印,不得了,大家都看看……這裡绝对有大事!”

  一众官吏权贵争相传阅。

  而摩柯贵這时候却好似发泄完了精力,渐渐消停下来,最后看起来像心如死灰一样呆滞。

  接下来,又对比過印信和指印,確認是摩柯贵的。

  說来,古时是沒有指纹识别技术,但是有对比技术,否则還按手印干嘛。

  所有看過字條的人,都知道摩柯贵给黑皮這么多承诺,肯定是为了让黑皮做某件大事。

  如今摩柯贵似乎在装疯卖傻,也不好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不過辛灵肯定知情,问她也一样。

  负责审问的权贵踱步到辛灵面前。

  “刚才大王子显然是想与你切割,让你独自顶罪,现在证据也很明显,這個罪也不是你顶得了的,你要是坦白交待清楚,或许還能有机会活命,不然,定会生不如死。”

  辛灵脸色苍白如纸,似乎放弃挣扎了,“我說,我都說,其实自始至终,我也只是個工具。”

  “先前,褚古摩达和摩柯贵联手夺权,但结果褚古摩达一人独揽大权,摩柯贵還是個傀儡,所以心中十分不满。”

  “于是他就让我去勾引看守大主祭等人的黑皮,黑皮原本就喜歡我……摩柯贵给出條件后,又被我蛊惑,所以黑皮就答应了。”

  “黑皮下药迷倒手下守卫,自己把人杀了,再嫁祸给其他人,沒人会查到他头上,等到了合适的机会,他就站出来自首,并承认是褚古摩达指使的。”

  “到时候,摩柯贵就能借众怒打倒褚古摩达,夺回权力,而黑皮手裡捏着摩柯贵承诺,也等于是把柄,摩柯贵自然要保住他,而且還要如约履行承诺……”

  辛灵這一番供述,听着倒也合理,而且字條是实实在在的,哪怕還有些瑕疵也会被人忽视過去。

  所有人都基本上確認是摩柯贵为了扳倒褚古摩达而弄死大主祭等人了。

  而摩柯贵此时眼神木讷,看起来也是默认了罪行。

  然后,辛灵抿抿嘴,又开口道,“還有一件事,既然都這個时候了,我也就干脆一起交待吧。”

  “其实,释利诃梨当时把摩柯贵送来,就是有阴谋的,而我,也是释利诃梨的安排,才到了先王身边。”

  “细节我就不說了,反正就是释利诃梨通過摩柯贵和我合作,一起把先王害死的。”

  這個消息也是劲爆,将在场官吏权贵砸的头晕目眩。

  苏利耶开口道,“就在不久前,燕王殿下告诉我,释利诃梨自己招供,确实是這么回事。”

  赵孟启听舌人翻译完后,也点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這下,沒人再去关心细节了。

  官吏权贵们彼此讨论了一阵,最终认可了這個结果。

  然后,苏利耶要亲自将摩柯贵正法,把他拖进了一個帐篷裡。

  這时候,天也已经大亮。

  对于赵孟启而言,占城的事,也已经确定了格局,剩下的,都是慢工细活了。

  接下来,他就得把精力放在下一個围猎上。

  這次的猎物,是蒙古人!

  捎带手的,把安南也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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