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从小喝到大
占城发生那么多事,作为邻国的安南肯定会收到风声。
而且赵孟启又去了真腊暹罗,若单单不去安南,难免惹人生疑。
本来,這年头的消息传播往往道听途說,夹杂着许多谣言臆想,真假难辨。
所以安南人知道占城有变化,却未必清楚变化将带来的后果。
也不会注意到宋朝,或者赵孟启,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及意图。
反而赵孟启撇开或无视安南,說不得会吸引安南王的目光,专门派人去打探詳情。
要是发现赵孟启居然有开疆拓土之心,定然会大加警觉防备,不利于赵孟启接下来的计划。
倒不如主动给安南王打個招呼,打消他的好奇心。
赵孟启也是有意塑造出一副,为人随性,做事轻浮,自以为是,毫无城府的毛头小子形象。
并且对安南人来說,燕王替占城出头的行为虽然草率,但动机却能理解。
因为這也算是宋朝在处理安占两国問題时的一贯立场,抑强扶弱。
很长一段時間裡,当弱小的占城受到安南侵犯时,宋朝就会出面干预或调停。
甚至直接赐给少量军资旗帜之类为占城‘壮观’。
不管是为了保障海路,還是平衡邻国,宋朝都不希望看到占城被安南控制或吞并。
而现在宋朝似乎又重兴海贸了,那恢复与占城的宗蕃关系,再特意为其撑腰,也沒啥毛病。
只不過以往宋朝得调停干预都比较内敛,不像燕王這么不懂事,直白嚣张,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其实,安南人向来自视甚高,不但对中原王朝反复无常,缺乏真正的敬畏。
而且野心极大,不但自称皇帝,還建立了一個自己当老大的宗蕃圈子,强迫周围小国朝贡。
赵孟启对這個国家,一向都沒什么好感。
何况现在的安南王得国手段太邪了……
笃笃,敲门声打断赵孟启思绪。
“四郎,我进来了。”
赵孟启循声看去,只见钱朵胸前捧着两個大球,脚步轻快的走来。
還沒等他从椅子上起身,钱朵就到了面前。
“哎呀!”
钱朵一個趔趄,身摇躯晃间,就坐进了赵孟启怀裡。
這小妮子又玩哪一出?
赵孟启有些愕然,又有些哭笑不得。
“這是干嘛?”
钱朵稍显慌乱,“我,我给你送椰子啊。”
又似乎强调一般,“天气這么热,我猜你一定口渴了,所以特意给你准备椰子水,好喝又解暑。”
一边說着,還一边拱了拱胸前两個大青椰。
椰子钻好了空,插着芦管。
赵孟启语调冷冷清清,“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坐我腿上……”
“我這不是抱着大椰子看不清脚下,才差点摔倒么?”
钱朵声音小小,却充盈着理所当然。
赵孟启轻轻冷笑,一掌拍在钱朵翘臀上。
“那现在呢?還不起来?”
“哦……”
钱朵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脚才落地,屁股也刚抬起来。
却又一個不稳,跌了回去,“呀,我脚抽筋了……让我坐会嘛,又坐不坏你…怜香惜玉懂不懂?”
懂!
太懂了!
就你這点小心思,傻子都懂!
赵孟启心裡满是无奈,一個头,两個大,别问哪個头。
自从那次被神秘物体顶了一遭后,钱朵好似开了窍。
哪怕赵孟启和她表明了心迹,這丫头也還是寻着机会,就花样百出的,尝试着撩拨一下。
也不知道她都是找哪路神仙請教的,一套又一套,乐此不疲。
八成是姬霓那混過青楼的女人,才会精通這许多勾引人的小手段。
看来這文宣队還是不够忙,不然怎会有闲心给钱朵当风月教头,狗头军师。
嗯,明天就下令加强文宣工作,让她一個营一個营不停的表演過去。
至于现在嘛……
“你這样不觉得热?”
钱朵嗫嚅,“還,還好吧,不怎么热,你热么?”
赵孟启迟疑。
要說实话,大概是女子体寒,肌肤总是温凉,倒真的沒散出什么热量。
但是!
软玉温香在怀,彼此衣衫又轻薄,却实打实地点燃了他体内的燥热。
不過這丫头這么坚持,也不能太伤她面皮。
罢了,她要赖着就赖着吧。
哥意志坚强,顶得住!
“那你坐好点,硌着我了。”
赵孟启双手掐住钱朵的柳枝腰,轻轻一提,给她调整了一下坐姿。
钱朵暗喜,脸上飘着一抹羞红,“哪有,我,我那裡都是肉,软着呢。”
是软,而且還润。
小孟启已经忍不住要抬头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女人不過白骨画皮,当追先贤,坐怀不乱……
赵孟启心下念叨着,极力压制蠢蠢欲动的绮念。
钱朵也埋着首不說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沉浸在成功得手的喜悦裡,忘了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赵孟启打破沉默,“咳咳,說是给我送椰子,那为什么有两個,当我是大水牛么?”
“啊?”钱朵醒了過来,自得一笑,“嘻嘻,当然是,你一個,我一個啊,给……”
她头枕到赵孟启胸膛,再把右肩后倾,手托着青椰一拱。
赵孟启右手捞過椰子,感觉掌边蹭到一汪柔腻。
嚯,小妮子似乎又长大了。
這年头也沒那种厚厚的护罩,凸显的就是一個真实。
赵孟启稳如老狗,假装沒察觉這個意外。
拿過椰子就深吸了一大口,的确是,消火解暑啊。
但钱朵很显然是有感觉的,面上红霞更胜,脑海裡晕晕麻麻。
害怕自己失态,下意识就低下头,咬着芦管吸起来。
吸得比赵孟启還猛還急。
赵孟启一看,心头疑惑,有這么好喝么?
這丫头啥样的饮子沒喝過啊,還稀罕一個椰子?
咦,不对,难道這椰子真的能从小喝到大?
话說,這椰子浑身是宝,以前占城安南等朝贡品裡会有,但也就是搏個稀奇。
要是大量运回临安,倒也是個好商品。
能吃能喝的,大可加到军队后勤补给裡……
赵孟启多少有点职业病了,居然设想起椰子的开发方案。
钱朵不知不觉把一個椰子都喝完了,情绪也平缓下来。
发觉赵孟启沒什么动静,又想着赖久一点,就主动找话說。
“喂,我听說,安南之前有過一個女皇帝是么?”
“嗯。”赵孟启懒洋洋的,接着又更正道,“皇帝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称的,安南人关起门来喊喊也就罢了,你可别跟着乱叫,所以安南這個,最多算個女王,而且還沒经過咱们册封的。”
“哦,不乱叫就不乱叫吧……女王也很厉害了。”
“你這口气,很羡慕的样子,怎么,還想着骑在我身上做女王?”
“你…什么跟什么嘛,我不過就是觉得,一個女子能掌管一国,肯定很了不起。”
“要让你失望了,她不但沒有了不起,而且還很凄惨。”
“啊?为什么這么說?安南虽然比大宋小得多,但也是一方霸主吧,国王怎么会惨?”
“嗯……你得知道,安南以前姓李,你說的那個女王,就是末代国王,因为她丈夫,也就是现在的安南王,把她的王位抢去了。”
“呀!?怎么可以這样?抢夺妻子基业,她丈夫還算個男人?人渣吧!我大宋哪怕是平民,也不会打妻子嫁妆的主意……”
“应该也不是那陈煚的主意,毕竟当时他也才八九岁,李天馨,也就是女王,好像才七岁。”
“這样啊?是身不由己么?那還好一点,不然如此负心恶毒之人,该遭天打雷劈……”
“呃……我也沒說那陈煚不坏啊,陈煚后来把李天馨给休了,改取了她姐姐,同时也是他亲兄的妻子,他的嫂子,而且,還是怀着孩子的……”
“我滴天爷…有点乱,让我捋捋……休了原配,改娶妻姐,抢了亲嫂,還是孕妇……”
钱朵的认知受到很大冲击,而且感觉脑子不够用。
赵孟启轻笑摇头,“還不知如此,听說陈煚正准备把李天馨這個前妻赏赐给功臣……”
“這也太坏了吧!李天馨前世造了什么孽,這么惨。”钱朵已经义愤填膺了。
“這才哪到哪,這裡面有许多事我都沒說呢,陈家最坏的也不是陈煚,丧伦理乱纲常的事多着呢。”
安南這档子陈氏代李之事,不仅偷梁换柱玩得溜,還充满了狗血的伦理剧,写成小說都怕是過不了审……
反正赵孟启了解過后,只觉得瞠目结舌叹为观止,差点以为這家人是从倭国进修回来的。
钱朵很义愤,便追问,“還有什么事?你倒是說說啊。”
“這說来话可就长了……”
“我不怕长的,你就当给我說故事呗。”
钱朵软下身子,窝在赵孟启怀裡,還抓着他手指把玩着。
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听故事,還是想多享受一会温存。
你确定不怕长的?
赵孟启勾着起嘴角,笑得很是玩味。
想了想,讲讲故事也能分一下心,免得把持不住,顺便也理理思路,怎样更妥善的处理安南。
“整個事情呢,還得从四十八年前讲起……”
当时安南在位的,是李朝的第七任君主,高宗李龙【表情】。(最后一個字大约显示不出来,音扎,拆字是十日十人日。)
据說這李高宗荒淫无道,贪财敛聚,大兴土木等等。
反正就是昏君标准套,搞得国内到处都是造反的。
然后李高宗也确实沒脑子,他居然听信谗言,把负责平叛的大将军范秉彝父子给下了大牢。
老范的部将当即就反了,杀进王宫救人。
虽然老范父子還是死了,但叛军也占领了王宫,甚至整個升龙城。
李高宗和太子李旵出逃,李旵与大部队走散,被地方豪族陈家给救了。
陈家据說祖籍福建,迁移到安南后,靠打渔发家。
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鱼,反正人多势众,称霸一方。
随后李日山娶了陈家族长陈李的女儿陈容。
接着,陈李带着儿子陈承和陈嗣庆,起兵平乱。
次年陈李战死,但也帮李高宗和李日山回到了都城。
李高宗沒多久便死了,李日山继位,陈容先是为妃。
两年后,陈家又找借口起兵,结果就是陈容成了‘皇后’。
陈家兄弟把持朝政,陈承主政,陈嗣庆掌军,還有一個堂弟陈守度管着宫廷禁卫。
陈容嫁给李日山后一直沒有生育,直到第七年,生了长女李莹,第九年,生了次女李天馨。
除此之外,李日山還有其他妃子,却半個蛋都沒生。
据說李日山身体還不好,经常发神经病,也不见大臣。
李天馨六岁那年,陈嗣庆去世。
一向犯病的李日山却下旨,任陈守度为殿前指挥使,接管军权,并政事一听裁决。
等李天馨七岁,李日山又传位给她,让她小小年纪成为安南女王。
同时,又把陈家几個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送入王宫,美其名曰侍奉李天馨。
其中就有陈承才八岁的儿子陈煚,此时還叫陈蒲。
也不知道安南人是什么癖好,当上王就非得在名字裡加日字,有些還不是一個日。
在那不久之后,陈守度就两小孩安排了一個闭门婚礼……
李天馨八岁时,把‘皇位’禅让给了丈夫陈煚,改元建中,李朝灭亡,陈朝建立。
第二年,已经当了和尚的李日山,被陈守度弑杀与真教禅寺。
紧接着,陈守度就把李日山的‘皇后’,自己的堂妹陈容,给娶了!娶了!
在此之前,陈守度一直打着光棍!
赵孟启想来想去,都觉得這堂兄妹俩怕是早有奸情。
甚至,李莹李天馨两姐妹,都是陈守度的种。
其实除了陈守度之外,其他如陈承等陈家人,都沒想着要取代李朝。
只有這家伙,等陈嗣庆死了后,才开始处心积虑要弄掉李日山的‘皇位’。
而且還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弑杀君主。
如果是为了和陈容正大光明成亲,那动机就說得過去了。
又過了几年,陈守度把李朝宗室成员全部坑杀,女性则嫁给诸蛮酋长。
并且還强令全安南的李姓民众全部改姓阮,以断绝他们对李朝的怀念。
這毒辣凶残程度,不愧是打渔世家,比卖鱼的强哥狠多了。
不過這一切的缘由,很可能只是因为夺妻之恨……
赵孟启說到這裡,突然想到,苏利耶的母亲和茹姨,算起来年纪和李天馨差不多。
好像差不多就是在這個時間段被人掳掠的。
說回李天馨,从‘女皇’变成了‘皇后’,只是到了二十岁那年又有了变化。
也不知道陈守度是怎么想的,非让陈煚以不能生育为借口,废掉李天馨的‘皇后’。
李天馨其实生過一個孩子,只是夭折了,被休后,降格又变成了‘公主’。
另外,李天馨的姐姐李莹早就嫁给了陈煚的大哥陈柳,還生了一個儿子,肚子裡正怀着一個。
但是陈守度,不顾陈柳和陈煚两兄弟的反对,硬是要陈煚娶嫂嫂!
陈柳为此起兵造反,陈煚也离开都城,跑到一個和尚那裡。
后来陈守度把陈煚劝回去了,陈柳也与弟弟陈煚和好。
以赵孟启看来,陈守度這谜之操作,除非是为了保证以后王位落到自己后代身上。
這更加坐实了李莹李天馨两姐妹就是陈守度和陈容所生的可能。
他对李家其他所有人都是赶尽杀绝,独独对两姐妹优容有加。
李天馨今年都三十九岁了,虽然失去了后位,但還有公主称号,日子過得也還挺好。
而陈守度更是张罗着给她再找一個老公,而且物色的都是比较出色的大臣。
真实歷史上,李天馨再嫁之后,四十多了還为黎辅陈生育一儿一女。
所以,其实很可能是陈煚不能生。
至于李莹嫁给他,生下肚子裡带着那個后,又一连生了好几個。
但究竟是谁的种,以陈家這种乱象来看,還真不好說。
不過真如赵孟启所猜测,那陈守度肯定不在乎谁播种,反正只要是自己女儿生的就行……
总得来說,就真是孽缘啊!
陈守度這個‘痴情种’,为了一段难为世人所容的‘爱情’,居然灭了一国!
听完故事,钱朵就喃喃道,“這陈守度,好像也不是很坏……”
呃,女人,尤其是恋爱脑的善恶观,真是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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