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四十五 一把火 作者:未知 那汉子脸色大变,大叫一声,往后就跑。 铮—— 弓弦一松,利箭离弦。 嗖地一声,那箭支擦過那汉子,射中了车裡的药材。 孟帅略微习過骑射,也会设连珠箭,但毕竟重心不在這裡,也有些日子不练了,哪能与刚才那红衣人相比?這一箭堪堪擦過那汉子,已经不错了。在他想来,這一箭不過是牵制,郭宝茶在下面寻机动手更容易些。 就在這时,变故陡生! 孟帅只觉得手上一热,那弓身上出现了伤痕,紧接着竟哗啦啦碎成一地。 只听砰地一声,那汉子身子一颤,陡然从内到外冒出一团火焰,紧接着,整個人化为大火,火焰中,就听他大声惨叫,一声惨叫未毕,已经成为一堆焦炭。 而与此同时,插在药材上的利箭也是如此,整個药材从裡到外,呼呼焚烧,连着一辆大车带着拉车的马,统统燃烧起来。那几辆大车为了防备敌人靠的很近,一辆烧着了,全部烧着,连着所有的车辆尽入火海。 数车药材,付之一炬! 别說郭宝茶在旁边看着面色大变,连忙退开,就是放箭的孟帅,也看的面如土色。 這回的损失,真比劫匪劫一遍损失還大! 虽然孟帅出手救人,也着实有功,但這等将对方的车队毁于一旦,還不知要怎么收场。 不過一刻钟功夫,那带领药材的马队,已经化为灰烬。 郭宝茶一直在旁边看着,先是震惊,然后神情变幻不定,突然放声大笑。 孟帅只道她怒极而笑,但听笑意中畅快非常,似乎也不见得含着多少怒意,不由得犹疑不解,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郭宝茶笑過之后,几步赶了過来,道:“你小子在這裡。”她本来和孟帅不過几面之交,但现在经過一次历险,倒也熟稔了不少。 孟帅摸摸鼻子,尴尬道:“這個……嗯,碰巧路過。”他一摊手,看了看地下的碎弓,道:“這件事好奇怪。” 郭宝茶也道:“今天這件事好古怪。小子,你是不是学了什么法术,弄出這样大的声势来?” 孟帅举手道:“我倒是想,可惜并沒有学過這样的神通,也可能是某位大能在這一刻灵魂附体。” 這时,荣令其正好从孔洞中出来,听到這话,道:“這有什么奇怪?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要胡言乱语。” 孟帅也不生气,道:“那你說是怎么回事?” 荣令其指了指脚下弓,道:“這是封印兵器。” 孟帅道:“咦,這弓竟然是附魔……额,封印過的?” 郭宝茶更是惊异,蹲下身来一块块捡起残片,道:“竟然是封印兵器?我竟也有幸看见封印的兵器。刚刚那最后一下,就是封印的效果么?” 荣令其道:“這封印一直在发挥用处。你看那人射箭奇准奇快,固然是他弓箭术高明,其实也有封印的功劳。那长弓封印至少有两道,一道应当是增加力道的,另一道就是最后着火的。想必是這道封印十分霸道,一箭射出,不但挨着就焚烧,這长弓也会自毁,是最后保命的手段。那人平时开弓,气力要控制,不送到最后的封印处,你不知就裡,全力开弓,因此阴差阳错,点燃了最后一道封印。” 郭宝茶和孟帅同时道:“原来如此。” 郭宝茶又道:“這位公子好厉害,竟然推测的如此清楚。” 荣令其道:“封印兵器說穿了也就是那些手段,见得多了,自然认得。” 郭宝茶心中更是惊奇,她是郭家女儿,从小锦衣玉食,更见過许多常人见不到的资源,但即使是她,也沒亲眼见過封印的兵器。据說郭家有一把,那是她父亲最宝贵的珍藏,向来秘不示人,她也无缘得见。這人竟然說自己见惯了封印的兵器,那是多大的口气?倘若是真的,他又有多大的背景? 因为被镇住了,她反而不敢随意套问,只道:“今天是上天眷顾。我們郭家這几個月药材的准备很是不顺利,被雌雄双煞劫下好几次,這一次虽然一样的沒保住药材,但能杀了雌雄双煞,也算是一场幸事。” 孟帅奇道:“雌雄双煞?” 郭宝茶道:“正是雌雄双煞。他们夫妻两個,是凉州四大贼人之一,虽然只有两個人,但来去如风,比千军万马還厉害。我們郭家家大业大,却也奈何不得他们。” 孟帅道:“雌雄双煞?是不是一男一女?” 郭宝茶道:“是啊,是一对夫妻,男的用刀,女的用弓箭,一远一近,相得益彰。” 孟帅沉吟了一下,道:“你過来看。” 当下,孟帅将郭宝茶带到那红衣人伏尸的地方,板過那人身子,道:“這是女的?” 但见那红衣人眉毛粗黑,骨骼粗大,更有喉结,分明是個男人,哪是什么女子? 郭宝茶一见之下,瞪大了眼睛,良久无声。 孟帅在旁边道:“难道他们叫雌雄双煞只是伪装?其实都是男人?两個男的结婚,在我們那也是有的,不想你们這裡也有這样的风俗……”话沒說完,就被人一按,转头看时,却是荣令其瞪着他,喝道:“不许胡扯。” 正在這时,就听有人叫道:“三小姐,三小姐!” 原来那批四散溃逃的散兵游勇又转了回来,见到郭宝茶无恙,一时心头大喜,连马队凭空消失了也沒想到。 郭宝茶见了他们,“嗯”了一声,道:“你们来啦?過来,我有事找你们。”說着慢慢走過去。 孟帅下意识的往前走,身子一动,扣在肩头的手又是一紧,就听荣令其道:“在這别动。”口气极是严厉。 孟帅不解其意,心道我本来也沒想過去,你着什么急? 郭宝茶恢复了懒洋洋的神色,将几個人召集過来,道:“你们這一趟出来,虽然遇到了些波折,倒也平平安安到了這裡。” 几人面有尴尬之色,道:“全仗着三小姐。” 郭宝茶道:“你们也有功劳么,不愧是三哥调教出来的人,這一次也算有功劳,本姑娘论功行赏,這是些金子……”說着从腰囊之中摸出几片金叶子。 几人临阵脱逃,本以为必有重罚,但沒想到三小姐竟然還肯颁赏金子,不由得又惊又喜,纷纷躬身致谢。 郭宝茶一手拿着金叶子,突然另一只手抽出刀来,刷刷刷几刀,将迎面几人劈倒。 還有一人被迎面砍了一刀,竟還不死,抹头就跑,郭宝茶手指一扬,嗤嗤几声,一蓬钢针射出,那人惨叫倒地,眼见不活了。 這几下兔起鹘落,利落无比,郭宝茶脸色不变,孟帅看得瞠目结舌,心中恶寒。過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這句话却是问荣令其。 荣令其淡淡道:“那几人临阵背主,早就该死。况且那女人不是善茬。” 孟帅不语。他两世为人,也有些阅历,前世也在社会上混過几年,但他知道的那一套,都是和平年代人们的行事,对于這些武林人的心思手段,包括江湖上的现象,并不熟悉,這时见郭宝茶随手杀人,心中又是反感又是忌惮。 郭宝茶随手還刀入鞘,道:“两位,多谢相助了。” 孟帅不免沒精打采,道:“罢了。也沒帮上什么忙,我看還是添乱的居多。這一车药材我赔给你。”心道趁着這個机会人货两讫,别跟這女人扯上关系。 郭宝茶笑盈盈道:“啊哟,我這條性命還不值几车药材?我性命都是你救的,還說這样见外的话……” 說到這时,听到背后微有异响,孟帅转头一看,见荣令其靠在坡上,满头是汗,脸色白的如同纸一般,眼见就要失去意识。 郭宝茶道:“看你這位同伴身子虚弱,這裡离着我的一处别院不远,去我那裡休息吧。” 孟帅道:“怕是不方便吧?” 从本心来讲,他是不愿意和郭宝茶扯上关系,但荣令其的身体未必能支持,孟帅也不十分拒绝,沒把话說死。 郭宝茶笑眯眯道:“方便得很。說实话,你那位朋友现在到了沙陀口抛头露面,那才真是不方便。” 孟帅心中一跳,故作轻松的笑道:“還行吧,他伤势有些重,不過沙陀口城裡有名医,也能救治回来。” 郭宝茶道:“那定要找個眼盲的大夫,那他就必定不会看過通缉令,也就不认识你這位朋友了。” 孟帅心知她必定将荣令其认了出来,哼道:“被大夫举报和被你举报有什么分别?還不如我自己去举报,赏金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 郭宝茶笑道:“你可真不识好人心,刚刚我为了你的朋友,把我属下都灭了口,你還不知道我站在哪一边?” 孟帅鄙夷道:“這個人命别栽在我头上。你刚刚在火海边上大笑的时候,不就已经起了杀心了么?那时候他可還沒出现呢。” 郭宝茶啧啧几声,道:“你這個机灵鬼。那又是另外一件事,回头跟你說。” 孟帅怒道:“這些烂事你当我想知道?倒找钱我都不爱听。” 话虽如此,孟帅到底带着荣令其跟着郭宝茶去了她的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