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
芬里爾一隻手護住幼崽,脣角勾起一個冷厲的弧度:“那你也借我玩玩,腦袋斷了就還。”
羅納德連忙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脖頸,訕訕一笑:“芬里爾,你別老這麼殘暴,我不就開個玩笑嗎?”
芬里爾斜睨他一眼,耳畔的樹梢傳來窸窣的響動,芬里爾的狼耳朵尖一抖,終是忍不住冷聲道:“琥珀,都跟蹤到家門口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空氣寂靜了一瞬,金髮斜辮的青年僵着臉從樹後鑽出來,眼神飄忽,咬着後槽牙嘴硬道:“我路過而已。”
琥珀尷尬地垂下眼睛,褐色的臉頰微微泛紅,他自己也心知肚明這個藉口爛得可以。
“路過?”芬里爾眼皮一跳,很不悅地下最後通牒:“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別想再喫她。”
“我沒想喫她!”琥珀的尾巴炸了毛,應激地低吼道:“這隻幼崽對我做了這麼夠分的事情,難道,難道就不該負——”
琥珀連忙咬住舌根,勉強把負責兩個字嚥下去,只目光如炬地死盯着芬里爾懷裏的幼崽,金黃色的瞳孔在夜色中陰森森地反光:“反正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是放了狠話要伺機報復她的意思嗎?
桑晚身軀一僵,鵪鶉似地埋進芬里爾胸口裏,芬里爾也無法再忍受琥珀一整天的跟蹤和騷擾,放下幼崽擋在她的身前。
“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死心離開的。”芬里爾上前一步,腳下登時蔓延了一層淺霽的冰霜,深夜晚風本就料峭帶寒,此時此刻的溫度更是驟然猛降。
雄性獸人本就極其好鬥,佔有慾更是篆刻在了骨子裏,而琥珀想要的東西卻一直被芬里爾自私地佔據。
此時芬里爾主動下了戰書,一向心高氣傲的琥珀又怎麼能忍氣吞聲,幾乎是下意識地異能全開,周身升起灼灼火焰,迎着逆風猛然簇生躥高,他滿眼挑釁:“打敗你的話,這隻幼崽就是我的戰利品了。”
眼看情況不妙,羅納德滿眼焦急慌張,連忙高聲制止道:“你們瘋了?別在城裏打架啊!”
儘管獸人的科技和產業遠沒有人類發達,但卻也有嚴明的律令。
因爲雄性獸人性格好戰,所以領主和君王階級的管理者們爲了維護管轄領地的秩序平和,會設立嚴明的法紀律條。
雖然這些管理者們自己麾下暗藏污垢,暗地裏不知道除去了多少敵對者,但如果沒有保護傘的獸人們大喇喇地在城邦裏尋釁滋事,鬥毆殺人,一旦被舉報,還是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
羅納德知道芬里爾和琥珀一向不和,但曾經被芬里爾隨手救過一命的他,早已把芬里爾當成了自己的大哥。
羅納德連忙把肩頭的小絨貓放下,隨即不管不顧地衝了上去,攔在他們二人中間。
小絨貓抖了抖雞毛撣子似的大尾巴,跟小蘿蔔丁桑晚面面相覷地對視一眼,小絨貓的尾巴直豎起來,表達着親近和友好。
似乎因爲桑晚異能的緣故,她很招貓科動物的喜歡。
雪白長毛的小絨貓軟綿綿地叫了一聲,隨即向桑晚靠了過來,甚至還用尾巴撒嬌般地蹭了蹭她的膝蓋。
琥珀剛甩了礙事的羅納德一巴掌,正好側頭看見了這一幕,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怎麼可以摸別人的貓!”
琥珀整張臉垮了下來,臉色陰沉,隨即便惱羞成怒地要衝過來,卻一對二被芬里爾和羅納德纏住無法脫身。
桑晚剛剛纔被琥珀放狠話威脅,現在琥珀又擺出這麼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她連忙抱起小絨貓想要跑進芬里爾的房子裏。
免得比她還嬌弱的小絨貓,不小心被正在激戰中的獸人們四溢的異能誤傷。
然而桑晚剛剛上手,一股奇怪的異能波動猶如觸電般讓她渾身一顫,桑晚滿眼疑惑地頓住了步伐。
小絨貓無知無覺地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桑晚的手掌。
桑晚忍不住釋放異能,用掌心的幼苗探知着小絨貓的生命體徵,竟然又感受到了一股詭譎的異能波動。
像是無師自通一般,她將幼苗的能量小心翼翼地鑽進絨貓的身體裏,想要探知一番情況。
治癒系的異能和戰鬥系天生相反,蘊含的能量不再是粗暴兇橫帶着毀滅意圖的暴戾,而是淌着暖流和溫柔的生機。
小絨貓舒服地呼嚕兩聲,但桑晚卻皺起了眉毛,因爲細若遊絲的能量卻很快由暢通變得堵塞,被凝滯的經脈所抵擋和反抗。
桑晚心下一驚便準備收回能量,小絨貓卻倏忽發出一聲尖利淒涼的哀鳴。
它不復剛纔的溫順,近乎瘋狂地從她懷裏掙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不知道是撞到了哪裏,它掙扎着站起來勉強爬了幾步,便四肢癱軟地倒在了地上。
桑晚連忙要蹲下爲它療傷,然而目睹這一幕的羅納德卻身軀一僵,停下了勸架的動作。
他僵立在原地,雙眼呆滯地看着自己心愛的寵物,被這隻惡毒的人類幼崽活活摔死。
很多人不懂他爲什麼要這麼費心費力地養着這麼一隻麻煩又弱小的寵物型魔獸,甚至還多次嘲笑過他這個看起來粗糙的大漢,竟然會少女心地養寵物。
可在羅納德的心裏,這隻小絨貓是他相依爲命的家人。
正要釋放治癒異能的桑晚剛剛蹲下,便感覺到一股可怖的威壓襲來,她抱起身體滾燙的小絨貓,驚慌地擡眸。
一隻額生三道白色猶如火焰般的印痕,四肢毛色雪白,背部皮毛則濃密墨黑,雙睛蔚藍的巨大哈士奇悲愴地咆哮一聲,雙眸滿是恨意,正橫衝直撞地奔向桑晚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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