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作者:燃蟬
千萬條帶着撫慰能力的細弱遊絲涌進身體,昏死過去的鳥人終於緩緩地睜開眼睛,他只覺喉頭一股甜腥直衝嘴裏,他艱難地用手肘撐起自己的上半身,悽悽慘慘地咳出幾口血沫。

  “你醒了?”動用完異能的桑晚緩緩收回手,這隻鳥人的傷勢過重,桑晚的魔力幾近耗盡她才停手,臉色跟之前相比變得蒼白虛弱了幾分。

  大黑眼含擔憂地看着桑晚,隨即怒氣衝衝地瞪了一眼那隻鳥人,手已經忍不住開始摸刀。

  眼看大黑這副磨刀霍霍的模樣,桑晚連忙制止叫停道:“大黑,你可別亂來,你殺了他我剛纔豈不是白費氣力了,而且我們還要靠着他出去。”

  大黑的蛇尾只能委屈巴巴地垂下,手指捏着那把匕首,刀尖的位置在自己尾巴的各個位置比劃。

  “大黑,你不要儘想着把自己宰了給我補補身子,”桑晚哭笑不得:“我可捨不得喫你。”

  畢竟兩人在這不見天日,荒廢蕪穢的坑底相依爲命地生活了這麼久的時間,大黑在桑晚的心裏已經是非常重要的朋友了。

  大黑聞言怔了怔,驚喜交集地隨手丟下匕首,匕首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形的弧度,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歡欣若狂地扭着尾巴爬過來,用腦袋興奮而激動地蹭着桑晚的掌心。

  他當然願意被桑晚喫掉,但是一想到自己再也見不到桑晚,他心底始終還是捨不得的。

  “好了好了,乖。”桑晚敷衍地摸了摸大黑的腦袋,轉頭看向悠悠轉醒的鳥人,正對上他的視線。

  清醒過來的鳥人顯然也正在暗暗觀察着桑晚和大黑,當他看清楚了桑晚沒有任何獸人體徵的時候,他的雙眸一震,像是想要說什麼,卻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來。

  桑晚遞過去一杯水,鳥人邊咳嗽邊顫巍巍地伸手接過,兩人的手指只是虛虛地接觸了一瞬,大黑立即不高興地眯起絳色的豎瞳,尾尖帶了煩躁意味地在地面摩挲。

  鳥人的脣瓣乾裂慘白,他咕咚咕咚地一飲而盡,他緩了緩才聲音喑啞地開口。

  鳥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了成年的雄性獸人大黑,下意識地忽略了桑晚這個人類幼崽:“你是蛇類獸人……你旁邊的這個小孩竟然是人類?你們怎麼會生活在萬蛇坑底?”

  大黑麪無表情地看向鳥人,隨即一臉冷漠地瞥開眼睛,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鳥人在大黑處喫癟,有些尷尬地放下水杯。

  “大黑他說話不太利索。”桑晚只能插嘴解釋道:“你身爲羽族,怎麼會掉進這裏?”

  鳥人這才把詫異的目光投向了桑晚,他像是沒想到一個看着六七歲的幼崽,說話的口吻竟然會這麼的成熟和老練,心頭不禁升起一股違和感。

  鳥人看向桑晚的眼神忍不住帶了幾分訝異和愕然,頓了頓才艱澀地開口:“我名爲薊蒼,本是羽族的二皇子,被謀策逆反的皇兄當成了心腹大患,被他陷害追殺,我慌亂逃亡中氣力不支,飛着飛着就人事不省地昏了過去,纔會掉落這裏。”

  薊蒼竟然會不偏不倚地從那個洞口掉進這裏,該不知道是說薊蒼的運氣太差,還是她和大黑的運氣太好,纔等來了這樣一條出去的生路。

  桑晚忍不住腹誹道。

  “是大黑從萬蛇堆裏救了你。”當然,桑晚閉口不提大黑是想把薊蒼拖回來打牙祭,充作儲備糧的用意。

  “我叫桑晚。你的傷勢很重,若不是我的異能救治了你,你很可能就……”桑晚伸出兩根手指:“算起來我們救了你兩次,你怎麼都應當把我們帶出去吧?”

  薊蒼驚訝地失聲叫道:“原來我迷迷糊糊感受到的那股恢復傷勢的能量是你的異能!你竟然是珍稀的治癒系異能!”

  薊蒼的眼珠子飛速地轉了轉,且不說什麼知恩圖報的大道理,便是這樣珍稀罕見的治癒系,他也絕不能輕易放過。

  不過……

  薊蒼的臉色浮現出幾分尷尬,他無奈地低咳一聲:“我的傷勢很重,現在翅膀更是疼得一點力也用不上,根本無法展翼。可能是我摔下來跌落在地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攏住翅膀護住自己,翅膀恐怕是被落地巨大的衝擊力折斷了……”

  薊蒼像是生怕桑晚和大黑看低自己,背地裏覺得他沒用,對重傷無力的他不管不問,害怕被拋棄的薊蒼連忙語速飛快地補上一嘴。

  “不過既然你有治癒系異能的話,再給我治治就好了,等出去之後我絕不會虧待你們二人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到時候金軟晶核,你們儘管開口。”

  桑晚沒有一時一刻不在想着從這個破地方出去,聽見薊蒼的話難免生了幾分失望。

  她伸手摸着薊蒼華貴的碧翠翅膀,闔眼用殘餘的異能感受了一番,難掩驚喜地開口:“你翅膀的骨頭斷了幾根。我的等階暫時還無法醫治過重的內傷,不過幸好這種外傷我還是能治的,頂多十天半個月就能養好。”

  薊蒼同樣是喜出望外:“是麼?那再好不過了。等出去平亂安穩之後,我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而那頭的兩人歡天喜地,這端的大黑卻悶悶不樂地垂下眼睛。

  其實他這些年早已過習慣了在坑底的日子,覺得能不能出去都是無所謂的。

  他討厭這隻突然出現的鳥人,強行奪走了桑晚的視線,擾碎了他和桑晚坑底兩人相依爲命的平靜生活。

  “次……次……”被忽視的大黑不高興地用手揪着桑晚的衣角,滿眼幽怨地剜了一眼薊蒼,像是個找家長告狀的小孩。

  桑晚的語氣逐漸失去了耐心:“大黑,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絕對絕對不能喫他,咱們之後要靠着他出去。”

  大黑委屈巴巴地嗚咽一聲,隨即像是泄恨般冷冷地看向薊蒼,赤色的豎瞳陰鷙冰冷,猶如寒沁未眠,幽夜點星。

  薊蒼只覺一股可怖的威壓襲來,被大黑凜冽的殺氣嚇了一跳,背後被折斷的翅膀不太靈活地護住自己,驚恐道:“這位大兄弟,你可是蛇類獸人,咱們就算不是同族姑且也算是同類,你要喫也應該喫人類……”

  薊蒼連忙咬住舌頭把剩下的話吞進去,尬笑一聲,迎着桑晚的視線訕訕道:“不,我不是讓他喫你的意思。”

  只不過薊蒼的心底卻忍不住暗自嘀咕,這蛇類獸人的威壓如此駭人,應當不是什麼善茬,卻對這麼一個人類幼崽言聽計從,乖巧就像是她養的寵物那般。

  桑晚也不禁覺得奇怪,她拉了拉大黑的手,大黑立即聽話地垂下腦袋,黑色的長髮猶如海藻般傾瀉,桑晚墊着腳附在大黑的耳畔小聲問道:“大黑,你爲什麼對薊蒼的惡意這麼大呢?他到底是哪裏招你惹你了嗎?”

  桑晚並沒有見識過大黑冷眼看着羣蛇分食吞噬其他人類的場景。

  她原以爲大黑這麼喜歡親近自己,不過是因爲自己和他都是萬蛇坑唯二的類人生靈,但現在同爲獸人的薊蒼到來,大黑卻反而很是牴觸和排斥他。

  因爲有外人在不方便說話,桑晚還是頭次這麼拉着大黑說悄悄話,桑晚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大黑的耳廓邊,他皓如霜雪般的瑩白耳垂變得通紅,原本比尋常人類低上許多的冰涼體溫霎時升高。

  他又開始變得奇怪了。

  大黑雙手嬌羞地捂臉,一驚一乍地扭動着腰肢瘋狂地甩着尾巴爬走,不管不顧地把腦袋塞進石頭的縫隙裏,但上身和一大坨尾巴還留在縫隙的外面。

  薊蒼瞠目結舌地看着這一幕。

  剛纔在薊蒼的心底,這位蛇類獸人是一個脾氣古怪,但實力卻高深莫測的厲害人物,薊蒼心底十分警惕,不敢輕易招惹大黑,生怕觸怒了這位性情陰鬱冷漠的高手。

  然而不過還是一轉眼的時間,剛纔還讓薊蒼膽戰心驚的高手,下一刻就毫不顧忌形象地撅着屁股,臉色盪漾地把腦袋鑽進了石頭縫隙裏。

  “呃……他,他這是怎麼了?”薊蒼的內心受到了極大震撼,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黑殘餘在石縫之外的屁股墩。

  桑晚和薊蒼面面相覷地對視了一眼,她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大黑應該是害羞了。”

  和大黑相處了這麼久,桑晚也能從大黑奇怪莫名的言行舉止裏揣測一二他的情緒變化。

  每次只要桑晚摸了大黑或是誇了他好聽的話,大黑都會興奮不已,還會嬌羞地捂臉,或者激動地把腦袋鑽進石頭縫隙裏。

  “害羞?”這個回答更是讓薊蒼驚訝:“他害羞什麼?”

  桑晚一臉迷茫地搖了搖頭,她想起自己剛纔附耳小聲問大黑的問題,難不成是自己誤會了大黑的意思?大黑其實並不討厭薊蒼?

  桑晚遲疑地擡眸,頓了頓有些不確定地說:“大概是大黑見到你是很高興的,他在表達自己特別喜歡你。”

  “……是、是嗎?”薊蒼石化般呆滯地扯了扯嘴角,動作僵硬地看了一眼大黑:“不過承蒙喜愛,雖然我知道自己一表人才,儀度翩翩,但我還是更喜歡軟軟香香的雌性獸人。”

  薊蒼可是天性風流的花孔雀,溫香如玉見識得多了,但還是頭一遭被雄性獸人看上。

  可這蛇類獸人的威壓如此可怖,實力肯定比他高,若是真的要強取豪奪他……

  薊蒼垂在身側的雙手不免有些擔憂地捏緊。

  就在大黑平復了心情搖着蛇尾巴迴轉之時,薊蒼連忙後退了幾步,倉皇失措地躲到了一塊巨石後面。

  “嘶?——”大黑一臉茫然地吐出蛇信,不過這隻礙眼的鳥人離他遠遠的,這正是大黑求之不得的。

  大黑心滿意足地蹭了蹭桑晚的掌心:“嗚。”

  但是蹭着蹭着大黑卻突然臉色奇怪地停住了動作,他生硬地僵立在原地,眼前變得一陣眩暈,桑晚明明近在眼前,五官米蒙得卻看不清楚,像是攏了層清霧籠泄絹紗看不真切。

  “大黑,你怎麼了?”桑晚奇道。

  大黑搖了搖頭,把腦袋放在桑晚的掌心中,滿臉的依賴戀慕。

  ————————————

  桑晚昨天動用異能到了魔力耗盡的地步,她倍感疲倦,閉着眼昏昏沉沉的睡去一覺睡到自然醒。

  桑晚先是伸了個懶腰,才發現身側空蕩的地面,桑晚奇怪地揉了揉眼睛。

  怎麼大黑又不見了?

  昨天撿了個不知底細的鳥人薊蒼,畢竟初識不久,桑晚還不能完全地信任薊蒼的人品,如今向來黏她的大黑不見了蹤跡,桑晚心頭第一不反應就是懷疑薊蒼搞的鬼。

  桑晚蹙緊眉頭,帶了幾分緊張地起身,連忙尋到昨夜安置薊蒼的一塊巨石。

  這隻花孔雀顯然已經醒了很久,正忙着用嘴代喙,梳理着自己翅膀上炫彩流光的羽毛。

  “唔,你來給我治翅膀啦?”薊蒼回頭匆匆看了一眼桑晚,又忙着治理整頓自己的羽毛。

  桑晚忙不迭開口問道:“你先別梳羽毛了,大黑不見了,你見着他沒有?”

  “沒有。”

  薊蒼攤開雙手,又慢條斯理地垂下頭:“人類小姑娘,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們羽族的翅膀可是特別重要的,小雌性們能不能看上我,都憑藉着我好看的羽毛。每當開春桃月的時候,我就要展開自己的翅膀和尾翼,讓她們都好好看個清楚,喜歡我的雌性可多了,我也很煩惱……”

  雖然這隻花孔雀長得不錯,但還是沒有紫珏那般的媚骨天成,遠不及紫珏那隻狐狸的盡態極妍。

  桑晚嫌棄地皺起眉頭,懶得聽這隻花孔雀絮叨,繼續尋找大黑的蹤跡。

  坑底攏共也就這麼大點地方,桑晚很快就在一個邊緣旯旮找到了大黑。

  但她卻苦着臉頓住了步伐沒有繼續上前,一臉的遲疑和糾結。

  ——————————————

  一條猙獰可怖,大似山巒的黑色巨蟒正盤踞在角落。

  聽見了腳步聲之後,一雙陰鷙詭譎的猩紅豎瞳直勾勾地看向了桑晚。

  “大黑?”桑晚的尾音不自覺地帶了幾分顫抖。

  儘管和大黑朝夕相處了這麼久的時日,但她再度看見大黑可怕的原型之時還是難免害怕。

  巨蟒聽見桑晚的聲音,緩緩地遊動向前,猶如重重陰雲逶迤騰曳而來。

  “大黑,你怎麼變成原型了,你還是快變回蛇人形態吧。”桑晚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大黑是蛇人形態的時候桑晚都有些害怕他那條蛇尾,更別提大黑這恐怖的巨蟒原型了。

  巨蟒吐着猩紅的蛇信,緩緩地遊動過來,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長身以桑晚爲中心繞着圈圈,直至把桑晚圍在中間,隨即黑蟒緩慢地垂下巨大的頭顱,意圖動作遲緩地靠近桑晚。

  他的原型過於巨大,只能將動作盡力地放慢放輕,才能保證不傷到桑晚。

  而桑晚看着巨蟒的頭顱離自己越來越近,心底那份對蛇類的恐慌害怕是她無法逃脫的夢魘,猶如跗骨之蛆般再度浮現,桑晚抖得聲音都變了:“大黑,你還是變回原型吧,你這個樣子,我好不習慣。”

  他變不回去了。

  今早醒過來的時候,大黑就發現自己變成了巨蟒的原型。

  獸人有兩種形態,人形和獸形。

  日常生活的時候人形更加方便,但戰役搏鬥的時候卻是獸形更加強悍威猛。

  獸人往往可以在兩種形態自幼變幻,但大黑對此頗不熟練。

  他自蛋殼裏孵化出來就是野生野長,也沒有長輩教會他常識和各種經驗,

  從前大黑獨身處於坑底的時候都是巨蟒原型過活,還是見到桑晚之後才無意中學會了變幻了獸人形態。

  大黑對於兩種形態的變幻極爲生疏,現下他睜眼發現自己變幻了原型,卻無論如何努力都變不回獸人形態了。

  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看不清東西了,剛纔還是桑晚叫他,大黑才循着聲音靠近。

  大黑委屈地吐了吐蛇信:“嘶——”猶如往常般磕磕絆絆地喚道:“晚……晚……”

  熟悉的聲音,但現在身爲巨蟒原型的大黑做任何動作,都只會讓桑晚覺得恐懼害怕。

  桑晚畏懼地往後退了幾步:“大黑,你到底怎麼了?”

  大黑結結巴巴地說了許久,含糊不清的一個字一個字猶如豆子般往外蹦,老半天才讓桑晚勉強明白了他的現狀。

  “你變不回去了?眼睛也看不見了?怎麼會這樣?”

  桑晚急得團團轉,對於大黑的關切和擔憂還是勝過了她對於蛇類的恐懼,桑晚連忙上前幾步,伸出手掌。

  “大黑,趴下來。我用異能給你檢查一番,看看你是不是哪裏病了?”

  巨蟒正要聽話地趴下,梳理好羽毛整頓完着裝的薊蒼這才姍姍來遲。

  薊蒼畢竟不似大黑與世隔絕,懵懂無知猶如稚童,他是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雄性獸人,更何況身爲羽族的二皇子,眼界並不低,至少比桑晚和大黑要見多識廣多了。

  “你們不要慌亂,這位閣下,唔……這位大,大黑閣下……”儘管昨天大黑對薊蒼愛答不理,但薊蒼也聽到了桑晚叫這蛇類獸人爲大黑。

  哪有人叫大黑的?這也太像狗的名字了?難不成高手的名字都這麼別具一格不拘世俗的嗎?

  薊蒼忍不住腹誹着桑晚精心取的名字,面上卻是一派恭敬:“這位大黑閣下身爲蛇類獸人,應當是要進入蛻皮期了,角膜會變得渾濁,暫時會出現失明情況,所以大黑閣下看不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並不用太過擔心,過幾天就會好了。”

  “蛻皮?”桑晚這才恍然大悟:“大黑,難道你之前都沒有蛻皮過嗎?”

  巨蟒動作凝滯,微微搖頭。

  薊蒼想了想開口道:“我身爲羽族,並不是很瞭解蛇類獸人。普通的蛇類魔獸每年都會蛻皮,甚至會蛻皮很多次,但大黑閣下是蛇類獸人,想來自然會跟普通的魔獸不同。”

  “那這個所謂的蛻皮究竟難不難,辛不辛苦?大黑會有生命危險嗎?”桑晚關心地問道。

  薊蒼笑眯眯地揮了揮手裏的摺扇:“人類小姑娘,這你就放心吧,這是蛇類很正常的生理現象,過幾天就好了。”

  “那就好……”桑晚剛鬆了口氣,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似的:“你哪裏來的摺扇?”

  “儲物囊裏面的啊。”薊蒼神態自然。畢竟他身爲羽族皇子,儲物囊這等玩意兒只是尋常。

  “這麼冷的天,你還扇扇子?”桑晚一臉莫名。

  “人類小姑娘,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風度翩翩……”薊蒼一臉得意,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講述着多少雌鳥拜倒在了他的石榴褲之下。

  桑晚不想聽這隻騷包花孔雀的泡妞經驗,正想要逃離的時候,身側大黑化身的巨蟒原型循着聲音緩緩靠了過來。

  薊蒼所言非虛,大黑那雙猩紅的豎瞳佈滿了一層薄薄的白翳,眸色變得十分渾濁。

  周身陷入無窮無盡的黑暗,失明讓大黑失去了安全感,本就纏人的他此時此刻更是黏桑晚得不行,滿腹委屈地想要貼貼桑晚。

  前有騷包花孔雀,後有夢魘般的可怖巨蟒。

  桑晚簡直是進退兩難,眼睜睜地看着可怖的巨蟒離自己越來越近,桑晚連連擺手,竟然害怕得連聲音都破音了:“大黑,快停下!”

  大黑怔了怔,滿腹委屈地停下。

  “大黑,你先別亂動。”桑晚緩了緩情緒,語氣變得輕柔了不少,以勸慰的語氣說道:“既然這兩天你要蛻皮了,那就好好待着不要亂動,不然之後蛻皮的時候沒有氣力了怎麼辦?”

  “嘶——”巨蟒吞吐着蛇信,試圖用不熟練的語言,結結巴巴地想要告訴桑晚,他只想和她待在一起。

  然而卻被薊蒼插嘴道:“人類小姑娘,既然大黑閣下無礙,那你還是快運用異能幫我醫治翅膀吧。畢竟我的翅膀早一日恢復,咱們也能早一日出去。”

  桑晚覺得薊蒼說得有理:“大黑,你這兩天就待在這裏安心休養吧,等你蛻皮之後薊蒼的翅膀也好得差不多了,咱們就能出去了。”

  大黑着急地甩了甩腦袋,除了嘶鳴卻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

  失明的他本就不安,此時此刻十分需要桑晚的陪伴,桑晚卻近乎逃避似的飛速逃離了:“大黑,那我就先去給薊蒼治翅膀了。”

  待到慌亂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不見,巨蟒呆呆地在原地僵立了一會,蛻皮期的他本就焦躁不安,很快便開始狂躁地在粗糲的石壁瘋狂地摩挲起來,猶如被打翻的硯臺四散的濃墨,又似陰雲密佈,重層烏雲攪動翻滾,

  “真是的,我才走開一會你就開始發瘋,那我以後若是不見了你該怎麼辦?”

  桑晚的聲音無可奈何地傳來。

  她雖然害怕大黑的原型,但始終還是牽掛着他的身體,忍不住又倒轉回來再看看他的情況。

  瘋狂蠕動的巨蟒霎時安靜下來,委屈巴巴地趴在原地:“嗚……晚……晚……”

  如果桑晚不見了,那他一定會一直找她的。

  找到老,找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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