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比賽第二，友愛第一
這座建築物的年頭並不算長，甚至比大圖書館還要短一些。它是由忒斯特拉的諾普金斯魔法學院協作建成的，所以也同樣保留了西派的建築風格，從外表看像是光滑的金屬板拼成的大盒子，內部的色彩也以黑白灰的中性色爲主。
由魔法協會頒佈的《魔法競技規範》第二條就明確指出了，一切可能會危害人身安全的魔法決鬥都是被禁止的。
所以所謂的魔法戰，實際上是一種模擬戰。得益於現代科技和魔法的結合，比賽選手只需要躺在“漫遊者”裝置裏，就可以操縱自己的魔力複製體，在計算機的演算下，在場內的魔法結界裏進行虛擬戰鬥，就算受傷死亡，也不會反饋在本體上。
他們並不是第一個入場的，所以先在選手等待席坐下了。旁邊有很多對情侶、兄弟和姐妹，亦或是單純的隊友……沃婭索性枕在陳墨的肩上睡着了，這樣就不會有奇怪的來搭話的人了。
“嘿，你不是那個圖書館的……”
陳墨把食指放在脣上，示意那人安靜。但是更多的目光投了過來，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像是目睹了一尊石像從山洞裏走了出來一樣震驚。
“嗐。”他多希望比賽能早點開始，把這些讓人發毛的視線引到比賽場裏去。但主持人沒完沒了的開場白和鳴謝，似乎永遠不會終結了。
他的視線在觀衆席上搜尋……好在他的視力不算太差，還是發現了劉若澄的身影。她也注意到了自己，朝着他揮了揮手。
他舉起手示意，但沒有揮舞。他不想引人注目。
一張之前不太熟，但現在熟了的面孔又出現了。哦，不對，是兩張。狄安娜就跟在安東的身後。
“你還真來了啊，陳墨同學。”
“你們不用上去講話嗎？”
“我們級別不夠啊，剛纔龍會長不是上去了嗎？我們再怎麼說，也只是學生會的一個下轄組織，何況我和龍哥比，無論是能力還是經驗都還差得遠呢。”
龍天魁這個名字，即便是大多時間待在圖書館裏的陳墨也聽到過別人提起許多次了。即便是在面向所有魔法使用者的匿名論壇上，也有時會有人說到他。
他是這座城市爲數不多與“災厄”進行過作戰的人。這座城市之下在蘊含着魔力之源的同時，也會不時地糅合出一些超自然存在的生物。
而龍天魁則在大二那年，就憑藉着消滅了“D-171”號，“食夢者”而當選了魔法紀律委員會的會長，並且破格準修了大三的課程。
不出所料的話，這學期之後他就要升入魔法研究院了。也許這也是吳世橋覺得可惜的一個重要原因。正會長大概率是能獲得魔法研究院的保送資格的，而副會長只能做些閒瑣的工作，比如找他覈對借閱情況……
“請第一組、第二組參賽選手進入模擬室。第一組，‘東方月升’：安東、狄安娜·赫恩……”
“回見，陳墨同學。”
“Seeyou！”
“祝你們好運。”
過了一會兒，場館內的燈光聚焦在了分站在競技場的兩角的兩對選手身上。顯然這樣的體驗對於他們而言，也是相當新奇的，以至於他們的目光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用魔法複製的身體。
“雙方選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站到各自半場中心的圓圈處。”主持人又強調了一遍規則之後說道。
安東他們是更快準備好的一組。
“3，2，1……Fight！”
“開始了嗎？我沒有睡過頭吧，前輩！”沃婭突然一激靈，腦袋立刻豎直轉了快九十度，到了正中的方向。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音量大了幾分，直到周圍的人的視線被她魔性的嗓音吸引了過來。
沃婭一下子害羞了，把腦袋藏進了陳墨的懷裏。
“看比賽吧，沒關係的。”
“可是我好緊張……”她的聲音在心頭上震動，弄得陳墨癢癢的。
原來賽前的信心滿滿什麼的都是假的麼？還是說，因爲要在這樣多的人的面前表演而緊張？這樣人員密集而且嘈雜的場所，對這樣一位愛好睡眠的沉靜的公主的確不算友好。
陳墨捋着她柔滑的長髮，也許這樣的話，沃婭就會安心些吧。
而在觀衆席上——
“麻煩讓一讓。”
劉若澄聽見了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吳世橋坐在她旁邊的時候，他們都沒有看對方，而是假裝在看那並不精彩的比賽。
“現在看，這個被打敗的學弟就像是當年的我一樣。也許比我還好一點，至少他們輸給的是自己的同齡人而非後輩。”
劉若澄沒有理會他的搭話。她還記得，最早在大圖書館裏遇到時，那個拿走了她打算看的書的少年也並沒有理會她。
“同學，我也想看這本書。可以一起看嗎？”
他沒有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她把頭湊近，發現他還沒看到她的那一頁，於是拿了另一本書，坐在了他的身邊看着，時不時還瞄一眼他們的進度有沒有同步。
而她終於等到的時候，閉館的鈴聲竟然響起了。他拿上書就準備離開，而不甘心的劉若澄竟然一直跟到了他的宿舍門口。
“你，你幹什麼啊！”那個有點靦腆的傢伙終於回過了神。
那就是他們的初遇。
在那時什麼都不懂的劉若澄眼裏，一切都曾那麼美好……可後來……現在，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請第三、第四組選手進入模擬室。……第四組：我要睡覺覺，陳墨、沃婭·伽德蘭！”
“是他們啊……”劉若澄喃喃地說道，“可是他不是不會魔法麼……”
吳世橋看到這一幕也明白了，陳墨並沒有說謊。他可以對他們的事不加過問，而無需承擔任何的責任……陳墨卻安排了這一切，讓他們有機會挽回一時衝動帶來的過錯。
“還記得那時候，我們兩個一起參加新人賽……是拿了第四名來着？”吳世橋試着主動回想起那時的過往。他不是個主動的人，是劉若澄讓他學會了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他現在想要的，是回到一無所有，卻擁有她的那一刻。
“是第三名吧。我記得有塊銅牌來着？”
也許祈願和人心的力量，就是能逆轉時光的魔法。
“那是我用鍊金術仿照金銀牌用黃銅造的……反正三四名沒有比賽，說是第三名也可以吧。”
不知怎的，他們竟都笑了。所謂的結果在那一刻，也似乎不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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