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追上门来 作者:风行水云间 正文 他苦笑一声,“聪慧如王后,亦算不到冯瑞山突然患病离世。” 的确,人算不如天算。冯妙君点点头,又道:“王后给我留了什么?” 蓬拜微一犹豫:“铺面、田产若干,在魏国、晋国都有,原是给派過去的细作掩盖身份之用,掌握在国舅手裡,王后讨来给了您。”顿了一顿,小心提醒她,“這些都有专人打理。王后說過,這些要等您出嫁或者及笄后才能交由您掌管” 冯妙君打断他:“如若我活不到及笄呢?” “這” “這次意外你也看到了,你手下人对王婆的处置不当,让冯家吃了官司不說,還引来了魏国王孙。這可就在你眼皮底下,還不是远在天边的魏晋产业,你的‘专人打理’都出了纰漏;再說那個阵法,我還不知无意中得罪了谁。照這样下去,我可沒信心活满十五岁。”她冷哼一声,“自己的小命,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好。”想要活得好,就要把力量掌握在自己手裡。 蓬拜一脸黑线。這次的祸事岂非是小祖宗自個儿惹出来的?不過她說得有理,王后安排给她的力量暂时由他代管,并未被很好利用,收拾善后不力只是其中一個表现。 “再說我們后头還要搬家,光凭养母手裡那点儿家底远远不够。” 蓬拜微微一惊:“您想搬离淄县?” “难不成在這乡下地方住一辈子?那阵法被我用了,它的主人早晚要找到這裡来。我們不搬,难道等着被收拾?”其实她還想到云崕和她打過照面,也看清了她的伪装身份,甚至知道冯庄和王婆的纠纷恰好与他收取鳌鱼龙珠发生在同一天。万一将来他察觉出什么蛛丝马迹而她還呆在聚萍乡,岂非被這煞星一抓一個准? 趁着危机暂时過去,三十六计走他娘的! 唔,說到這個,她還得劝动养母。徐氏要守着冯家产业,大概不愿轻易离开淄县。经過几日相处,冯妙君已看出她是真心实意待自己好,因此不能留下她直面未来的未知危险。 能被派到冯妙君身边,蓬拜忠诚却不刻板,這时也想通了其中利害,点头道:“小姐說得是。”递過来一枚鱼形玉符,“這是信物,您收好了;人员名册都记在我脑中,不落于纸笔。”說罢,与她细细道来。 這一谈就谈到了日上三竿,冯妙君如愿以偿,很是满意。蓬拜正要告退,两人眼前蓦地一暗,有劲风扑面。 蓬拜一步跨到她身前挡住,厉声道:“小心!” 她的视线被蓬拜挡住,见不着前方物事,只隐约觉出是個人。而后就是砰砰两声响,蓬拜急声道:“小姐快!” 话未說完,就是一记闷哼。 冯妙君头也不回,拔腿就往院门跑。蓬拜都对付不了的人,她在這裡能顶什么用?虽說变生肘腋,但她立刻反应過来对方是来找她的。 再不逃,小命休矣! 她的速度不慢,不過還未跑到院门边上,侍卫偌大的身板从后方打横飞過来,先她一步重重砸在院墙上,滑下来时哗啦啦打碎了一大片种花的瓦盆,又挡住了大半扇门。 冯妙君眼前一花,门前就多了個不速之客,呵呵沉笑两声:“哪裡去?” 這人一身劲装,個子高得吓人,微敞的前领隐约可见鼓起的古铜色胸肌。国字脸,年纪约在三旬左右,两颊上還有络腮胡。 他的眼睛很亮,冯妙君与他方一对视,就觉寒气似从对方眼裡侵袭過来,刺得她脑海剧痛,不由得尖叫一声弯下了腰。 她不知道這是气势和实力上的压制,却体会到這人毫不掩饰的恶意! 這人大步前进的动作忽然顿住了,抓起地上的蓬拜扔在她脚边:“冯妙君?” 蓬拜挣了几下,愣是沒能爬起,显然身受重伤。冯妙君小脸苍白,瞪着壮汉道:“你是谁!”对方都找到她的小院来了,她再否认身份也沒用。 冯家庄人少,院裡发生這些不寻常的响声,也沒惊动旁人。 這壮汉的眼神像要吃人,却不复先前的刺痛人心:“我的搬山阵是被你用了?” 這话就如一柄利刃,直接扎在了冯妙君的心口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正忧惧暗中的敌人,他就找上门来了。這速度实在快得骇人,莫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 饶是她向来镇定,這一下也怕得狠了,一颗心高高提起,就要疯狂跳动。但她强压下翻滚不休的诸般念头,摆出怔忡之色:“什么?” 壮汉先声夺人,就是要迫她失态,可這会儿沒听到她的心律紊乱,也在暗暗称奇,口中却道:“别装了,十一天前你推倒那個老婆子以后就跑出家门,沿着河边一路去了废堤,由搬山阵传进四百裡外的升龙潭中。” “什么升龙潭,我干嘛去那裡啊?”她颤声道,“你是谁,为何闯进我的住处!是要钱嗎,我娘亲有钱,可以给你拿钱,你别伤我!” 壮汉脸色黑沉,“喀啦”一声扭折了蓬拜的臂骨。后者猝不及防,惨呼出声! 冯妙君小小的身子跟着一抖。她从前的经历算不得一帆风顺,但从未有人在她面前受過這样的伤害。 蓬拜是她的侍卫,护着她从深山老林中走回家。她毕竟不忍心让他遭此酷刑。 壮汉就见到眼前的小姑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要伤害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以他身份,要胁小女孩也是头一遭儿,自己心裡同样不自在:“我要真相!” 冯妙君哭得直抽气:“可是我听不懂你在說什么。”原来那口深潭叫作升龙潭,倒是很贴切。潭裡发生的事是她的忌讳,她不愿对任何人提起,包括蓬拜。 壮汉冷冷道:“那天,田裡有人见到你沿着河下游跑了。” 她出声辩解:“可是我哭完就回庄了啊。” “是么?”壮汉斜眼望着她,声音裡像聚起冰碴子,“我怎么听說你好几天都沒回来?” 她一下连哭都忘了,呆呆道:“你听谁說的?” “你家的厨娘,胡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