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母女談心（二合一）
“媽，你知道嗎？你的女兒在學校裏壓根就沒有朋友。”
趙雪雅嘴角強行擠出一個笑容，輕聲說：
“我一直按照媽媽你從小教育我的，努力讀書，不可以跟男生來往，甚至不可以跟男生說話。”
“我每天除了學習還是學習，伱知道班上其他同學都是怎麼在背後議論我的嗎？”
“他們說我是異類，不合羣，說我裝，說我做作。”
“我的課本和書包多少次被人扔到樓下你知道嗎？”
“我的筆記本上經常被人用各種顏色的筆寫上各種難聽的髒話你知道嗎？！”
趙雪雅越說情緒越激動，眼眶也開始紅了起來。
張美彤聽到這些話就愣住了。
她以前從來不知道女兒在學校裏還有這樣的經歷。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這些？！”
“你去找老師了沒有？”
趙雪雅苦澀一笑，說：
“媽，我知道你平時工作忙，要賺錢養家，所以這些事情我也都沒有跟你說。”
“除了賈允，我在學校裏連個可以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
“因爲他的出現，讓我在學校裏有了依靠，讓我不再孤獨。”
“媽，我還差幾個月就成年了，我不覺得我這是早戀。”
“戀愛，結婚，成家，這不就是大多數女人一生的軌跡嗎？爲什麼到了我這裏就要被你們說得跟在犯罪一樣？！”
“爲什麼我就不可以有追求愛情的權利呢？！”
趙雪雅越說嗓門越大，一雙美眸之中，隱隱有淚花閃爍。
聽着女兒的傾訴，張美彤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緩和了下來。
說實話，她的內心是愧疚的。
尤其是在剛纔聽到女兒在學校裏完全沒有朋友這件事的時候。
自己平日忙於工作，確實沒有太多精力去關注女兒在學校裏的情況，頂多就是偶爾打電話給聞國忠，問一下她的成績什麼的。
張美彤忽然發現，原來這幾年，自己都活在一種幻象，或者說是或在一種錯覺之中。
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兒將來能成爲一名非常厲害的獨立女強人。
在她的幻想之中，自己的女兒壓根就對男人，對愛情沒興趣，一心打拼事業，以一己之力獨自走上人生巔峯，男人只配匍匐在她的腳下，像菜市場裏的菜品一樣，供她驅使，挑選。
用後世的一句歌詞來形容，就是“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咳，總之，張美彤從小就給女兒打上了那種所謂的封心鎖愛，事業型大女主的人設標籤，不管她願不願意。
而且，由於趙雪雅從小就在各方面表現優異，聰明，聽話，從幼兒園到高中都是老師眼中的榜樣學生，因此張美彤覺得，自己的女兒將來真的可以成爲那樣的人。
可是就在剛纔，張美彤才意識到，這一切，都只不過是自己可笑的一廂情願罷了。
其實女兒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兒，或許是因爲從小沒有爸爸的原因，她內心柔弱敏感，渴望被愛，跟張美彤心中那種女強人的形象相去甚遠。
“雪雅，以你現在的年齡和閱歷，還沒有資格妄談愛情。”
張美彤把背靠在椅子上，雙手抱在挺拔的胸前，一雙裹着咖啡色絲襪的美腿疊成二郎腿，嚴肅地對趙雪雅說。
其實，她並非那種頑固不化的人，如果女兒真的不是做獨立女強人的料，她該放手也就放手了。
畢竟女大不中留，女兒長大了，很多事情確實也由不得她了。
可問題是女兒的對象是那個賈允啊！！！
她很想告訴女兒，她的男朋友是怎麼在手機上跟她的媽媽聊騷的。
這種男人，肯定不會是那種能全心全意對一個女人好的傢伙！
可是這些事情，她死都不能讓女兒知道！
“是嗎？我沒資格妄談愛情？”
趙雪雅淡淡地笑道：
“那媽媽你告訴我，什麼是愛情？”
被趙雪雅這麼一問，張美彤忽然語塞。
趙雪雅繼續說：
“我只知道，他是在學校裏唯一關心我，對我好的人。”
“和他在一起，我不用擔心被別人排擠，被欺負，和他在一起，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安全感。”
“在我痛經痛得要死的時候，是他去給我買的止痛藥，在我被家裏有背景的同學欺負的時候，是他出面保護我。”
“他還會唱歌給我聽，他的嗓音很好聽，而且那首歌還是他自己寫的。”
“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如果這還不叫愛情，那媽媽你告訴我，什麼才能叫做愛情？”
說起這些過往的時候，趙雪雅的臉上的表情略帶幾分驕傲，就像是在跟別的女人炫耀自己的男朋友對自己有多好一樣。
原本態度一直還算緩和的張美彤，聽到這些話一下子就急了，突然提高了嗓門說：
“當年你爸也是這樣對我的！！！”
“當初他追我的時候，對我也是裝出一副無微不至的樣子。”
“那會兒他仗着自己長得帥，還有一副好嗓子，天天晚上抱着吉他在我宿舍樓下給我唱情歌。”
“我那個時候也跟你一樣，天真的以爲，這個男人就是我這輩子的歸宿！”
“可結果呢？！”
“雪雅，你們這隻能算喜歡，根本不能算是愛情！”
“我告訴你愛情是什麼，愛情是責任！”
“你敢說那個男生能守着你一輩子嗎？如果你們大學沒有在一個地方，他能等你嗎？將來他能給你一個家嗎？”
“他會的。”
趙雪雅堅定地說：
“他說過，哪怕我就是沒考上大學，他也會養我一輩子。”
“你”
看着女兒這副一心只想追求心中的愛情，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的樣子，張美彤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暈過去。
這副樣子，簡直就跟當年的自己一模一樣！
看着已經站在懸崖邊上的女兒，自己卻不管怎麼勸她都不願意回頭，張美彤氣得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
“趙雪雅，你憑什麼？”
“你憑什麼這麼自信？”
“你瞭解過那個男生的家勢背景嗎？”
“我告訴你，你媽媽我是瞭解過的。”
“這個賈允家裏有當官的，有做大生意的，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了的！”
“而你呢？”
“你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家裏沒錢沒勢，人家憑什麼看得上你？！”
“等以後讀了大學，到了大城市，比你漂亮，比你會打扮的小姑娘多了去了，你憑什麼覺得他會只守着你一個人？！”
被張美彤這樣問，趙雪雅急得吼了起來：
“他就是會只守着我一個人！”
“他不會騙我的！！！”
“呵呵，是嗎？”
張美彤不屑地笑道：
“就算他真的是個好男人，願意陪你走到最後，你覺得他的家裏人能同意嗎？”
“雪雅，戀愛和結婚是兩碼事，中國講究婚姻要門當戶對，你覺得他們家能看得上你這樣的單親家庭麼？”
“我告訴你，婚姻不只是兩個人的結合，更是兩個家庭的結合。”
“人家家裏有錢有勢，你呢？趙雪雅，你的家裏有什麼？”
“當他的家人知道你的情況的時候，你猜他們會怎麼說你？”
“人家肯定會說，你一個有媽生，沒爹養的小孩，能嫁到他們家，簡直是攀了高枝！”
“我可以保證，即便你真的能跟他走到最後，你在他們家也不會得到任何尊重，到那個時候你就會發現，你不是去當媳婦的，你是去當丫鬟的！”
“等人家對你的新鮮感過去了，玩膩了，你就會像一件被遺棄的垃圾一樣，被掃地出門，最後挺着肚子，身無分文地流落街頭，就像當年的我一樣！”
張美彤的這番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利劍，深深地刺進了趙雪雅內心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
其實從小到大，她還真沒遇到幾個會嘲笑她沒有爸爸的人，畢竟她性格內向，很少會去跟人主動交流。
她做夢都沒想到，到頭來，用她最自卑的點去傷害她的人，最用力踐踏她的自尊心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趙雪雅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一邊哭一邊大喊着：
“你胡說！！！”
“賈允不是那樣的人！”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
張美彤也忍不住吼了起來。
“趙雪雅，我是你的媽媽，我不會害你！”
“這種男人我見的多了，長得帥，會哄小姑娘開心，家裏還有背景，這種男人根本不可能會對你好一輩子！”
“我敢保證，他在跟你談戀愛的同時，還在手機上跟別的女人聊聊曖昧！”
“你憑什麼這麼說啊？！”
趙雪雅哭着喊道：
“你有什麼證據就這樣污衊人家啊？！”
此刻張美彤是真的很想掏出手機，給女兒看看賈允的真面目，但她卻不能這樣。
那樣的話，她身爲一名母親的形象可真的就要全部毀了。
“呵，憑什麼？就憑我閱歷比你多，我看人比你準！”
張美彤冷笑着說。
趙雪雅緊咬着嘴脣，胸脯因爲抽泣而劇烈地上下起伏。
“就算是那樣我也認了！”
“就算是他最後不要我了，那又如何？”
“至少我可以肯定，現在他是喜歡我的！”
趙雪雅伸手抹着眼淚，有些怨恨地看着張美彤，哭着說：
“至少我可以被喜歡的人擁抱，被喜歡的人保護。”
“那麼你呢？媽媽？”
“你有多長時間沒有被喜歡的人碰過了？”
“看我可以被人愛，你嫉妒嗎？！！”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迴盪在廚房裏。
張美彤此刻站起了身，她呼吸急促，豐滿的上半身跟女兒一樣上下起伏着，她眼眶泛紅，塗了睫毛膏的捲翹睫毛之下，似乎隱約閃爍着淚光。
廚房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漸漸暗沉了下來，天邊飄來一片黑壓壓的烏雲，雲中時不時還傳來陣陣悶雷。
看樣子，要有一場大雨了。
屋內，飯桌上豐盛的午飯並沒有被消滅多少，原本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經全都涼了。
兩個美麗的女人面對面站在餐桌的兩端，一個穿着性感又端莊的OL制服套裙，一個穿着清純乾淨的一中校服。
此刻，她們正在彼此最深刻的傷口上，互相撒鹽。
“滾”
張美彤聲音顫抖地從牙縫之中擠出一個字。
“你給我滾！！！”
“你不是說他會養你一輩子嗎？好！那就當我從來沒有你這個女兒！！！”
“滾啊！！！”
張美彤叫的可謂是撕心裂肺。
自己養了快十八年的女兒，自己最親近的人，最珍愛的寶貝，居然這樣傷害自己。
此刻，張美彤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趙雪雅沒說話，她從餐桌上抽了幾張紙巾，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背上書包，轉身就奪門而出，還重重地帶上了門。
看着空蕩蕩的廚房，空蕩蕩的客廳，空蕩蕩的屋子，張美彤再也忍不住了，“哇”得一聲，蜷縮在椅子上哭了出來。
手機傳來兩聲提示音，一條是QQ上，公司領導質問她爲什麼今天上午要請假早退，另一條是催她還車貸的短信。
張美彤擦了擦淚水，打開QQ，用顫抖的手指敲擊着鍵盤，努力跟領導解釋說自己今天早上身體不太舒服，所以請假早退了。
她到現在都沒有敢跟公司裏的同事或者客戶說自己有女兒。
因爲那樣的話，男人們對她的興趣就會大大減少了，她的業績也肯定是會下降的。
領導很不滿地把她批評了一頓，說什麼你這種把客戶晾在一邊的行爲很不好，害得公司損失了一筆單子，這周之內一定要補回來。
張美彤連忙點頭稱是。
期間，張美彤在列表裏看到了賈允的頭像，胸中的怨恨瞬間如山洪一般爆發。
是他！
都是這個男人，拐走了自己的女兒，毀掉了自己的希望！
此刻，張美彤真的是恨透了賈允。
她點開通訊錄，忍不住想給賈允打電話，跟他攤牌，讓他遠離自己的女兒。
可是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
萬一賈允一氣之下，把自己和他之間的事情全部抖了出去呢？
而且要是讓他知道，趙雪雅的母親居然是這麼輕浮的女人，他會怎麼看女兒？
他還會對女兒這麼好嗎？
不，千萬不能讓賈允知道自己和女兒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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