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死戰的悲涼(1)
頭腦蒙了一下,想起了剛剛風瑜燼和他說得最後一句話是讓他去找楚家軍,看了一眼北側的路,此去百里,便是楚家的分支軍營,可沒有皇家的調動軍令,楚家軍會和他來嗎。
還沒有開始動,他的面前便出現了一支軍隊,攔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裝,應該是南國的守城人,楚慕言微微一頓,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這些人爲什麼手拿着刀劍攔在他的面前,可隨後他明白了,“你們,想要叛變嗎。”
帶着頭的人,騎在馬上,看了一眼站在城門之前的楚慕言,“叛變?何來叛變,不過是殺了一些從北國過來的細作罷了。”
冷眸笑了,守城多年的他們,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南國楚家的二公子,只是往日敬畏,如今卻成了必殺,“二公子,我們今日所作所爲,不能有一人活着,所以,你必死。”
“爲何叛國?”
楚慕言不明白,爲什麼。
“不是叛國,只是換一人做這帝王之軍罷了。”
那坐在馬上的人目光裏透着的寒涼,是楚慕言在北國皇城之中看過多遍的,只是他沒有想到,有一日會在自己的同族,同袍的眼中看到這種眼神。
楚慕言笑容冷淡,”換一人?太子殿下,便是正主。你們如此行爲,便是叛國。“
“二公子,別說什麼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不是已經被送到北國被北國的蘇晏之玩死了嗎?”
坐在馬上的人手裏拿着劍,眼神之中卻帶着嘲諷,“如今啊,這蘇晏之也死了,待七王爺登基,我們便在北國霍亂之時,一舉拿下北國。”
豪言壯語的話,在楚慕言聽來確實諷刺至極,“所以,七王爺一早便知道了,那是太子殿下,是嗎。”
“是啊,朝堂之上,誰又不知呢。只不過都在當着不睜眼的瞎子罷了。“
誰爲君,誰爲主,只要不傷他們的利益,都無所謂。
忠誠的人,在想着太子如此決定的意義,他們尊敬太子的決定,而奸佞的人,則是更加放肆的霍亂本身,南國之內,又有誰人敢言,朝中東宮之內,那住着的不是真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爲什麼要回國呢,在北國好好的做質子不好嗎,這留在南國的小殿下性格懦弱,等這君主一死,換主也是順理成章。”
坐在馬上的人已經將話說得清楚,太子離國之後,這暗流涌動,最能坐着君主之位的便是七皇叔,只是此前,他們以爲這南國朝堂與北國不同,所以才如此相信,這南國之中還有人情溫度。
現在看來,帝王之家,爭奪權勢,也是如此。楚慕言的衣角被這黃沙吹起,濃墨的眸光閃過幽靜,“今日,我要走,看你們,誰敢攔,擋我者,皆以叛國之罪誅殺!”
楚慕言的美眸落下了幾分悲涼,他擡起了目光看向了那陰沉的天空,諷刺的笑了一下,“曾經以爲,手上不會沾上守城將領的赤紅之血,如今,卻是要食言了。”
回過了目光,他看向了那硃紅的城門,擡起了手,輕輕地擦着上面因爲多年戰爭而留下的痕跡,那些痕跡有很多已經沾染了風霜,難以去除,有一些刀坎的痕跡覆蓋着新的痕跡,已經看不清了。
他的目光透着柔和,手指尖撫摸着那些痕跡,“死戰爲國者,皆爲赤膽忠心,你們便守着,看着,我爲殿下,殺出一條血路。”
手握緊了,目光裏慢慢被殺意侵染,他用力的拍了一下已經被鎖死了的城門,“風瑜燼,守好殿下,等我回來!一定,等我回來!”
城門內,聽到了那一聲低沉的呼喊,風瑜燼的銀髮落下,目光難得的溫和,他聽着城牆之外的廝殺聲,心情略有些沉重,不過,他相信他的慕言一定能殺出一條路衝出去。
拉過了身邊的顧璟旭,“殿下,我們還沒有死到最後一個,還沒有到你站在我們面前的時候。”
風瑜燼的聲音落下,站在一旁的藍衣少年人走了上前,擡頭看着城牆之上,將他們圍困着的人,“七王爺,你做什麼?”
站在城牆之上的人,看起來約莫不惑之年,他身穿黑色的軍甲,筆直的站在城牆之上,他的四周的軍隊,手上拿着冰冷的箭,正對着他們,“小侄子,怎麼從北國回來了。你不該回來的,皇叔還等着陛下歸天之後,繼承正統呢。”
顧璟旭的目光看着城牆之上的人,看不清他七皇叔的容貌,不過想來,應該是在嘲笑他吧,嘲笑他怎麼會如此愚蠢,明明早已經猜到了一些不對勁,卻依然還是堅定地向着這邊走。入死門。
他的目光看着被烏雲遮蓋的天空,一滴雨水,從天空之中落下,落在他的臉側。
他的面容蒼白,目光卻是平靜的,“原來,開着的城門,並不是迎接我們回家的路。”
蘇晏之,你讓我看人心悲涼,我看到了。
所以呢,該埋怨他們的,是嗎。
是啊,應該恨的,如果能活下來,誰又能不恨呢。誰又不怨呢。
不是恨人心悲涼,而是恨無能無權,讓自己的身邊人受了傷。
“蘇晏之,你還真是讓我看清了,原來帝王家沒什麼不一樣,都是一樣的,只要······改變了一點因果,一切都會走向一樣的結果。”
向後退了一步,他慢慢退在了風瑜燼的身後,“瑜燼,我信你,能出去。”
“找機會,出去。”
他在陰影之處停了下來,用隨身帶着的狐面的髮簪刺進了自己的手上,然後在風瑜燼的身後寫下了一段話:今,當朝齊王顧清年反叛,誅殺······
寫到這裏,他的手頓了一下,卻是冰涼,最後還是落下了帶着血的指尖。
質子,顧璟溪之命。故,吾以命留遺言:願皇室,當今太子明見,令楚家國軍踏平顧姓,齊王城門,齊王顧清年,誅。其他亂而不願降者全滅,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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