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信不信我摔死他
於是紛紛贊同這個辦法。
毫無疑問,以現在瞭解到的情況,李氏肯定有話語權的,如果她能白忙,不能說立刻解決問題吧,總歸能看到希望。
楚祖建出事後家裏氣氛不像往常,多少有點死氣沉沉,大家一商量,乾脆全家出動,順便出門踏青。
踏青可算的上大事,很多姻緣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季節促成的。
最興奮的當屬柳氏,她最愛玩,這段時間裏,她表現到很好,幾乎天天照顧楚祖建,但得知明日去踏青,立刻扔一邊,拉着楚瑾瑾開始試衣服。
老爺反正死不了,她開始操心女兒的婚事。
早晚得嫁人。
她要把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沒準哪個英俊後生一眼看上呢。
楚瑾瑾由她擺弄,非常配合,至於結婚,她已經不抱希望。
倒不是爲情所傷不再相信男人,是太瞭解這個時代的男子,真沒幾個敢娶。
第二天一早,那氣氛熱鬧的,快趕上過年了。
每個人都打扮的很精緻。
楚瑾瑾一身翠綠色,搭配祖母綠首飾,她皮膚本來就白,襯托的白到發光,因爲不再刻意僞裝溫良賢淑,屬於末世的那股氣質回來了。
楚嵐嵐說出大家的心裏話:“三姐,風頭都被你搶光了。”
她這可不是恭維,看看隨行的護院家丁吧,都有點挪不開眼。
不僅美,美的鮮活,美的生機勃勃。
衆人一片哈哈大笑,獨有楚玲玲笑的勉強,她是被強行拉出門的。
女兒暫時回到身邊,但對於一個母親來說,依然每天活在煎熬中,尤其想到兒子如今的狀況,喫不好,睡不好,睡在髒兮兮的小客棧。
楚瑾瑾默默嘆口氣,沒辦法,這事拳頭真解決不了,只能等,等到徐訓走到絕路的那天。
馬車早已備好,因爲今天踏青去的都是女眷,車裏特意放了剛摘的杏花。
楚瑾瑾和柳氏一車,剛坐好,腦袋就被當成了花瓶。
“再好的看的首飾也不如花,因爲姑娘本來就是一朵花。”柳氏沒有插花的天賦,基本怎麼多怎麼來,“我家瑾瑾真好看。”
她說這話的時候,眉梢滿是慈愛。
“娘也好看。”楚瑾瑾拿過花枝,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就往頭上插花嘛,她也會。
這或許就是她在這個世界,最珍貴的東西。
其它馬車裏,應該都是差不多的畫面。
剛出城門沒多久,馬伕隔着簾子輕聲彙報:“夫人,三小姐,前面是徐家的馬車。”
一年到頭裏,春天可謂所有貴婦最期待的季節,可以遠離鳥籠般的豪門大院,看看山水,看看外面的世界。
徐家踏青也算正常。
原本不用稟報的,但馬伕想到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小姐,好像還是說說比較好。
楚瑾瑾掀開簾子。
熟悉,她成親時見過這輛馬車,裏面必然是徐文達和王若雲了。
楚瑾瑾縮回頭。
又不能動手,沒興趣。
柳氏卻有興趣啊,掀開簾子,柔聲喊道:“裏面可是徐夫人?”
不找徐文達,找已經是徐夫人的王若雲。
楚家的馬伕看到,徐家的當然也看到了,車窗出現王若雲陰沉的臉:“何事?”
那天回去後,她越想越生氣,卻又不知道主要生誰的。
馬車裏,徐文達聽到這個聲音渾身發涼,直覺要發生什麼事。
柳氏纔不在乎別人的臉色,只關心自己的:“徐文達給你洗腳了嗎?”
楚瑾瑾:“.”
別人可能以爲親孃故意挑撥離間,她卻非常清楚——真的不是!
親孃就沒那個腦子。
她是真關心。
簾子刷的聲落下,裏面會發生什麼,大概能想象的出。
柳氏也放下簾子,遺憾分析:“這個徐文達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珍惜你,也不知道珍惜王若雲,堂堂貴妃娘娘的親妹妹,爲了他不顧名聲,娘給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對你爹都做不到這點。”
說完想起自己的立場,立刻改口:“當然,她活該,這是她應得的報應。”
楚瑾瑾無所謂:“你想喫瓜就喫。”
有時候她真羨慕親孃的單純。
不過有一點說的沒錯,按照現在的勢頭看,王若雲用命換來的姻緣,不會有好的結果。
也不知道她後悔沒有。
王若雲後悔了。
馬車裏,王若雲攥緊拳頭:“徐文達,你,你氣死我了。”
她想象中的愛情,只要得到就可以,她的確得到了人,卻沒得到心。
她更沒想過,一些男人只是表面光鮮。
鳳凰山位於郊外,兩邊山峯綿延起伏,活像一對翅膀,中間的主峯凸起,形似鳥頭。
四月的陽春,漫山遍野的花海。
早早到達的家丁飛快跑來報信。
目標李夫人果然到了,像打聽到的那樣,去了山頂的菩薩廟燒香許願去了。
楚瑾瑾跳下馬車,嚴肅道:“你們賞花,我去找李夫人,誰都不許跟着。”
主要說給柳氏聽的。
她倒不是擔心女兒的安全,想湊熱鬧,看楚瑾瑾揍人
楚嵐嵐成了楚瑾瑾最忠實的小跟班,立刻抱住柳氏胳膊:“三姐,早去早回啊,注意安全。”
山頂的觀音廟,每當有貴人來訪,就不接待普通百姓了,身爲一品大員的夫人,還是誥命,出行非同小可,有官兵把守沿途山路。
但這絲毫難不住楚瑾瑾。
順着小路走了片刻,楚瑾瑾看看四周無人,飛快鑽進樹林。
一時間彷彿回到末世。
末世裏,樹木成林,有喪屍,有各種變異獸。
楚瑾瑾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樹木枝葉被輕輕撥開又輕輕回到原位,稍有風吹草動,立刻停下,一身翠綠色衣服,再合適不過。
官兵當然發現不了。
這裏挨着京城,不存在山賊土匪,只是走個過場。
以防萬一,楚瑾瑾哪裏樹木茂盛往哪裏走,方向也距離山裏越來越遠,臨近山頂,出現條幹涸的山溝,再往前,是個直上直下的陡峭山壁。
楚瑾瑾早有準備,戴上專門定製的手套。
攀巖而已。
各種灌木已經抽枝發芽,還有很多凸出的山石,沒啥難的。
風裏隱隱傳來說話聲,像是有人吵架。
楚瑾瑾不敢大意,距離太近了,萬一被人從上面扔石頭,那真沒地方躲。
她爬一下,停一下,好半天爬到山頂,找了個茂盛野草叢,悄悄往外打量。
正對着她的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長得不錯,他面對的女人看不到長相,身材雖然保持的不錯,但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估計三十多歲。
男子情緒激動:“和離吧,我都不怕,你有什麼可怕的?難道後半生都要這樣嗎?”
女子往他手裏塞銀票:“拿着錢快走吧,顧守平,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糾纏我,我不會再心慈手軟。”
叫顧守平的男子推開銀票,看起來更激動了:“我不要錢,我只想要你這個人。”
楚瑾瑾大概明白了。
兩人顯然關係不正常。
女子應該是有夫之婦,男的大概未婚,趁着四月四踏青,在這幽會來了。
換做這個時代別的女子,大概率會很震驚的不行。
私通被稱之爲罪,甭管出身多高貴。
楚瑾瑾完全不認可這點,既然能冒着危險私通那大概率是真愛,和離多好,她本打算悄悄離開不打擾二人,然後就聽到男子悲聲來了句真情告白。
“新枝,你到底如何才能相信我的一片真心?”
楚瑾瑾:“!!!”
一品大員夫人的閨名,正是叫李新枝。
這也太巧了吧。
捂着胸口,正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的顧守平忽然好像白日見鬼,目瞪口呆看着懸崖邊忽然出現的人頭。
之所以在這裏見面,當然因爲隱蔽。
怎麼上來的?
那可是足足二十多米的懸崖。
李新枝下意識轉身,正好看到跳上來的楚瑾瑾,臉色瞬間慘白。
“見過李夫人。”楚瑾瑾高興壞了,拍拍身上的灰塵行禮,“不好意思,打擾了二位的雅興。”
按照她原本的想法,先來文的,用錢或者莊子什麼的賄賂,如果不行,那就來武的。
有親人孩子的吧。
就像威脅城門領一樣,要麼大家一起死,要麼一起活。
然而沒想到遇上這樣的好事。
不管兩人到底什麼情況,這是個天大的把柄,足以讓李新枝,甚至她背後孃家蒙羞的致命把柄。
顧守平震撼的快不會說話了:“你,你一直躲在這裏?”
楚瑾瑾實話實說:“剛爬上來,不過,該聽到的都聽到了,您姓顧,叫顧守平對吧。”
顧守平看起來非常害怕,走上來深深作揖:“還請姑娘放過我們兩位,您有什麼要求,想要多少錢,儘管開口.”
最後一個字剛落,他猛然起身,表情猙獰,狠狠撞向楚瑾瑾。
要把她撞下懸崖。
楚瑾瑾可太習慣這種場面了,對於末世各種害人的方式來說,這個太小兒科了,更不用說顧守平動手前那滿身散發的殺意。
她靈活側身躲開,順勢踹到。
山崖邊全是石頭,顧守平摔的不輕,見了血,他掙扎爬起來,手裏多了塊石頭,惡狠狠擡手就砸。
石頭到了楚瑾瑾手裏。
“夠狠的呀,什麼還沒說呢就要人命。”楚瑾瑾皺眉,她感覺出來了,顧守平是真的下死手,換做別人,可能已經被害。
這不是個良善之人。
姦情被撞破,犯錯的是兩人,第一反應竟然要滅口。
楚瑾瑾不再客氣,一巴掌把他呼地上,腳尖踩住他的喉嚨,淡淡道:“李夫人,我沒有惡意,也可以對天起誓,只要李夫人幫我個小忙,今天的事絕對守口如瓶。”
李新枝三十多,算不上很漂亮,但有種婉約的氣質,她手哆嗦,聲音也顫抖:“你,你可是楚瑾瑾?”
楚瑾瑾微笑:“正是民女。”
她現在的名聲可大了,巡店的時候聽掌櫃的說,很多客人上門的時候都會打聽她的情況。
李新枝慘然一笑:“果然是你,你可是爲了金礦一事?”
楚瑾瑾點頭:“沒錯,懇請李夫人給條活路,當然,不會讓您白受累,我楚家願出白銀萬兩。”
楚瑾瑾不想樹敵,一品大員,再加出過兩任宰相的李家,太強大了。
李新枝不知眼裏爲何有了淚:“抱歉,我幫不了你。”
楚瑾瑾有些疑惑,想了想,腳尖猛地用力,踩的顧守平一聲慘叫。
“李夫人,您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應該也知道我是個什麼人。”楚瑾瑾冷冷道,“還那句話,我只想要條活路。”
再狠的話也不如行動。
楚瑾瑾揪住顧守平衣領,拽到山崖邊,猛然一推。
按照剛纔聽到的話,顧守平癡愛李新枝,先用她的心上人威脅看看怎麼樣。
顧守平雙腳懸空,只要楚瑾瑾鬆手,摔不死也得摔個全身骨折。
李新枝忽然哈哈大笑:“楚瑾瑾,你把他推下去,我就幫你。”
楚瑾瑾:“.”
判斷錯了還是故意這麼說?
顧守平忽然不掙扎了,絕望道:“新枝,你,你竟然想我死?你爲什麼不敢面對你的心,你明明喜歡我。”
楚瑾瑾沒心情聽兩人扯,幸虧柳氏沒在,不然真會鬧着要先聽兩人講個清楚。
“不擔心他的安全。”楚瑾瑾淡淡道,“那李夫人總得爲自己,爲孃家考慮下吧,如果這事傳出去,您的夫君會怎麼想?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這句話,等於撕破臉。
她當然不會殺人的,她在末世裏每天生生死死,明白什麼能用來威脅,什麼不可以。
就怕李新枝同意了,事後暗下毒手找麻煩。
畢竟死人才不會說話。
李新枝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笑的滿眼是淚:“哈哈,你用這個威脅沒用的,他什麼都知道,這個男人,也是他安排到我身邊的。”
楚瑾瑾:“.”
太狗血了。
狗血的她都想聽。
當然不能立刻信。
楚瑾瑾回頭看向顧守平,就見對方使勁搖頭:“新枝,原來你一直爲這事耿耿於懷,沒錯,我接近你的確是受他指使,但我真的喜歡上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