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和正選的首戰人選
u-17集訓營裏有快三百名男子高中生，卻只有她一名女生，得到非議和糟糕的揣測是理所當然。
如果是以前的她，也會有這樣的顧慮，但是她變強的決心壓過內心的不安。
不把他們和她之間的區別只是單純粗暴的歸類爲男與女的區別，而是歸類於強與弱的區別，這些不安立馬就消散了。
比起早上毫無掩飾的惡意，現在還是有些變化，至少他們將他們的不屑和嫉妒好好藏在心裏。
早上五十多場戰鬥不止證明了她的實力，也證明了她是不好惹的，至少不會害怕把事情搞大，而事情搞大的後果，只會讓他們成爲丟臉的那一個。
對她來說，除了以後一個多月不會被不入流的傢伙打擾外，最大的好處就是再次讓她明白了——不管是哪個世界，是和平還是戰亂，是隻有人類生存的世界還是有非人類生存的世界，實力纔是通行證。
她來之前，鈴木園子和社團裏的大家已經知道了她會來滿是男生的u-17集訓營，那時候鈴木園子爲了安慰性格內向的她，開玩笑說可以利用她的美貌征服全是男生的集訓營。
那時候月見白只是笑笑，先不說她又沒有漂亮到這種程度，另外，這張臉從小就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好處。
她經常被人誇“像是洋娃娃一樣可愛”，但沒有幾個人願意瞭解她的內心，反而對空有美貌毫無靈魂和性格的她表示若有若無的輕慢。
直到她成爲學校裏的優等生，這樣的輕慢才稍稍減輕些，那時候成績單是學校和身邊簡單社會關係的通行證，那時候別人會因爲她的成績稍稍高看她一眼。
穿越後到了高危世界，她一個毫無社會經驗的未成年被拋到了各種戰亂頻發的世界中。
沒有人會因爲她的成績單而尊重她，卻會因爲她脆弱的容貌和無法自保的弱小而殘酷地對待她。
美貌這種東西得搭配智慧、武力、家世等至少一個條件纔是王炸，如果只有美貌的話，會迎來比樣貌普通的女孩更爲殘酷的命運，這是她血淋淋的經驗之談。
現在，在這幾乎都是未成年高中生的小小世界裏，她的這一點還是得到了驗證，都是出來混的，怎麼可能只憑借性別和容貌就能得到特別優待。
強大得到尊重，弱小就會被欺負，這是被從小教到大的鐵律。
她一直都知道，但是通過實踐之後才真正理解到，想明白這一點，她的心也比以前更加堅強些。
月見白在房間附帶的浴室裏洗完澡，正對着鏡子吹頭髮，如果說早上她還有種她到了一個不屬於她的地方的不踏實感。
現在通過早上的五十多場勝利，她已經用實力確認了自己的位置，腳踏實地地站在衆人面前。
她比那些輸給她的人更適合站在這個強者爲尊的地方，那些輸給她的人都有資格繼續站在這裏，她自然更有資格。
仔細想來，她的漂泊感是來源於她的原生家庭，她從小就覺得她是家裏的租客，而她的成績單和乖巧恭順是租金，這就導致她無論站在何種位置都沒有安全感。
小時候她不願意想這些，想想就覺得傷心，到了高危世界她沒時間去想，現在這種輕鬆又緊張的環境下她有充足的時間去思考自己的心。
像整理一個廢棄很久的舊房間那樣去整理她心中的某些陰暗的角落，從她厭棄的部分找到她捨棄了許久的力量感。
和早上發現自己不再社恐一樣，這也是u-17集訓營帶給她的額外的好處。
月見白一邊吹頭髮一邊看着鏡中的自己，感覺鏡中的自己看起來有了些許變化，眼神比起以往有了更堅韌的光。
以前她照鏡子總是在鏡子中挑自己五官的瑕疵，想着如果她的臉再小點再瘦點就好了，她的眼睛再大一些就好了，現在她的長相沒有變，她卻覺得自己的臉似乎好看了一點點。
從小到大都有人誇她的長相，她基本沒有在意過，在她看來她是個外在和內在都是滿滿的缺點的人。
現在她穿着一身樸素的體育服，因爲早上的比賽，臉上和肢體動作上都帶有疲憊感，她竟然覺得自己比以前變好看了。
她的長相沒有變化，唯一有變化的大概是她的心，她因爲早上的那些勝利建立起了自信心，只是一點自信就讓她有種整容的效果。
她眼睛盯着的不再是她臉上的那些不完美的地方，而是鏡子中映照出來的她的眼中前所未有的光彩。
月見白剛放下吹風機，就聽見窗外有人大喊：“小白！”聲音爽朗帶着隱隱的笑意。
即便沒有看到對方的表情，聽到這滿是喜悅的聲音也忍不着跟着露出笑容，月見白聽出這個聲音來自種島修二，整個u-17集訓營也只有他會這樣大剌剌地叫着她的名字。
月見白走到窗前往下看，看到種島修二正站在樓下，滿臉笑容朝她揮揮手，周圍有不少用異樣眼神看向這裏的高中生。
種島修二肯定注意到了，但是他一點也不在意。
這個人無論在何種境地，在場的人多麼優秀，他都是最突出的那一個，彷彿天生的主角。
在u-17集訓營裏，比他強的只有平等院鳳凰一個，但對方是滄桑大叔臉，這就導致了比他強的沒他帥，比他帥的幾乎沒有。
月見白忽然冒出一個奇思妙想，如果不是她穿越，而是這個人穿越的話，無論在哪個世界這個人都能混得很好吧。
這般得天獨厚，這般耀眼矚目，月見白已經不記得她已經第幾次羨慕種島修二，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繼續羨慕。
“一起去喫午飯吧。”種島修二說道。
月見白笑了笑，說道：“好啊。”
月見白下了樓，在樓梯上又遇到了酒紅色自然捲頭髮的男生，她來這裏不到兩天，已經是第四次遇到對方，扮植物那次，早上在窗口打招呼，上午幫忙充當裁判，還有這次。
每次他都表現得可愛又溫暖，在這個到處都是對她有隱藏的惡意的u-17集訓營，是少見的自始至終對她友好的人。
他說道：“月見，我是毛利壽三郎，我們今天在窗口打過招呼～”
月見白笑了起來，說道：“昨天晚上我也有見過你，你在走廊裏躲在盆栽後面。”
毛利壽三郎的笑容變得不好意思起來，說道：“月見，我們一起去喫飯吧，剛好我們還可以約打比賽。”
月見白看出對方實力不弱，他的勳章上寫着“10”，在整個u-17集訓營排名第10位，月見白除了種島修二之外，還沒有見識過其他正選的實力，她對此充滿了好奇。
可是想要和他們這些金字塔頂端比賽，得得到教練的首肯，也不知道教練什麼時候給她安排和正選比賽。
月見白笑容加深，甚至能稱得上甜，說道：“那真是太好了。”
“喂喂，你這個女孩怎麼是比我們還要誇張的戰鬥狂，看長相明明更適合搞藝術，結果比男生還要熱血。”旁邊有聲音插、進來。
月見白看過去，是額頭上有着十字疤痕的男生，和有活力、像是鄰家弟弟的毛利壽三郎不同，對方的外表更具有野性，也更貼成年男子的長相。
月見白記得這個聲音，是昨天扮演植物的三人之一。
對方手指指了指自己，說道：“我是伊達男兒，排名第12位。”
月見白說道：“你好，伊達同學。”沒想到就下個樓梯的功夫，居然能碰見兩位正選。
毛利壽三郎笑着說道：“月見實力不錯，如果月見也能參加排位戰就好了，不知道可以排到第幾位，感覺也能成爲正選的一員，這樣就能陪我們一起去韓國比賽，我也想試試和月見組成雙打。”
“壽三郎，這一點就不要做夢，就算月見變個性，也不能保證她能參加遠征比賽。”伊達男兒說道。
他們走着走着，已經到了宿舍樓前，正好看見種島修二。
種島修二本來臉上掛着笑容，看到月見白身邊一左一右的兩個同伴，他的笑容的幅度變小，笑容有些勉強的看着平日裏朝夕相處的同伴們。
毛利壽三郎對種島修二的表情變化渾然不覺，還在高興地和月見白說着u-17集訓營的趣事，伊達男兒倒是露出了“我懂我懂”的表情。
本來他和月見白保持着紳士距離，現在刻意近了近，壞笑着看着種島修二，如願看到種島修二笑不出來的表情。
月見白注意到伊達男兒突然湊近，有點困惑，但覺得對方不是需要忌憚的人，也就沒有在意。
種島修二看着月見白，笑容發緊地說道：“真是兩位不速之客啊。”
伊達男兒露出了和他熱血男兒的氣質不同的狡猾笑容，說道：“月見白也是我們的同伴，我們和新同伴交流感情有什麼不對。”
種島修二笑了笑，順着往下說：“沒什麼不對，伊達男兒，我們已經好久沒有比賽了，今天下午的訓練結束後不如打一場，鬆鬆筋骨交流感情。”
這回輪到伊達男兒笑不出來，他瞪着他重色輕友的同伴，種島修二現在又恢復到以前那種悠然的笑容。
毛利壽三郎疑惑地看向了種島修二和伊達男兒，不明白周圍的氣氛怎麼突然變化了，還有伊達男兒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
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發現想不明白就乾脆算了，接着熱情地對月見白推薦道：“月見，食堂限量供應的草莓布丁很不錯，我們馬上一起去喫吧。”
種島修二看到伊達男兒乖覺地從月見白身邊閃開，和別人交流感情去了，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月見白身邊，填補了伊達男兒剛纔的位置。
他剛準備說點什麼，卻看見月見白和毛利壽三郎之間融洽的氣氛，嘴歪了歪。
突然覺得更具備男性陽剛魅力的伊達男兒不是危險的那個，反而是不靠譜的可愛型的毛利壽三郎纔是危險的那個。
他和月見白相處的時間不多，他還是看出了她沒有安全感的性格，他也極力表現出人畜無害的樣子，想要融解月見白的防備心。
可是他的假裝怎麼比得過毛利壽三郎的天然，月見白還沒有在他面前露出這樣坦然的笑容。
月見白的年紀要比毛利壽三郎大一歲，兩個人的相處模式看起來也像是姐姐弟弟一樣，溫柔包容的姐姐和愛撒嬌的弟弟的既視感不要太明顯。
從月見白麪對諸位男生的表現來看，月見白看起來對異性不感興趣的樣子，萬一她只是對他和其他攻擊性強的異性不感興趣，喜歡毛利壽三郎這種沒心機的呢？
結合一下月見白的性格，這個可能性太高了。
種島修二輕輕咳嗽了兩聲，提醒兩個人他的存在感，不是他自誇，他的存在感一直都很高，可是現在好像沒有什麼用處。
他說道：“不知道齋藤教練會讓小白和哪位正選先比賽。”
拋出一個月見白絕對感興趣的話題，把月見白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種島修二心裏的算盤撥得“啪啪”響。
沒想到是毛利壽三郎先出聲：“小白？修二你這麼叫月見，你們早就認識了嗎？”
月見白說道：“算是吧。”見第一面起，對方就這麼親熱地直呼她的名字，她也懶得糾正，就隨他這樣稱呼她。
毛利壽三郎立馬語氣熱烈地說道：“那我也這樣叫好不好？”
月見白沒有想到毛利壽三郎這樣說，她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說道：“好啊。”
旁邊種島修二腳步踉蹌了一下，月見白好奇地看過去，種島修二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古怪。
很快，他們就到了食堂，u-17集訓營有着日本頂尖的訓練設備，就連食堂也是頂尖的，與其說是食堂，不如說是自助餐廳。
他們三個一進入食堂，裏面的喧譁聲都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用複雜的眼神看着她。
是因爲早上的事？月見白心中疑問，直覺告訴她並不是，她看到幾位正選也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
早上她和低位選手比賽的時候，大多數正選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平淡。
她的對手們是和他們實力差距巨大的低位選手，所以那些比賽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場沒有什麼觀賞性的鬧劇。
現在一定是又發生了什麼和她有關的，比早上更加嚴重的事故，月見白注意到一道最爲陰狠的目光，對方是位正選。
有着一頭長度不輸給她的長髮，對方的長相和給她留下心理陰影的澀澤龍彥是一種類型，都像是外表豔麗的毒蛇，準備用最狠毒的方式奪走她的性命。
看來是和她以及對方有關了，難道對方就是她接下來的對手？月見白猜測道。
“篤京，怎麼回事？”種島修二從那位正選的眼神中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問道。
被稱作“篤京”的人沒有理會他，似乎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屈辱之中，聽不見其他，而這屈辱感似乎和月見白有關。
種島修二隻好將目光朝向其他人，戴着圓眼鏡的入江奏多湊了過來，說道：“月見同學和正選的首戰人選已經確定了，是和遠野篤京。”
月見白從這兩人凝重起來的表情知道事情不簡單，不只是因爲對方實力強大，而且還有點別的什麼東西。
毛利壽三郎喫驚地拉了拉她的袖子，說道：“齋藤教練怎麼這樣？讓小白和我比賽也好啊，和篤京打的話，小白會受重傷的。”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擔心。
這回月見白已經猜出遠野篤京是怎樣的對手，網球在對方手中成了傷人的工具，她也明白了齋藤教練的用意。
作爲擅長心理學的精神教練大約從今天早上的比賽中看出了什麼，所以特意讓球風殘暴的遠野篤京成爲她的對手。
月見白自認以前是個傻白甜，在一連串厄運中才開始學習看懂人心。
她的基本盤比較低，閱歷和天分都欠缺，老狐狸齋藤教練不知道她那些不可思議的經歷，還是將她的精神弱點看得明明白白。
她極力在衆人面前表現出上進勤奮，一副有壓迫纔會反抗的正常人的形象，但是她的內心不是這樣想的。
她來u-17集訓營的目的是渴望更加嚴苛的比賽，渴望被逼到絕境的感覺。
可惜這裏的男子高中生們都是在正常的環境下長大，就算心裏有黑暗的地方，在她的眼中那點黑暗就是幼兒園男生揪小女生辮子的程度。
看來遠野篤京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只是不知道對方能做到什麼程度。
圓眼鏡男生和種島修二在交流着什麼，毛利壽三郎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邊，像是個小保鏢。
月見白心情輕鬆地和他討論着哪一道菜比較好喫，月見白表現得毫無危機感，毛利壽三郎有些隱憂，但還是被月見白的情緒帶偏，也將全部注意力放在午飯上面。
月見白忽然感覺到身後突然暴起的殺意，在衆多驚呼聲中，月見白回頭，看到一把餐刀朝她襲來，遠野篤京叫道：“女生還是趕緊離開u-17集訓營吧！”
月見白指尖轉動叉子，直接打掉那把餐刀，對方看起來留有一手，只准備劃傷她的臉。
這對於大多數女生，仍是會導致毀容的大事，不過對於曾經徹底毀過容的月見白來說，對方的那點惡意真的只是小兒科。
月見白從放餐具的筒裏抓住幾把叉子，然後一把擲了出去，讓對方體會什麼叫“人體描邊”。
看到對方震驚到無法說話的樣子，月見白心裏感嘆她還是那麼善良溫柔，對方向她投來的是刀子，而她還出去的是叉子。
對方想毀她的容，而她只是讓對方體會一下叉子擦過他皮膚那種冰涼刺激的感覺，畢竟這種感覺可不常有。
遠野篤京整個人沉浸在驚駭之中，好一會兒，他似乎有力氣動彈了，剛一動，一把餐刀就釘在了他的頭頂。
如果他動的幅度再大一點，搞不好頭頂那一塊就禿了，甚至還得流點血。
月見白拿好選好了的餐點，然後找到了一處空的位置坐下，毛利壽三郎用看了一場刺激的動作片的眼神看她，在她旁邊坐下，眼睛裏滿是崇拜，已經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月見白喝了一口檸檬水，老神在在看着目前靠在牆上一動不敢動的遠野篤京，她手指間餐刀旋轉，似乎遠野篤京膽敢動一下，這把刀就繼續往他那裏招呼。
這回遠野篤京的臉上已經看不到剛纔的氣急敗壞，現在看起來像只待宰的可憐的雞，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那點殺意怎麼能和她這個前黑手黨比，月見白嘴角微勾，眼神裏卻沒有絲毫笑意地看向對方。
她可真喜歡此刻的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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