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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章 if线 竹马10

作者:刘狗花
赵璴不知道方临渊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分明一件他過眼就忘的小事,竟能让方临渊這样魂不守舍地惦记几天?

  他尚未开口,偏過头,便撞见了方临渊一双小心翼翼眼睛。

  盯着他,眼巴巴的,看起来有种說不出的可怜。

  赵璴刚到嘴边的话,微微一顿,继而便不由他控制地脱口而出。

  “沒有。”他說。“我一副都沒有看過。”

  他的本能已经不由他控制了,似乎便只是這一眼对视之中的委屈,他都不愿意让方临渊承受,以至于恨不得将满腹的实话连带着心肝,都掏给方临渊。

  果真,在他注视下的方临渊微微一顿,目光也在這一刻闪烁出了微光。

  “什么?”他有些愣地重复。“沒看過?”

  赵璴眼下除了讲实话,沒有任何旁的本事了。

  “嗯。”他应声。“母皇告诉我那些画卷是什么之后,我就让礼部都退回去了。”

  方临渊的眼中闪起了喜悦的微光,刹那间,像是掉在枯草上的火星子似的,把连日来的忧郁神色全烧光了。

  這小公子……似乎总是這样好哄。

  赵璴的嘴角随着他眼中闪起的亮色,微微扬了起来,接着,便听见方临渊又问他。

  “为什么呀?”

  赵璴嘴角扬着,一双眼中满满映照的都是方临渊,嘴唇一动,一句话便凭着本能脱口而出。

  “因为,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

  赵璴有心上人了!

  啊……他有心上人了啊!

  那天,方临渊扑在自己卧榻的床帐裡,心裡像只挨揍的小犬一般惨叫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這样沮丧。

  他,赵璴,十来岁的少年,本就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宫裡漂亮的人又那样多,赵璴有喜歡的人,难道這很令人意外嗎?

  譬如說那個最纨绔的纨绔王昶,十来岁的年纪,春心都萌动了三五十回了,他们一众兄弟好友,除却看個热闹笑话之外,也沒谁会因此伤心啊!

  难道他沒有嗎!一大把年纪了,谁還会沒個喜歡的人啊!

  方临渊翻身坐起来,像是在跟谁赌气一样。

  是的,他也有,不就是心上人嘛,他……

  方临渊一顿,紧跟着,瞳孔便跟着微微一缩。

  心上人……

  为什么、他一想到這三個字,脑海裡、眼跟前,出现的……竟然是赵璴的模样?

  赵璴!

  方临渊吓得浑身一哆嗦。

  可是,即便是害怕,即便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慌乱与恐惧……

  他脑海中赵璴的影子,却连分毫的闪烁都沒有。

  方临渊像是心口被刺了一枪,一击即中,令他轰然倒回床榻上,重重摔进了被褥裡。

  完了……

  他的心上人,是赵璴。

  ——

  這可是女皇陛下唯一的孩子啊!

  他這心思,

  但凡让皇上知道了,

  只怕砍头這样利落的死法于他而言都是奢侈。

  若是被赵璴知道了……

  他该用怎样恶心反感的眼神去看他啊。

  還伴读、好友呢!陪着他读书,读着读着,竟对五皇子殿下起了這样歪的心思。

  一時間,方临渊心裡翻江倒海,年岁尚轻的少年,竟辗转反侧了一夜都沒睡着,提前几十年体会到了那样沉重的“愁滋味”。

  第二天一早,晨昏定省的时候,他浑浑噩噩地去见了他母亲。

  這是他长嫂嫁来家中的第十個年头了。

  先头两年,她与兄长聚少离多,一年不過能见月余,成亲第三年后,她便跟着兄长一起,去了黄沙滚滚的玉门关。

  一直到了一年多前,她怀了身孕,在边关养胎一直养得不安稳,這才重新回到京城来,留在国公府将他兄长的长子长念生了下来。

  眼下长念不過半岁,方临渊来到他母亲的院子时,他母亲正与长嫂两人,抱着长念哄着玩。

  看见他进来,长嫂微微一愣,继而关切道:“二弟怎么回事?是昨夜沒睡好嗎,眼眶竟這样青。”

  他母亲闻言,也抬头看他。

  “這是怎么了?”

  方临渊嘴唇动了动,究竟如何,他哪裡說得出口。

  “就是沒睡好。”他含糊地說道。

  他母亲狐疑而又担心地看了他两眼,這才应了一声,說道:“那今日就早些歇息,补补眠。”

  方临渊点头应是。

  长念生得随他兄长,性格也安静,眼下虽小,却正是好玩的时候。

  方临渊抬眼,便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清澈又好奇地看着他,朝着他笑。

  他也勉强朝长念露出了個笑容来。

  便听他母亲叹了一声:“若是有心事,只管与我說。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把自己熬成這般模样。”

  方临渊快要羞愧死了。

  但是,抬眼对上他母亲的双眼,方临渊深吸了一口气,還是将辗转一夜之后的结果,說给了他母亲听。

  “其实也沒什么。”他說。

  “只是想到,我如今年岁的确大了,好男儿志在四方,该是与父兄一道去镇守边关的时候了。”

  ——

  沒過两天,窦清漪就收到了方临渊亲手递来的請命折子。

  她当着方临渊的面摊开奏折,读過之后,抬起眼来看向他,平静的目光裡是很少在方临渊面前露出的严肃和审视。

  “要去边关?”窦清漪說。“可想明白了?”

  方临渊点了点头。

  “边关苦寒,跟京中有天壤之别。你自幼养在京裡,沒受過那样的苦,有你父兄为国尽忠,也不必你受那样的苦。”窦清漪提醒他。

  却见方临渊摇了摇头。

  “臣亦不只是为安国公府

  ,

  只是心怀志向,

  不愿蹉跎年月。”他答道。

  窦清漪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扫過奏折,在上头轻轻点了点。

  “你不想与你父兄一起守关?”她问。

  方临渊摇了摇头:“玉门关有父亲与兄长在此,已是牢不可破,不必臣再去锦上添花了。四境之内,何处缺兵少将,陛下是最明白的,因此,臣愿听陛下调遣,东西南北无论哪方,臣都甘愿前往。”

  只见窦清漪笑了一声。

  “你倒是坦率。”她說。“不怕朕怀疑方家拥兵過重,成朕之患?”

  “……啊?”

  冷不丁的一句,弄得方临渊微微一愣。

  他抬头看向窦清漪,便见窦清漪似笑非笑,扬着眉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反应。

  片刻,方临渊低头,朝着窦清漪重重拱了拱手。

  “陛下无论做何决定,臣都唯听命一则,即便君要臣死,也毫无怨言。”

  窦清漪轻轻笑出了声。

  “你与你父亲倒是像。”她說。“也只你兄长谨慎内向一些,不敢与朕說這样的话。”

  說着,她轻飘飘地将奏折往桌案上一放,道。

  “刚才不過是玩笑罢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這個道理朕不知道,也不必再坐在這個位置上浪费時間了。”

  說到這儿,她抬头看向方临渊。

  “既然你想明白了,朕就答应你。兖州境内眼下不太平,高句丽又逢新旧更迭蠢蠢欲动,若无异议,就去兖州先跟着那裡的守将学一学吧。”

  窦清漪轻易而举地就答应了他的請求,按理說,方临渊是该高兴的。

  可是,听见這话,他不知为何竟笑不出来,只是俯下身去,朝着窦清漪行礼道。

  “臣多谢陛下成全。”

  窦清漪嗯了一声,沉吟片刻,又对他說道。

  “临走之前,去跟璴儿告個别吧。”她說。“他与你素来交好,想必会舍不得你。”

  方临渊羞愧得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是呀,赵璴跟他這样交好,而他呢?怎么這样忘恩负义。

  他沉重地低头,正要应是的时候,赵璴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传来。

  “儿臣就在這裡。”

  ——

  赵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一直到方临渊与赵璴一道,行到了殿外空旷广场上的无人处。

  方临渊一路只管闷着头往前走,忽然间,赵璴停下了脚步。

  “哎呦!”

  方临渊一时沒刹住,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方临渊揉着额头,正要抬眼去看赵璴,却忽地被一把捏住了手腕,這么拉着,强让他抬起头来。

  “为什么沒跟我說過?”

  方临渊对上了一双结满寒霜的眼睛。

  “什么……”

  “你要走的事情。”赵璴道。“为什么从沒告诉過我?”

  方临渊說不出话。

  可赵璴似乎……是真的生了气,還是破天荒的、严重极了的那种。

  “你甚至已经去奏明了母皇,我都尚不知情。”赵璴說。

  這种事……怎么能让他知情呢,那不是让他徒增烦恼嘛。

  “你别问了……”方临渊早下定了偷偷离开的决心,這会儿与赵璴相对,只好求他。

  “我不是不让你走。”却听赵璴深深呼吸道。“也不是要把你锁在京城裡,为什么不敢跟我說?”

  “我……”

  “方临渊。”赵璴步步紧逼,甚至一字一顿地唤出了他的大名。

  方临渊這辈子头一次有心上人,哪裡受得了這样的步步紧逼呢。

  他感到慌张,怯懦,甚至有种难以抑制的委屈,像是在不知情时,无力地被命运玩弄了一圈,强架在了眼下的境地裡,进退两难。

  他怎么就会喜歡上赵璴呢,他们两個……明明都是男的啊。

  终于,在赵璴的逼视下,他抬起眼来,眼眶泛起微微的红晕。

  “你别问了。”他說。“之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什么?”赵璴的眉头刹那间拧得死紧,目光随之一凛。

  便见方临渊抽了抽鼻子,抬手按着他的肩,将他推开了。

  “我对你生出了不该有的污浊心思,是我下作。”他說道。

  “以后,你就当沒我這個朋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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