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密謀
何玉山作爲一隻經驗豐富的老狐狸，自然明白此時上奏可能引發的後果，因此他並不建議這個節點上奏彈劾。
奈何高安翔執意如此，無法阻止的他只能善意提醒，希望高安翔彈劾的言辭格外注意，避免引起正和帝的不滿。
當然，何玉山的勸阻是一方面，更深層原因是他不想過多摻和。
至少在明面上不能這麼做。
顯然此刻他地目的已然達成，高安翔安排其侄子高世敬上奏，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置身事外，對事態靜觀其變。
如此，既能保持自己的立場，又能避免直接捲入紛爭，還能知曉正和帝對他們的態度，真可謂一舉兩得！
何玉山能想到這點，高安翔又豈會想不到，所以他沒有跟何玉山坦白的是，彈劾一事他根本就沒打算親自上。
早朝時分，金碧輝煌的朝堂上，百官肅立。
高世敬手持卷宗，步履堅定地走上前來，依次對那些有罪官員進行彈劾。他的言辭犀利如刀，直指要害，且所舉證據確鑿無疑，一時間朝堂之上衆人交頭接耳，議論不休。
高世敬走出的那一刻，何玉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高安翔的方向投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複雜的情緒，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上方，新皇端坐於龍椅之上，臉色卻始終未有一絲變化。
他冷冷地掃了高世敬一眼，語氣中透露出淡淡的不屑：“你所言之事，不過是些捕風捉影、無中生有的詆譭之詞。朕提拔的官員，皆是經過深思熟慮、嚴格考察的。爾等若再敢在此胡言亂語，擾亂朝綱，休怪朕不客氣！”
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
高世敬的內心此刻波濤洶涌，難以平靜，原本滿懷信心，相信自己手中掌握的確鑿證據，能夠一舉揭露那些官員的罪行，爲朝廷清除一批害羣之馬。
同時他也期盼着通過此舉，向朝廷彰顯自己的廉潔與忠誠，進而獲得新帝的寵信與青睞，最終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豈料新皇的態度竟如此出乎他的預料，非但未對他所列舉的罪狀給予絲毫的重視，反而以不屑的語氣將他的彈劾斥爲捕風捉影、無中生有。
這一番冷酷的迴應，讓高世敬瞬間心灰意冷，原本寄予厚望的彈劾行動，如今看來已是徹底無望。
高世敬站在朝堂之上，感受着四周投來的異樣目光，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挫敗感。
他努力保持鎮定，但雙手卻微微顫抖，透露出他內心的情緒波動。
下朝之後，高世敬如同丟了魂一般，步履沉重地走出金鑾殿。他的心情異常沉重，彷彿被一塊巨石壓得喘不過氣來。
直到踏出皇宮的大門，他才被大伯高安翔叫上了馬車。
高安翔見其心情低落，眉宇間滿是挫敗，便立刻沉聲安慰道：“世敬，今日之事，不過是個試探而已，無需因此垂頭喪氣。”
“大伯，新皇初登皇位，我們不應該這麼着急，若是此時觸了陛下的眉頭，將來恐怕我們高家難有活路。”高世敬在朝廷爲官這麼多年，自然能看清楚一些情況，更何況他智商本就不低，知道新皇初立就不應該去觸黴頭，否則一旦招到新皇記恨，那他們高家人的仕途就全完了。
起初還不覺得，現在仔細一想，心中滿是懊悔。
高安翔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語氣中帶着幾分冷意：“你這是在埋怨大伯我的決策嗎？”
高世敬立刻低頭，聲音中帶着恭敬與誠懇：“大伯，侄兒絕無此意。侄兒只是認爲，今日的彈劾之舉，或許並非明智之選。”
高安翔長嘆一聲，語重深長地說道：“世敬啊，你以爲你能想到的事情，我這個大伯會想不到？”
他略微頓了頓，目光深邃且帶着幾分凝重看向高世敬，繼續說道：“你以爲我們此刻不去試探新皇的態度，等到他坐穩了皇位，我們高家還有活路嗎？”
“現如今局勢未定，我們必須趁此機會摸清新皇的態度，才能爲家族謀求長遠之計。”
高世敬面帶驚恐之色，顫聲道：“大伯，事情怎會如此嚴重？”
顯然他已經被高安翔的言辭所震撼，感到事態超乎想象。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彷彿新皇一旦穩固了皇位，便會將高家視作眼中釘，加以清掃。
高安翔見狀，再次嘆息一聲，搖頭說道：“你還是爲官經驗尚淺，未能看透其中的曲折與複雜。”
接着，高安翔又繼續說道：“先帝將輔佐新帝的重任託付給了東方和與李承佑，新帝即位後更是對他們大肆獎賞，明顯表現出對他們的寵信。有這兩人在朝廷中坐鎮，我高家又哪裏還有立足之地呢？”
高世敬輕聲思索，緩緩道：“話雖如此，但新帝未必會對我高家心生厭惡。除非那兩位大臣有意將我高家置於死地。難道……難道新帝真的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嗎？”
高安翔面露失落之色，嘆道：“我高家與何家素來交好，再加上當初秦王與太子爭奪皇位時，我高家曾傾向於秦王。如今太子已經登臨寶座之位，又豈能容得下我們？”
高世敬臉色蒼白，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絕望，他無力地問道：“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那我們如此辛苦籌謀，究竟還有什麼意義呢？”
“自然有其存在的意義。”高安翔以一副神祕莫測的口吻說道。
高世敬聽後，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迫切地追問道：“還望大伯明示。”
高安翔微微搖頭，臉上帶着一絲沉穩與深邃：“世敬，稍安勿躁。此時尚未到揭示謎底之際，待到時機成熟，一切自然會水落石出。”
高世敬張了張嘴，卻最終選擇了沉默，那些想說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高世敬離去後，高安翔與何玉山再度聚首。
何玉山一見高安翔，便忍不住讚歎道：“高大人，您這一招真是高明至極！害得何某今日白白擔憂了一場，實在是不應該啊！”
高安翔心知肚明，何玉山所指的是今日讓高世敬出面彈劾之事，因此他沒有將何玉山的話放心上，只是微微一笑着迴應道：“右相大人過譽了，下官這麼做只是爲了暫時保全自身，以便日後更好地行事。”
緊接着，高安翔語氣嚴肅地說道：“右相，關於那件事情，我們必須加快進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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