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是不是死了就一切結束了
婚宴一結束,顧北就回了他和顏臻的公寓。
公寓外,保鏢輪流值守,看到他回來了,恭敬叫一聲“顧總”。
顧北微一頷首,問,“太太今天怎麼樣?”
剛被帶回來的那幾天,顏臻每天都想着逃出去,公寓裏能摔的東西,她都摔了個遍。
不過沒關係,她喜歡摔就讓她摔個夠,摔了再立馬添新的就好了。
可她想逃,沒可能!
“太太今天很安靜,沒有吵也沒有鬧。”保鏢恭敬地回答。
顧北又微微點了點頭,爾後推門進了公寓。
大概,是吵累了摔累了,也總需要休息休息。
“先生。”保鏢見他回來,過來給他拿鞋子換。
顧北又問保鏢顏臻的情況。
保姆如實回答道,“早餐吃了幾口,之後到現在,就什麼也沒吃了,一直在房間裏。”
這些天,保姆也是過的心驚膽戰的。
好在顏臻還算個明事理的,沒有太殃及她這個池魚。
顧北點點頭,什麼也沒有說,換了鞋子,徑直上樓。
二樓的主臥沒有開燈,窗簾緊緊拉着,黑暗,死寂一片,孤冷的就像一座墳墓。
顧北推開門,站在門口定定地看着大牀的方向,許久沒有動。
外面的燈光照進去,驅散些許黑暗,牀上人背對門躺着,一動不動,虛弱沙啞的聲音響起,“我不喫,出去。”
站在門口,聽着顏臻那虛弱的彷彿不真切的聲音,顧北冰冷的眸子閃了閃,沒動。
靜靜地又站了片刻,他才擡腳走進去。
牀上的人似是察覺腳步聲不同以往,身體動了動,轉頭看過去。
四目相對,倆人不約而同怔了下,隨即又都默契地移開目光,一個背過身,一個低下頭。
屋裏只聽見兩道清淺的呼吸聲。
自從那天把顏臻從機場攔下來之後,顧北讓人把她送到了這裏後,雖然每天都有從保鏢保姆那裏瞭解顏臻的情況,可兩個人面對面,卻還是第一次。
被送回這裏之後,他斷絕了顏臻跟外界的一切聯繫,她想像以前一樣出去工作,更沒可能。
現在,顏臻的生活,幾乎等同於軟禁。
他其實不太想看見她,甚至不太願意想起她。
因爲只要一想起她,那天在餐廳裏發生的一幕幕,就會像電影倒帶一樣,無比清晰的在他的腦海裏回放,心就免不得要再被刀子捅上一次。
一刀還不夠,那刀子還在肉裏來回翻攪,令人痛不欲生。
他是她的仇人,一直以爲記恨的仇人。
快四年了,她每次跟自己的仇人一起面對面,一起滾在牀上,一起身體交融,一起生活,那是件多麼痛苦煎熬的事情。
顧北想想就覺得可憐又可悲,還可笑。
現在,她也是他的仇人。
她殺死了他的孩子,捏碎了他還沒有開始的美好婚姻,她斷了他所有獲得幸福的路。
他該恨她的。
但如果他是個足夠善良的人,他就該放了她。
本就是他先有所虧欠,惹來報復,怨不得人家。
可偏偏他不是善良的人。
他自私、偏執、陰暗,他想要她救自己出去,既然她不願意,那便拉她一起下來。
兩個人在一起,痛苦也好,彼此怨恨也罷,總不至於太孤獨。
今天參加安笙跟薄景遇的婚禮,他望着臺上的兩個人,恍惚覺得那本該是他和她。
她要是沒有殺掉他們的孩子,她要是接受了他的求婚,他也可以像薄景遇疼愛安笙一樣,疼愛她的。
他對一直對她好。
那一刻,他心裏突然就格外想念她。
所以他便來了。
可來了,痛苦又緊緊糾纏住兩人,彷彿呼吸都帶着血腥的氣息。
屋裏靜了許久,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根本無話可說,也沒有力氣說。
太累了。
他們被彼此折磨的,真的太累了。
顧北在原地站了半晌,原本想轉身離開的。
可鬼使神差的,他卻擡腳走到牀邊,然後穿着衣服鞋子,直接躺上去。
在腦袋捱到枕頭的那一瞬間,顧北緩緩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許久不見的睏意席捲而來。
一張牀,兩個彼此怨恨的人各據一邊,中間彷彿隔着楚河漢界,永遠也無法跨越。
“顏臻……”
屋裏靜了許久之後,顧北低低呢喃一聲,聲音聽的幾乎讓人聽不真切。
顏臻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眼睛,沒有出聲,只靜靜等着。
她以爲他要說些什麼,可他什麼都沒有再說。
“顧北,放了我吧。”過了好久,顏臻開口,聲音帶着微不可察的顫抖。
顧北像是睡着了,久久沒有聲音。
就在顏臻要放棄的時候,顧北忽然又開口,問她:“放了你,那我呢?”
“呵!”顏臻笑,眼淚早就沒有了,哀怯已經無法形容,背對着顧北問他,“是不是我死了,一切就結束了?”
“死——”顧北喃喃,低低的笑,森森冷冷的,“你死一個試試!我會讓你每天生更加生不如死。”
……
婚禮當晚,薄景遇就帶着安笙度蜜月去了,大概是怕那仨破棉褲棉襖再給自己整什麼幺蛾子,晚飯都沒喫,緊趕緊地走了。
迦寧小姑娘知道自己爸爸媽媽要出門,一路追出來,扯着嗓子大喊:
“爸爸媽媽你們要去哪?”
“爸爸媽媽你們帶上寶寶一起去呀!”
“爸爸媽媽,寶寶是你們的小可愛,你們不許丟下寶寶。”
結果,薄景遇一腳油門,直接把車開走了,理都沒理身後扯着嗓子大叫的閨女。
安笙嗔着他,是想哭又想笑。
薄景遇一邊認真開車,一邊迅速扭頭看她一眼,見她那一臉心疼閨女的表情,薄景遇揚起脣角,騰出一隻手來去抓住她的手,放到脣邊親了親,爾後又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內側的位置,還慢慢往上。
安笙感覺到什麼,當即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但薄景遇握的緊,她抽不動。
“你幹嘛呢,好好開車。”安笙眉眼如絲的嗔着他,低聲警告。
薄景遇笑,一本正經地點頭說:“嗯,好好開車,老婆幫我。”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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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彷彿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迴盪。
請
,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裏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彷彿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溼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裏,趴着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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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隻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於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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