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番外(十一)
他依舊笑着摸我的頭,跟以前一樣,點頭說“好”。
“嘖,剛吹的髮型,又給我弄亂了。”我埋怨了一句,停了片刻,換了副嚴肅的口氣,看着他說:“爸,找個人陪你吧,我已經長大了。”
不用再擔心我因爲得不到你全部的愛而難過,我的心已經很滿很滿了。
“老當益壯,你再給我生個妹妹,以後我可着勁兒的疼她。”我開玩笑說。
他指着我笑罵一句,“臭小子!”對其他的話並不搭茬。
我早知道他有多固執。
我想,不僅僅是因爲我吧,他這麼些年固執地守着他的寂寞,這其中原因,我那個不知道在何處的親生母親又佔了幾分?
我的母親,十七年來我從未謀面,甚至是不知道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的母親。
壓在心底深處許多年,想要找尋她的慾望又開始蠢蠢欲動。
我也沒再多說什麼,我們父子兩個,一時間都沉默下來。
大概是不想這樣一直沉默,我隨手面前的拿過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
電影頻道正播放最新上映的電影,好萊塢的商業片,劇情沒多大意思,全靠主角的顏值和配角演技撐着。
這幾年商業片子的質量都下滑的厲害。
不僅我這麼覺得,我爸也是這樣說的,不過,顧氏旗下的影視公司,這幾年倒是出了幾個大片,賺的盆滿鉢滿。
盯着電視畫面,我心不在焉地看。
電視畫面裏,好像出現了一張跟我的臉有那麼幾分相似的臉,是個女人,看起來年紀已經挺大的了……
“啪嗒——”
我還在好奇,突然,身邊一聲輕響傳來。
我倏地轉頭看去,只見一隻玻璃杯子打翻在桌面上,裏面的水全撒出來,流到桌邊滴滴答答往下落,打溼了爸爸的西服褲腳。
爸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直了身體,手肘撐着膝蓋,眼睛死死盯着電視屏幕上,全然沒有留意到桌上的狼藉。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刻爸爸的眼神。
這麼多年,他的情緒一直是淡的,無論是高興還是悲傷,他眼裏永遠都是那樣古井無波的模樣。
晦澀,黯淡,如同沉寂的灰燼,他將自己活得越來越冷清,像個無慾無求的神仙。
我一直不知道他是真的風輕雲淡還是他把全部的情緒都藏了起來。
這天我終於知道,是後者。
那一刻,他的眼睛很亮很亮,各種被壓抑了多年的複雜情緒在其中流轉,滿滿的都溢了出來。
再然後,他的眼睛慢慢紅了,他似乎忘了周遭的一切,在我面前,肆無忌憚的淚流滿面。
哭的像個孩子。
這是第一次,我看見爸爸哭,心疼如刀絞,肝腸寸斷。
我再順着爸爸的視線去看電視屏幕。
電視屏幕上,那個和我有幾分相似的女人仍舊還在。
她是電影裏的一個配角,戲份不多,卻極具東方風情特色,演技也很在線,幾乎是讓人一眼難忘。
這個女人……
我心頭忽然狠狠一跳,又去看爸爸。
爸爸仍舊死死地盯着電視畫面裏的女人,眼淚止不住如小溪般簌簌滾落。
我突然有點恨我的母親。
爲什麼她要這樣的狠心?
那一刻,我堅定了要去找她的決心,我一定要站在她面前,親口問她,爲什麼要拋棄我們?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麼多年,有個可憐的男人固守在寂寞的世界裏,日復一日思念着她。
而當我真的站在我的母親面前時,想象裏一切一切的質問與埋怨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進入大學第二年的那個春天,三月中,萬物復甦。
國內各大網站熱搜被一個女人的名字引爆了。
她叫顏臻,第109屆奧斯卡最佳女配角提名。
一個華裔女演員,在好萊塢從龍套開始摸爬滾打二十載,如今在將近知天命的年紀,終於榮耀加身,將自己活成一個傳奇。
媒體狂歡,榮譽伴隨着熱議紛至沓來,曾經紅極一時的大明星,很多人都不曾忘記她。
像天被撕裂了個口子,曾經被掩蓋的那些東西全部傾瀉而出。
各種自媒體的小作文如雨後春筍,一篇篇寫得那叫一個引人入勝。
關於她悽慘的身世,關於她跌宕起伏的演藝生涯……最爲人津津樂道的還是關於她與她背後金主的那段愛恨情仇。
金主姓顧,叫顧北,江寧顧氏集團的掌舵人。
從前人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卻是心照不宣,如今倒不知道爲什麼,一個二個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一樣,把“顧北”這個名字明目張膽的掛了出來,還把他描述成了一個惡人。
金主哪裏會有心呢?
可真正知道他們那段愛恨情仇的又有幾個人呢?不過是兩分事實加上八分想象的胡編亂造,真真假假,給人瞧個熱鬧。
爸爸底下的人過來問要不要給那些造謠的自媒體一些警告,然後把帶有“顧北”的相關消息都壓下去。
顏臻的這個翻身仗打得實在太漂亮,而曾經“壓迫”過她的金主顧北就招了人討厭。
網友們很容易被煽動情緒,再這樣叫人亂說下去,免不得要損傷公司名譽。
但爸爸說不用,就任由那些輿論發酵,直到最後那些媒體人扒料扒到我身上來,他才叫人去警告他們不要太過分。
很多人不太理解,但我大概能猜透一點他在想什麼。
或許,他只是想以這樣的形式來懷念曾經的那段舊時光。
他們的名字並排出現在同一張紙頁上,就好像他們又重新在一起了一樣。
有些東西,爸爸並沒有嚴防死守地瞞着我,在他那場肆無忌憚的眼淚之後,我很輕易地查到了一些東西,而後鎖定目標。
我早有計劃,在這個暑假飛去洛杉磯,做最後的確定。
現在看來,似乎已經不用了,但我還是去找了爸爸。
我過去的時候,他正坐在頂層的大辦公室的休息沙發上看電影。
我瞥了眼牆上的投影,又是好萊塢的片子。
忽想起什麼,心中微動。
他轉頭看我一眼,朝我招招手,然後拍拍身旁的沙發。
我走過去坐下,跟他一起看。
我們倆沉默着,一部接着一部,從早上一直看到深夜。
又一次,她熟悉的身影在鏡頭裏一閃而過。
黑暗裏,投影屏幕裏的光映在爸爸臉上,打出深深淺淺的暗影。
我轉頭看他,喊了聲“爸”。
他扭頭對我笑,問:“她演技很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他的語氣裏有股似有若無的驕傲。
他又笑了笑,轉回頭繼續看電影。
我喉嚨滾了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也不必再說。
只有淚水悄無聲息的流了下來。
爸爸也是。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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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彷彿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迴盪。
請
,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裏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彷彿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溼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裏,趴着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
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隻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於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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