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刘家怪事
风无理挨着坐在王西楼旁边,听這男人讲妈妈的故事。
刘家老太太是個很强势的女人,年轻那会嫁给隔壁村的他爷爷,是老一代直接指定的,不過毕竟那個年代沒那么多爱情。
相夫教子是那些读书人扯的,农村裡媳妇也是劳动力,刘家老太太干活勤快,下田插秧,放牛赶猪比一些大老爷们還手脚麻利。
可惜他爷爷不是個好东西,是個老赌鬼,刘家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贫困夫妻百事衰,所以村子裡经常能听到两口子吵架,声音震天,偶尔還能打起来,一直是村子裡老少的保留节目。
一直到他爷爷欠了高利贷,被人在外边给失手打死了,两口子才消停了下来。
刘老太太一個人,扛起這头家,养大当时還小的两個孩子。
她這样的人本来就强势,但是一個女人扛起一头家,强势一点是不够的。
她得狠成一头老虎,她得凶得别人不敢欺负他们。
中年人知道他娘那些年吃了很多苦,同时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不管怎么說,刘老太都是为家裡儿孙计,一直都对家裡人很好,不应该会死后变成鬼来害自己家人的啊!
中年人說得哆嗦,看起来有些害怕。
王西楼不是很理解:“你意思是說,你们家闹鬼了?”
“那电话打過来,是我妈老人机的电话号码,而且声音也是我妈,跟她說家裡的事情也都答得上来……”
“那你应该报警啊。”
中年人面露难色:“我大儿子在考公,這時間跟公安扯上关系,我怕有影响,就想着先不报警了。”
“可是你找我這来了干嘛?”她牙疼道。
“這手机,這手机不是你们這裡买的嗎?我想是不是高人在這裡……”
王西楼乐了,难怪這家伙不是很敢看她,怕不是当自己是什么有功力的神婆之流,可惜她是一头小僵尸。
哪有找僵尸去除鬼的啊?
“你该去道观裡找找法师高功,或者庙裡找那些什么大师。”
“有用嗎?”
他倒是很认真地问,虚心求教,看起来是信服這個香烛铺老板的样子。
“你這是封建迷信,咱這就是一香烛铺,你们家多半是被人搞了,還是报警吧,你妈……不对,那個装你妈的要是让你汇款過去你再来找我,纸钱管够。”
男人又支吾道:“我找人打听過,你這香烛铺在這好像不知道多少年了……”
他自然有暗地打听一下。
因为工作原因,他是最近才举家搬来這老街附近的人。
许多老人都說,在很小的时候這裡就有這么一家香烛铺,甚至那些老人小的时候听家裡老人說,那家香烛铺就开在那裡,一间小小的卖死人阴钱、香烛的,怎么就能存在那么多年呢?
還有打听過后一些听风捕影的事,不多,但是有就够了,再加上就是前几天在這香烛铺买的手机烧给老妈后,才忽然接到老妈的来电,他已经潜意识认定這老板是有本事的人。
老太太生前是信佛的,過去跟他說這些神神叨叨的话,他肯定嗤之以鼻,现在這离世的老母亲都打电话回来了,他也拿不准啊!
“不然您帮我问问,我妈她老人家是不是還有什么心愿未了,咱替她办了?”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我给钱請您来一趟。”
“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
“五千成不?事成我再给你转五千。”
“现在出发嗎?”
“我家就在几條街后面,师傅你有空的话今天下午我可以开车来搭你過去。”
王西楼拒绝道:“我自己开车過去吧,你把地址给我一下。”
男人连忙点头,找了纸币写下地点,又留了电话号码,刚走出门口又回头道:“对了师傅,今日是我妈的七日,我們那边习俗要請亲人好友吃饭,中午在聚满得大饭店,师傅要不要過来吃個饭?”
“還有席吃,那么贴心呢。”王西楼慨然答应了下来。
男人走了,风无理想過去玩电脑,被王西楼一屁股技开,他也不恼,去搬来椅子坐在旁边看她玩。
“王西楼,你很缺钱嗎?”他问道。
“够花,但是不富裕啊,正经营生就這家香烛铺,我又沒什么很耗钱的爱好,一個人的话不吃不喝十天半個月都无所谓,现在养你,要是钱花光了,就只能把我僵尸牙拔下来去修行者市场看看能不能卖個好价钱了,那玩意好像不少修行者拿来炼器之类的。”她一脸无所谓。
反正拔了能长出了,风无理脖子就挂着她一颗牙,這东西真的能辟邪。
“五千你就答应了。”
王西楼乐了,道:“我当年十两就被卖了,十两在我們那年都买不了一头驴。”
說到這风无理不吱声了。
王西楼不在乎這些,他不能不在乎,王西楼察觉到他情绪,揉了揉他脑袋:“行了行了,跟個小姑娘一样,多愁善感啥,八百多年過去了都。”
他又问道:“那刘老太太真的是鬼嗎?”
啪嗒,啪嗒啪嗒,鼠标點擊声音连绵,女子好看的侧脸线條柔和,面相温柔。
“可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不是很厉害嗎?”
“沒有人生而知之,灵的不同纠缠会产生不同的结果,我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這很正常,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我還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嚯,這么看得起你师父呢?真乖。”
两师徒继续刚才的游戏,香烛铺的生意并不热闹,過了会儿门口多了個人,是個老婆子。
她在门口朝裡看了两眼,觉得不对就又多看了两眼。
风无理察觉了,就怼了怼玩扫雷玩得入神的王西楼,她看了一眼:“婆婆,什么事嗎?”
婆婆认真地打量她:“你是……”
王西楼感受了一番对方的灵,认出来人,有些诧异:“是来找长辈的嗎,我是王三喜的孙女,他几年前過世了。”
风无理已经知道了,王三喜是那個空置房间過去住的人。
上世纪三十年代逃荒到這被王西楼捡到,给了一口饭吃,后来就给王西楼干活经营香烛铺,刚好在千禧年离世,离世的时候,王西楼還在外边闭关修炼最后一個影子,沒有见到最后一面。
“王三喜的……孙女啊。”
李婆婆看王西楼的样子,记忆裡隐隐约约有個影子,却抓不牢,按辈分那人是她姑奶奶,估计跟那人确实几分相像。
她八十来岁的高龄了,记忆不好,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也沒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铺子外阳光照在她脸上,暖洋洋的,過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对着屋子二人道:
“王西楼姐姐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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