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子議事兒子立威
四個副市長,一正兩副三個祕書長,還有市府辦主任和幾個重要局辦的負責人,一共有十來個人,坐在長桌前面炒了個不可開交。
“賣地的事情,咱們沒有過先例啊!”副市長王和有些激動地說道,“如果是小塊兒的地皮咱們還可以商量着特事特辦,可是現在是涉及到四五千畝的土地出讓,咱們市裏面如何能夠做得了主?”
市政府祕書長楊天河倒是支持範亨的提議,“賣地也沒有什麼不妥的,深圳那邊兒當初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靠什麼發展起來的?不就是賣地給香港人嘛,你看現在怎麼樣?人家發展的比上海都強多了啊!”
“老楊,人家深圳是特區啊!人家有特殊政策,可是咱們沒有!”副市長王和語重心長地說道,“咱們要是今天賣了地,明天立刻就有人告咱們的狀!不管你的出發點是什麼,只要是賣了地,那就等於是喪權辱國!中國人對什麼看得最重?土地啊!”
十來個人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有支持的有反對的,再加上大部分人都是大煙筒,弄得整間會議室裏面煙霧繚繞,跟失火了一般。
最後副市長陳德江說了一句話,“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市財政基本上已經被掏空了,具體什麼原因,估計大家心裏面也有數,如果再不想辦法出來,我估計下個月的工資都難發下來!不就是賣地嘛,總比等到把人餓死了強吧?!難道說現在你們誰還能想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來?”
“這麼大的事情,不跟靳南書記彙報一下,我們是沒法拿主意的。”副市長王和最後說道。
磐石市的市委書記現在是陳靳南,這名字聽起來似乎有點兒耳熟,是範亨調到北京以後纔來到磐石任職的,上週剛去了北京開會,所以纔沒有出現在玻璃廠職工鬧事兒的現場,否則也不用範亨心急火燎地趕來上任了。
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陳靳南書記都是磐石市的一把手,而範亨只不過是二把手。在大事情上面,不通過陳靳南書記點頭,是通不過的。起碼在市委常委會上,陳靳南書記是掌握了絕對的話語權的,範亨,也只是市委副書記兼任市長而已。
“嗯,行吧,反正這事兒大家心裏面都有個數兒,等靳南書記回來之後,我們在溝通一下,這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定下來的。”範亨點了點頭,不過又說道,“但是事情的變數比較大,萬一人家望天正大集團因爲我們遲遲沒有答覆而改變初衷去到外市發展,那可就虧大了。”
幾個常委和副市長們立刻就沉默下來了,是啊,現在有錢的是老大,看上面的風聲最近似乎又開始轉了,私營企業不但倒不了,而且可能會得到與國企同樣的發展機會,將來的事情,大有可爲啊!
如果是人家覺得磐石市政府沒有誠意的話,周邊各市適合發展的地方也不是沒有嘛。
副市長王和雖然覺得必須等到靳南書記回來之後才適合討論這麼重要的問題,但是也不敢將推掉這麼大一筆生意的罪名落在自己的頭上,於是他想出一個折中的主意,“範市長,你看是否可以這樣?我們先跟對方談着條件,把時間稍微拖一拖,估計靳南書記也就該回來了,然後咱們常委會上表決一下如何?”
範亨知道自己初來乍到,肯定是難以服衆的,於是也點了點頭,心說反正我是把話說透了,你們想要如何,自己也得掂量掂量,至於陳靳南書記,只要是頭腦清醒,相信不會反對這件事情的。
“那就先這樣吧,回頭市政辦的負責同志到我辦公室一下,商量一下關於跟望天正大集團進行磋商的事情。”範亨宣佈了散會。
衆人一鬨而散,執政府祕書長楊天河與副市長陳德江走得慢一些,兩個人又同範亨說了說話,把磐石市的基本情況介紹了一番,這才離開。
此時的範無病正跟王老二談的興起,說到了國內生活習慣的改變上。
“我之所以要做火腿腸項目,主要還是看到了中國人在生活習慣上的改變。”範無病對王老二說道,“由於社會進步,人們的生活節奏將越來越快,工作壓力日趨加大,這也導致了以往在家喫飯爲主的習慣慢慢出現了挑戰。時間不夠,工作壓力大,這些使得很多人沒有時間去自己做飯。當然了,去飯店喫飯是一個辦法,成本卻高,所以速食食品將會迅速登上中國人的生活舞臺,諸如方便麪和火腿腸之類的銷售市場,將會有一個很大的膨脹。”
“可是,如今市場上的火腿腸,幾乎都被春都一家給壟斷了啊!”王老二常年做生豬和飼料生意,自然是瞭解這方面的市場信息的。
“不錯,這個我是知道的。”範無病點了點頭道。
事實上,在國內一提到火腿腸,就不能繞過春都這個牌子。
春都集團的前身是洛陽肉聯廠,當年的固定資產兩百多萬,職工不足百人。到了一九八五年以後,豬肉價格放開,白條豬直接上市,個體戶的白條豬佔盡鮮、優、廉優勢,硬是把肉聯廠冷庫中凍肉壓得賣不動。
像王老大他們兄弟搞起來的這種大型養豬場由於政策靈活,管理先進,職工的工作積極性比較高,發展速度一日千里,立刻將國營養豬場給壓得死死得擡不起頭來。當時從國營養豬場進貨的肉類聯合加工廠幾乎同時失去了統購統銷的庇護,殺豬和賣肉的優勢霎那間蕩然無存。
面對突然放開的市場,洛陽肉聯廠無所適從,屢遭挫折。搞深加工,上過肉製品罐頭,結果虧了,後來拓寬經營範圍,再上水果罐頭,又虧了。
一九八六年的時候,在一個國際食品機械博覽會上,洛陽肉聯廠代表發現了一套用於生產火腿腸的日本樣機。經過一番艱難的申請和爭取之後,半年後,春都牌火腿腸作爲中國第一根火腿腸在洛陽肉聯廠誕生。事實上,首批火腿腸投放市場時,消費者的接受程度並不高。
春都火腿腸當年是由幾位廠級幹部拉着板車沿街叫賣走向市場的。廠長親自當推銷員,身背酒精爐和鋁鍋,走到哪裏,便現場表演一番如何喫火腿腸。即使在洛陽,春都火腿腸的銷售也是舉步維艱。工人們擺地攤,叫賣一天,能賣出五十根就會受到廠長的表揚。
春都真正打開局面,還是因爲一九**年的時候在中央電視臺做了廣告。當紅紅的、會跳舞的春都火腿腸在中央電視臺屏幕上出現時,頓時傾倒了無數消費者。
廣告播出了三個月,洛陽肉聯廠門口拉貨的汽車排成了大隊。
春都進萬家,賓朋滿天下的廣告聲震耳欲聾,公司年銷售收入近十億元,年利稅近億。雖然行業內崛起了幾名新的競爭對手,鄭榮、雙匯,但春都牌火腿腸的市場佔有率依然保持在七成以上。
“怎麼說呢?”王老二撓了撓頭道,“年前的時候給工人們發福利,我讓車隊去洛陽拉點兒火腿腸回來,結果車隊去了一個星期纔回來,據說當時進貨的卡車在門口排起幾公里的長龍,廠方都不得不在報紙上聲明,提醒客戶不要一擁而上,以防空跑一趟。”
“央視的廣告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們望天正大集團,是不是也要考慮打一打廣告?”王老二談到這裏之後,徵詢了一下範無病的意見。
實際上,王氏三兄弟早就有利用央視廣告媒體宣傳自己企業的意思,不過由於範無病的考慮比較周全,認爲目前的形勢下,私營企業的地位並不明確,尚不適合大張旗鼓地宣傳自己,否則可能會帶來許多不便,因此三兄弟一直隱忍不發,但是心裏面總是有些癢癢。
最近一個階段風聲鬆了許多,王老二又有點兒忍不住了。
實在是像春都這樣靠廣告火起來的公司太讓人眼紅了。
“呵呵,當年我們也是靠這種方式賺到第一筆大錢的,沒什麼好眼紅別人的。”範無病立刻想到了當初自己爲單放機和加溼器做廣告的情景,不由得會心一笑。
不過王老二有說道,“現在春都的生產線有一百多條,年生產能力在二十萬噸以上,基本上一統天下,我們再上新品,怕是沒有什麼市場認同感吧?”
“你的想法過於保守了。”範無病知道要想把三兄弟徹底培養起來,還需要多多洗腦纔行,此時倒也沒有再多費口舌,反正只要自己決定了的事情,他們肯定是會全力執行的,能做到這一點也就足夠了。
兩個人坐在那裏便喝邊聊,不知不覺日頭就偏西了。
這時候王老二注意到,從西邊兒過來一輛比較搶眼的奔馳車,停下來之後,下來一位穿裙子的魅力女孩子,長髮如瀑,容顏勝雪,不由得讚歎了一句道,“真是奇怪了,小小的磐石居然有開奔馳的女孩子,還這麼搶眼?爲什麼之前我都不知道呢?難道說我最近呆在磐石的時間實在太少了一點兒嗎?”
範無病沒有接話,只是朝那邊兒看了一眼。
冷飲店裏面這時候出來了兩三個光着膀子的青年,大概是剛喝了幾瓶啤酒,臉上紅紅的,走路也有點兒不踏實,動搖西晃的。
“咦?那個小姑娘好漂亮,咱們過去找點兒樂子?”一個光頭頓時有些心癢癢。
“怕啥,過去看看。”兩外兩個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胳膊上面紋着整條的青龍,胸口更有一個虎頭的形狀。
三個傢伙就勾肩搭背地朝女孩兒走了過去,最裏面還哼着聽不清楚的小調兒。
“靠,好像是虎頭幫的小混混們——”王老二看了一眼,對範無病說道。
“斧頭幫?”範無病頓時楞了一下,什麼時候磐石這樣的小地方也有了斧頭幫了?
“虎頭幫,老虎——啊嗚——”王老二重複了一遍,將雙手伸到頭頂上,還學了聲老虎叫。
那邊兒的三個虎頭幫小混混們聽到了這邊兒的動靜,立刻轉過頭來看了一下,就見到王老二正對着他們學老虎,不由得勃然大怒,“靠!挑釁我們啊!”
當下三個光頭赤膊的傢伙就改變了主意,往範無病他們這邊兒湊了過來。
“啪——”地一下,前面一個光頭一手拍到了範無病兩人的桌子上。
還沒有等他說話,範無病面前的一個盤子就飛了出去,狠狠地扣在了光頭的頭頂上面,白瓷盤子裂成碎片,只見對方露着青皮的光頭頓時鮮血迸射,流了滿頭滿臉。
兩外兩個都呆住了,往常只有他們虎頭幫的人欺負別人,啥時候輪到別人欺負自己了?看着同伴的光頭上滿是鮮血,兩個人的酒意頓時醒了一大半兒。
不過範無病可不管他們是不是清醒,抄起屁股底下坐着的板凳就輪了過去。
“啊——啊——”兩聲慘叫響過,三個光頭倒下了一對半。
王老二很多年都沒有見過範無病動手了,楞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老大,你又動粗了!你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不合適再做這些粗活了,當街給人開瓢兒,傳出去對範市長的名聲可不太好啊!”
範無病拍了拍手道,“這你就不懂了!我是京城來的惡少,自然要囂張一些,否則那些狗屁倒竈的東西們,還當是我們爺倆好欺負呢!”
哦,王老二點了點頭,這才反應過來。
若是以前還在磐石的時候,自然不用擔心會有人敢找範家的麻煩,只要是磐石的本地人,哪個不知道範無病的囂張和厲害?警察局的人見了範無病都得點頭哈腰繞着走,更何況這些不開眼的小混混?
如今一去數年,磐石市的大小勢力們恐怕是早就忘記了這位三歲多就幹翻了十幾個警察的超級怪胎了,難怪範無病纔會在到磐石的第一天就開始拿這三個光頭來立威了!
未雨綢繆,我家老大真是當世第一啊!王老二眼中的範無病的形象頓時又高大了許多。
這邊兒鬧出了狀況,頓時有許多人圍了過來看熱鬧,指着地上三個光頭竊竊私語。
虎頭幫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周圍很有幾個人是知道他們的底細的,見這幾個傢伙吃了癟,都很是幸災樂禍的嬉笑着。
倒是冷飲店的老闆跑出來一看,見到自己碎了個盤子,一隻板凳的腿兒也少了半條,頓時有點兒心疼,可是看到一個少年人放到了三個小混混跟玩兒一般,自然也不敢索賠,只好自認倒黴。
範無病從口袋裏面摸出兩張四個老頭兒,遞給老闆,然後說道,“不好意思,剛纔手抽筋兒了,弄壞了你家的東西,這點兒錢算是賠償了。”
“嗨,這用不了這麼多,您太可氣了。”老闆越發惶恐了,推着不敢要。
誰知道這傢伙是真心還是假意呢?爲了幾塊錢的東西,不值得惹上一個厲害人物。於是老闆搖着頭跟撥浪鼓一般,堅決不肯收範無病的錢。
平時還真有這種事情,小混混們弄壞了店裏的東西,然後甩出錢來要給你賠償,你若是拒絕了倒也罷了,若是你手下對方的錢,肯定會惹來一場麻煩。這麼折騰下來,倒惹得大家都不敢接受對方的賠償了,唯恐這些傢伙們回頭再來找麻煩,那就更不划算了。
此時的老闆見範無病這麼厲害,自然是把他歸於比小混混更厲害的大混混之中,鐵了心是不要他的賠償了。
範無病無奈,只得順手一扔,讓兩張百元大鈔扔進了店裏的櫃檯中,然後對周圍的人說道,“這三個傢伙留在這兒也不像話,有認識的人把他們送醫院去吧,這算是報酬。”說完之後又往三個人身上扔了兩張百元大鈔過去。
接着範無病就再沒有看那幾個混混一眼,自顧自地朝着對面的奔馳車走了過去,對站在那裏發愣的歐陽曉薇說道,“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這裏的社會治安似乎不太好,得好好地整頓一下了。”
“沒想到你身手這麼好,練過散打?”歐陽曉薇問了一句,見範無病笑着搖了搖頭,便又說道,“從頭到尾,我只看到你一個人打人家三個了,混混當成這樣兒,他們也真夠丟人的了。”
王老二站在那裏看到範無病跟那美麗少女在說話,頓時反應過來,“難怪那輛奔馳車看起來如此眼熟,分明就是老大的車子嘛!看來這小姑娘跟老大的關係比較曖昧,否則他也不會下手這麼狠辣啊!”
範無病跟王老二告了別,就跟歐陽曉薇上了奔馳車。
“阿姨把飯弄好了,我就自告奮勇出來找找你,結果看到你們在這裏喝冷飲。”歐陽曉薇對範無病說道。
範無病發動了車子,直接開到了市政府大院裏面,給範亨打了個電話,過了幾分鐘就見範亨拿了一堆材料走下樓來。
“唉,這工作還得帶回家啊?”範無病掃了一眼厚厚的資料,嘆了口氣道。
範亨往後面的靠墊上一躺,閉着眼睛說道,“你以爲是小孩子過家家?四五個縣的工作以後都要歸過來,有得忙了!”
“當領導要有領導藝術,事事親力親爲,你就是超人也受不了。”範無病說道。
範亨說道,“這個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我初來乍到,對磐石的情況還不夠了解,又沒有在幹部們心裏樹立威信,不多瞭解些事情,怕是服不了衆的。”
“無非就是立威嘛,不用擔心,這麼簡單的事情,兒子我已經幫你做了。”範無病開着車子,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範亨一聽兒子這話,立刻從靠墊兒上坐了起來,有些緊張地問道,“你不是又惹出什麼是非來了吧?我告訴你,磐石的情況現在比較複雜,你沒事兒最好不要給我添亂!你還是多想一想幫我怎麼樣建幾個大項目,拉動一下內需比較好一些!磐石的經濟狀況,的確很糟糕啊!”
“沒事兒,就是剛纔教訓了幾個小混混而已,絕對是大快人心的舉動,不會給你範市長臉上抹黑的。”範無病先是安了父親範亨的心,然後又說道,“磐石的經濟狀況還是好的,糟糕的是財政收入狀況吧!這兩樣兒可不能混爲一談。”
“對我來說都一樣,反正財政上發不出工資來,我這個市長就很難做。”範亨聽範無病解釋了剛纔的事情之後,這才定下神來,重新靠了回去。
“放心,會有項目的。不過我跟你說的那個項目,應該還沒有通過吧?”範無病問道。
範亨搖了搖頭道,“這事兒哪裏有那麼容易。”
想認真做點兒事情,怎麼就這麼難呢?範亨的心裏面,很是有些不痛快。當初他在工廠裏的時候,情況都要比現在簡單許多,也不存在這麼多彎彎繞的勾心鬥角的東西,只要是能夠創造利潤的東西,厂部會上基本上都能夠順利通過。
到了地方上反而不同了,屁大點兒的地方,就有這麼多不同派系的勢力,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受到掣肘,自己要想在磐石做出一番事業來,要走的路還很長。
磐石市人民醫院裏面,三個混混正在哼哼唧唧。
範無病扔下的兩百塊錢還是很管用的,五六個小夥子把錢分了,很盡職地將三個喝得半醉又被範無病開了瓢兒的小混混送到了人民醫院裏,嗯,腦外科的門口。
本來都下班時間了,護士又把醫生給喊了過來,醫生一臉不情願地看着三個頭破血流的混混,不屑地說道,“一羣垃圾,就知道喝酒滋事,哪天喝死你們!”
當下也沒再說什麼,按着幾個人的腦袋看了看,發現都不是什麼太大的外傷,就是破皮而已,只是看上去有點兒嚇人,看得出打人的還是留了手的。
“哎喲——”混混們被按得直叫喚,“大夫,輕點兒啊!”
“死不了!疼點兒怕啥!”大夫皺着眉頭看了看,然後吩咐護士去拿針線。
混混們平時自然是很橫的,但是唯一不敢得罪的就是醫生,尤其是外科醫生,跑出來混社會的,有哪個敢擔保自己不會留點兒血受點兒傷什麼的?得罪了醫生,那萬一哪天有點兒好歹,誰來救自己啊?
因此三個混混聽大夫說的話不好聽,也只能乖乖地聽着,不敢反駁半句。
過了幾分鐘護士回來了,拿着針線和消毒的藥品,不過很遺憾地說道,“麻藥沒有了。”
“麻藥沒有了?”大夫愣了一下,不過立刻回答道,“哦,沒什麼,反正我看他們的酒也沒有醒透,這下子還能省點兒。”
當下就穿針引線,給三個混混大頭部簡單地清理了一下,按住腦袋開始縫針。
結果是,腦外科的處置室裏面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聲,三個人接下來足有半個多小時還多,很多值班的醫生和住院的病人們都聽到了,紛紛議論道,“這大概是誰家的孝子吧,唉,哭得可真傷心啊!”
三個傢伙被縫了針以後,將傷口包了起來,跟阿拉伯人似的,又打了破傷風之類的針劑,互相靠着坐在休息室裏面醒酒。
過了半個多小時後,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了,三個人一看來人的模樣,頓時哀嚎起來,“豹哥,你可來了啊!兄弟們被人給開了,你得爲我們報仇啊!”
來着是一個比較彪悍的漢子,看到三個小弟被打成木乃伊一般,心裏面也是火冒三丈,走上前去,衝着說話那個就是一耳光,“我打你們幾個不成器的東西!整天沒事兒就給我搗亂!你們他媽知道是被誰打的麼?!”
“誰啊?!就是一小毛孩啊——”三個混混都被打懵了。
“屁話——”豹哥忍不住又扇了那廝一個耳光,然後才厲聲教訓道,“那是新來的範市長的公子!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居然跟人家遞爪子?沒讓人送進刑警隊裏毒打一頓,就是人家宅心仁厚了!更不用說人家還讓人把你們送醫院來治傷!要是換了我,先把你們關上倆禮拜再說其他的!”
三個混混立刻被嚇住了,當混混的,自然不怕老百姓,也不怕有錢人,最怕的就是當官兒的!誰叫人家手裏面掌握着國家機器呢?你丫不老實就往死裏整,最多給你安上一個黑社會的罪名,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你們幾個蠢貨!明天跟我一齊去給人家範公子認罪去!”豹哥罵罵咧咧地叫了一陣子後,對三個混混勒令道。
“我們再過去,還不得被他給打死啊——”一個傢伙被範無病打怕了,諾諾地說道。
豹哥立刻又在他的傷口上敲了一下,怒道,“你以爲人家會跟你們這些社會渣滓計較啊?!人家是什麼身份?!讓你們過去道個歉會死人啊?!娘西皮的,老子都得跟上你們去裝一回孫子,你們三個丟人敗興的東西!蠢貨!豬玀!”
結果三個小混混被豹哥跟惡婆婆欺負小媳婦一般給提了出去,塞進一輛黃面的給拉走了。
休息室旁邊的幾個護士mm們沒事兒的時候正好聽到了豹哥跟三個小混混的對話,都不由得心驚道,“居然是範市長的公子給打的?!下手可真狠啊!”
“好有男人味兒啊!我就喜歡這樣敢作敢當的男人——”一個未婚的護士mm立刻眼冒金星地自我陶醉道。
“嘿,你是喜歡市長的公子吧!我看那個豹哥也很有男人味兒嘛,你怎麼不喜歡他去?”旁邊有人立刻揭穿了她。
“討厭!”未婚的護士mm立刻橫眉相對道。
醫院是很容易散步八卦的地方,尤其是像市長公子痛毆黑社會這樣的話題,更是容易演繹出多個版本兒。因此在一晚上的功夫,範無病痛打三混混的故事就流傳到了整個磐石市。
第二天,範亨上班的時候,發現市政府大院兒裏面的人都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不由得有些奇怪,今天是什麼日子?難道自己的人品突然爆發了?
範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還是很有中年男人的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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