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作者:墨書白
看着天機靈玉徹底和裴子辰心臟融合,江照雪怒從中起。

  她一把抓起裴子辰領子,周邊靈氣突然劇烈波動,似乎是有人撕開了周邊空間的口子,阿南蹲在江照雪肩頭,警覺擡頭,急道:“女君,沈玉清來了!”

  江照雪聞言憤憤暗罵,趕緊清理自己現場的痕跡後,便拖着裴子辰到了旁邊密林之中,貼上藏匿符文,封死裴子辰的筋脈後,叮囑阿南:“你把他們引開,我們山下匯合。”

  藏匿符只是看不見,若沈玉清帶的人多,仔細搜索,還是會搜索到他們。

  她必須想辦法先把這些靈劍仙閣弟子引開,才能保證安全。

  阿南應了一聲,飛到江照雪對面,這時天空突然被劈開一條裂口,幾十道華光如流星而下,落到江照雪附近曠野之後,巡視一週,阿南趕緊撲騰了一下翅膀,就聽一個女子冷喝道:“追!”

  江照雪聽出這是沈玉清師妹溫曉岸的聲音,忍不住暗罵。

  早些需要的時候不來,現在追她倒是有出息。

  溫曉岸一聲令下,所有弟子追着阿南跑出去,江照雪正欲拉着裴子辰離開,又感覺兩道氣息從天而降,隨後一個少女的聲音急促響起來:“是師兄!這裏有師兄的氣息!”

  一聽這個聲音,江照雪咬咬牙,只能又退了回去,不敢亂動。

  她之前的生活,男性彷彿都會自動屏蔽,對女人——尤其是沈玉清身邊的女人,格外敏感。因此她一聽那聲音,便辨認出來,這是慕錦月。

  既然慕錦月到了,那麼……

  “這裏的結界破損,子辰的氣息就斷在此處。”

  沈玉清的聲音響起,江照雪果斷認命。

  沈玉清在這裏,她任何動作都可能被他察覺。

  於是她只能在裴子辰脖子上劃上一刀,一手握着匕首環過他腰間,將匕首抵在他腰部,另一隻手捂在他嘴上,防止他突然出聲,然後低頭小口吸食着他頸上傷口流出的血液,警惕聽着身後動靜。

  同心契會感應她的存在,雖然沈玉清還沒有專門尋找她,但這麼近的距離,她不敢賭。

  天機靈玉是同心契的相剋之物,現下她沒拿到天機靈玉,只能用裴子辰的血對同心契進行掩蓋。

  只是她這麼一動作,就感覺懷中人掙扎了一下,江照雪知道裴子辰即將甦醒,她感知着他的狀態,在裴子辰睜眼瞬間,她一把死死抱住他,立刻傳音:“敢動我就殺了你!”

  伴隨着聲音的是刀刃劃過皮膚的痛意,裴子辰瞬間清醒,隨後整個人僵在原地。

  身後是個女子,穿着柔軟的紗衣,她一隻手捂着他的嘴,一隻手握着匕首環過他周身,抵在他腰部,小口小口吮吸着他的脖頸。

  他整個人陷在她的懷裏,感覺她像一條柔軟的蛇,將他盤繞包裹。

  他自幼守禮清修,從未與女子如此靠近,一瞬間,什麼匕首痛楚都變得不重要,他幾乎是用盡全力,才保持些許理智,竭力控制自己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聽着自己師父在不遠處說話:“結界已經被修補完整,在場應當不止子辰一人,有高手坐鎮,且爲真仙境修士,子辰應當性命無礙。”

  “那就太好了。”慕錦月鬆了口氣,“師兄安全就好。”

  這些話進了裴子辰耳朵,卻有些反應不過來是什麼,江照雪卻提心吊膽,側眸死死盯着他。

  連開兩個陣法,她靈力早已枯竭,所以不得不用最原始的辦法強行制住裴子辰。

  可裴子辰醒得太早,這證明他得到天機靈玉後,恢復極快。

  命師對上劍修,哪怕差上幾個大境界都沒什麼勝算,更何況這麼近的距離,她不知道裴子辰到底恢復了幾成,根本沒把握強行壓制裴子辰。

  可若她無法強行控制他,裴子辰一聽沈玉清慕錦月是來救他的,便立刻出去求救,那麼她留不住這個人。

  於是她死死盯着懷中少年,緊張等着他抉擇,然而裴子辰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沈玉清繼續道:“不過你也休要高興太早,方纔我還收到了曉岸傳來的另一個消息,言及高聞一干弟子逃出結界後,指認是裴子辰受魔修所誘,打開的九幽境結界。他具體如何處置,還需等後續再看。”

  “不可能!”

  一聽這話,慕錦月立刻激動起來:“師兄不可能做這種事。”

  “先去尋他吧。”沈玉清似乎是不想談這個話題,只道,“我告知你,是讓你做好準備。錦月,仙路漫漫,你若想長久,不可將心思放在一人身上太重。”

  “那師父呢?”慕錦月立刻開口,忍不住道,“師父不也和師孃結契成婚了嗎?”

  “我與她不同。”

  “有何不同?”慕錦月不甚理解,“師父難道不是因爲喜歡結契嗎?”

  沈玉清沉默下來,江照雪聽着,頗有些不耐。

  在這種地方談論這些無關緊要的,到底有完沒完?

  好在沈玉清明顯也不想說些,沉默片刻後,便轉身道:“先找人吧,丑時之前我要回去。”

  聽到這句丑時,江照雪一愣。

  這是她火毒發作的時間。

  他丑時回去做什麼?

  也就是她愣神瞬間,沈玉清突然頓住腳步,敏銳朝着江照雪方向看去。

  威壓瞬至,江照雪整個人立刻警戒起來,片刻後,沈玉清直接拔劍,一道劍光急襲而去,厲喝出聲:“誰?!”

  劍氣來勢洶洶,江照雪果斷翻身將裴子辰往身前一拉,劍光轟砸而下,在觸碰到裴子辰剎那,便消散無蹤。

  然而它所帶來的衝擊還是巨大,震在兩人身上,瞬間飛出幾丈。

  江照雪抱緊裴子辰,同他一起被砸在地面,裴子辰撞到她身上,她一口血就嘔了出來。

  裴子辰下意識想退,江照雪卻是一把抓緊他,匕首再次抵上他的脖頸,傳音低喝:“別動!”

  裴子辰動作僵住,只能用半臂支撐着,將她整個人籠罩在身下,和她面對面相視。

  她還帶着面紗,然而露出那雙眼,卻格外漂亮。那雙眼睛帶了些藍,和方纔那隻老虎的眼睛顏色一致,清亮果決,明顯是道心極穩之人。

  匕首就抵在他的脖頸,血滴落在她的脣上,染開了白色面紗,裴子辰呼吸有些散亂,竭力剋制着,沒有動彈。

  他明白麪前女子的意思。

  藏匿符文還貼在兩人身上,他們還有機會不被他師父發現。

  這個女子明顯是與他師父有舊怨,而且對靈劍仙閣極爲熟悉。

  剛纔他師父那一道劍訣,是靈劍仙閣專門用來試探的祕法,如果是同宗弟子,便不會損傷半分,這個女子大約正是知道這點,所以拉他擋劍。

  劍訣沒有斬到人,藏匿符文又隱匿了裴子辰和江照雪的氣息,整個密林除了沈玉清和慕錦月,似乎空無一人。

  沈玉清看着密林,微微皺眉。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有一種錯覺,好像……

  江照雪在這裏。

  可一想又不可能,同心契是他們之間最緊密的聯繫,若是江照雪在他面前,同心契不可能沒反應。

  而且,若是江照雪在這裏……

  她不可能不出現。

  想到江照雪一貫脾氣,現下怕是早已經鬧起來,她哪裏會容他和其他女子單獨相處?

  沈玉清有些厭煩,又有些無可奈何,但心中那點懷疑倒也放了下來,神色平淡許多。

  慕錦月觀察着他情緒變化,好奇道:“師父?”

  沈玉清聞言,將目光從江照雪方向挪回,淡道:“無事,走吧。”

  說着,他便轉身離開。

  慕錦月回頭看了江照雪方向一眼,也沒看出什麼所以然,只擡手拂過結界破損之處,隨後跟上沈玉清,好奇道:“師父,這修補過的結界,摸起來與尋常牆壁倒是沒有什麼不同,它也會像普通城牆一樣,會生長出花來嗎?”

  “會。”說着,兩人朝着江照雪所在的反方向,漸行漸遠,江照雪聽着沈玉清少有耐心的語調,帶了幾分沉重道,“它會映照人心,開出你最想要的貪婪之花。”

  兩人越走越遠,等他們氣息徹底消失時,江照雪猝不及防一腳,便將裴子辰猛地踹開,怒喝:“滾開!”

  裴子辰被踹翻在地上,就看這個喜怒無常的女人捂着胸口,咳嗽着站起身來。

  裴子辰掙扎着起身,打量着她,試探道:“前輩,你還好吧?”

  “要你管?!”

  江照雪瞪他一眼,擦乾了脣上血跡,隱約有一種熟悉的疼痛開始在身體中產生,這種疼痛她太過熟悉,正是一月一次的火毒。

  沈玉清這一劍似乎激發了火毒提前發作,她必須快點下山。

  可如今沈玉清來了烏月林,任何靈力波動都逃不過他的察覺,她不能使用靈力,步行下山,怕是需要一番功夫。

  而且她還必須壓制裴子辰,不能讓裴子辰意識到任何逃跑的機會……

  樁樁件件聚集在一起,江照雪心上煩躁,她拿出丹藥,吃了兩顆,強行壓制住火毒蔓延後,厲喝出聲,“走!”

  裴子辰得話沒有多說,只看了江照雪一眼後,起身跟在江照雪身後。

  江照雪拉着裴子辰疾步往山下走,一面走一面詢問阿南:“阿南,什麼情況?”

  “我把人甩了,但不知道在哪裏。”阿南好像有些茫然,“我好像迷路了,不過我能看見山下烏月鎮。”

  “那我到烏月鎮給你發消息,鎮中會面。”

  “好嘞。”

  和阿南說完,裴子辰打量着江照雪,試探着開口:“前輩。”

  他一出聲,江照雪便是一陣心煩意亂,怒道:“前輩前輩,我很老嗎?!”

  裴子辰沉默一瞬,隨後換了個稱呼:“姑娘。”

  “閉嘴!”

  江照雪厲喝:“你說話我不愛聽,安靜些!”

  裴子辰得話一頓,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江照雪得了片刻清淨,終於有餘力開始思考現下情況。

  天機靈玉到了裴子辰身上,剛纔裴子辰幾乎是必死之狀,裴子辰現下活蹦亂跳,怕是已經損耗了天機靈玉不少力量。

  如今想要拿出天機靈玉,只有兩個辦法。

  要麼,直接殺了他,剖心取玉,這樣簡單快捷,唯一的缺陷就是天機靈玉力量損耗太大,需要滋養,她解開同心契的時間遙遙無期。

  但好處就是,殺了裴子辰,沒有了書中被掐死的風險,她有足夠的時間滋養靈玉,是最穩妥、最簡單的辦法。

  要麼……就是和裴子辰身體中設下鎖靈陣。

  鎖靈陣是上古陣法,被設下鎖靈陣之人,本身就不再是人,而是容器,設陣之人,便是他的主人。被設下鎖靈陣之人,平日與常人無異,但在鎖靈陣開啓之時,他所有靈力乃至性命,都會用來修補法器,而與他結契的所有法器,也都會歸於施陣之人。

  如果用這個辦法,那她不僅可以得到完美的天機靈玉,還能得到裴子辰未來所有神器,裴子辰的人生,纔是真正的爲她做嫁衣。

  這樣的法陣有傷天和,所以不僅佈陣困難,還需要得到對方的承認,要求對方自願將性命交給她。

  只是後來大家發現了許多漏洞——

  鎖靈陣本質是一種契約,所以天道並不會在意被設陣之人是自願還是被騙,只要他開口答應將性命交於設陣之人,哪怕是玩笑話,天道都會將其確認,鎖靈陣便可結陣隱藏在對方身體之中。

  如果能成功,鎖靈陣是最完美的方案。

  可問題就在於,裴子辰是天道之子,她不確定到底會發生什麼,他活得越久,變數越大。而且她必須保證他成長到他足夠修補天機靈玉,萬一中途出了岔子,她豈不是又竹籃打水?

  而且,她再也不想和任何人結下任何綁定性的契約,有一個沈玉清已經夠了。

  可不結鎖靈陣,她只能殺了他。

  殺了他……

  江照雪回頭看他一眼,少年不知何時已經整理了衣衫,衣冠端正,玉佩垂身,提劍走在她身後,竟宛若是跟着保護她一般。

  她看過來,他明顯有話要說,卻也不着急,只靜靜等她開口,解除對他“閉嘴”的禁令。

  這樣溫和體貼的人,和書裏那個果斷掐斷她脖子的青年截然不同。

  可他就是註定會殺她。

  到目前爲止,雖然她的出現干擾了許多,但是大事上,卻從未有過變化。

  天機靈玉還是進入了裴子辰身體。

  而九幽境結界雖然被她封印,高聞這些弟子沒死,但高聞卻還是指認了裴子辰勾結魔修,陷害於他。

  雖然現下沈玉清和慕錦月的“發現心意”的劇情被她破壞,她不確定提前幾年發生裴子辰被陷害之事,沈玉清會不會“因妒害人”,但至少截至此時,哪怕時間不同,一切事件卻都是按照書中發展。

  那裴子辰若是不死,大概率便會像書裏所說那樣,成爲終結他性命之人。

  想到那顆無論如何都要拐着彎撞進裴子辰身體裏的天機靈玉,想到跑出去誣陷裴子辰的高溫,還有他掐斷她脖頸那一刻的疼痛,江照雪停住步子,靜靜注視着他。

  兩人靜默之間,江照雪慢慢有了決定,她開始盤算面前人的實力,還有時機。

  此刻她身體中的火毒是藥物強行壓制,但沒有多少時間,若她動用任何靈力,都會馬上反撲。

  她需要穩住裴子辰,讓他跟着她離開。

  只要離開,度過今夜,一個金丹期的小弟子,她有把握殺了他。

  她盯着裴子辰,裴子辰似乎是敏銳察覺什麼,擡眸看向江照雪。

  江照雪腦子飛快整理剛纔聽到的信息,琢磨着哄騙裴子辰的話術,笑着開口:“剛纔你師父說的話你聽到了吧?”

  “前……”裴子辰一開口,又想起什麼,有些不自然道,“姑娘允我說話了嗎?”

  “可以啊。”

  江照雪轉過身,領着他往山下走,故作輕鬆道:“方纔我只是有些心煩,你別見怪。你我也算生死患難過的人,多少有些情分,不必這麼拘謹。”

  說着,江照雪回頭看他一眼,再次追問:“你師父說話時,你醒了吧?”

  裴子辰聽着,似是想起什麼,耳根微微發燙,故作鎮定道:“聽到的。”

  “那你怎麼想?”江照雪彷彿是閒聊一般,關切道,“你還要回去嗎?你得想好啊,高聞是沈玉清師妹溫曉岸的舅舅,溫曉岸和沈玉清自幼長大,是沈玉清如今唯一剩下的同輩,靈劍仙閣副閣主,情分非同一般。如今高聞指認是你打開九幽境結界,那無論是不是你,你都得背這個罪名,回去只有死路一條,你應該不會這麼蠢吧?”

  江照雪說着,感覺藥效有些壓制不住火毒。

  可不確定裴子辰的情況前,她不能示弱半分。

  她忍着火毒,故作輕鬆道:“你現在跟着我走,是打算跟我走嗎?”

  “姑娘是命師嗎?”

  裴子辰莫名奇妙問了這麼一句,江照雪瞬間警覺。

  “問這個做什麼?”江照雪玩笑道,“你不會在打探我的實力,想着我是命師,便可趁人之危吧?”

  “姑娘和師父有仇?”

  裴子辰繼續追問,江照雪心上不安。

  方纔那一點接觸,竟然就讓他看出自己和沈玉清有關,她壓着火毒,背對着裴子辰,語氣輕鬆道:“你怎麼會這樣想?只是有些門派淵源,要避一下靈劍仙閣罷了。”

  “那……”

  裴子辰語氣中帶了些遲疑,但猶豫片刻後,終於還是詢問:“姑娘方纔喫的,是泯毒丹嗎?”

  聽到這話,江照雪心神一凜,所剩不多的爆破符從她手上悄無聲息滑下,火毒在她筋脈中越演越烈,她竭力壓制着異樣走在前方,帶着笑意道:“小友問此事做什麼?”

  “泯毒丹乃只有七境藥師才能煉製的解毒丹藥,非尋常人能有。若是普通毒素,一顆泯毒丹下去,早已應當無礙。”裴子辰觀察着她,微微皺眉,認真分析着,“可姑娘吃了兩顆,現下步履卻越發虛浮,並無好轉之兆。”

  江照雪不說話。

  他每一句都分析得很對,這讓她產生了嚴重的焦慮。

  她無意識越發加快腳步,裴子辰卻格外從容,繼續分析着:“姑娘修爲高深,通身法寶非凡,又與恩師乃故交,想必非尋常人士,現下身受重傷,應當早些安置,若不嫌棄……”

  話沒說完,江照雪腳下一絆,整個人不受控往前倒去,眼看着就要撞到地上,一隻手猛地扶住她的手腕。

  江照雪瞳孔急縮,袖間匕首瞬間暴起,作弦月弧度由下至上狠狠劃過,伴隨着厲喝:“滾開!”

  這一刀避退來人,江照雪隨即後退,和對方拉開了距離。

  兩人站在林間對視,裴子辰有些詫異看她,江照雪急促喘息着,死死盯着對方,冷聲道:“我就算身體有恙,殺你也綽綽有餘。你別找死。”

  裴子辰沒有立刻說話,他滿是擔心看着江照雪,沉思片刻後,他嘆了口氣,在江照雪注視的目光下,擡手扶正玉冠,撫平衣紋,端正腰間玉佩,隨後便走到江照雪前方,轉身單膝跪地,半蹲下身,將整個背部暴露給江照雪,似是有些拘謹道:“我背姑娘下山吧。”

  這動作讓江照雪一愣,她一時有些搞不清裴子辰的意圖。

  她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剛纔她挑撥半天,他都不回聲,明顯並不相信她的話。又看出她和沈玉清有仇,還看出她身體有問題,這種情況下,他不趁機抓她回靈劍仙閣審問,也不跑,反而要揹她下山?

  “你……”

  江照雪驚疑不定開口,才說出一個“你”字,遠處突然傳來些許聲響。

  江照雪下意識回頭,也就是那剎,裴子辰突然伸手,將她往背上一拽,揹着她便起身道:“姑娘,抓穩,得罪。”

  音落剎那,他已經揹着她跑了出去,隨後江照雪就聽見了靈劍仙閣弟子的聲音:“那邊是不是有人?”

  這話驚住江照雪,逼着她沉默下來,裴子辰明顯是早已察覺,看了一眼聲音方向,從懷中取出一顆霹靂彈,擡手就扔向遠處。

  他臂力驚人,霹靂彈扔得極遠,落地炸開之後,迅速吸引了靈劍仙閣的弟子。

  他趁機往遠處跑去,江照雪便趴在他身上,火毒終於徹底翻涌上來,奇經八脈都開始灼燒着疼。

  江照雪忍不住抓緊裴子辰衣衫,咬牙不言。

  裴子辰揹着她,身上還帶着傷,卻跑得很快,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沒有用半點靈力,甚至還耳聽八方,特意規避了周邊靈劍仙閣弟子的尋找。

  等一路跑出林子,江照雪終於爆發出來,喘息着開口:“你什麼意思?你要跟我走?”

  “我送姑娘下山。”

  裴子辰說得堅定。

  江照雪聽着這話,皺起眉頭,她想不明白,只問:“爲什麼?你想逃是嗎?你想跟我走?”

  “我送姑娘下山。”

  裴子辰再一次開口,卻沒有正面答她。

  “我問你話!”

  江照雪一把抓緊他的衣領,湊到他面前。

  或許是因爲受傷緣故,這次火毒來得很是兇猛,冷汗從她額頭滴落而下,落入他衣衫之中,順着頸部一路滑落。

  裴子辰神色微動,不敢回頭。

  江照雪輕輕喘息着,用爲數不多的理智,嚥了咽口水,說服他道:“你救我,我感激你,你跟我走,我一定不會虧待你,他們不是來找你的。”

  她艱難開口,分析給裴子辰聽:“打開九幽境結界不是小事,靈劍仙閣肯定會追究此事。你們之所以打開九幽境結界,是因爲高聞被幻相迷惑,違背門規,從牆上取下了一個東西,當時只有落霞峯的人反對此事,如果實話實說,攬月峯的人都要受罰,可落霞峯的人除了你和顧景瀾都死了,所有人都會爲高聞作證,你說不清楚的!”

  聽到這話,裴子辰手緊了緊,似乎在剋制什麼情緒。

  江照雪當他被自己說動,感覺第一波火毒如潮水而來,她渾身抽搐,抓緊了裴子辰衣衫。

  裴子辰看她一眼,皺起眉頭,只加快了腳步,快速道:“姑娘,你可有什麼藥物可用?”

  藥?

  什麼藥?

  要是有藥,她還能月月受此火毒之苦?!

  江照雪咬牙,沒有理會裴子辰,她害怕自己隨時可能昏迷,她必須在昏迷之前,確保裴子辰跟着她離開。

  裴子辰只有脫離靈劍仙閣,她纔有下手機會拿到天機靈玉。

  她快速給他分析,開始瘋狂畫大餅:“我乃名門大宗之人,你天資絕佳,又對我有相救之恩,我必傾盡一宗之力栽培你,你若是含冤埋沒在靈劍仙閣,豈不可惜?你跟我走”江照雪掐住他肩膀,咬牙厲喝:“我可以保你!”

  裴子辰沒有迴應,江照雪急促道:“聽到沒有,你答應跟我走聽我的,我保你性命!”

  裴子辰不言,江照雪顫抖起來,一遍一遍確認:“說話!你說話!”

  聽到江照雪情緒激動,裴子辰也知她不安,終於轉眼看她,認真道:“姑娘放心,我隨姑娘下山。”

  這話一出,不知爲何,明明知道他未來是個欺師滅祖的混賬東西,她竟就安下心來。

  她意識開始模糊,靠在裴子辰肩頭,安撫着他,輕聲道:“裴子辰,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

  “你聽我的話……”江照雪說着,聲音越來越含糊,甚至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我……我可以……留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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