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是非
薛雲躺在一棵大樹的粗壯的枝幹上,擡頭,透過密葉的縫隙,望着那深邃的星空。
君逸塵躺在同樹另一根枝幹上,望着頭頂星空,若有所思道。
“師弟!你說,今天那小子究竟是什麼人,他又來自何方?爲什麼會幫助我們?”
“不知道,我也沒有頭緒!”薛雲搖搖頭。
天瀾來歷成謎,薛雲並不知曉,但薛雲知道,九書他們應該知曉。
九書他們對天瀾格外關注,知道天瀾二人來到附近,所以纔會讓提出三局兩勝的賽制。
事畢後,顧老便帶着天瀾離開了,看情況,他二人應該和九書他們沒有聯繫。
既然雙方沒有聯繫,九書他們有如何肯定天瀾二人會出手呢?
薛雲不解,也沒人能給他一個答案。
龔羽和薛雲頭挨頭,躺在同一根枝幹上,一臉凝重道。
“他很強!無論是靈力還是魂力,都超出我們太多太多。”
“他與焚道對戰,只用了靈力,而未曾動用魂力,若是二者相結合,他的同階戰力會更強。”
薛雲猛地坐起,而後回頭望着龔羽,眼底滿是驚駭。
“魂力?他還修煉靈魂?”
“沒錯!他的靈魂相當強大,應該和靈力修爲在同一個層次!”龔羽沉聲道
君逸塵眉頭緊鎖,一臉警惕道。
“我們還是小心點吧!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他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幫我們,誰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
漆黑的森林中,兩道黑影掠過。
其中一人停下腳步,擡頭望向前方的老者,支支吾吾,想說些什麼,卻又難以說出口。
“顧爺爺,我······”
“別說了!跟我一起回去請罪吧!事關重大,究竟如何處理,還要請家主定奪!”
皎潔的月光灑下,照亮顧老那寫滿無奈的臉。
天瀾驚恐道:“可是,要是讓父親知道我弄碎尋根玉的話,他會打死我的!”
顧老安慰道:“放心吧!他不會的。”
“我會向家主稟明情況!家主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尋根玉是你弄碎的沒錯,但你不是故意的。”
天瀾猛地搖搖頭,眼裏泛着晶瑩淚花。
“不會的,父親一定會打死我的。”
“我在家裏向着二叔,他心裏早就不舒服了,肯定會藉着這次機會嚴懲我!要是他失手的話,我真的會······”
顧老臉色溫和道:“不會的!他若有此意向,不要說我們這些老傢伙了,就算是你師傅,也不會讓他如願的!”
天瀾道:“不會的,他是家主,你們都不敢反抗他。”
“你們對他言聽計從,肯定到時候跟着他一起欺負我!”
顧老輕聲安慰道:“他是家主沒錯,但我們老傢伙,在族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話語權的,我們絕對不會讓你受欺負的!”
天瀾猛地搖搖頭,表情變得驚恐。
“不行!不行!你們都是一樣!父親怎麼想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他肯定會將這件事鬧大,說二叔蠱惑我,讓我故意弄碎尋根玉,從而藉機向二叔發難。”
“我不想因爲這件事,讓他們兄弟二人徹底反目。”
“以前要不是我和母親在中間攔着,父親早就和二叔刀劍相向了,此事一出,我和母親的話
,父親肯定是不會再聽了。”
顧老長嘆一聲,心頭涌起一股莫名的傷感。
“哎!這又有什麼辦法呢?自二爺來了九州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家主的話,他一句都聽不進去,還招兵買馬,準備奪取家主之位。”
“家主能武,二爺能文,若他二人聯合,世間少有敵手。”
“我們這些老傢伙都以爲,二爺此次回來,是要和家主一起帶領我們一族走向輝煌。”
“卻沒想到,回來的二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離開的二爺了。”
天瀾神色掙扎,露出一副難以理解的神情。
“二叔說的沒錯,做的也沒錯,你們爲什麼就不能聽他一次呢?”
天瀾的話,讓顧老的臉色一瞬陰沉。
“天瀾,好好揣摩下你說的話,你就知道族長爲什麼會生你的氣了。”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你父親生氣,在你看來,那是他身在局中,眼光狹隘!但在我們這些老傢伙眼中,你父親看得比你們都要遠!”
“你看看你方纔說的的這些話,你敢說你沒有被二爺蠱惑?”
“說好聽點,身在局中的只有家主和二爺,說得難聽點,身在局中的,是我們所有人,無論你,還是我,都無法置身事外!”
天瀾猛地搖搖頭,一臉堅定道。
“我說的是實話,你們根本就沒有試圖去了解二叔,你們不知道二叔心中所想。”
“你們只是一昧地說,他變了,你們又有誰真正的關心過他?又有誰問過,他爲什麼會變?”
“你們究竟知不知道,他爲何會那麼痛苦?終日以淚洗面?”
顧老面色陰沉到極致,握緊拳頭,眼中滿是噴涌的怒火。
“哼!無需多問,肯定是那個女人蠱惑的!”
“我們看着他和家主長大!還不瞭解他嗎?就是因爲他善良,才讓那個女人有機可乘。”
“要不是她已經滾回去了!我一定親手殺了她,殺了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顧老咬牙切齒,對他口中提到的那個女人恨之入骨。
天瀾不解道:“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都要這樣說她?明明二叔說她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子!你們爲什麼要這樣想?”
顧老厲喝道:“爲什麼?就因爲她屬於那一族,那一族沒有一個好東西,我們是天敵,天敵你懂嗎?自數萬年前開始,我們就水火不容!”
“他們一族心狠手辣,每個人都擁有無盡貪慾!爲了滿足**,他們放棄了一切。”
“他們無惡不作,想要將我們從這個世界上抹除,同樣的,我們也想將他們連根拔起!”
“可是······”
天瀾想要辯駁,卻被顧老無情打斷。
“沒什麼可是的!你二叔被她蠱惑了,而你則是被你二叔蠱惑了!”
天瀾冷笑道:“顧爺爺您身爲吾族長老,理應客觀公正,卻對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下如此結論。”
“在這種關鍵時刻,不站出來阻止他們,反而站隊,煽風點火,硬要鬧到他們兩兄弟拔刀相向才甘心!”
顧老厲聲道:“我只是爲了本族的安寧,一山不容二虎,你學了那麼多道理,難道連這個都不懂?。”
“要是再任由他們胡鬧下去,一定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吾族也必定元氣大傷,根本無法抵抗即將到來的災難。”
“只有站隊,讓一方具有壓倒性的優勢,才能平息他們之間的爭鬥!化解他們的干戈。”
“你父親一根筋,而你二叔卻是個聰明人。”
“如果我們都站在你二叔一方的話,他們間的仇怨只會更深,所以在這時候,我們只能站在你父親這邊!”
天瀾冷笑着,止不住地搖搖頭,眼底滿是失望。
“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們不過是在爲自私找一個合適的藉口罷了!”
“作爲吾族長老,你們爲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心中度量是非的天平早已失衡。”
顧老道:“私慾,要真說是私慾的話,也不是沒有。”
“身爲吾族長老,我們的私慾就是保衛吾族,保存力量,用以抵禦即將到來的災難!”
天瀾一臉失望道:“別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了,我知道父親派我來九州的目的是什麼!我也知道他爲什麼會選擇讓你隨我一同來此。”
“他這樣做,還不就是爲了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向着他,派你來只是爲了監視我而已。”
“什麼關心表妹、找到表妹,那些都是空話!就算是找到表妹,那也是他用來對付二叔的工具。”
顧老死死盯着天瀾,冷聲質問道。
“這麼說,你真是故意弄碎尋根玉的?”
天瀾一臉苦澀道:“隨您怎麼想,我無話可說。”
“反正你心中度量是非的天平已經失衡,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
顧老一臉陰沉道:“哼!尋根玉的事,倒是可以不必再提!”
“但你非要說我們這些老東西爲了地位,而變得不分是非的話,我絕對不會認同。”
“你纔多大?你對吾族的認知又有多少?你對先祖的遺願又瞭解多少?你如何想、如何說,那都是你的事!”
“你可以說我們站隊你父親是爲了私慾,這點我不反駁。”
顧老望着天瀾,痛心疾首道:“天瀾,請你捫心自問,你心中關於是非的天平,究竟有沒有傾斜過?”
“你想逃避,不想回去,我可以依你!但你應該想清楚!你真正應該做的是什麼?”
“我們這些老傢伙已經老了,我們早就不想再爭鬥了,只想平靜過完餘生!”
“度量是非的天平失衡,對我們又有多大的影響呢?反正我們的時間也不長了。”
“但是你呢?你我們一族的接班人,你將來還要帶領我們一族走得更遠!你心中度量是非的天平能失衡嗎?”
“顧爺爺,我······”
天瀾想要說些什麼,話剛到嘴邊,卻又被顧老再次打斷。
“天瀾,別說了,我能說的就只有這麼多,我會一個人回去,弄碎尋根玉的事,我也會一己承擔。”
“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想想,現在的你,究竟應該做什麼?以後的你,又該做什麼?”
顧老寫滿臉的無奈和悲痛,讓天瀾愧疚,亦讓他不安。
“顧爺爺,尋根玉是我弄碎的,跟您沒有關係。”
顧老輕輕搖頭,臉上悲傷的情緒一掃而空,他面露微笑,只是笑容中滿是苦澀。
“沒關係了,在九州的這段日子,保護好自己!等些時間,族裏會來人接你!”
“我就先走了!保重!”
顧老說完,直接化作一道流光遠去。
“顧,爺爺······”
天瀾站在原地,望着遠去的流光,神色複雜,想要說些什麼,卻又遲遲未能開口。
待到顧老徹底消失不見,天瀾情緒一瞬失控,跪在地上失聲大哭。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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