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物是人非
滅魂殿度日如年的日子讓薛雲感到寂寞，斐音雖然有時也會來跟他說幾句話，但也僅僅只是寥寥的幾句，斐音不是閒人，沒時間一直陪着他。
在迷迷糊糊的那段時間，薛雲還能清楚地記着日子，但現在，薛雲已經不知今夕是何，他只知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經可以適應滅魂殿中的生活。
薛雲走在滅魂殿中，望着滅魂殿內的裝飾，望着由米粒般大小珍珠構建出的美麗而又恢弘的宮殿，薛雲感嘆着，也一步步走着。
米粒般大小珍珠構成的石板，一塊塊緊密地鋪在大殿上，薛雲望着腳下的石板，怔怔出神，薛雲想要進入滅魂殿中的牢獄，可斐音始終不願將進入牢獄的方法告訴薛雲。
薛雲與滅魂殿其他獄卒沒有交流，只是見過幾面，每當他們出現，薛雲都會詢問他們進入牢獄的辦法，可他們卻對薛雲置之不理。
他們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在他們眼裏，薛雲就是一團空氣，可有可無。
薛雲無奈，只能自己尋覓進入牢獄的辦法，時間過去了幾月，薛雲無法找到滅魂殿牢獄的入口。
薛雲獨坐在大殿中，呆呆地望着滅魂殿，神色憂愁，薛雲發愣，愣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一道灰色的光芒落下，斐音再次出現，她緩緩走到薛雲面前，望着薛雲。
“爲什麼要進去呢？在這裏不是很好嗎？”
斐音不解地望着薛雲，她是滅魂殿的看守，滅魂殿中的一切都無法逃過她的眼睛。
她看着尋尋覓覓的薛雲，知曉來往匆匆的獄卒，以及其他無關緊要的靈魂。
她不懂薛云爲什麼要去滅魂殿下的牢獄，那是一處險地，她不敢踏入，就連靠近都會止不住顫抖。
薛雲擡頭望着斐音，淡淡笑着：“我想試一試，他們都說不可以，覺得不行，但我就是想試一試！”
“我不想再騙自己，我想先做再說，而不是一直安慰自己，爲自己的懦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斐音笑了，她已經很久沒聽到這種話了，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是爲了安穩地活着而活着，不敢去以身犯險，做些找死的事，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她望着薛雲，不知道該說他是幼稚還是固執，她分不清，恍惚間，她覺得薛雲或許的確跟他們不一樣，跟很多人也不一樣。
薛雲想試一試，是因爲薛雲心裏還有希望，他們爲了安穩地活着而活着，是因爲他們已經認命了，學會了苟且。
斐音緩緩起身，隨後對薛雲輕聲道：“來吧！”
薛雲知道斐音有進入滅魂殿牢獄的方法，現在，斐音應該是要帶他進去了，想到此處，薛雲有種說不出的高興。
薛雲望着斐音，望着她有些哀默和失落的臉，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斐音彈指一揮，灰色魂力動盪，縷縷魂力自斐音魂軀中狂涌而出，落在大殿中。
隱隱約約間，薛雲可見一扇丈高的大門，大門落在灰色的魂力中，若有若無，好似存在，好似虛無。
斐音退到一旁，望着一旁的薛雲，淡淡道：“進去吧！”
“恩！”薛雲點點頭，走到門前，就欲跳下。
斐音道：“你去的是第一層，要想去到下一層，必須經過每層的獄卒的同意，因爲只有他們纔有通往下一層的辦法。”
“謝謝你！”薛雲回過頭望着斐音：“我會回來的！”
說完後，薛雲不再遲疑，直
接跳入門內。
薛雲跳入門內的剎那，澎湃而又恐怖的魂力化作威壓，直接落下，薛雲的身體直墜而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薛雲再次深陷魂力威壓的沼澤，三合境中期的魂力威壓倒也不至於能將薛雲壓垮，也只是暫時讓他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薛雲被壓在地上，無法動彈。
“新人？”
一道突兀的聲音在薛雲的腦海中響起，令薛雲眉頭微皺。
薛雲緩緩回過頭，荒涼的大地上站着一個靈魂，他站在薛雲身旁，一臉冷笑望着薛雲。
眼前的靈魂望着薛雲，滿臉冷笑道：“你是這個月第十三個，你想怎麼玩？”
“看你靈魂強度，就算是想犯什麼大事，也根本做不到啊，爲什麼被送來這裏？”
薛雲望着近在咫尺的灰色靈魂，淡淡道：“想來便來了！”
靈魂的嘴角微翹，聲音陰森刺骨，令薛雲略微感到不安與惶恐。
“這個月已經死了十二個了，不是肉身死，而是是徹底消失，靈魂消亡，你如此淡定，是因爲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這是不法之地，所有不聽話的靈魂都會被送來此地，能夠活下來的都是暴徒，你能成爲暴徒嗎？”
靈魂說完，直接踏出一步，隨後擡腳，一隻腳踩在薛雲的背上。
薛雲握緊拳頭，微笑道：“你是暴徒嗎？”
“我是第一層煉獄的王！”
灰色靈魂咆哮着，直接伸出手，快若一道閃電，薛雲躲避不及，灰色靈魂的爪子直接落在薛雲的手臂上。
“刺啦！”
薛雲的一條手臂被灰色靈魂強行扯斷，隨後，灰色靈魂直接將薛雲整條手臂吞入腹中，灰色靈魂舔了舔嘴脣，望着薛雲，臉上滿是陰森的笑。
“滾！”
薛雲試圖抗衡三合境中期的魂力威壓，可僅僅只是想要站起來，就已經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根本就無法逃開。
“你沒有跪地求饒，讓我感到有趣，忍不住想要讓你跪地求饒！”灰色靈魂冷冷笑着，再次伸出手。
“李雋！修得胡來！”
一聲怒喝自遠方傳來，緊隨其後的，是一柄泛着寒芒的灰色魂劍。
灰色魂劍飛掠而來，落在李雋前一刻所在位置，李雋要是慢一絲，就會被魂劍貫穿。
一青年飛馳而來，出現在薛雲的視線中，他手掌一招，落在薛雲眼前的灰色魂劍便回到其手中。
“給我安分點！”
青年手臂一揮，幾根灰色鎖鏈落下，直接刺向李雋，李雋慌忙逃竄，遠離此地，不願與青年糾纏。
“沒事吧！”
青年見李雋已經遠去，並沒有去追擊，而是直接扶起倒在地上，失去一條手臂的薛雲。
“沒事！”
薛雲咬着牙，強忍着痛苦，想要站起，就在青年以爲薛雲已經站穩而鬆手的瞬間，魂力威壓再次將薛雲壓倒在地。
青年皺着眉，好似察覺到了什麼，手臂一揮，天地間黏稠的魂力直接散去。
“沒事吧！”
薛雲望着青年道：“別，保持威壓，別讓威壓散去，我能站起來！”
“你確定嗎？”
青年望着薛雲，眉頭緊鎖，薛雲魂力不強，根本就無法承受三合境中期的魂力威壓，想要在威壓中站起根本不可。
“我能做到！”薛雲堅定道。
“好吧！”
青年無奈，手臂一揮，魂力威壓再次出現，顯然，他便是第
一層的獄卒！
青年望着薛雲，不解道：“你不在滅魂殿中好好待着，來這裏幹什麼？這裏可比滅魂殿危險多了！”
“想要試一試而已！你便是第一層的獄卒嗎？”
薛雲望着青年略微有些熟悉的臉，兩人見過，在滅魂殿中，只不過薛雲並不知道他就是第一層獄卒，兩人間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青年點點頭：“恩，我的名字叫無垢，奉命看守第一層。”
“我修爲不高，鬧了很多笑話，第一層也亂得很，要不是有輪迴鎖鏈，他們都敢騎到我的腦袋上！”
薛雲艱難地轉過頭，望着無垢道：“李雋這一層最強的人嗎？聽他的口氣，好像第一層最強的就是他啊！”
無垢點點頭，無奈道：“的確可以這樣說，他是第一層最強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快過輪迴鎖鏈的人，其他人無法逃脫輪迴鎖鏈！”
薛雲望着無垢，略微有些擔憂道：“我的手臂以後是不是就沒有了？”
無垢微笑道：“這倒不是，白骨宮殿中，除了滅魂殿，其餘地方都能自愈，只要你離開了滅魂殿，身體就能恢復！”
薛雲望着無垢，疑惑道：“這究竟是什麼地方？我都有點迷糊了，輪迴鎖鏈，十八層牢獄，怎麼跟傳說中的地獄有些類似啊！”
無垢道：“你可以將此地當做地獄。”
“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地獄，沒有人知道，或許殿主想要創造個地獄吧！”
薛雲不解：“既然他想創造地獄，爲什麼除滅魂殿外的靈魂卻沒有輪迴呢？既然沒有輪迴，何來地獄之說？”
無垢道：“能力，或許強如殿主一樣的人，也無法做到真正的輪迴，白骨宮殿創立之初，或許只是爲了收納流離失所的靈魂！”
“他們跟我一樣，無家可歸，白骨宮殿只爲他們提供一個家！”
“殿主也不行？既是如此，究竟誰才能創造輪迴呢？真神嗎？”薛雲喃喃道。
薛雲不過纔在滅魂殿中呆了十幾天，這種度日如年的感覺，讓他備受煎熬，人能擋得住一切，卻無法抵擋時間對心智的摧殘。
他似乎有些理解斐音的痛苦，他想要幫助她，可惜現在看來，他幫不了她。
“或許，唯有真神了吧，真神或許能創造輪迴，也有可能，真神也辦不到！”
無垢苦笑，他跟斐音一樣，死了數百年，已經在滅魂殿中呆了十幾萬年。
無垢望着薛雲道：“小子，你死了多久了？”
薛雲道：“我未死，進入這裏還不足一月！”
“我死了幾百年了，現在的九州變成什麼樣子了呢？”
滅魂殿中的歲月，讓無垢煎熬，他經常幻想外面的世界，見到薛雲，話也多了起來。
薛雲沒有隱瞞，將九州現狀說了出來：“八鬼時代終結，九極時代到來，通天塔斷，海外魔獸入侵九州！”
“八鬼時代？九極時代？通天塔斷？魔獸入侵？我死了才短短几百年，九州竟變成了這樣？爲什麼會這樣？”無垢楞在原地，腦海裏閃過的是九州的畫面。
他難以想象，九州的變化居然會如此之大，或許是根本就不敢想，因爲才短短几百年的時間而已。
無垢一臉期待道：“七聖時代原來早就已經終結了嗎？八鬼？站在九州巔峯的人，居然會給自己取這樣的名字！好想再回去九州，看一看！”
物是人非，滄海桑田的感覺，薛雲無法體會，他只是呆呆地望着陷在其中、無法自拔的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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