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不凡而凡
“大義，對，一切都是大義，爲了大義，犧牲一切都值得。”
“但有一點，我必須要言明，我不會讓龔羽離開他，若是有人敢執意讓她離開，那麼此生不死不休。”
女人望着尊老，冷冷道：“你也不例外。”
殿主望着女人，不由皺起眉頭，隨後一臉陰沉道：“你可以用這樣的口吻對我們每個人這樣說話，卻沒資格對尊老這樣說話，你要知道，當初若不是尊老救他，他早就已經死了。”
女人點點頭：“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所有我纔會特意提醒他。”
“你們都是由人創造，我們則是被天地孕育，我們相互都很瞭解彼此，他救他，不過是想讓我盡心盡力爲某個人賣命而已！”
“當然，他做到了，因爲這件事，我的確會盡心盡力爲某個人賣命。”
“若非如此，他怎會捨得以一滴生命精華去救治一個毫無用武之地的廢人？”
“他傻嗎？不，他不傻，我們每個人都不傻，我們相識數萬年，但只有完成我當初的承諾，我們才能互不相欠，所有的一切，我會一一討回來。”
說着，女人將滿是殺意的目光移向天棋：“到時，某個人說不定已經觸及到傳說中的層次，但你認爲他保得住你嗎？我要殺你，沒人能保得住，即便你是神師。”
尊老望着女人，淡淡道：“適可而止，鬧得太大，對大家都不好。”
女人望着尊老，一臉微笑道：“我並不覺得對誰不好，因爲我從未想過要抱上神的大腿，成爲神的附庸，乞求神的憐憫。”
“我不怕神會恨我，也不怕神會將我千刀萬剮，因爲即便他成神，我也不會信奉他，因爲他不配。”
天棋望着女人，一臉陰沉道：“信不信奉是你的事，但很多事，是無法改變的，你再疼在那個螻蟻又如何？他終究只是一枚棋子。”
“即便你百般不願，他終究還是會爲了大局做出犧牲，這是他的命，你連自己的命都無法改變，要如何改變他的命？”
女人冷笑道：“你跟我說這麼多有什麼意義？你覺得你說得再多，我會改變想法？我告訴你，你難逃一死，神也救不了你。”
萬道望着女人，無奈道：“但他說的都是事實，一切既然已經註定，就別試着去改變，因爲直到最後，你會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改變不了一切。”
天棋咬牙切齒道：“沒錯，能成爲神師，是你的榮幸，你應該感激，而非恃才傲物。”
女人點點頭，望着虛空道：“九書，要不要我給你跪下，感激你當初收留我，讓我有機會成爲神師，有機會與如此強者相提並論。”
一道灰色魂身凝實，化作九書的模樣，九書望着一衆強者，心力交瘁道：“大家都少說兩句吧！”
“大家相聚，都是爲了一個目的，只爲了救世，若是如此，我們齊心協力救世就行，只要能救世，成不成爲神師，又有何關係？”
九書話音落下，小女孩隨之出現在衆人的視線內，小女孩的目光自所有人身上掃過，隨後停留在女人身上：“算了吧，別鬧了，等完成了承諾，我隨你一起離開。”
最後出現的是千辰，千辰看了看尊老，最後望向天棋：“說到底，今日之事還是因你神族人而起。”
“你神族人也太無禮了一些，明明自詡
神族，卻終日將魔族殺伐掛在嘴邊，怪不得宮千滄會反。”
牧羋仙擡起頭，望着千辰，眼底閃過一縷寒芒：“宮千滄反不反，都是我神族內部的事，跟你一個外人有什麼關係，輪得到你多嘴？”
說完，牧羋仙掃視衆人道：“你們又是誰？九州應該沒有哪個宗門能強大到如此程度。”
天棋望着牧羋仙，隨後伸出手，將牧羋仙的本命棋子拋給她。
牧羋仙伸出手，將本命棋子接過，眼底一瞬被驚駭覆蓋，而後，她猛地擡起頭，朝天棋跪下，一臉恭敬道：“晚輩牧家一脈家主牧羋仙，拜見天棋老祖。”
天棋擺擺手，淡淡道：“無需多禮，起來吧！”
牧羋仙點點頭，一臉激動道：“老祖，您怎會在此處？難不成是天瀾找到了你？”
天棋淡淡道：“有些事，你別問，等到你該知道的時候，我定會告訴你。”
牧羋仙點點頭，一臉激動道：“羋仙知道了。”
女人望着尊老等人，面無表情道：“既然已經沒事了，那就走吧！早點去，早點解決，早點回來。”
小女孩望着女人，淡淡道：“不告個別嗎？”
女人道：“不需要，按照現在通天塔被斬斷的速度來看，九州盛會後，海外魔獸必定入侵九州。”
“既是救世之人，肯定會在那之後成爲傳說中的存在，到時，我們必定會回來，既然只離開不到十年時間，何須告別？”
小女孩見女人已下定決心，便點點頭，不再多少什麼。
隨後，源曦的聲音自木屋中傳出：“他是你的弟子，擁有本源之眼，能凝聚蒼生之力。”
“他雖不能修煉靈力，但比起寒瑤等人都要不凡，非但如此，他還是個煉體師，比當初薛百壽更爲出色。”
“薛百壽、寒瑤都能登上渡船，可他卻未能登上渡船，而今日，你們都必須離開，匿鋒不久後也會離開。”
“他今後再無依仗，話到此處，聰明的你，一定能猜到他無法登上渡船的緣由吧！”
“還是去告個別吧！或許至此以後，就天人永隔了。”
“這是他的命，若非如此，你們選中的人也不會是現在的人，而應該是他。”
源曦話音落下，女人陷入沉默，神色也變得落寞，女人從未如此落寞，也從未有人或事能令她如此失魂落魄。
對啊！薛雲不凡，甚至在某些時候，不僅僅是女人，就連九書內的所有人都認爲他超越了天瀾。
但，世事無常，由不凡成長爲強者，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走錯一步，都將萬劫不復。
古往今來，多少天驕，又有多少人傑？
不凡而凡，是薛雲的宿命，亦是他此生難逃的劫難。
九書望着女人，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女人，小女孩望着女人，伸出手，想要安慰女人，可女人卻直接撕碎虛空，將薛雲等人釋放。
薛雲等人離開虛空，出現在衆人的視線內，女人望着薛雲，雙眼蒙上一層薄霧。
“我走了，今後你萬事小心，量力而行，莫要如現在這般不知死活。”
薛雲點點頭，微笑道：“師父，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聽你的話，保證撐到你歸來。”
小女孩皺着眉，望着薛雲，厲聲呵斥道：“別吊兒郎當的，讓你小心你就小心，讓你注意你就注意，哪兒來的那麼多話？”
說完，小女孩便望着龔羽三人道：“你們三個也是一樣，都拉着他點，別
讓他跟個傻子一樣玩命！”
君逸塵一臉認真道：“師傅，你就放心吧！作爲師兄，我肯定會拉着他的。”
九書望着君逸塵，一臉嚴肅道：“說到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我希望你說到做到，要是回來，這小子缺胳膊斷腿，可沒人保得住你。”
“這小子固執得很，說不定你們現在都不是他的對手了，要是遇到不能解決的事，直接將他敲暈帶走，免得惹麻煩。”
薛雲愣了愣，一臉尷尬道：“不用這麼麻煩吧！我又不是傻子，況且我都已經答應師傅量力而爲了！”
九書冷冷道：“答應？你答應管個屁用？你有那麼聽話？”
“匿鋒就是極致的力，只要匿鋒還在，你就不會知道量力而爲四個字該怎麼寫，赤炎山脈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小子最好悠着點，萬事多長個心眼，不要老想着借用匿鋒的力量，因爲匿鋒始終不屬於你，他終究要離開你。”
“強大己身才是關鍵，不能做到的事，千萬別逞能，命只有一條。”
“我們離開不會太久，很快就會回來，源族屹立數萬年，是九州最爲強大的宗門，即便因爲嗜血宗一事失了人心，但依舊強者如林。”
“我們沒回來之前，千萬別想着去源族救薛百壽二人，等我們回來，到時候，我們陪你去源族走一遭。”
小女孩點點頭：“對，沒錯，救薛百壽二人的事，等我們回來再好好商量，切不可貿然行動，源族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扳倒的。”
薛雲點點頭：“你們就放心吧，我還沒那麼傻，源族有多強，我明白，我現在絕對不可能招惹源族。”
九書道：“你知道就好，以後儘量避開源族，少惹事。”
“九州盛會的名次其實沒那麼重要，能不能成爲九極也不是什麼大事，這是亂世，也是末世，活下來最爲重要。”
薛雲微笑道：“放心吧，我可惜命得很，這種事我知道。”
小女孩提醒道：“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別去搭理魔魂，他沒安好心，隨時都想着取代你，我們走了，他會更加肆無忌憚！”
“你放寬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當他不存在。”
薛雲望着九書二人，撓撓頭，訕訕笑道：“你們幹什麼啊？怎麼說這麼多？怎麼都在爲我擔心？”
說完，薛雲望着女人道：“師傅，你似乎有些不高興啊？又不是生離死別，開心點嘛！”
“不用爲我擔心，再見時，我一定會強大得超出你們想象。”
女人移步，緩緩走向薛雲，面露淺淺微笑，薛雲略微失神，隨後，女人走進，張開雙臂，直接抱住了薛雲。
薛雲一臉錯愕，回頭望着女人的側臉，不知所措道：“師傅，您這是？”
女人輕聲道：“等着我們，我們一定會回來。”
說完，女人便收回手，薛雲呆呆地望着女人，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女人望着薛雲，微笑道：“看着我幹什麼？”
薛雲回過神來，微笑道：“師傅還從來沒有抱過我，只是覺得師傅今天有些奇怪。”
女人淡淡道：“別多想，安安心心等着吧！”
薛雲點點頭，他知道，女人今天之所以說這麼多，完全是因爲他們都在擔心自己。
薛雲很努力，很努力地避開一切，他很想，很想活着迎接女人等人的歸來。
但，世事無常，我不犯人，並不代表人不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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