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孤獨至寒
凝玉霜落在飛雪峯頂,隨之進入飛雪殿,找到了在飛雪殿中修煉的冰傾城。
望着氣勢洶洶而來,卻又欲言又止的凝玉霜,冰傾城微微皺眉,略微有些疑惑道:“太上長老,來此所謂何事?”
凝玉霜愣了愣,眉頭微皺,如失憶般,竟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整個人當即懵了,楞在原地,久久不語。
冰傾城心頭疑惑更甚,隨之起身,落在凝玉霜身前,伸手在凝玉霜眼前揮了揮,不解道:“太上長老,您沒事吧?”
凝玉霜回過神,望着冰傾城,輕輕搖頭,隨後道:“我沒事,就是來看看你修煉得如何了,見你沒什麼事,我也就放心了!”
說完,凝玉霜便轉身離去,冰傾城眉頭緊鎖,輕輕搖頭,隨之轉身,繼續回到象徵着無上權利的冰封王座上,繼續進行修煉。
冰傾城緩緩闔上雙眸,也就在隨後,一縷灰暗的氣息順着冰傾城的呼吸,進入冰傾城的體內。
也就在灰暗氣息進入冰傾城體內不過十息後,冰傾城便緩緩睜開雙眼,一臉疑惑地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大殿。
“太上長老也不像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今日來此,鐵定有事,只是爲何絕口不提?難道是因爲有什麼難言之隱?”
冰傾城不解,隨之繼續望着眼前大殿,飛雪殿的冷清,向來如此,可卻在今日,讓冰傾城感覺到寒冷。
冰傾城天生水靈體,體內擁有先天冰魄,修煉極致水屬性功法,她自身就是極寒的代名詞,從不會感覺到寒冷,之所以感覺到寒冷,是源於心頭的孤獨。
冰傾城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更是將人拒之千里之外的冰仙子,她以寒聞名於世,並不懼怕世間的寒,但這一切,都要放在她遇見雷無憂之前。
在還未遇到雷無憂之前,冰傾城的確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冰仙子,她不接近任何人,將人拒之千里之外,爲的只是無上大道。
但就在遇見雷無憂之後,冰傾城變了,她願意接受一個男子走入自己的世界,並接受他的存在。
冰傾城從不讓任何人走進自己的世界,她也因此受盡孤獨,她渴望有人能走進自己的世界,但世間男子卻無一人入得了她的法眼。
冰傾城爲何會讓雷無憂走進自己的世界?因爲他在雷無憂身上看到了他與自己的相似之處,冰傾城孤獨,雷無憂又何嘗不是?
雷無憂走進了冰傾城的世界,與冰傾城相戀,自此,二人不再孤獨,卻也因愛而孤獨。
冰傾城不顧飛雪谷的反對,不顧一切世俗的眼光,認定了雷無憂,也非他不嫁。
與雷無憂成婚後,冰傾城有了兒子,而雷莫愁也成爲了冰傾城的牽掛,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無不時時刻刻牽動冰傾城的心。
雷無憂父子,是冰傾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冰傾城可以爲了他們不在乎世間一切眼光,可雷無憂父子卻無法不在意世人的眼光。
冰傾城夫婦很疼愛雷莫愁,雷覆天夫婦也很疼愛雷莫愁,但在這個世界上,也僅僅只有四人疼愛雷莫愁。
人,都是孤獨的生物,長輩的疼愛是一回事,他人的認同是一回事,雷莫愁不可能因爲長輩的疼愛便覺得不再孤獨。
也正是因爲長輩的疼愛,才讓雷莫愁愈發地孤獨,也讓雷莫愁明白,除了所謂的血緣,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疼愛自己、關心自己。
莫愁閣是雷莫
愁的居所,莫愁閣內的怨靈,便雷莫愁受盡孤獨折磨而遺留之物,它的存在,足以證明雷莫愁的孤獨。
雷無憂一路走來,雷莫愁所受的孤獨,他已經全部承受過,他不願讓雷莫愁就此痛苦下去,所以,他帶着雷莫愁離開。
雷無憂父子是冰傾城的精神寄託,是冰傾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們的離開,讓冰傾城痛苦不堪,從此,冰傾城便被孤獨至寒所擾。
望着冷清的飛雪殿,冰傾城的眼眶逐漸溼潤,因爲在此刻,她想到了薛雲,想到了那個驅散她心中孤獨至寒的孩子。
冰傾城對薛雲的疼愛,不僅僅只是因爲薛雲長得像雷莫愁,而是她覺得薛雲就是她的孫子,而在此刻,她認定了薛雲是她的孫子。
冰傾城的心,錐心刺骨地疼,如千刀萬剮,她捂着胸口,銀牙緊咬,臉色蒼白到極致。
“爲什麼?爲什麼要說出那般絕情的話?爲什麼?爲什麼你就是不肯承認你是我的孫子?你明明就是我的孫子!”
冰傾城痛苦,卻也變得冷靜,她不再去問爲什麼,而是在試着探尋爲什麼。
冰傾城認定了薛雲是她的孫子,也認定薛雲不認她是有難言之隱,而冰傾城也做出推測。
“他是鬼族之人,是薛百壽的弟子,薛百壽修煉**,他爲何要修煉**?僅僅只是因爲他是體宗傳人嗎?難道沒有什麼別的因素嗎?”
“他究竟是因爲無法修煉靈力而修煉**?還是因爲作爲體宗的傳人,他必須重建體宗,因此而修煉**?”
“他爲什麼要戴着面具?爲什麼不以真面目示人?是因爲他長相醜陋?還是因爲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覆天大哥爲什麼要將雲兒收爲孫子?爲什麼要讓雲兒入雷家的門?難道他不知道雲兒是薛百壽的弟子嗎?難道雷極宗有和源族分庭抗禮的本事嗎?”
“雷極宗的實力,我再清楚不過,雷極宗怎麼可能有和源族分庭抗禮的本事?既是如此,覆天大哥爲何要將雲兒收入雷家?是因爲他知道雲兒本就是雷家的子弟嗎?”
“薛青峯一槍無敵,他所用一槍,爲冰魄雷神槍,冰魄是否就是我所認知的冰魄?雷神是否就是青宇雷神?”
“薛青峯的實力,一騎絕塵,爲何要以這招對敵?又爲何要一直以這一招對敵?”
“他是不是想憑藉這一招?告訴世界所有人,他沒有給我丟臉?他有資格成爲我冰傾城的兒子,成爲七聖的兒子。”
“雲兒擁有本源之眼,萬界宮宮主也擁有本源之眼,九州一切都靠血脈傳承,若無血脈傳承,雲兒的本源之眼從何而來?”
“雲兒和莫愁的眉眼何其相似?幾乎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這個世界上,絕不會有如此巧合的事。”
“但他爲何要對我說謊?爲何?”冰傾城問自己,她不斷問自己,終於,許久後,冰傾城得到答案:“是因爲那個女人嗎?”
冰傾城想到女人,也想到與女人一起出現的蒼生淚:“蒼生淚乃時間尊者之物,傳聞其已經被九書收入九書內部空間,成爲九書內的一員。”
“蒼生淚出現在雲兒身上,是否就表示九書也在雲兒身上?傳聞九書最喜歡與人做交易,而云兒身上絕不會擁有讓他動心的東西,如此說來,與九書做交易的另有其人。”
“在風巽州時,雲兒明明被源似夢刺穿了胸膛,爲何他卻沒有死?難道在那個時候,九書就已經在雲兒身上?”
“九書爲何會出現在雲兒身上?
又爲何會在源似夢劍下救下雲兒?當時的雲兒,僅僅只是一個廢人,並不是現在名動九州的雙道第一天驕。”
“他之所以會救下雲兒,難不成是因爲他受人所託?與人交易的結果?如此說來,九書在雲兒身上的意義,很有可能是爲了保護雲兒的安全。”
“保護雲兒的安全?世間會有誰拿得出九書看重的東西?又有誰會與九書交易?而其目的僅僅只是爲了保護雲兒的安全呢?”
“應該是莫愁夫婦吧?也唯有他們,才能拿的出九書看得上眼的東西,爲了保護雲兒的安全,選擇與九書交易。”
“雲兒初到飛雪谷時,骨齡十六,而九州修士攻入鬼族的時間也過去了十六年。”
“而且據當時源族傳回的消息稱,源金殺了鬼皇薛青峯的幼子,而當時,被源金所殺之人,應該就是雲兒。”
“莫愁夫婦應該就是在當初與九書達成交易,所以,雲兒才能倖免於難,活了下來,至此,九書便跟上了雲兒。”
“雲兒之所以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我孫子,會不會因爲現在莫愁和無憂都在源族內?他是不是擔心我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後,會孤身闖入源族?以身犯險?”
“他說他的不凡,全靠那個女人,可海角豈是一般的地方?”
“滅道石的珍貴程度,讓九州極致半神心動,九州不是沒有去海角路、想要以強行手段奪得滅道石的強者,可他們全部都鎩羽而歸。”
“雲兒能成爲雙道第一天驕,絕非是因爲那個女人,而是因爲雲兒自身的不凡。”
“覆天大哥給了我那麼多滅道石,他的滅道石從何而來?還不是從雲兒身上得到?”
自言自語到此處,一切都已明瞭,兩行熱淚也自冰傾城眼角滑落。
“無憂,我的夫君,你爲什麼要瞞着我?爲什麼一切都要瞞着我?爲什麼不將一切告訴我?爲什麼?”
“莫愁,我的孩子,你爲什麼不願來見一見我?爲什麼不將身份挑明?爲什麼要瞞着我?爲什麼不讓所有人知道你就是我的兒子?爲什麼不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驕傲?”
“你們可知我這些年找你們找的好辛苦?你們可知我這些年想你們想的好辛苦?你們可知我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你們爲什麼不告訴我?”
“雲兒,爲什麼?爲什麼要瞞着我?難道在你眼裏,我的地位不如覆天大哥重要嗎?爲什麼你寧願告訴他?也不寧願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
冰傾城在得知一切後,哭成了淚人,她心如刀絞,想要知道爲什麼,卻也知道爲什麼,她認定了這是事實,也知道這是事實,但卻仍舊想要得到薛雲口中的答案。
冰傾城自王座上站起,她緩緩走到殿門處,隨後站在殿門處,望向外界陰鬱的天空和自天空中落下的鵝毛大雪。
愣了一陣後,冰傾城便回過神來,而後,她的身影一閃而逝,不知所蹤。
雙仙崖下,羽魔所在的洞府中,傳出羽魔得意且癲狂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羽魔笑着,但笑聲卻愈來愈小,最後消失不見,羽魔的神情變得落寞,心中的喜悅也一瞬蕩然無存,他透過洞府的門戶,望着流動着的紫黑色毒霧。
利用冰傾城達到目的,羽魔或許能得償所願,但利用一個思念至親的女人,讓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冰傾城,我說到做到,只要重聚肉身,一定帶領我魔域衆強降臨九州,助你救回薛百壽父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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