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一章:過眼喧囂
組已分好,序也排好,一部分弟子這才報名,這似乎有些不符合邏輯,但這卻並不算是稀罕事,因爲往幾屆九州盛會亦是如此。
九州盛會是天驕盛會,唯有在天涯梯拿到入場券之人,才能參加九州盛會,而報名,則是在驗證是否有資格參加九州盛會。
九組主裁判皆有各自一組參賽者的名單,待到報名結束之後,各組主裁判便會將報名表與各組名單一一覈實。
此刻的確分好了組,也排好了序,但是否能夠參加九州盛會,最後還是要看報名表上是否有其人。
若是報名表上沒有各組主裁判手中參賽者的名字,即便已經分好了組,此人也沒有參加九州盛會的資格,他的對手會直接輪空,晉級下一場。
源極尊等一行源族強者離開後,薛雲也準備離開,就在薛雲落在地上尋找君逸塵等人之際,一人落在薛雲身旁,一臉微笑地望着薛雲。
報名完成,各宗天驕都準備離開,所以,此刻的天九演武場甚是混亂,薛雲自然不會注意到落在自己身旁、此刻正望着自己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薛雲的肩,一臉微笑道:“薛兄!別來無恙!不知你可否記得我?”
薛雲眉頭微皺,而後轉過頭,將疑惑的目光移向身旁中年男子,在看見中年男子的面容後,薛雲先是一愣,隨即激動道:“玄大哥!別來無恙!”
玄天月,地昆州玄月城的城主,當初在地昆州時,薛雲被誅天宮殺手追殺,幸得玄天月搭救,之後,二人又並肩作戰,可以是說有過命的交情,薛雲自不會忘記。
好幾年的時間過去,無論是玄天月還是薛雲,容貌都並未發生太大的變化,要說有,二人心態都變得更加成熟,以至於氣質發生了改變。
在玄月城分別之際,玄天月僅僅只是八劫境靈脩,而今,玄天月可謂進步神速,已經修煉至造化境七階。
薛雲望着玄天月,激動道:“玄大哥,你也要參加九州盛會嗎?”
玄天月笑道:“對啊!雖說名動九州無望,卻也想來碰碰運氣,若是能遇到驚世天驕,自然是再好不過,若是遇不到,能見一見我輩驚世天驕的風采,也算是不虛此行。”
薛雲笑道:“玄大哥無需妄自菲薄,以你現今之修爲,定能在九州盛會閃耀。”
玄天月笑而不語,只是輕輕搖頭,而後道:“不說我了,說說你吧!近幾年是不是很困擾?遇到個與自己同名的惹事精!”
薛雲皺着眉,開始他不明白玄天月是什麼意思,而後,他明白了玄天月的意思。
薛雲笑了笑,望着玄天月道:“近幾年的確過得不太平,不過也還好。”
薛雲話音剛落,君逸塵便落到薛雲身旁,望着薛雲道:“師弟,我們走吧!”
說完,君逸塵的目光便順着薛雲的目光望去,落在玄天月身上:“怎麼?遇見了熟人?”
薛雲輕輕點頭,望着玄天月道:“對!這位就是曾經在地昆州與我和小羽並肩殺敵的玄大哥!當初你在白骨宮內淬鍊靈魂,所以並未見過玄大哥。”
“哦!”君逸塵笑着點點頭,他倒是聽薛雲提起過玄天月這個人,所以並不覺得意外。
君逸塵朝玄天月抱拳,微笑道:“小弟君逸塵,見過玄大哥。”
“師弟曾言玄大哥是萬中無一的人中龍鳳,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玄天月笑
道:“哪裏!哪裏!比起君兄你······”
玄天月話未說完,臉上的笑容便驀地定格,而後,無邊驚恐在他眼底蔓延開來。
玄天月猛地搖頭,收起眼底驚恐,他正視君逸塵,一臉嚴肅道:“兄弟,你當真是叫君逸塵?”
君逸塵笑道:“小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確是叫君逸塵!”
“當真!”玄天月的聲音在顫抖,眼底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顯然,他無法相信,亦不敢去想象。
世人千千萬萬,同名同姓之人的確存在,但這是在九州盛會的抽籤現場,唯有真正的天驕纔會出現在此處。
以君逸塵三字爲名,且是天驕之人,玄天月僅僅只聽過一人,也僅僅只知道一人,而此人,不可能是別人,正是飛雪谷弟子君逸塵,毫無疑問,出現在此地之人,是君逸塵無疑,但玄天月卻無法相信。
而今,玄天月因君逸塵的身份而駭然,之後,玄天月顫顫巍巍地側過頭,將驚恐且難以置信的目光望向薛雲。
“薛兄,你難不成是當今九州唯一的雙道第一天驕?”
君逸塵和薛雲是師兄弟一事,是九州人盡皆知的事,玄天月自然知曉。
薛雲是誰?薛雲是當今九州唯一一個雙道第一天驕,是九州真正的天驕神子,他豈會是當初自己遇到的小兄弟?不過是同名之人罷了!玄天月如此認爲,自然也就不會將二者聯繫到一起。
以往,玄天月還在爲薛雲擔心,擔心薛雲因跟鬼族薛雲同名而被找麻煩。
而今,在得知薛雲真正的身份後,玄天月露出前所未有的驚恐和錯愕。
或許玄天月從未想過,他會和被譽爲當今九州第一天驕的薛雲有過命交情。
人生境遇的奇妙,令玄天月的思緒一瞬變得混亂,亦令玄天月的神情變得恍惚。
薛雲望着玄天月道:“玄大哥!我的確是薛雲!但請你放心!我雖是惡鬼!卻只殺該殺之人!不會濫殺無辜!”
玄天月回過神來,他想要冷靜下來,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冷靜下來,他無法保持鎮定。
名動九州的驚世天驕出現在自己面前,跟自己兄弟相稱,莫說是玄天月,換做是任何一個普通人,都絕對無法保持冷靜。
終於,許久後,玄天月還是冷靜下來,他的聲音終於不再發顫,他笑道:“薛兄,我是真的沒想到,你居然就是名動九州的第一天驕。”
薛雲笑道:“沒什麼沒想到,我本就不是名動九州的第一天驕。”
玄天月一臉正色道:“你乃雙道第一天驕,自然也是名動九州的第一天驕,你也太謙虛了吧!”
薛雲笑道:“能成爲雙道第一,靠的是各宗天驕對海角路沒有興趣,不屑於虛名,若是各宗天驕對海角路有興趣的話,我豈有資格成爲雙道第一天驕?”
“各宗天驕真正感興趣的是渡船,我沒能登上渡船,所以,雙道第一天驕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安慰,根本算不得什麼。”
身爲修士,玄天月自然知曉海角路雙道第一天驕意味着什麼。
各宗天驕對海角路沒有興趣嗎?當然不是,各宗天驕誰不想留名海角路?但他們之中又有幾人能夠得償所願?
連留名海角路都做不到,自然不可能成爲海角路一道的第一天驕,更不可能成爲無上的雙道第一天驕。
薛雲如此謙虛,玄天月自然不會在這方面深究,他望着薛雲,笑道:“此番九州盛會,薛兄定能留名萬古!”
薛雲淡淡道:“若是能萬古留名,倒也是不虛此行。”
薛雲話音落下,寒瑤和鑄黎等人便落到薛雲身旁,寒瑤望着薛雲二人,皺着眉道:“你們還在這裏磨蹭什麼?”
薛雲望着寒瑤,朝她介紹道:“師姐,這是玄大哥,對我有恩,方纔耽擱是在敘舊!”
寒瑤側過頭,將目光移向一旁玄天月,輕輕點頭,而後,她回過頭,望着薛雲道:“既是如此,你們便繼續敘舊吧!我們先走了!”
說完,寒瑤等人便準備離開,只不過在離開之際,寒瑤回過頭,望着薛雲道:“離開的時候注意一點,這畢竟是在源族的地盤上,若是遇上什麼事,記得第一時間通知太上長老!”
薛雲點點頭,望着寒瑤道:“師姐放心!”
薛雲說完,寒瑤等一行飛雪谷弟子便離開,鑄黎則是來到君逸塵一側,等着薛雲,準備和薛雲一同離開。
薛雲和玄天月聊了一會兒,而後,玄天月拜別薛雲,離開了天九演武場,玄天月離開後,薛雲三人也離開了天九演武場。
此時,夜幕悄然降臨,白天被擠得水泄不通的城內街道此刻也已經恢復暢通,此番,薛雲三人倒是沒有凌空而行,而是在街道上緩緩前進。
夜幕降臨,並未讓九天聖城變得安靜,反而,因爲九州盛會的關係,往常夜幕降臨後就變得安靜的九天聖城,今日格外熱鬧。
燈火輝煌的九天聖城內,呈現出的是一片祥和的氣息,但在這祥和之下,卻是暗流洶涌。
明日,九州盛會的第一輪比賽就會開始,今夜,很多天驕怕是都會夜不能寐,有的是因爲激動,有的是因爲擔憂。
走在繁華的街道中,望着懸於街道兩旁屋檐下將整個街道點亮的燈籠,薛雲的心,從未如此刻這般安靜,也從未如此刻這般輕鬆。
望着來來往往的九天聖城居民,薛雲眼中浮現出毫不避諱的羨慕之色,對,他想要的就是這種生活,普普通通的生活。
人越是奢求什麼,就越是不容易得到什麼,這不是因爲想要的得不到,而是因爲得不到纔想要。
有了孩子,薛雲有了停下來的理由,他是一個父親,無論何時,他都要爲自己的孩子考慮,爲了孩子,他可以放棄一切,但現在的他卻停不下來。
薛雲的確是一個父親,但同時,他還有別的身份,薛青峯是他的父親,薛百壽是他的爺爺,薛青峯和薛百壽現今都還在源族內受苦,他豈能停下?
不經意間,薛雲放慢了腳步,他慢慢地走,他希望時間過得慢一些,他希望可以多享受一些此刻喧囂帶來的‘寧靜’。
普通人的世界和修士的世界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普通人的世界很多樣,修士的世界很枯燥、很煩悶。
君逸塵和鑄黎都是修士,他們過慣了枯燥、煩悶的日子,所以,在薛雲放慢了腳步之後,他們二人也放慢了腳步,享受這難得的愜意時光。
燈火輝煌、車水馬龍的九天聖城夜景,終究只是過眼雲煙,即便三人已經很刻意地去放慢腳步,但休息的時光總是短暫。
一個時辰後,喧囂不再,四周變得安靜,但在薛雲三人心底,此刻的安靜纔是喧囂。
不知怎的,薛雲三人如心有靈犀般回過頭,皆是將目光投向遠方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
三人不約而同地側過頭,望着與自己做出同樣動作的其餘兩人,皆是會心一笑。
普通人的生活,或許從來都不僅僅只是薛雲想要的生活,而是三人共同的奢求。
逍遙閣姓封,這是君逸塵無法停下腳步的緣由,鑄離一脈血仇未報,這是鑄黎無法停下腳步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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