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五章:不屈之心
小女孩話音落下,女人的目光便開始動搖起來,她眉頭緊鎖,心裏思索小女孩所言。
見女人搖擺不定,重明開口,僅僅只是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你相信我嗎?”
女人將目光移向重明,神情漠然道:“相信,但你必須給我一個令我信服的解釋。”
重明道:“你覺得薛雲會聽你的話嗎?你真的以爲高傲地以神師自居的天地棋盤會以不齒的手段毀掉薛雲嗎?”
“你們的確與他們意見不合,但他們想做的卻不是除掉你們以絕後患,而是要拉攏你們,讓你們爲宮天瀾征戰九州。”
“天地棋盤的確不爽你們,但他的不爽,僅僅只限於你們強於他,他受限於你們,他不會殺了你們,他要藉着宮天瀾的神資,擁有遠超你們的修爲和地位。”
“他要的是凌駕於你們之上,而非是讓你們死,因爲只有你們活着,他才能享受凌駕於你們之上的快感。”
“你們以爲薛雲會聽你們的話嗎?你們真的以爲與源族有着血海深仇的薛雲會和源族和平相處嗎?你們信嗎?”
“薛雲絕不會和源族和平相處,而且,即便薛雲不找事,事也會找他,樹欲靜而風不止,薛雲逃不掉,因爲這是他的命。”
“他是天地棋盤上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於宮天瀾而言,他可有可無,但他的可有可無僅僅只是針對宮天瀾而言,於某些人而言,他是至關重要、不可或缺的棋子。”
說着,重明的目光自女人三人身上一一掃過,一臉嚴肅道:“你們想要成神嗎?”
“成神?”千辰眼底的激動一閃而逝,而後,他落寞道:“想又如何?此世僅有一人能夠成神,而此人,便是天瀾。”
重明道:“若是利用薛雲,你們能夠達到成神的目的呢?”
重明話音落下,女人眼眸內當即閃過一抹冰冷殺意:“你的意義是,利用薛雲有成神的可能,所以,有人將會利用薛雲成神,而這,也就是薛雲被事找上的緣由?”
重明點點頭,望着女人道:“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女人面若寒霜,聲如刀鋒:“是誰?”
重明道:“你是薛雲的師傅,你跟薛雲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你有發現利用薛雲就能成神的祕密嗎?”
女人皺着眉,冷冷道:“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我只想知道,是誰想要利用他。”
重明道:“陳定!”
“他能看到未來,亦能推斷因果,所以,他知道利用薛雲能成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成神。”
女人冷冷道:“既然他想利用薛雲成神,而今又是作甚?難道他不想成神?”
重明道:“薛雲如今變成了一個完整的人,而陳定所需,不是一個完整的人,而是一個想要戮盡人神的魔,你明白嗎?”
說罷!重明便幽幽道:“芥草,你於薛雲而言,究竟意味着什麼,你明白嗎?”
女人一臉陰翳道:“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重明輕輕搖頭,望着女人,滿臉苦澀道:“失去一切的人義無反顧,陳定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讓薛雲失去一切,而你就是其一。”
“你於薛雲而言,是恩師,更是點亮薛雲人生的一盞明燈,所有如你一般對薛雲有着非同一般意義的人,都是點亮薛雲人生的明燈,陳定要做的便是讓你們熄滅。”
“芥草,你能聽得懂我的話嗎?陳定看到了未來,他知道你願意爲薛雲獻出一切,所以
,薛雲此番之劫,其實是你的劫。”
女人神色漠然道:“所以,他此番是要我死嗎?”
重明輕輕點頭:“是!”
女人道:“如何離開神域!”
“不可!”小女孩大喊道:“不能去!”
“你是一株微不足道的芥草,你是世間最卑微的生靈,你不信命、不服輸,修煉了一世纔有今天,何其不易?你爲什麼要······”
女人不等小女孩說完,便望向小女孩,神色漠然道:“陳定看到了未來,你覺得你現在所言還有任何意義和價值嗎?”
說完,女人便將目光移向重明,淡淡道:“應該如何做才能離開神域?”
重明道:“離開神域,於你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如何讓薛雲死而復生。”
女人皺着眉道:“他不是有藥靈嗎?你之前的意思不就是說,只要藥靈進階到藥神,他便可以死而復生嗎?難道不是這樣?”
重明道:“是這樣沒錯,但想要靠藥靈死而復生,需要一樣東西。”
女人眉頭緊鎖,疑惑道:“什麼東西,難道《體決》記載有誤?”
重明輕輕搖頭,望着女人道:“《體決》記載無誤,若是將藥靈體修煉至藥神體層次,的確可以死而復生,但卻有一個前提,必須要本體的鮮血作爲媒介?”
女人眉頭緊鎖:“什麼意思?鮮血作爲媒介?難道他會鮮血盡散而亡?”
重明搖頭:“他並不會鮮血散盡而亡,而是他死後,他的鮮血會被嗜血宗的人抽乾淨。”
“抽乾淨?”女人不明白重明的意思:“他的鮮血是凡血,嗜血宗抽他的鮮血幹什麼?”
重明道:“凡血嗎?你確定他的鮮血是凡血嗎?他的鮮血可不是凡血!他的鮮血之所以呈紅色,是因爲他的血脈之力還未覺醒。”
“他的母親是妘姬,他的父親是薛青峯,薛青峯和妘姬的血脈何其不凡?他們的兒子怎麼可能是凡血?”
女人道:“若是嗜血宗將他的鮮血抽乾,我又該到何處去尋找他的鮮血?將他救活?”
重明道:“九書!”
女人眼底疑雲密佈:“什麼意思?九書難道存有他的鮮血?”
重明道:“九書跟薛雲做過交易,你知道他們交易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嗎?你知道現在爲何九書不再提起這件事嗎?”
女人問道:“爲何?”
重明道:“因爲九書早在與薛雲做交易之前,便將薛雲承諾他之物拿到手,他已經達到目的。”
“你知道九書曾對薛雲說過什麼話嗎?他說,等薛雲死後,他便會將薛雲承諾他之物拿到手,什麼東西必須要等薛雲死後才能拿到手?”
“什麼東西?”女人不解。
重明道:“關乎薛雲生死的東西,只要薛雲想要活下去,就必須依靠的東西。”
“究竟是什麼?”女人失去了最後的耐心。
重明幽幽道:“不屈之心!”
“不屈之心?”不僅僅只是女人不解,就是一旁的千辰和小女孩也不解,皆是發出一聲帶着深深疑惑的輕喃。
“對!”重明輕輕點頭:“就是不屈之心!”
“九書曾言,若是他能與薛青峯和薛百壽早一點相遇,便不會與薛雲做交易。”
“薛雲是薛青峯的兒子,是薛百壽的孫子及弟子,他是體宗之人,而體宗的傳承並非血脈,而是意志,一往無前、百折不撓的意志。”
“九書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是薛雲身上的某種東西,而是體宗的傳承,是體宗的意志。”
“九書不是一個不守承諾之人,他雖然來到
神域,雖然遠離薛雲,但他一直在履行當初的承諾,只是你們並不知道而已。”
“早在與妘姬達成交易之初,九書便取走了薛雲的心臟,爲的就是以防萬一,能順順利利地達成與妘姬的交易。”
“成功幫助薛雲度過三次危機、達成與妘姬的交易之後,九書打上了體宗傳承的主意。”
“九書從薛百壽和薛青峯身上看到太多太多令他難以置信的奇蹟,他斷定他們之所以能創造出如此多的奇蹟是因爲體宗的傳承,他相信體宗的傳承能帶給被選中之人出乎意料的劇變,所以,九書與薛雲做了交易。”
“與妘姬的交易達成後,九書並未將薛雲的心臟還給薛雲,因爲他承諾過薛雲會保護薛雲,而將薛雲的心臟放在自己這裏,是他以爲最佳的保護方式。”
“之後,九書將薛雲的不屈之志封存在薛雲的心臟內,一直幫薛雲保管着他的心臟。”
“薛雲體內的血液雖會被嗜血宗抽乾,但他心臟內的血液卻不會,所以,想要令薛雲死而復生,必須弄到薛雲的心臟。”
女人望着重明,心中有很多疑惑,但她卻並未在此刻選擇將疑惑問出,而是一臉嚴肅道:“九書將薛雲的心臟放在何處?”
重明道:“最後一頁!”
“薛雲的不屈之心雖是最後被納入九書,但卻是九書認爲最有可能改變這個世界的無上至寶,所以,九書將其封存在最後一頁。”
得到答案後,女人便稍稍放下心來,而此刻,她望向重明,一臉疑惑道:“你究竟幫誰?你是站在薛雲一邊?還是宮天瀾一邊?”
重明道:“我可沒對宮天瀾說過想要讓他成我的盟友之類的話!這些話,我僅僅只對薛雲一人說過。”
女人沉聲道:“既是如此,你究竟是誰?你身在神域,爲何會知道九州之事?爲何會知曉薛雲失去了天地蒼生的信任,失去了掌控蒼生之力的手段?”
重明望着女人,淡淡道:“你相信我嗎?”
女人冷冷道:“你覺得現在問這些還有意義嗎?”
重明輕輕搖頭:“的確沒什麼意義,你應該是相信我的。”
“我是誰?或許我不應該隱瞞,因爲我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應該跟你說一句對不起的人,我是陳定的引路人,這一切,都是由我謀劃。”
“你說什麼!”女人雙眼死死盯着重明,眼底滿是驚駭與難以置信。
重明一臉抱歉道:“對不起,但我別無選擇,唯有如此,才能令整個九州脫離牢籠。”
女人平復下來,她望着重明,冷冷道:“薛雲能得到什麼?”
重明道:“他並不會得到什麼,但九州卻會因爲他而發生質變,他是唯一一個能改變九州的人,除了利用他,我們再無他法。”
女人胸中怒火一瞬洶涌,將她整個人直接點燃:“他必須要得到什麼,否則,我絕不會如你們所願。”
重明道:“命運已經註定,根本無法改變,他會爲了九州而死,亦會活在新生九州每個人的心底,被永世緬懷。”
女人輕輕搖頭,她望着重明,神情漠然道:“既是如此,我恕難從命。”
重明道:“你曾感受過諸天的意志,你知道諸天究竟如何看待我們所在的世界,如何看待我們所在世界的生靈。”
“他們高傲,而薛雲的價值,就是擊碎他們的高傲,薛雲能助整個九州衝破枷鎖,讓九州與諸天平起平坐,從此不再受任何約束,如此,你願意嗎?”
重明話音落下,女人便陷入沉默,終於,許久之後,女人輕輕點頭,在她的眼中,可以看到從容,亦可以看到釋然,更能看到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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