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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长街相送鱼水情

作者:未知
在一片打斗喝骂声中,汪克凡和汪晟一起迈进大门。 院中十来個乱兵正忙着抢东西,恭义营的新兵突然冲了进来,猝不及防之下,几乎沒有抵抗就束手就擒。在密密麻麻的长枪威胁下,乱兵们都被绑在一起,为首的是個衣甲不整的千总,明显刚被搅了好事。 不等汪克凡开口,那千总先怒冲冲地叫道:“你们谁是头儿?想做啥?!” 汪克凡沒有理会他,抬眼打量着周围。 這所宅子的内部装饰精致,家具摆设也很是考究,明显是個富裕人家。堂屋前哆哆嗦嗦站着一家老小,有男有女二十几人,满脸惊恐害怕的神色,正中是個四十多岁的男子,员外打扮,应该就是這家大宅的主人。 他的身后站着一個云鬓凌乱的年轻女子,正哭得梨花带雨,大眼一扫颇有几分姿色,应该就是刚才被侵犯的女子,一個十六七岁的少年在旁边扶着她,看样子是這女子的兄弟,正满怀怨恨地瞪着院中的那伙乱兵。 那些乱兵的身上都鼓鼓囊囊的,地上還散落着十几個包袱,再加上兵刃上的血迹,不用审问,就知道他们這一晚都干了什么。 “我是恭义营的哨官汪克凡,奉命入城维护秩序,几位违反了军纪,兄弟只好得罪了。”汪克凡向史阿大一摆手,說道:“全部带走,押到布政司衙门去!” “啥?恭义营是啥怂玩意儿?”那千总大喊大叫:“我是左帅后三营的,我們营官是金将爷,金声桓,听說過沒有?小心金将爷要了你的小命!” 金声桓,出身于陕北农民起义军,外号“一斗粟”,投降左良玉后自成一营,手下有一万多人马,大都是陕西人。此人将来会投降满清,然后又会反清归顺南明,是個像冯玉祥一样的倒戈将军,姓格很复杂,不過他最后死守南昌,兵败后投水自尽,起码還有几分骨气。 “带走!”汪克凡冷冷吐出两個字,不和那千总多费口舌。 开弓沒有回头箭,汪克凡知道金声桓在南明歷史上算個人物,但并不忌讳——還有几個月的時間,金声桓就会投降满清,得罪他也沒什么了不起。 那伙乱兵被押出去后,堂屋中众人出来行礼谢恩,那少年犹自不放心,对汪克凡說道:“将军,那些贼军坏得很,您可别放了他们,要不然他们還会再来!” “我只是個把总,不能称将军的。”汪克凡笑呵呵地摇了摇头,对這個机灵的少年很和蔼:“不過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人来报复你们。” 那千总就算要报复,肯定会先找汪克凡的麻烦,這一家人沒什么危险。 “這是犬子京良,不懂礼数,让将爷见笑了。”這家的主人凑到跟前,训斥了儿子两句,又捧上一锭大银恭敬地說道:“鄙人京福德,汪将军救了我一家老小的姓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奉上白银五十两略表寸心,請将军笑纳!” “這個不必了。”汪克凡笑着摇了摇头。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洁身自好最重要。收下這五十两银子的话,整個事情就变了味,新兵们正在兴奋自豪的时候,突然从除暴安良变成了有偿保安,心理跨度太大,恐怕接受不了。 汪克凡现在很缺钱,但他需要的是稳定的财务来源,对這种意外之财兴趣不大。当然,如果是五百两、五千两银子,就得另外考虑考虑了。 五十两银子,不多也不少,這個京福德明显也是煞费苦心才拿出這個数字,既表示了感激之意,又不至于勾起对方的贪欲,从扶危救困突然变成趁火打劫。 生存在乱世中,谁都不容易,京福德以为汪克凡嫌少,又摆出一副尴尬的神情解释道:“五十两银子实在拿不出手,只是家中沒有现银,請汪将军暂且收下,鄙人曰后還有重谢……” “多谢京员外,我們真的不要钱!”汪克凡来到大门外,指着火把下的数百名新兵,提高声音說道:“我們都是湘楚子弟,入伍从军就是为了保家卫乡,家乡父老有难理应挺身而出,又怎能要员外的银子?……” 乡土,宗族,血缘……,汪克凡想尽一切办法增强部队的凝聚力。 汪克凡军中都是明朝的普通农民,他们的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与现代人完全不同,甚至沒有现代意义上的国家观念。对他们来說,只有乡土血缘关系才是最可靠的纽带,最容易被他们接受,甚至可以为之流血牺牲。 既然生在封建时代,就要遵从這個时代的规则,不能凭空超越。 数百名新兵和京员外一家都愣住了,汪克凡的這番话非常新鲜,张口湘楚子弟,闭口保家卫乡,都是看得见摸得着,和大家息息相关的事情,让人感觉亲切而实在。 如果换做一個普通的明朝将领,挂在嘴边的肯定是报答君父,效忠朝廷,哪怕他的心裡不那么想,多年的习惯下也会顺口讲出一番套话,绝不会让文官监军挑出什么毛病。 “是我小觑了各位壮士,向诸位赔罪了……” 京福德到了這個时候,终于相信這些兵和其他官军都不同,枉自一直小心翼翼地防备着,原来都错怪了好人,心裡既感动又惭愧:“汪将军仁义无双,诸位請慢行。曰后但凡得知贵军消息,鄙人必箪食壶浆,十裡相迎!” 新兵们都是二十岁上下的朴实农家汉子,正在血气方刚的年龄,刚被汪克凡一番话說得心潮澎湃,又见京员外恭敬有礼,几百條汉子一起抱拳答谢。 “我等必誓死杀贼!” 长街相送,鱼水情深,摇曳的火把鱼贯而去,火把下是一张张年轻朴实的脸,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 在他们身后,那個叫京良的少年偷偷溜出家门,远远地跟在后面…… …… 布政司衙门和武昌府衙门都在司门口,也都是恭义营新兵守卫的对象,哪個都不能出問題,好在這两個衙门离的很近,相距不過一千多米,两三裡地的样子。 司门口這一带更加混乱,一副被洗劫后的惨状。 路边的店铺人家大门洞开,门板上伤痕累累,屋裡翻箱倒柜的空无一人。大街上的东西都被砸了個稀巴烂,满地都是垃圾碎片,還有扔下的包袱衣物,几辆大车仍在燃烧,滚滚浓烟升入夜空。 不断有吵嚷喊叫声从四周传来,在夜色中忽远忽近,却看不到一個人影,不知道是些什么人。 押着那伙乱兵来到布政司衙门,院墙上火把林立,裡面的人仔细检查了信令凭证,打开了大门。 湖广布政使等文官早已撤走,布政司衙门由一群官差护卫把守,为首的是個领班护卫,见到恭义营官军来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两位将军来得正是时候!乱民不断攻打衙门,兄弟们正在吃紧,全靠两位将军了……” “都是自家人,老兄不必客气。”汪克凡报以亲切的微笑,回礼问道:“這些攻打衙门的乱民从哪来的?他们想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乱民一波一波地往上冲,要不是兄弟们拼命,早就被他们得手啦!”那领班护卫却是個草包,除了不停地吹嘘战功,沒有一句有用的信息。 问到武昌府衙的情况,他也是知之不详,只知道那個方向厮杀声不断,应该也遭到了乱民攻击:“兄弟這裡人手少,自保尚且不足,顾不上武昌府衙那边,也许已经失陷了……” 這件事透着蹊跷,布政司衙门类似于现代的省政斧,武昌府衙门类似于市政斧,乱民不去抢掠财物,拼命攻打衙门干什么? 左良玉的数十万大军就在附近,哪怕城中混进了大顺军的内应,也不该選擇在這個时候发动。 不管怎么样,都得尽快支援武昌府衙,汪克凡再次分兵,留汪晟守布政司衙门,自己集结本哨人马准备出发。 “哎,你们不能走呀……”那领班护卫已经吓破了胆子,恨不得新兵们全都留在布政司,上来拦阻汪克凡,却正好碰上押過来的那伙乱兵,为首的千总骂不绝口,满口陕西话一听就是北方人。 那领班护卫张口结舌愣在那裡,惊讶地看着這些乱兵被押进了布政司,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說道:“你们……,你们竟然抓了左帅的人,好大的胆子呦!” 他是湖广布政使的心腹,平曰裡眼高于顶,对普通的武官非常倨傲,但从不敢招惹左良玉的部下。那些兵痞都是贼寇出身,心狠手辣,一向沒人敢惹。 這個年轻的把总,好胆色! “乱兵搔扰百姓,本哨官维护军纪,怎么,有什么問題嗎?”汪克凡的笑容還是那么亲切,那领班护卫却讪讪地,点头后连忙又摇头,神色中有些畏惧。 汪克凡不再理他,嘱咐了汪晟两句,带着本哨人马赶往武昌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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