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魏延 作者:未知 第二十四节 魏延 “此话怎讲?!”蔡氏寒着脸,拨开刘琮伸過来的手,慢慢向前踱去,微微的偏着头看着亦步亦趋的刘琮,冷笑了一声說道:“夫君以为,王威比刘备如何?” 刘琮想了想,怎么又来了?不過他還是好好想了想:“王威不如玄德叔叔。” 蔡夫人慢條斯理的在席子上坐好,整理了一下裙子,又问道:“那比刘备手下的关羽、张飞如何?”刘琮想都不用想就笑了:“他如何能跟关张相比,关张那可都是万人敌的猛将。” “既然王威连关张都不如,那刘备手下兵有两万,将有关张,谋有徐庶、诸葛亮,为什么不会想出這等奇袭之计,却被王威這個粗人想出来了?” “這……”刘琮一下子无言以对。 “王威粗勇少谋,唯有忠心可嘉,要不然他跟着使君十来年,也不会只是一個城门司马,那個魏延,哼,好用奇计,不计后果,也只有王威這等人才会把他当個智谋之士。你以为使君不用他,是有才不用嗎?难道你觉得你的眼光比使君還强?” 刘琮被蔡氏這么一說,刚才的雄心壮志一下子成了泡影,浑身象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瘫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說道:“那夫人說现在该怎么办?” “哼!”蔡氏撇着嘴看了他一眼:“你别担心,王威這個人向来跟刘备不干不净的,留着也是個祸害,你就别管了,叔父他们会处理好的。” 王威出了府,上马直奔西门,刚进了营门,假司马魏延就迎了上来。魏延身高八尺,脸色红润,颌下一把短须,高鼻大口,看起来极为威猛,只是两只眼睛比较细长,眼皮总是不能的闪动,好象总是在想着什么。他一见王威从马上跳下来,连忙凑過去說道:“将军可曾答应?” 王威兴奋的点点头,将手中的马鞭扔给侍卫,拉着魏延向裡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文长,曹贼的位置搞清楚了沒有?” 魏延点了点头:“我向刘始宗的随从打听過了,他說是在新野城外遇到曹军的,按照曹操的行军速度估算,现在应该留樊城不远了。” “那估摸着明天就得過汉水了吧?”王威想了一想說道。 魏延有些挠头道:“按說应该如此,只是现在刘豫州還在樊城,听說他拒绝投降,将大儒宋仲子赶出来了。這样的话,只怕曹操不会放着樊城不管,直接渡汉水啊。我們原先的半渡而击的计策只怕有修改才行。” 王威一听,立刻急了,他扯着魏延进了内室,将他摁着坐下,虎着脸问道:“文长,我這可是在将军面前拍了胸脯的,你不是說绝无問題嗎?怎么到了现在却又变卦了?” 魏延一见他急了,连忙安抚道:“大人莫慌,我們当初议定的计划本就是以曹操過汉水为准,如果刘豫州拒绝投降,曹操自然不能放着樊城在后,放心大胆的渡水。不過大人也不用急,既然曹操可能会先攻樊城,我們不妨過了汉水,再向北去,不远处便是邓塞,当年孙坚破黄祖于此,地势极是险要,又是曹操必经之路,我等在此设伏,两千人足可擒得曹操,然后飘然遁去。曹军地形不熟,纵有骑兵又能奈我何?我們在邓塞之东三裡处河中备船,只要我們上了船,纵使曹操十几万大军全到,也只能望水兴叹,大人奇功可成。” 王威听了,沉思片刻,邓塞那裡他也是熟悉的,知道大队人马通過极难,如果伏上两千人马,一击而走,也不是不可能。想到這裡,他才露出笑容道:“既是如此,事不宜迟,只怕明天曹操就会兵临樊城,我們要截击他,只有在這裡了。传令,今夜就到邓塞设伏。” 魏延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們带走两千人,如何向蒯大人交待。” “别理他,我有镇南将军的秘令,就說我們是去迎接曹操的。”王威挥挥手,满不在乎的說道。魏延见了,本有些不安,却也沒有多說什么,看王威這样子,想来是在刘琮那裡得了保证的。他這人最不喜歡别人看不起他,自己再问,也许会惹得他不开心的。 派到蒯越那儿去請令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蒯越也沒有多问,一听說是镇南将军刘琮的命令,很快就签了手令,派了接替他们守城的人過来,相关手续一应俱全,要的粮食和军械也如数交付。魏延见了,本来還有一点疑心也消失了。安排用了饭,酉时一過,他就跟着王威带着两千人出了襄阳城,渡過汉水,急行军一個时辰,赶到了邓塞。 邓塞静悄悄的,那座矗立在山坡上的堡垒沉默而寂静,只有从山谷间吹過的风发出呼呼的声响,嶙峋的怪石如猛兽一般,作势欲扑,皎洁的月亮从山坡上的树林间探出头来,将一片片扯成碎片的银光洒落在浓绿的草皮上。 魏延安排了斥侯和岗哨,又带着几個亲卫将明日准备冲下山去的路全部查看了一遍,這才回到临时的中军帐,王威已经带着人查完了后山的路,安排好了接应人员,回到了中军帐刚坐下,正皱着眉头捏着腿,他的腿在那次跟随黄祖阻击孙坚的战斗中受了伤,到现在還是一受点凉就隐隐作痛。 “文长,這次如果能抓住曹贼,你是首功一件,少将军一定会重用你的。”王威见了魏延笑道。 魏延笑了笑,拱手称谢。他知道王威多次在刘表面前举荐過他,不過不知道为什么,刘表一直看不上他,如果不是因为王威是跟着他的老人,要给王威一点面子,只怕魏延已经被撵出襄阳城了。這次能有机会带兵出来袭击曹军,对魏延来說,确实是個难得的机会,也许,少将军和刘表不一样,年轻人嘛,总是能接受新人新事一点。 “多谢大人,不過,曹操征战多年,经验丰富,帐下名将甚多,我們還是小心为上。大人先休息,我来守着,有事我再叫醒你。” 王威张大了嘴打了個哈欠,确实感到一点困意,也不多說,倚在一旁裹紧了大氅闭上了眼睛。魏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树梢月亮,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這一次,自己能抓住這個机会嗎?他不免有些不敢确定的问自己。到襄阳這么多年了,一直跟着王威,荆州无大战,襄阳更是安定得很,自己的一身武艺,满腹计谋,竟然无用武之地。他不免有些遗憾,早知如此,還不如到江夏黄祖那儿去。实在不行,到江南四郡也行啊,一起投到刘使君帐下的黄忠黄汉升跟着刘磐在攸县,经常打仗,屡立战功,都已经升到中郎将了,偏偏自己還是個城门司马的假司马,每天无聊的看着城门,只能跟那几百部曲较劲,把他们折磨得叫苦连天,可是把他们操练得再好有什么用,還不是守着城门天天检查那些进出城门的人?本以为這次曹操大军南下,能有一场硬仗可打,自己也许有机会一展才华,哪知道曹操還沒過汉水,這帮人居然就降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荆州就這么落入曹操的手中,更不甘心自己永远這么守着城门,所以向王威提出了袭击曹军的建议,他本来只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试一把,沒想到少将军還真的答应了。 也许,真是自己刚时来运转了,那個疯女人也說過的,他今年应该能转运。只可惜,那個疯女人死在大牢裡了。其实她也沒說错啊,荆州今年确实有大丧,這不刚說了沒几天,刘使君就過世了。 魏延看着无声的月亮,思绪起伏,一时兴奋,一时紧张,竟然一点睡意也沒有。他站起身来,冲着远处看了看,其实远处什么也看不到,曹操的大营還在二十裡以外,他根本看不到什么。只是他现在虽然看不到什么,心裡却仿佛能看到明天曹操的大军从山谷中经過,自己带着那般训练了很久的精锐呼啸而下时,曹操大军只能干瞪眼的情形。 只可惜,這次不能和曹操帐下的名将横野将军徐晃徐公明较量一般。魏延略有遗憾的想到,为了一击而中,只能放前军的徐晃過去了,要不然,真想跟他较量一下,看看究竟是這位名将有利害,還是我魏延魏文长利害。 魏延吐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北方静静的原野,紧了紧身上的大氅,靠着大石眯起了眼睛。 一名荆州斥候在山脚下直起身来,不满的挠了挠身子上的痒处。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小使君都說要投降了,整個襄阳城的人都轻松谈笑的时候,将军为什么要带着他们這两千人趁着黑赶到這邓塞来。這晚上真难熬,草地裡虫子特别多,這才潜伏了一会儿,身上就被咬了好多疙瘩,又疼又痒的难受极了。他不禁低声咒骂了一声,這些当官的真是,他们可以躺在帐逢裡,有人侍候着,老子却得在這儿喂虫子,真要立了功,還是他们拿大头,分到自己手裡的不過几百钱,只够买一两石米。 他忿忿不平的想着,偷眼看了一眼后面,猫了腰向旁边一個树走去,树下面有一块大石,正适合一個人坐着,他有些喜出望外的轻笑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上去,舒服的伸开双腿,刚要赞一声,却听到身后一阵轻微的响声,隐在虫鸣中若隐若现,他手下意识的按上了腰间的环首刀柄,同时猛的向前窜了一步,同时回過头向后看過,刹那间大吃一惊,只见两個人影一左一右猛的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