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鳥語花香，清新的空氣讓人神清氣爽。
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喫。此時的林間各種鳥類歡快的捕捉蟲子，而各種蟲子發誓下輩子一定不要早起。
這時，一個穿着白色袈裟，頭戴白色僧帽，左手持着錫杖，右手拿着一串散發着濃郁靈氣佛珠的老僧從林中躥出，踏草而行。
“哈哈——”
老僧身輕如燕於林間穿梭，那矯捷的身姿與他的年齡極爲不符，一邊在草上飛，一邊還中氣十足的唱道：“豔陽天那個風光好，紅的花是綠的草，我樂樂和和向前跑，踏遍青山人未老。”
老僧已經習慣在造成晨運，吸收天地靈氣。
就在這時，林間又躥出一道身影，同樣是身穿白色僧袍的和尚，只是年齡看上去還不到三十。
年輕和尚脖子上戴着一串粗如手指的白色佛珠，長相俊秀，三兩步飛到老僧旁邊，笑着招呼道：“老方丈，風清氣爽嘛。”
老僧別過頭笑着應道：“是啊，晨練對修煉內丹很有好處的。我每天早起跑一跑，這比在寺裏修煉一個月的提升還大！”
“前輩，童顏鶴髮，健步如飛，但吐納卻依然氣靜神閒，修行已登峯造極，請問你修了多少年啊？”年輕和尚問道。
“歲月不留人，轉眼都兩百年了。你呢，年輕人？”老僧回答之後，又笑着反問年輕和尚。
“哎呀，慚愧啊，我才修了二十多年。不如方丈你可以偷天換日，魚目混珠……”年輕和尚說着，臉上也從一開始的笑容變得嚴肅。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年輕和尚冷哼道。
“啊？”老僧面色一變，卻見那年輕和尚已經縱身一躍，超到前方捏訣施法將他攔了下來。
“大膽妖孽！我要你原形畢露！”
“大威天龍，般若諸佛！”
“世尊地藏，般若麻麻轟！”
“現形！”
年輕和尚一套法訣法咒下來，一擡手，指尖迸射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頓時照得那老僧睜不開眼來。
“法師，我……”
老僧本想解釋，奈何年輕和尚的法力太爲高強，僅僅一個照面就險些讓他現形，不得已只能暫避鋒芒。
只見老僧白色大鬍子忽然如同蜘蛛網一樣變大變粗，鋪開一張大網遮擋年輕和尚視線，同時本尊則縮入那錫杖之中，朝遠處飛去。
“是個蜘蛛？還想遁形？”年輕和尚冷喝一聲，縱身一躍化作殘影飛向林間，朝那錫杖追去。
錫杖飛行的速度很快，但年輕人的速度更快，眨眼間相距百米的距離就只剩下不到十米。
老僧躲在錫杖中邊飛邊解釋道：“法師，我拜伏靈臺寺大金佛腳下，長期吸收佛蔭，性情和祥，法師，你饒我一命吧！”
“廢話少說，看我袈裟！”
年輕和尚一擡手，身上白色袈裟突然暴漲，化作一張遮天大網朝着前方急速飛行的錫杖飛去。
“般若麻麻轟！”
“般若麻麻轟！”
“般若麻麻轟！”
年輕和尚一邊飛一邊念着法咒，那袈裟瞬間將大半個山頭完全罩住，任憑錫杖怎麼飛都飛不出去。
“法師饒我一命啊！”
“法師慈悲啊，你放過我吧！”
“救命啊！”
老僧邊飛邊求饒，奈何無論他怎麼說，那年輕和尚都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而此時又被罩在袈裟下飛不出去，頓時也慌了。
“法師你慈航普度，救世濟民，放我一條生路吧，你現在收了我，我就永世不得翻身。百年修行，功虧一簣。上天有好生之德，別把我變成蜘蛛啊。”老僧知道自己不是年輕和尚的對手，只能不斷求饒。
年輕和尚冷哼道：“住嘴，妖就是妖！”
老僧委屈道：“可我早就皈依我……”
“神人鬼妖四界，等級有序，你就安分受罰吧。”年輕和尚根本不聽老僧解釋，直接喝斷。
“我有靈臺寺佛蔭，我有靈臺寺佛蔭！”老僧急道。
“哪裏跑，看我大羅金鉢！”年輕和尚身形一閃追了上去，一手拽住錫杖底端，另一手取出一面大羅金鉢，翻手一照！
“收！”
突然！
只聽上方傳來“刺啦”一聲輕響，一道黑光從天而降，竟是直接劃破了年輕和尚的法器袈裟。
噌。
隨着一陣“劍鳴”，一柄黑色的劍來勢兇猛，從上方直逼年輕和尚拽着錫杖的那隻手。
年輕和尚反應極快，立即縮手躲避，那黑劍刺了個空，插入下方地面。
就這一息之間的變故，躲入錫杖的老僧見狀趕緊趁機與年輕和尚拉開距離，縱身飛向上空被黑劍破開的缺口。
“哪裏走！”年輕和尚虛空一踏，立即朝着空中追去。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從那缺口處落下，一腳踩向年輕和尚頭頂，年輕和尚雙手一翻，將這一腳擋了下來。
來人踩在年輕和尚掌心一用力，將其蹬向地面的同時，臨空一翻，剛好落在那插在地面的黑劍之上，單足負手而立。
“你是何人，爲何妨礙我捉妖？”年輕和尚眼看着老僧的錫杖突破袈裟，遁入山林，隨即看向來人，怒目而視。
來人面帶微笑，拱手笑道：“在下茅山上清派第九十九代真傳弟子，林歌。”
年輕和尚冷聲道：“你既是道門中人，本應除魔衛道，救世濟民，爲何助紂爲虐，放虎歸山？”
林歌挑了挑眉，忍不住吐槽道：“你擱這兒和我玩成語接龍呢？除魔衛道我沒看到，我倒是看到一個小和尚，欺負一個老和尚！”
“胡說，我一眼就看出那老僧不是人，你既有這般本事，又爲何會看不出那老僧是妖？”年輕和尚質問道。
林歌擡手抹過雙眼，一睜眼，兩眼已是“雙瞳”，這變化看得年輕和尚一愣：“天生異瞳？你……你既然有破魔雙瞳，就更不可能看不出那老僧的身份，你此舉到底是爲何意？”
“妖什麼妖，我還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林歌淡淡的說道。
年輕和尚面色一凝，彷彿被人說到了痛楚，冷聲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看來你這破魔雙瞳也不過徒有其表，竟然連個妖怪的真身都看不出！”
“嘖嘖，有人惱羞成怒了。”林歌咂嘴譏諷道。
年輕和尚面色一冷，攤手捏訣朝林歌抓去。
林歌施展梯雲縱臨空一翻，躲過年輕和尚這一抓的同時，擡腳踹在黑劍劍柄之上。
“噌”的一聲，黑劍從地上“彈”起，劍鋒直抹年輕和尚咽喉。
年輕和尚往後一仰，躲過黑劍劍鋒的同時，看準時機探手一抓，剛好抓住黑劍劍柄。
就在年輕和尚準備順勢給林歌一劍時，突然感到手掌傳來一股電流，瞬間麻痹全身，緊接着“轟隆”一聲，黑劍整個劍身炸出一道閃電！
從空中落下的林歌一腳踹在年輕和尚手腕上，順勢奪回黑劍，將劍架在對方脖子上，淡笑道：“抱歉，我這劍有指紋鎖。我說你這和尚也是，你自己都不是人，既然也能修佛，那憑什麼那蜘蛛不能修佛？”
“你！”年輕和尚顯然沒料到那黑劍竟然有機關，他有佛法庇護，竟然都無法倖免。吃了暗虧被對方擒住，實在有些不甘。
林歌一手持劍抵在年輕和尚咽喉，一手朝着林子的方向虛空一抓，在靈氣牽引下，一串佛珠飛入他手中。
“你看這是何物？”林歌將佛珠遞到年輕和尚面前問道。
年輕和尚一眼便認出這串佛珠正是之前老僧手中的佛珠，便說道：“這是那妖怪的佛珠。”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上面的靈氣，這像一個妖怪能有的靈氣嗎？”林歌冷聲問道。
年輕和尚一愣，聞言仔細感受了一下佛珠上的氣息，果然只能感受到濃郁的靈氣，竟然連半點妖氣都感覺不到。
林歌又道：“那老僧忌憚你的法力，此刻怕是早就逃到另一座山去了，相距這麼遠，這佛珠上依然還殘留着濃郁的靈氣，可見確實如他所說，他在靈臺寺菩薩腳下受過佛蔭。”
“可是，妖怎麼可能……”年輕和尚顯然還有些不甘心。
林歌道：“八部天龍之一的大蟒蛇神摩呼羅迦，亦作地龍，無足腹行神，即世間廟神，受人酒肉悉入蟒腹。毀戒邪諂，多嗔少施，貪嗜酒肉，戒緩墮鬼神，多嗔蟲入其身而唼食之……你佛門子弟，這話應當比我熟吧？”
年輕和尚臉色一變，頓時覺得林歌意有所指：“你想說什麼？”
“大蟒蛇神皈依佛門之前是什麼貨色你比我清楚，如此說明只要誠心皈依，是人是妖重要嗎？人分好人壞人，妖也分好妖壞妖。說不定今天你追殺那老僧，隔天別人就先你一步去到西天極樂世界，成了你的頂頭上司。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林歌如同世外高人一般，語重心長的勸道。
“這……”
林歌將黑劍一收，把手中的靈氣佛珠扔到年輕和尚手中，面色認真地說：“和尚，我這是在救你，不想你因爲沾染孽報，斷了佛緣。”
“難道……真的是我錯了？”年輕和尚看着手中靈氣豐潤的佛珠，忍不住呢喃道。
林歌道：“不信你仰頭問問老天，保準老天也認爲你錯了，馬上就賞你一道天雷懲罰。”
年輕和尚雖然是佛門中人，卻也不相信還能有“問天”這麼玄乎的事，頓時目光中透着質疑。
“試試便知。”林歌一臉高深莫測的說。
年輕和尚將信將疑的擡起頭，緩緩開口問道：“……難道真的是我錯了，我錯怪了好人？那老僧真有佛蔭，洗滌了妖身？”
然而此刻天空中別說天雷，就連一片烏雲都看不到。
“別急，讓閃電飛一會兒。”林歌不慌不忙的說道。
作爲一個熟知劇情、擁有上帝視角的輪迴者，自然不會漏掉年輕和尚收服老僧，天空風雲變色的重要劇情。
轟隆！
突然間，天空風雲變色，烏雲密佈，隨着一聲雷響，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竟下起潑瓢大雨。
年輕和尚頓時驚了，不敢置信的擡頭望天，感受着冷冷的冰雨無情的拍在臉上，愣愣地說：“我真的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回頭見到老僧把佛珠還給他，再道個歉，只要誠心，佛祖會原諒你的。”林歌拍了拍年輕和尚的肩膀，如同一個長輩般，語重心長的勸慰道。
“多謝……道長。”年輕和尚遲疑了一下，一改之前劍拔弩張的氣勢，將姿態擺低不少。
顯然林歌的“提點”，讓他有所頓悟。
年輕和尚雙手合十，朝林歌拜道：“小僧是金山寺住持，法海，今日若非道長指點，必犯大錯。”
“舉手之勞。”林歌笑道。
就在這時，隨着暴雨越來越大，天空烏雲密佈，山間狂風大作，法海突然面色一凝，目光看向林中：“道長，林中有好強的妖氣！”
“走，我們去瞧瞧。”林歌點點頭，與法海一起朝着林中快速衝去。
一入密林，兩人敏銳的嗅覺皆是嗅到了一股沖天的妖氣，法海捏起法訣朝自己眉間一點：“般若諸佛，地藏法眼！般若麻麻轟，顯法！”
法海眉心出現一道“金眼”，接着擡頭朝空中一看：“看你往哪跑！”
林歌一直保持着黃霓“追邪雙瞳”，因此早就發現林間三道紅光，不僅如此，連同周圍山脈中隱藏的妖物，一併“看穿”。
此刻隨着法海冷喝，密林上方茂密的樹梢上盤懸着一白一青，又粗又長的兩隻巨蟒。
“原來是兩條蛇妖，準備受法！大威天龍，金剛火焰！”法海拂塵一掃，燃起一道熊熊火焰。
“捉妖！”
隨着拂塵一揮，滔天的火浪朝着上方密林飛去。這時，卻見一旁的林歌取出火籤，手握火籤一攪，直接將那火浪引向別處。
之前林歌救下老僧，是因爲老僧確實吸收了菩薩佛蔭，洗滌妖身皈依佛門。但這兩隻蛇妖身上衝天的妖氣藏都藏不住，根本不可能是什麼“好妖”，林歌此舉，頓時讓法海大爲不解。
“道長，你這是……”法海疑惑的問道。
林歌畢竟之前出手相助讓法海免受一次孽報，因此這會兒並沒有像之前那般，不由分說的動手。
“你看。”
林歌話音未落，就聽林間傳來一聲女人的慘嚎聲，法海定睛一瞧，卻見一個半身赤裸的女人倒在草堆裏。
隨着一聲嬰兒的啼哭，那女人抱起一個嬰兒。
“是個村婦？”法海一愣，再看向空中，這才發現那兩條蛇妖是在爲村婦遮風擋雨。
原來，又是我錯怪了好妖？
“今天念你們行善助人，放你們一條生路。善哉善哉。”法海看到那半身赤裸的村婦，趕緊避開視線，退出密林。
林歌看了一眼退出林子的法海，搖了搖頭，看來受老僧和這赤身村婦的影響，法海的判斷力或多或少也受了不小的影響。
如若他再仔細一些就會發現，這裏不是兩隻妖，而是包括那“村婦”在內，一共三隻妖。
荒山野嶺，傾盆暴雨，即將臨盆的村婦又豈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裏，還在兩隻蛇妖的保護下生娃。
仔細一想，到處都是破綻。
林歌笑了笑，不動聲色的扔出幾顆疊成幸運星的黃符紙人，隨即跟在法海身後離開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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