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書生,不諳世事…… 第17節 作者:未知 ☆梁羨:兒啊,以後爹就喊你玉玉了☆ 梁國國君病危,丞相白清玉主持大局。 此時此刻,正處於病危階段的梁羨,悠閒自在的癱在御營大帳的軟榻上,一整個百無聊賴,隨手往嘴裏扔了一隻剝好的栗子。 要知曉,這個年代的栗子可是金貴之物,權貴專供,能喫到栗子的人非富即貴。 梁羨癱着喫栗子,躺着喫栗子,趴着喫栗子,喫得有些發渴,翻了個身深深長嘆:“好無聊啊……” 他託着腮幫子思來想去,自己這“裝死”也要有幾天纔行,總不能一直如此無聊,還不真的把自己給無聊死? 梁羨的眼睛一亮,登時便想到了那隻老鷹,白頭黑羽,英武逼人,他在現代從未見過這般大的老鷹,最多也便是在電視裏看一看,登時心癢難耐,偷偷讓寺人將老鷹帶到自己的御營大帳。 白清玉下令將鄒安瑾打入圄犴,回到御營大帳準備稟明,哪知道剛一進入營帳,便聽到“病危”國君底氣十足的笑聲:“好可愛!快喫快喫,你喜歡喫這個?” 白清玉繞過扇屏走入內室,便看到梁羨正在用金慄喂鷹…… “君上。”白清玉拱手。 “丞相回來了?”梁羨雖看了一眼白清玉,但注意力全在黑鷹身上,又將一顆栗子扔給黑鷹,黑鷹踩在屏風上,登時張開翅膀,振翅仰頭向上一挺,姿態矯健一口銜住栗子,咔咔兩聲連着栗子皮全都食了,動作狠辣迅捷無比。 白清玉不贊同的道:“君上如何將這猛禽帶回了御營?” 梁羨笑道:“你看它,不可愛麼?又英武,又可人,孤很中意,打算養它。” “養這畜生?”白清玉不解。 黑鷹似乎聽懂了白清玉的言辭,十分靈性,登時振翅踢騰了兩下,對着白清玉眯起一雙鷹目,十分敵意。 梁羨道:“你可不要這般說它,它很聰明,有靈性的。” “只是……”白清玉道:“這飛鷹乃是猛禽,豢養在君上身邊,實屬不安全,也不和規矩。” 梁羨不以爲然的道:“丞相放心,這頭鷹乖順的厲害,且喜歡食素,對不對?” 他說着,又扔了栗子過去,黑鷹一口叼住栗子,又是咔咔咔幾聲,直接嚼碎,罷了還滿足的頷首點頭,似乎在應和梁羨一般。 姚司思走入御營之時,白清玉其實也才見到黑鷹不久,二人還在探討豢養黑鷹的問題,姚司思衝入御營大帳,一臉尷尬的站在原地。 梁羨沒注意姚司思那尷尬的表情,尋思道:“孤準備給這頭黑鷹起個名字,你們覺得叫什麼才足夠英武?” 白清玉對這種飛鷹走狗之事完全不上心,只是隨口道:“君上乾綱獨斷。” “如此……”梁羨突然靈機一動,笑道:“那便喚作玉玉罷!” “玉玉?”白清玉難得震驚的看向梁羨,若沒有猜錯,“玉玉”這二字,是玉石的玉,豈不是和白清玉重名了? “玉玉!”梁羨對着黑鷹招了招手,拋給它一個栗子:“叫你玉玉好不好?玉玉?” 黑鷹振翅揚頸,叼住栗子,對着梁羨扇了兩下翅膀,似乎在迴應梁羨一般。 梁羨笑得彷彿一個和藹可親的老父親:“玉玉,你也喜歡這個名字?那便好了,兒啊,以後爹就喊你玉玉了。” 白清玉:“……” 白清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凡耳朵的人都能聽出來,梁羨擺明了是在佔自己的便宜,哪知姚司思一聽,玉玉?喚得如此親密無間,反而狠狠瞪了一眼白清玉。 白清玉當真是哭笑不得,但又覺得因着這麼一件“小事兒”與梁羨掰飭,不值得,便當做沒聽見,能屈能伸的道:“姚陛長前來,必然是有要事稟報。” 姚司思這才反應過來,是了,自己是來稟報正經事兒的,差點子給忘了。 他連忙拿出袖中的竹筒,雙手呈上:“君上英明,一切都在君上的意料之中,陳金石那個叛賊得知鄒安瑾下獄之後,便草擬了移書,打算飛鴿傳書給舒國公子晦。” “嘖嘖,”梁羨感嘆的接過竹筒:“古代的飛鴿傳說真不靠譜,容錯率太低了。” 陳金石在移書中稟報了梁國國君中毒病危,危在旦夕,還說按照毒量來計算,最多撐半個月,藥石無醫。梁國雷霆震動,鄒安瑾下獄,就等着公子晦整頓兵馬,揮師梁國,只待公子晦兼併了梁國,東方那些小小的諸侯國必然俯首稱臣,馬首是瞻! 梁羨彷彿在看熱鬧:“陳金石還在恭喜公子晦,即將一統東方諸國,他這是要做東方不敗麼?” 姚司思完全沒有體會到梁羨口中的笑點,不如梁羨這般輕鬆自在,蹙眉道:“君上,公子晦看到移書之後,必定會大舉入侵,這封移書,絕對不能送到公子晦的手中。” “不。”梁羨卻幽幽的否定:“這封移書要送出去,一定要全須全影的送到公子晦的手中。” “這……”姚司思不解:“一旦公子晦拿到了移書,兩國兵戈在所難免。” 梁羨輕笑道:“公子晦急功近利,他如今即位名不正言不順,急需表現自己,證明自己,這麼一塊肥肉送到他面前,他一定着急吞進肚子裏,且會親自領兵……孤的將計就計還沒演完,等公子晦親自帶兵前來,孤便給他上演一出——關門打狗。” 梁羨悠閒的繞着自己披散下來的黑髮,笑眯眯的道:“屆時候,舒國的太子昭明,還有公子晦全都在我梁國的手心裏,孤想送誰去舒國即位,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不對麼?” 姚司思恍然大悟,拱手道:“君上英明!妙計啊!” 梁羨道:“思思,你現在便把移書送出去,切記,一定要全須全影,不留痕跡的送出去,不可令公子晦起疑。” “卑將敬諾!” “還有,”梁羨還有後話:“公子晦得到書信,必會着急發兵,你私下去找大司馬姚錚,祕密調兵,等待將舒國兵馬一網打盡,此事務必機密謹慎,不可透露一絲一毫的風聲。” “是!”姚司思挺胸擡手,十足的意氣風發,拱手道:“卑將定不辱命!” 別看姚司思一身紈絝的罵名,但是做事兒乾脆利索,應聲之後立刻離開了御營大帳。 白清玉眯着眼睛,他一直沒有說話,不着痕跡的打量着發號施令的梁羨。梁羨說話井井有條,條理清晰,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昏君麼? 不,何止是不一樣,且是十足十的不一樣…… 白清玉心中暗忖,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昏君的變化如此之巨?若是昏君梁羨變得如斯,怕是往後都不好對付。 “丞相?”梁羨見白清玉微微垂頭,微微蹙眉,一雙溫柔儒雅的眼眸莫名顯露出絲絲犀利,彷彿一頭野心勃勃的狼,在暗中算計着什麼。 “丞相?”梁羨喚了第二聲,白清玉這纔回過神來,收斂了心神,又恢復了一派溫文爾雅的君子之風,彷彿雪山之巔的大白蓮,清雅脫俗,遺世獨立。 梁羨笑道:“丞相方纔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白清玉自不會告知心裏話,而是搪塞道:“卑臣在想,若此舉當真能將太子昭明與公子晦一網打盡,那麼舒國的兩個宗族正宗便都在君上的股掌之中,君上爲何……不乾脆併吞舒國,難道還要扶持太子昭明回國即位麼?” 梁羨挑了挑眉,道:“丞相,你是在試探孤?” “卑臣不敢。”白清玉一板一眼的拱手謝罪,但表情仍舊淡淡的,他便是在試探梁羨,試探他到底聰敏到什麼程度。 梁羨一面投喂黑鷹,一面悠閒的道:“舒國的先君雖只有兩個兒子,但舒國的公子之外,還有那麼多公族貴胄,都是姓舒的,孤捏住了太子昭明和公子晦,那些公族貴胄正好自己上位,孤豈不是爲他人做了嫁衣?再者……舒國可是產鹽大國,孤若是把手伸到舒國去,周邊的那些諸侯哪一個看了不眼紅?雖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國,但若當真擰在一起也平白叫人頭疼。還不如孤送太子昭明一個順水人情,讓他回國即位,如此一來,也能從太子昭明那裏討得一些好處。” 梁羨轉頭對白清玉道:“丞相你說對麼?” 白清玉沒想到,決計沒想到,眼前這個昏君調理清楚到了這個地步,看得如此長遠,一點子也不被貪心矇蔽。 梁羨“嘶……”了一聲,道:“只是有一個難題,太子昭明看起來溫文爾雅,正人君子,其實內地裏根本是隻野心勃勃的豺狼,孤若送他回國,只怕他回去之後便會忘了孤的好兒。” 白清玉也是如此想的,畢竟太子昭明這個人,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正直,從他與鄒安瑾那日的祕密對話便聽得出來,其實太子昭明是個很有手段之人。 白清玉深諳這一點,但他不願意提醒梁羨,畢竟他與梁羨只是表面聯盟,其實面和心不和,哪知梁羨自己個兒想得如此周全,令白清玉不得不咋舌。 梁羨笑眯眯的自問自答,已然想好了解決辦法:“所以,孤打算派一個人與太子昭明一起回國,時時刻刻的監視太子昭明,將他的一舉一動,悉數回稟於孤。” 白清玉天生一副玲瓏心竅,似乎緊憑藉這幾句話,已然猜透了梁羨的心思,不由蹙眉:“君上是想……收服鄒安瑾?” 白清玉搖頭,不贊同的道:“鄒安瑾聰敏通達,鄒氏宗族在舒國也處於無可取代之地,然,鄒安瑾便是一條毒蛇,冷血無情,加之他曾遭遇太子昭明與公子晦的兩度背叛,君上以爲,鄒安瑾還會歸順任何人麼?” 梁羨擺出一副昏君姿態,搓着掌心“淫*笑”,偏偏他生得柔弱又無害,這般壞笑竟一點子也不覺猥瑣,甚至還有些高深莫測。 梁羨幽幽的挑脣一笑:“還是條美人蛇呢,那馴服起來,更帶勁兒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了得筆墨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鯤、寧馨兒、清歡 10瓶;宋水水 7瓶;情動就是錯 6瓶;44252310 5瓶;蔥芯兒 3瓶;抱走這個二世祖 2瓶;秦醬、-2、蝙、茶丶靡、八寶粥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0章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裝逼不成,反遭社死啊!☆ 舒國。 “報——” 舒國虎賁軍舉着急件從宮門口一路急奔,大喊着:“君上!急報!急報!!” 公子晦長身而起,劈手接過急報,捏住錦帛的一角嘩啦抖開,迫不及待的閱覽。 他略微瘦削的面容劃開一絲笑意,興奮且沙啞的道:“梁國的國君……要死了。” “恭喜君上!”虎賁軍叩首。 公子晦將絹帛扔在地上,張開雙臂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享受自己的豐功偉業:“梁侯不過如此,若不是因着君父與君兄膽小怕事,處處小心謹慎,我老舒人也不必受梁國的牽制與壓制幾十載……從今日起,便不一樣了,孤將改天換地!” “君上英明!君上英明!” 公子晦的笑容十拿九穩,袖袍一揮道:“還等什麼?清點精銳,孤要親自領兵,殺入梁京,兼併梁國!” ———— 梁國。 “報——” 梁國士兵高舉鴻翎,匆忙狂奔,口中大喊着:“舒國兵馬大舉入侵!舒國兵馬大舉入侵——” 梁國與舒國是一百七十四諸侯之中的東方強國,兩國接壤比鄰,加之舒國地盤子很小,整個舒國也就只有兩個梁京那般大,因此梁國想要犯兵,根本不需要幾日便能突襲到梁國的邊境。 梁國邊境突然被大舉進攻,一時間慌張不已,高舉鴻翎急件的梁國士兵險些被石子絆倒在地,狼狽不堪。 公子晦親自領着舒國兵馬,別看舒國地盤子小,但因着國立強盛,國庫富裕,舒國的兵馬穿的用的,無一不是最好最精銳的,兩萬鐵騎,整齊劃一的排列在舒國邊陲的城門之下,彷彿一條黑色的長河。 在這個年代,人口數量遠遠沒有後世那般雄厚,周天子八師,每師兩千五百人,總共兩萬士兵,便算是兵力強大。倘或一個諸侯國能拿出五萬兵馬,絕對是強國之中的強國。 公子晦領兵兩萬,還只是其中的精銳部隊,可見舒國地盤子雖小,但兵力之強盛,無愧於當時的東方強國之一。 公子晦一身黑甲,高居馬背,手中執着馬鞭,微微擡手虛點着梁國的城門,十分猖狂的笑道:“守城何人?還不速速出來受死?” 他的話音一落,便看到不足兩米高的簡陋邊陲城門上,慢悠悠走出一個身穿白衣,纖塵不染的男子,那男子面容俊美出塵,自帶一股雲淡風輕之氣,彷彿八風不染,無慾無求。 “白清玉?”公子晦眯起眼目。 正是梁國第一權相白清玉! 公子晦吃了一驚,顯然沒想到梁國的丞相竟在邊陲之中,此時還登上了殘破的城門。 但轉念一想,那又如何?孤有兩萬大軍,悉數盡是精銳,大軍壓境,區區一個梁國的邊陲小城,便算是白清玉掠陣,又能奈何? 再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白清玉是什麼人物兒?他雖享譽賢明,然純粹是個文臣,如何能領兵打仗,抵禦孤的兩萬精銳大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