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書生,不諳世事…… 第20節 作者:未知 “你、你做什麼?!”鄒安瑾架住不斷逼近自己的梁羨,難得露出驚訝的目光,眼神快速閃動。 梁羨明知故問:“美人兒,你不是要孤伏侍你麼?能讓孤這個一國之君伺候你,你可真是不虛此行呢。” “等等!”鄒安瑾的囂張,也不過口舌之快,他明顯慌了。 梁羨笑眯眯的不斷欺近,膝蓋抵在軟榻上,彷彿隨時要爬上軟榻,曖昧的道:“美人兒你放心,孤會輕輕的,不弄疼你……” 吱呀—— 嘭! 梁羨的話音剛落,府署內室的大門便被衝開,白清玉氣勢洶洶,步履帶風的闖進來,一把握住梁羨的手腕,不由分說,將他拉到一旁角落。 “誒……”梁羨差點被他拉的一個踉蹌,只得跟着態度強硬的白清玉來到角落。 白清玉臉色陰沉沉,彷彿隨時會下雨,壓低了聲音道:“君上這是在做什麼?你的身子……君上難道忘了麼?” 白清玉指的自是梁羨爲雙性之體的事情,梁羨挑了挑眉,理所當然的道:“沒忘。” “那君上……”白清玉恨鐵不成鋼的道:“君上的身子特殊,一旦被鄒安瑾發覺,必會以此大做文章,到時候我大梁危矣。” “放心,”梁羨拍了拍白清玉的肩膀,神神祕祕的笑道:“孤只是嚇唬嚇唬他。” 白清玉還想說些什麼,梁羨又道:“對付這種嘴硬的瘋子,就要比他更瘋,更不要臉。” 白清玉:“……” 梁羨道:“丞相你先出去,孤自有打算,還有,把那個太子昭明也帶走。” 白清玉臉上雖不願,還是十足擔心,但不知爲何,總覺得既然梁羨都這般說了,一定自有他的道理,便嘆了口氣,點點頭,轉身大步離開。 白清玉從內室走出來,太子昭明果然還站在府署的外室,大門一開,太子昭明便擡頭去看,似乎想要知曉內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清玉站定在太子昭明面前,高大的身軀擋住了他的視線,淡淡的道:“舒太子,寡君還有事情要忙,太子今日也累了,便請回罷。” 寡君,乃是臣子對自己家君王,對外的一種謙稱,白清玉的口吻雖恭恭敬敬,挑不出一絲理兒來,然說出來的話可不好聽,一句“要忙”,成功令太子昭明臉色鐵青。 奈何太子昭明是那種表面有理有據,謙恭溫和之子,自不會與白清玉掰開臉面,只得道:“白君子亦辛苦了。” 君子,是對這個年代有身份的國人的尊稱,果然太子昭明的言辭體體面面,與白清玉客套了一句後,遲疑着還是轉身離開了府署。 白清玉看着太子昭明離開,眯了眯眼睛,轉頭盯着緊閉的內室大門,再三思量,乾脆一甩袖袍,沉着臉大步離開。 相對比外室的虛以委蛇,一牆之隔的內室則更加……真誠。 “美人兒,”梁羨搓着掌心走回來,一副亟不可待的模樣:“讓你久等了,孤這就來。” “等等!”鄒安瑾道:“別過來!” 梁羨挑眉一笑:“怎麼的?是鄒相你口口聲聲,點孤的名字,要孤來伺候你,如今怎的如此這般的……矜持?你——怕了?” “誰、誰怕了!?”鄒安瑾昂着下巴,但偏偏他的脖頸又細又白,昂起脖頸對氣勢一點子助力也無有,反而更顯得色厲內荏,底氣不足。 梁羨道:“春宵苦短,那我們便不要再浪費這大好青春了……” 不等鄒安瑾再次拒絕,梁羨乾脆利索的坐在了軟榻的牙子上,畫風一轉,笑道:“鄒相,太子昭明之所以沒有死,且死裏逃生的來到我大梁國,都是你的手筆罷?” 鄒安瑾一愣,他下意識的抓緊了榻上的頭枕,心中還尋思着,若是梁羨敢對自己來硬的,便用這結實的頭枕砸他,哪知曉,梁羨突然拋出了一個鄒安瑾難以回答的問題。 鄒安瑾沒有回答,梁羨似乎亦沒有指望他回答,慢吞吞的繼續道:“太子昭明被你下毒,又在睡夢中被你刺殺,一劍刺中心臟,竟是如此,他愣是大難不死,若不是鄒相故意爲之,太子昭明怕是有九條命,都不夠活的罷?” 鄒安瑾的眼眸微微晃動:“是我不會武藝,刺歪了半寸。” “是麼?”梁羨道:“便是鄒相不會武藝,意外刺歪了半寸,那下毒呢?偏偏下毒的毒量,也正好沒有要了太子昭明的命,這麼湊巧呢?” “是啊,”鄒安瑾淡淡的道:“真真兒是湊巧,下毒和刺殺都要不了他的命,也是太子昭明命大罷。” 梁羨不理會他的嘴硬,繼續道:“不止如此,還有更巧的,太子昭明被刺昏厥之後,自己都不知怎麼的,就來到了梁國……鄒相你如此聰慧逼人,想必你肯定知道,太子昭明是如何在失血過多,昏迷不醒的情況下,來到我梁國的罷?難道……是有人刻意送他離開舒國,來到梁國?那又爲何這般作爲呢?” 鄒安瑾聽着梁羨的陰陽怪氣,眼皮狂跳,乾脆破罐子破摔的道:“無錯,既然梁公已然猜到了,那阿瑾也不必拐彎抹角的掩藏什麼……是我。” 梁羨點點頭:“是你故意將下毒的分量減輕,也是你故意刺歪了半寸,還是你,故意將失血昏迷的太子昭明送出舒國的地界,爲的是什麼呢?” 不等鄒安瑾回答,梁羨再一次自問自答:“因着你……喜歡他。” “呵!”鄒安瑾短促的冷笑,但那一聲涼絲絲的笑聲,不像是在嘲笑梁羨,反而像是在自嘲,他幽幽的道:“是啊,我喜歡他,我的心竅裏再容不下旁人。在我知曉,太子昭明答允了他的君父,要將我鄒家拉下馬,要將我鄒安瑾拉下馬之時,我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我不忍心置他於死地……我尋思着,把他遠遠的送走,走到與舒國對立的梁國去,便再也不會見到他,可誰知……” 老天爺與鄒安瑾開了一個頑笑,他們的牽連彷彿是一截斷藕,即使一刀兩斷,仍是藕斷絲連…… 鄒安瑾彷彿在自言自語:“可笑,你都知曉,可惜……他不知曉。” 他,指得自是太子昭明本身。 梁羨託着腮幫子,上下打量鄒安瑾,鄒安瑾橫了他一眼:“怎麼?想笑便笑罷!” 梁羨搖搖頭:“孤不是想笑,只是想與鄒相做一筆交易。” “交易?”鄒安瑾狐疑。 梁羨笑眯眯的道:“孤無法幫你得到太子昭明的心,但卻能幫你得到太子昭明的人。” 鄒安瑾眯了眯眼睛,明智的沒有立刻言辭。 梁羨道:“其實太子昭明的心,你已然得到了,他心裏也是心儀你的,這點子孤看的出來。” “那又何用?”鄒安瑾反詰:“是了,他的心竅裏,的確裝着阿瑾,但那又如何?他是侯爵之子啊,他的心竅裏,除了裝着阿瑾,還裝着他的子民,他的山河,他的天下!而阿瑾的立足之地,不過是他心竅的千千萬萬之一……” “是啊,”梁羨感嘆:“太子昭明這樣的君子,心寬的緊,心竅裏能裝下的東西太多了,何止是天下子民呢,等他即位之後,不過三兩年,必然順應民意,娶妻生子,三宮六院,夫人小妾無數。” 鄒安瑾聽到此處,臉色已然黑得徹底,梁羨的言辭尖銳的彷彿一把開了刃,卻不怎麼鋒利的鈍刀,一刀一刀的割在他的心竅上,疼痛又不乾脆。 梁羨話鋒一轉:“然,只需你與孤合作,管他太子昭明的心竅有多大,孤都能讓他只裝下你一人,從此往後,便算是太子昭明登上舒國國君之位,孤也要他斷子絕孫,逃不出你的股掌之間!” 鄒安瑾驚訝的看向梁羨:“斷子絕孫?” 梁羨很是自然的道:“舒國與我大梁國不和,太子昭明乃是國之正統,孤送他回國即位,若他三年抱倆,豈不是又要與孤叫板?你我合作,孤送你滔天的勢力,讓你鄒家在舒國更上一層樓,屆時太子昭明便算是不服不忿,又能如何,還不是要屈尊在你一國權相的朝袍之下,將你伺候的舒舒服服,才能保住他舒國的天下?” 鄒安瑾眯起眼目,他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滿含算計,猶如一條死灰復燃的毒蛇。 鄒安瑾挑起脣角:“梁公……與傳聞中的昏庸一點子也不一樣。” “是麼?”梁羨伸出手掌:“那孤便當鄒相同意了?” 鄒安瑾也伸出手掌,與梁羨交握:“自是,阿瑾真真兒恨不得早些識得梁公,果然是相見恨晚呢。” 叮咚—— 【昏君指數+1】 【鉑金級:開放隱身術系統】 與此同時,梁羨的昏君系統順利晉級,他其實早就對隱身術垂涎已久,透視眼已然金手指大開,再加上隱身術,豈不是要上天? 梁羨把府署的內室讓給鄒安瑾燕歇,出了門,食指搭在下巴上輕輕的敲了兩記,自言自語的笑道:“剛到手的隱身術,怎麼也要實踐一番,這第一次……便送給大白蓮丞相罷。” 他說着,拿出手機,點擊【隱身術】三個字。 唰——周身的氣流彷彿波動了一下,梁羨身邊的景物好似鍍上了一層濾鏡,又像是戴上了微藍色的墨鏡。 梁羨大搖大擺,一路往白清玉下榻的屋舍而去,時辰不算太晚,路上碰到了好幾個府署的僕役與侍女,那些人全然沒有看到梁羨一般,有的甚至差點撞在梁羨身上。 吱呀—— 梁羨小心翼翼的推開白清玉的屋舍大門,躡手躡腳走進去,讓我看看,白清玉這個大白蓮,背地裏都在做些什—— 麼…… 嘩啦——嘩啦—— 不等梁羨想完,便聽到屋舍中傳來陣陣的水流聲,氤氳的霧氣潮溼的蒸騰開來,一面雙扇絹絲屏風遮擋着內室的光景,透過幽幽的燭光,又薄又透的絹絲屏風上若隱若現,映照着白清玉肌肉流暢的身軀。 他高大的身軀浸泡在熱湯浴桶之中,平日梳理整齊的黑髮披肩散開,微微仰着頭靠在木桶的邊沿,眉心緊蹙微微閉着眼目,下巴的弧度流暢而硬朗,喉結急促的上下滾動,隨着一聲彷彿受傷般的低沉悶哼,熱湯闇昧的波動,白清玉突然沙啞的低喚一聲:“梁羨……” 梁羨嚇得一個激靈,手足僵硬,脊背拔直,還以爲隱身術失靈被發現了,哪知定眼一看,白清玉原是在做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白清玉睏乏的靠在浴桶之中,沒成想竟沉沉的睡了過去,又是那不着邊際的預知之夢,昏君梁羨主動坐在自己懷中,雙手一分紗衫從肩頭片片滑落,熱情急切的糾纏,令平日裏淡泊此事的白清玉幾乎變成了一頭見血的野獸。 白清玉猛地睜開雙眼,吐息紊亂得猶如粗糙的沙礫,眯着眼目幽幽的自言自語:“我竟……又夢到與昏君做那檔子事兒。” 梁羨:“……”又?絕世大悶騷! 作者有話說: 預計下週就要入v啦,具體時間沒有確定呢,v後有萬字更新呦~ * 再安利一下我的下一本古代文《身爲君王有個前夫很合理吧?》,歡迎大家提前收藏一下~麼麼噠~ 第24章 丞相在喫味 ☆君上也有失手的一日☆ 梁羨準備送太子昭明和鄒安瑾回舒國。 除了梁羨從舒國公子晦那處繳獲的兩萬精兵之外,梁羨還給太子昭明準備了二百承,也就是二百輛馬車,送太子昭明風風光光的回國。 之前提到過,一個鼎盛的國家,會被稱之爲千乘之國,因而可別小看了這二百承,二百承對於當時的平均水平來說,絕對是個大手筆,相當能拿得出手,十分闊綽了,也算是給足了太子昭明臉面兒。 除了給太子昭明臉面兒,梁羨還準備給鄒安瑾……撐腰。 因着梁羨深知太子昭明此人,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溫文謙和,他是個可以爲了自己的國家,自己的族人做壞事的君子,一旦太子昭明順利回國,過個三五載,坐穩了舒侯之位,必然會與梁國劃清界限,到那時候,梁羨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梁羨必須早做準備,牽制住太子昭明纔是長久打算,便是因爲這些,梁羨必須拉攏鄒安瑾,必須給鄒安瑾撐腰,讓他在舒國的地位如日中天,隻手遮天。 梁羨站在城門口親自送行,笑眯眯的道:“孤與鄒相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如今鄒相便要離開孤的身畔,孤心中……好生的不落忍。” 鄒安瑾與梁羨已然一拍即合,二人打算聯袂,便順着他的話道:“阿瑾雖知地位低賤,不配與梁公惺惺相惜,但這些日子承蒙梁公的照拂,已然將梁公視爲血脈親人一般對待,阿瑾斗膽,懇與梁公結爲異姓兄弟,不知梁公意下如何?” 他這話一出,太子昭明詫異的看向鄒安瑾,鄒氏在舒國的地位可謂是一家獨大,雖鄒氏乃是卿族出身,世代爲臣,但說句大實話,很多公族之後都比不上鄒家的地位,已然令太子昭明忌憚不已,若他與梁國的國君結爲手足兄弟,鄒氏的權勢豈不是更上一層樓? 不等太子昭明說話,梁羨一臉浮誇的驚喜,拉住鄒安瑾的手,親切的道:“當真?那可真真兒太好了!來,當着舒太子的面兒,也當着我大梁國的文武百官的面兒,孤今日便與鄒相結爲異姓兄弟……” 他說着,目光幽幽的看向太子昭明,分明是說給太子昭明聽的,一字一頓的道:“從今而後,有我梁羨一日,便不由得旁人給孤的阿瑾兄長臉色看,阿瑾兄長若在外受了什麼委屈,只管報孤的大名!” 鄒安瑾拱手:“多謝梁公。” “誒?”梁羨還是那般親和溫柔:“阿瑾兄長,還如此見外做什麼?你年長,合該尊爲兄長。” “是,”鄒安瑾本就是順水推舟,自也不會推辭,笑得彷彿一條優雅的美人蛇:“弟親。” 這面兒哥哥弟弟一家親,太子昭明何其通透一個人,哪裏能聽不出來,從今往後,鄒安瑾的背後便是梁國的一國之君撐腰了,他的臉色當即有些陰沉,但礙於禮面,還是需要強顏歡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