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書生,不諳世事…… 第35節 作者:未知 “嗬……”梁羨的後背搓在地上,疼的痛呼一聲,泥石和碎屑帶着呼嘯的塵土與水花,煞時砸在地上,震耳欲聾,疼痛雖然疼痛,卻沒有梁羨預感的那般強烈。 “無疾!!!” “無疾!” 梁羨聽到公子晦的嘶吼聲,定眼一看,方纔那抱住自己腰身,將自己撲出去之人,竟然是百里無疾! 泥石傾瀉,幾乎將山道掩埋了一般,梁羨除了後背和手掌磋傷,可以說安然無恙,千鈞一髮之際將梁羨撲出去的百里無疾,半條身子被巨石砸中,額角鮮血橫流,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 “快!”梁羨大喊着:“救人!” “無疾!無疾……”公子晦踉踉蹌蹌的衝過來,也不顧泥土骯髒,跪在地上,瘋狂的用手扒着土石,想要將百里無疾從巨石下解救出來。 “咳……”百里無疾動了一下,嗓音沙啞而微弱,鮮血矇蔽了他的雙眼,只是看了一眼公子晦,登時昏厥了過去,又是一動不動。 “快!虎賁軍!” “這邊,把石頭搬開!” “這邊再來兩個人,一起用力!” 虎賁軍衝上來,合力搬開石頭,快速將百里無疾從泥石下解救出來,擡上擔架,緊急施救。 白清玉衝過來,一把握住梁羨的手掌,急促的道:“怎麼樣,受傷了沒有?你流血了?” 梁羨搖頭道:“無妨,只是磋傷,這不是孤的血。” 梁羨方纔跟着虎賁軍一起搬石頭,難免蹭上一些血跡,白清玉狠狠鬆了一口氣,等着一口淤氣吐出去,突然後知後覺,自己這是在做什麼?關心昏君?昏君如是被泥石砸死,反而一了百了,自己爲何會如此提心吊膽? 白清玉寬大的掌心壓住心口的位置,梆梆的心跳聲清晰無比,根本騙不得人…… 因着山谷塌方,扈行部隊被迫趕路,向前行進了一段,立刻紮營,將受傷的百里無疾擡入營帳。 “醫官!醫官!”公子晦慌張的道:“他怎麼樣?” 醫官感嘆道:“回二公子的話,真真兒是萬幸、萬幸呢!百里先生只是外傷。” “外傷?”公子晦不敢置信:“真的無事?方纔那般兇險……” “二公子安心,”醫官又道:“的的確確只是外傷,或許是老天爺見憐,亦爲百里先生忠君護主之心感動,因而只一些外傷,並無大礙,失血過多難免虛弱,將養兩日便好。” 公子晦狠狠吐出一口氣,梁羨也鬆了一口:“如此便好。” 百里無疾已然醒了,衆人走入營帳前去探看,百里無疾掙扎着起身,作禮道:“小人拜見梁公。” “誒,”梁羨親自扶住他,道:“百里先生如今乃是孤的恩公,若不是百里先生捨命相救,哪裏還有什麼梁公不梁公的?安心歇養纔是。” 百里無疾謙遜的道:“小人不過一介野人,承蒙梁公不棄,已然是莫大的恩典,又怎敢託大呢?” 公子晦道:“好了!君上說不必謝,那便是真的不必謝。” 梁羨笑道:“正是,還是二公子懂孤。” 他這般一說,公子晦莫名有些臉紅,聽起來心竅麻嗖嗖的,抑制不住的脣角上揚。 百里無疾將公子晦的小動作看在眼中,不由眯了眯眼目,道:“梁公,小人還需上藥,唯恐衝撞了梁公,斗膽請梁公迴避。” 梁羨道:“恩公是爲孤受傷,如何會衝撞於孤?正好,孤親自爲恩公上藥。” 百里無疾的傷口多在背上,自己個兒自然無法上藥,梁羨毫無國君架子,一派親和的接過傷藥,對百里無疾道:“請恩公褪下衣襟。” “褪、褪……” 百里無疾還未說什麼,公子晦第一個炸毛,瞪着眼睛道:“還要褪衣裳?” 白清玉同樣在場,眯了眯眼睛,但沉着的並沒有說話。 梁羨奇怪道:“不褪衣裳,如何上藥呢?” 百里無疾多看了一眼公子晦,簌簌的聲音響起,十足坦然的將自己的衣衫解下,袒露無疑。 一瞬間,大大小小的傷口,無數的陳年舊傷展現在衆人面前,刀子割的、鞭子抽的、鐵錐扎的,還有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傷口。 公子晦一看,眼睛登時赤紅,那些傷口都是百里無疾早年在舒國留下的,可當年的公子晦無能爲力,什麼也做不了。 梁羨掃視着那些傷口,感嘆道:“恩公好壯碩啊!” 他這話一出,似乎莫名具有吸引力,公子晦的注意力也從傷口變成了體格,不知爲何,又想起了那日意外的親吻,面頰通紅髮脹,眼神一時不知該放在何處。 百里無疾平靜的道:“令梁公見笑了,小人不過粗鄙野人,除了賣些苦力,也不知如何討生活。” 白清玉見梁羨笑眯眯的欣賞着百里無疾壯碩的體格,一點子也不避諱,那目光甚至意猶未盡,頗爲讚歎,不由“呵”嗤笑一聲,果然是昏君。 “丞相。” 一個虎賁軍從營帳外入內,低聲對白清玉耳語了兩句,白清玉眯了眯眼目,不再理會“沉迷美色”的梁羨,轉身離開了營帳。 白清玉走出營帳,道:“如何,山谷坍塌,可查出什麼?” 那虎賁軍壓低了聲音道:“回丞相的話,正如丞相所料,卑將等爬上山峯驗看,山頂的兩側山石上,均有利器切割的痕跡。” 白清玉冷笑一聲:“亦是說,這次的山石坍塌……是有人蓄謀已久,故意爲之。” 作者有話說: 今天要上收藏夾榜單,不能更新太多章節,所以今天就只有1更啦!明天會有6更掉落~早上8點開始更新,歡迎大家明天再來看文~ ps:下一本新文《身爲君王有個前夫很合理吧?》,也歡迎大家提前收藏哦~ * 這本文在弄抽獎活動,獎品是單人1000點幣,走過路過的小天使瞧一瞧看一看~ 第40章 白清玉更年期【1更】 ☆梁羨:有人想要我的命☆ 白清玉沉聲道:“山谷的事情保密, 不要令任何人知曉。” “卑將敬諾!” 白清玉擺了擺手,虎賁軍抱拳退下,白清玉回頭看了一眼營帳的方向, 梁羨還未從營帳中出來, 他便折返回去,打起帳簾子走進去。 白清玉這一進去,便看到梁羨正在給百里無疾親自上藥。 百里無疾還像之前那般袒露着上半身, 流暢而堅實的肌肉微微隆起, 梁羨感嘆着:“百里先生的身子骨硬朗,恢復速度想必也快, 前些日子爲了救小娃娃的傷口, 都已然恢復的差不離了。” 百里無疾道:“還要多謝梁公,是梁公的藥材名貴,這才令小人恢復的如此迅速。” 兩個人有說有笑,公子晦站在一面兒, 扎着手,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該幫什麼, 反倒顯得有些多餘,目光來來回回的在梁羨與百里無疾身上打量。 白清玉看到那二人的“親密接觸”, 眯了眯眼目,斂去多餘的表情,道:“君上,卑臣有要事稟報,還請君上移步。” “哦?”梁羨挑眉, 站起身來, 將傷藥和傷布塞在一旁的公子晦手中, 道:“那孤走開一會子,你來幫百里先生上藥。” “走罷,丞相。”梁羨轉頭對白清玉道,白清玉打起帳簾子,請梁羨先行,離開營帳。 公子晦目送着他們走出去,一時間熱鬧的營帳只剩下公子晦與百里無疾二人,這讓公子晦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的親吻,下意識的抿了抿嘴脣。 公子晦垂着頭,腦袋裏亂哄哄,手底下給百里無疾上藥,難免有些走神。 “嘶……”是百里無疾的悶哼聲。 “對不住對不住!”公子晦連忙收回神兒來:“晦小心一些子。” 百里無疾的語氣十分平靜,道:“不必勞煩二公子了,方纔醫官亦說了,只是一些擦傷,不礙事兒的。” 他說着,從公子晦手中接過傷藥,似乎不打算讓他繼續上藥。 公子晦站在榻邊上,微微垂低頭,雙手藏在寬袖之下,握着拳,圓潤的指甲緊緊掐着掌心,突然開口道:“爲什麼君上可以給你上藥?” 百里無疾奇怪的看向公子晦,似乎是沒聽清,道:“什麼?” 公子晦胸口憋悶,彷彿壓上了一大塊石頭,悶聲悶氣一股腦的質問:“爲什麼君上可以給你上藥?我便不行?方纔你們有說有笑,毫無芥蒂,輪到我這裏,你便如此客套,我們……我們纔是一起長大之人!” 公子晦說罷,後知後覺自己的話有些奇怪,聽起來怪怪的,但也不知具體哪裏古怪。 百里無疾的目光一晃而過的喫驚,看向公子晦眯了眯眼目:“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公子晦也不知自己在說什麼,說完有些發慌,但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你不是才說心儀於我,爲何轉頭卻與君上如此……如此親近!” 瘋了瘋了,公子晦當真想論起手掌扇自己一巴掌,看看自己是清醒,還是在白日做夢,爲何會問出這樣不着邊際的問題,但問題已經拋出去,便像是撒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再沒有轉換的餘地。 百里無疾沒有立刻回答,靜靜的凝視着公子晦,直到公子晦以爲他不會回答之時,卻聽百里無疾反問:“二公子希望無疾一輩子心儀於你麼?” 公子晦萬沒想到,百里無疾竟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自己回答不出來,根本想不出答案。 百里無疾似乎也沒有想要他的答案,淡淡的笑了一聲,笑容中夾雜着一絲絲苦澀與自嘲:“請二公子放心,無疾深知自己不配,然,無疾的這一輩子,無論是生是死,心尖上的位置,永遠都是二公子的。” 公子晦心口滾燙,熱血噼裏啪啦的沸騰起來,彷彿變成了滾油,如此炙熱,卻又如此煎熬,他張了張嘴,始終說不出什麼…… 梁羨跟着白清玉離開營帳,回了國君下榻的御營大帳,道:“丞相,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白清玉拱手,將山谷的事情悉數稟報:“山谷被人提前動了手腳,加之這幾天陰雨連綿,纔會出現落石坍塌的狀況。” 梁羨挑眉:“有人想要孤的命?” 白清玉卻搖頭道:“卑臣已然令虎賁軍仔細檢查山谷的痕跡,發現了一個古怪之處,雖山峯上的石頭有人爲開鑿的痕跡,開鑿面積卻不甚大。” 梁羨輕笑一聲:“你是說那個處心積慮之人,手下留情了?” “恐怕如此。”白清玉道:“此人的目的,想來並非至君上於死地。” 山石坍塌這種事情,雖然是人爲開鑿的,但不定因數太多,所以到底能不能砸死梁羨,便算是提前部署好,也不一定,還要看老天爺,所以…… 梁羨挑眉:“丞相的意思是,這個人原本便不想殺孤?” “正是,”白清玉道:“卑臣以爲,此人的真正目的,是想要藉着山石坍塌來接近君上,博取君上的信任。” 梁羨道:“丞相,你話裏有話啊,且……另有所指?” 白清玉道:“君上聰敏通達,想必已然知曉卑臣所指之人,難道君上不覺得……百里無疾救駕的太過及時了麼?” “百里無疾……”梁羨輕輕叨唸。 白清玉繼續道:“山石坍塌之際,那般多的虎賁軍,都是我大梁國最精銳的武士,他們還未能任何戒備,百里無疾一個區區野人,反應竟比最精良的勇士還要快,如此湊巧,捨命救了君上,又如此湊巧,百里無疾的傷勢只是皮外傷,並未致命。” 梁羨思慮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白清玉的言辭,道:“百里先生的確未受太嚴重的傷勢,但丞相方纔也說過,山石坍塌的不定因數太多,若當真是百里無疾動了手腳,他此番前來救駕,豈不是九死一生,用自己性命打賭?” 白清玉卻道:“唯有以命相博,才能獲得君上的信任,不是麼?的確是一步險棋,但亦是一步妙手。” 梁羨擺擺手:“丞相怕是想得太多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