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書生,不諳世事…… 第83節 作者:未知 咚咚咚—— 是戰鼓的聲音,彷彿野獸的怒吼,從天邊滾滾而來。 這樣的鼓聲,不是狄人進軍的聲音,而是周人的進軍鼓聲。 一片黑甲從草叢中鑽出,飛快席捲而來,衝向突襲的狄人。 周子彥驚喜的道:“是梁國的虎賁軍!” 果然,是梁國的虎賁軍,帶頭的是梁國虎賁陛長姚司思,姚司思一騎當先,身後跟着精銳,從狄人身後包抄偷襲。 黎漫一看這架勢,立刻忍痛對百里無疾道:“支援的梁軍來了,快,從前方包抄,不要放走任何一個狄人。” “是!” 狄人偷襲,講究的便是一個快準狠,這些騎兵都是精銳,但人數不多,合起來也不過幾百,梁國虎賁軍突然出現,打亂了狄人的陣腳,只要梁國的軍隊和黎國的軍隊合作,便可輕而易舉的夾擊狄人,讓他們無處可逃。 百里無疾帶兵迎上,梁羨施施然的負手走出來,笑眯眯的道:“呦,小狐狸精,你還沒死呢?” “你!”黎漫氣的牽動了傷口,咳嗽起來。 周子彥趕緊扶住他,對梁羨道:“阿羨,你們怎麼來了?” 梁羨道:“不知爲何,狄人知曉天子扈行的路線,想要在此伏擊天子,我們立刻便趕來了,幸而來得及。” 周子彥道:“多虧了阿羨你及時發現狄人的端倪。” 黎漫一聽,有些委屈,自己都受傷了,天子的注意力卻在梁羨身上,當即有氣無力的呻*吟着:“阿羨哥哥,我……我好疼……” 周子彥緊張的道:“忍一忍,醫官!醫官何在!” 黎漫一看,周子彥十足關心自己,便昂着下巴對梁羨吐了吐舌頭,梁羨無奈的道:“看你這麼有精神,說明我沒白跑一趟。” 狄人軍隊被黎國和梁國前後夾擊,幾百人瞬間被俘,毫無懸念,白清玉親自押送着狄人將領進入幕府營帳。 周子彥擔心黎漫的傷勢,帶着黎漫入營包紮傷口,將審問俘虜的事情交給梁羨來處理。 “放開我!你們這羣詭計多端的周人!” 公子晦走上前來,咕咚一踹他的膝蓋彎,讓他跪在地上,冷聲道:“階下囚何敢言勇?!” 狄人將領十分不服,但被押解着無法站起身來,只能惡狠狠的跪在地上。 梁羨笑眯眯的道:“天子扈行的路線,沒有幾個人知曉,你們是如何得知的?還能偷襲的如此精準,顯然是有備而來。” 若不是梁羨用了時光倒流的卡片,這次真是要着了道。 白清玉本覺得,或許是朝中那些不安分的諸侯故意透露了消息,不然預知之夢不可能出現偏差。 但仔細一想又不對勁兒,此次扈行絕對機密,只有梁羨和黎漫兩個國君知曉,其他國君還被蒙在鼓中,此時恐怕還以爲天子正在王都之中。 且白清玉的預知之夢並沒有產生偏差,按照正常的軌跡,梁羨的確在白清玉所說的地點,俘虜了大批量的狄人兵馬。 問題到底出在何處…… “哈哈哈!!”那狄人將領發狂大笑,惡狠狠的道:“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們,你們周人再狡詐也沒有用處,因着我們的國師,已然看透了一切!” “國師?”黎漫挑眉。 那狄人十足自豪的道:“無錯,正是我們的國師,國師早就知曉你們周人會兵分兩路,假意會盟,你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國師的眼目……國師的眼目,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見之物!” 作者有話說: 今天還有1更~ 第93章 我知曉你的祕密【6更】 ☆玉玉抱着孤的大腿苦苦哀求☆ 梁國也有國師, 但梁國的國師是個騙子。 其他諸侯國也有國師,多半都是通靈的能人,雖狄人與中原諸侯宗族不同, 但相同的是, 他們也有自己的國師,換句話說,狄人的國師是他們的巫師。 梁羨狐疑, 喃喃的道:“國師……” 梁羨讓白清玉去查一查這個國師, 只聽說這個國師很年輕,剛剛被狄人冊封爲國師。 白清玉道:“他並非狄人, 而是出身馮國。” 馮國乃是抵禦狄人的駐邊國家, 馮國地域遼闊,但三分之二的土地杳無人煙,乃是中原的最北端的門戶。 馮國十分貧瘠,甚至每年都需要向其他國家告糧。簡單來說就是買糧食, 但這個“買”也只是一個虛詞,因爲多半不怎麼花錢, 其實就是討糧食。很多國家都被馮國告過糧, 但沒有法子,或多或少都會借給他們、舍給他們, 畢竟馮國如果窮死了,誰來抵禦狄人的進攻?馮國若是沒了,受苦的便是那些高貴的中原國家了。 狄人的國師便出身於這樣的馮國。馮國一方面需要抵禦狄人,一方面又因着太窮了,想要和狄人搞好關心, 於是也學會了送質子去狄的那一套。 馮巫, 也便是現任的狄人國師, 便是馮國送去的質子。 質是人質的意思,子乃是公子的意思,並非所有的人質都稱作質子,只有國君之子,才能成爲質子。 馮巫曾經是馮國的國君之子,這個孩子一出生天降異像。 白清玉道:“馮巫是睜着眼睛出生的。” 梁羨無奈道:“這也算是異像?” 馮巫出生之後,被奉爲神子,因爲過於特殊,在交換質子的時候,不幸被挑選,於是送到了狄人那面,當時的馮巫才三歲。 年幼的馮巫送到狄地,氣候的變化令他大病一場,水土不服對有些人來說,只是上吐下瀉的小病小痛,但對於有些人來說,對於醫療不怎麼發達的古人來說,便是致命的。 馮巫一病,燒壞了眼目,變成了瞎子。 白清玉又道:“馮巫雖然目盲,從此不能視物,但奇怪的是……據說他能看到旁人所不能見之物。” “見鬼?”梁羨道。 白清玉道:“見鬼見神,見生見死,是這般傳說的,而且傳得神乎其神,後來狄人便封他爲國師。” 梁羨摸着下巴道:“竟如此玄乎?” 白清玉道:“馮巫被封爲國師,就是這兩年的事情,往日裏從未有人過多關注馮國這個質子。” 梁羨沉思道:“或許……這個喚作馮巫的人,也有系統?” 白清玉蹙眉道:“最好不是,否則……” 梁羨道:“否則便棘手了。” 狄人偷襲的軍隊被大破,全軍整頓,押送着這些俘虜繼續往胡國進發,之後的這一路上出奇的安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大軍抵達胡國,胡國國君率衆迎接,叩首道:“恭迎天子,恭迎梁公與黎公!聽說天子在路上遇到了狄人埋伏,卻奇兵致勝,卑臣還沒來得及賀喜天子。” 黎漫幽幽的道:“賀喜?胡國境內,出現大量狄人騎兵,胡公您在恭喜天子之前,不應該先請罪麼?” 咕咚! 胡國國君趕緊跪下:“卑臣有罪!卑臣有罪!卑臣罪該萬死,令天子受驚,令黎公受傷,實在……實在……” 周子彥道:“罷了,黎公有傷在身,一路車馬勞頓,合該早些下榻歇息,營帳安排的如何?” 胡國國君卑躬屈膝的道:“已然安排妥當,請、請!” 胡國國君導路,引着衆人入內,會盟築壇需要由會盟特使來主持,但是臨時營地已然駐紮好。 周子彥對黎漫道:“你的傷勢還未大好,別撕扯了傷口,快去歇息罷。” 黎漫本還想奚落胡國國君兩句,聽到周子彥這樣的溫聲軟語,登時沒了脾性,乖乖的進去營帳歇息。 梁羨搖頭感嘆:“誰能想到奉行霸術的中原霸主,竟然是個戀愛腦呢。” 白清玉:“……” 衆人各自下榻,周子彥擔心黎漫的傷勢,便從天子御營中走出來,來到黎漫的營帳,正巧了,黎漫正在換藥。 他的肩膀受傷,自己換藥十足不方便,卻拒絕了百里無疾爲他換藥的請求,衣衫半解,裝模作樣的等了半天,聽到周子彥的腳步聲,口中立刻“嘶嘶”的嬌弱呻*吟,裝作一副笨拙換藥的模樣。 周子彥道:“怎麼自己換藥?” 黎漫振振有詞:“剛入營地,其他人都忙,我讓百里先去忙自己的了,本想自行換藥,往日裏比這個還重的傷,也不是沒受過。” 黎漫越說越可憐,周子彥不落忍,道:“寡人來罷。” 他說着,接過黎漫手中的傷藥和傷布,小心翼翼的爲他換藥。 黎漫的脣角微微翹起,剋制着自己的笑容,低聲嬌弱的痛呼:“阿彥哥哥,好疼,輕一些。” “對不住,”周子彥是個實誠人,連忙道歉:“寡人輕一些。” 他看着黎漫背上的傷口,不知爲何,總覺得心有餘悸,若是寡人回去晚一些,說不定……說不定連黎漫最後一面也見不到。 一想到這裏,周子彥心竅狂跳,忍不住有些出神。 黎漫回頭看他,見他呆呆出神,便趁機靠過去,雙手一推,直接將周子彥推倒在席上,周子彥回過神來道:“做什麼?這光天化日的,不太好。” 黎漫輕笑:“阿彥哥哥,若是夜裏,便覺得好麼?” 周子彥一時說不上話來,黎漫輕柔的道:“我是爲阿彥哥哥受的傷,阿彥哥哥該如何補償與我呢?” “寡人……”周子彥語塞。 黎漫趴在他的耳邊,輕輕吹了一口熱氣,語氣頗爲撒嬌的道:“阿彥哥哥,親我。” 白清玉跟着梁羨入了國君營帳,幽幽的道:“君上總是會做一些令卑臣意想不到之事。” 梁羨挑眉:“丞相所指是什麼?” 白清玉道:“將時光倒流如此珍貴的卡片浪費之事。” 梁羨擺擺手:“丞相你這腦回路太長了,再者說了,當時孤用卡片,丞相你也同意了。” 白清玉不信,自己如何會爲了黎國的國君,同意梁羨運用這等稀有的卡片? 梁羨信誓旦旦,說得天花亂墜:“是丞相你同意的,而且丞相你還抱着孤的大腿,苦苦哀求孤,一定要救一救黎漫那個狐狸精。” “呵,”白清玉冷笑:“並無這種可能,黎公的死活,之於卑臣,猶如草芥,卑臣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又怎麼會關心這些?” 梁羨嘖嘖一聲,強詞奪理道:“可你就是答應了。” 白清玉淡淡的道:“那卑臣的腦袋,一定被陛下踢過。” 梁羨:“……”大白花剛剛是不是講了一個冷笑話? 梁羨想起了什麼,岔開話題,興師問罪道:“孤還未與丞相清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