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書生,不諳世事…… 第122節 作者:未知 行露送了喫食,天色不早,也該回去了,便道:“小君子,你可萬勿再生氣了。” 閔芽本將生氣的事情忘在了腦後,聽到行露這般一提起,登時又氣惱上來,他並非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主兒,當即臉色發黑。 行露又安慰了兩句,閔芽越是安慰反而越是賭氣,愈發的不歡心起來,行露後來也便離開了。 梁羨看着行露那柔弱的背影,不由摸了摸下巴。 今日奔波了一日,後來又陪着閔芽去女閭飲酒,白清玉也只是口頭聲稱要教訓梁羨“出軌”,其實並沒有付諸行動,生怕梁羨身子骨柔弱,路上累着了。 二人什麼也沒做,只是相擁而眠,梁羨睡不慣那麼高的頭枕,正好把白清玉的胸口當成頭枕,又結實又有彈力,真皮的就是不一樣,睡得舒舒服服。 梁羨迷迷瞪瞪的睡着,突聽“啊啊啊啊啊——”的“慘叫聲”,嚇得他一個激靈,立刻翻身坐起。 “怎麼回事?狄人殺來了?” 白清玉也被吵醒了,安撫的道:“哪裏有狄人?” 梁羨日前剷除了泉虞國,泉虞國乃是北狄的盟主之國,泉虞國一破,北面的狄人全都安分起來,爭先恐後的朝貢周天子,一時間北面太平無比,哪裏來的狄人搞偷襲? 梁羨揉着眼睛,抱怨道:“一大清早的,誰在鬼叫?” “聽着聲音……”白清玉道:“有些像是宿公。” 梁羨震驚:“公孫夙?他被刺殺了?” 不賴梁羨這般猜想,畢竟他們已經踏入了宿國的邊邑,這裏是宿國的地盤,宿國的賊子下臺之後,閔氏的勢力浩大,誰也不想讓公孫夙上臺,動了自己“蛋糕”,如此一來,若說有人想要暗殺公孫夙,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兒,梁羨根本不驚訝。 砰砰砰—— 是砸門的聲音,公孫夙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梁公!開門啊!梁羨梁羨!十萬火急!開門啊!” 吱呀—— 舍門打開,但開門的並非是梁羨本人,而是白清玉。 公孫夙一愣,但他看到白清玉並不怎麼驚訝,似乎也是來不及驚訝,火燒屁股一般竄進來,哐關上大門,然後抱頭蹲在門後,抓着自己的頭髮瑟瑟發抖的道:“見鬼了見鬼了!” 梁羨披上衣裳,打着哈欠走過來道:“公孫,發生什麼事情了?” 公孫夙的眼底有些黑眼圈,一看便知昨晚睡得不好,不止如此,他的下巴還有一圈淡淡的牙印兒,脖頸上是熱辣的吻痕,甚至衣領子都沒掖好,雪白的裏衣跑出來,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 公孫夙蹲在地上語無倫次的道:“淬火!淬火啊!他……他被不乾淨的東西上身了!昨天、昨天晚上,他一邊說喜歡我一邊弄我,又說喜歡我又弄我,又……” “等等!”梁羨揉着額角道:“孤可沒興趣聽淬火是如何弄公孫的,揭過,說重點。” 公孫夙:“……” 公孫夙嚴肅的道:“淬火那個大啞巴,突然說喜歡我,昨天晚上,就昨天晚上,他足足說了二百四十八次!二百四十八次啊!” 梁羨淡淡的道:“那不如讓淬火再說兩次,湊個二百五。” “爲何?”公孫夙迷茫。 梁羨道:“這個數字,很符合公孫您的氣質。” “什麼氣質?”公孫夙壓根聽不懂“二百五”的用意。 白清玉無奈,揉了揉額角,道:“君上與公孫閒聊,卑臣讓僕役去準備洗漱的清水。” 梁羨點點頭,淬火抗議道:“什麼叫閒聊?這很要緊的好嘛?梁公,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些術士來,或者方士,要不然你把馮謀主借給我罷!給淬火驅驅邪,他真的鬼上身啊!” 梁羨翻了個大白眼:“他話少,你嫌棄他啞巴,現在他主動對你吐露愛慕,你又嫌棄淬火鬼上身,你這人怎麼如此難伺候?” 正說話間,便聽到屋舍外傳來銀鈴般的笑聲,緊跟着是一個柔弱萬千的嗓音道:“好巧呢,白君子用朝食了麼?行露帶了一些小食前來,梁國的大行人已然驗過毒了,不知白君子可要食一些?” 梁羨支棱着耳朵:“行露?這麼一大清早的,他怎麼又來了?” 作者有話說: 更新來了~ 第136章 修羅場【2更】 ☆一口大黑鍋差點扣頭上☆ “行露?”公孫夙思索了一下, 道:“哦,是他啊。” 梁羨摸着下巴,狐疑的道:“這個行露, 昨兒個晚上來了一趟館驛, 今日一大早上又來了,館驛又不是沒有庖廚,總是帶喫食來做什麼?” 公孫夙道:“館驛雖有庖廚, 但膳食太爛了, 或許人家行露也看不過去了罷?” 梁羨:“……” 梁羨搖頭:“不,有貓膩。” 公孫夙奇怪:“什麼貓膩?” 梁羨道:“你不覺得這個行露怪怪的麼?總是給白清玉送喫食。” “不會啊!”公孫夙迷茫道:“他昨晚上也給我送了一些喫食, 還怪好喫的。” 梁羨:“……”對牛彈琴! 行露一大早又來了, 這次直接去找了大行人公子晦,喫食經過驗毒,這纔拿來的,不只是朝食, 還有一些酒水。 白清玉這個人素來冷淡,對什麼都淡淡的, 因此不想與行露多多糾纏, 便轉身準備離開,哪知行露完全不氣餒, 從食閤中拿出一隻小酒壺,笑道:“白君子,這是行露自己釀製的酒漿,不知味道如何,還請白君子品鑑……啊呀!” 白清玉一轉身, 行露的酒具正好撞在了白清玉身上, 嘩啦一聲, 酒水潑灑出來,將白清玉的袍子浸溼,酒漿滴滴答答的流下來。 “對不住對不住!”行露慌張的將食合一撇,連忙掏出帕子,在白清玉的衣裳上胡亂的擦拭。 白清玉下意識蹙眉,後退兩步,不想讓陌生人觸碰,他這人素來有潔癖,行露卻一步步追上來。 啪! 行露的手伸過去,被人一把捉住,他驚訝的擡頭一看,是梁羨! 梁羨笑眯眯的道:“你可能有所不知,我們白君子有潔癖,就是不喜旁人觸碰,是不是呀白君子?” 他說着,轉頭看向白清玉,還故意用手撣了撣他微微潮溼的袍子,這次白清玉並沒有躲避,說着有潔癖,卻任由梁羨的觸碰。 行露的臉色瞬間有些許的尷尬,訥訥的道:“行露不知,還請白君子不要怪罪……” 梁羨道:“不知者無罪,白君子定然是不會怪罪的,只是……這袍子。” 行露連聲道:“是行露弄髒了白君子的袍子,行露原願意爲白君子漿洗衣袍……” 說着,竟有些羞澀起來。 梁羨呵呵一笑,道:“你又有所不知了,白君子這件衣袍,可是南蠻進貢到我梁國的珍品蠶絲織成,整個梁國就這麼一領,孤都不捨得穿,賞賜給了白君子,這衣袍嬌貴脆弱,不可漿洗。” 行露打了一個磕巴:“那、那可怎生是好啊?” 梁羨笑道:“賠罷!” “賠?”行露爲難起來:“不知……不知這領衣袍,要……要多少財幣?” 梁羨舉起三根手指,道:“三十個金蛋子!” “三十!?”行露終於破功了,因着他的年紀比閔芽還稍大一些,其實嗓音早就成熟,不似少年那般男女莫辨,行露一直是捏着嗓音說話,這會子愣是有些發劈。 “咳咳……”行露咳嗽一聲,重新捏起嗓音:“三十……可、可行露身份卑微,實在……實在拿不出這許多金蛋子來,如何是好啊……” “行露?”閔芽聽到外面的吵鬧聲,伸着懶腰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垂淚欲滴的行露,驚訝道:“你怎麼哭了?” 行露連忙走到閔芽身後,揪着他的衣袍,垂淚道:“行露不小心弄髒了白君子的衣袍,梁公……梁公說讓行露賠償……” 閔芽點點頭道:“弄髒了衣袍,的確應是賠償。” “可……”行露囁嚅道:“梁公讓行露賠償三十個金蛋子,行露……懷中拮据,哪裏來的如此多財幣?” “三十?”閔芽是有錢人家的小君子,這般一聽也是懵了,這麼多?一件衣袍?那得是多好的衣袍啊。 行露哭訴道:“小君子,你是知曉行露爲人的,嗚嗚……你救一救行露,爲行露求求情罷!” 閔芽有些爲難,弄髒了衣裳,賠償是應該的,自己也不好求情,難道讓梁公不要追究賠償了?這說不過去啊。 閔芽一咬牙道:“梁公,這樣罷,行露是我的友人,這個財幣我替他還了,但……但我現在沒有財幣,能不能……還是記賬?等我一拿到財幣,立刻還給你!” 梁羨挑了挑眉,三十個金蛋子啊,真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別人一哭,他就替別人償還,梁羨已然不知說什麼纔好了,也不知閔長辰是如何教育的兒子,把閔芽養成了如此單純的模樣。 公子晦突然大步跑進來,低聲對梁羨耳語:“君上,宿國大司農閔長辰求見。” “閔長辰?”梁羨驚訝。 閔芽隱約聽到“閔長辰”三個字,登時睜大了眼睛,回頭便跑,哪知剛跑到館驛大門口,彷彿耗子見了貓,慌不擇路又跑了回來。 一個身材高大的華袍男子從館驛大門闊步入內,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年紀,沉穩而威嚴,面容不苟言笑,端正俊美,只男子總是習慣性的蹙眉,板着脣角,令人不敢輕易靠近。 此男子,正是公孫夙上位需要攻克的主要目標——宿國大司農閔長辰! 閔長辰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閔芽,冷聲道:“芽兒,還跑?” 閔芽一下子竄到梁羨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對閔長辰吐了吐舌頭。 閔長辰走進來,拱手對梁羨作禮:“見過樑公。” 說罷,又對公孫夙道:“拜見新君。” 公孫夙對上閔長辰的眼神,總覺得這個閔長辰太兇了一些,而且他雖在拜見自己,眼神卻充斥着打量,彷彿在審視自己這個新君夠不夠資格。 梁羨笑道:“百聞不如一見,宿國大司農一表人才,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閔長辰淡淡的道:“謝梁公擡愛,梁公謬讚了。” 說罷,又看了一眼閔芽道:“小兒閔芽,給新君與梁公添麻煩了,卑臣這就將小兒領回去,好生管教。” “我不!”閔芽緊緊抓住梁羨的袖擺,似乎找到了靠山,道:“我就不回去!” “胡鬧!”閔長辰呵斥。 他一呵斥,閔芽嚇得一個激靈,卻更是梗起脖頸:“我就是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只要你還篤定娶妻,我就不回去!” 閔長辰耐着性子道:“新君與梁公面前,不要任性,快給爲父回去,否則……” “否則怎麼樣?”閔芽道:“你又要打我板子?說什麼我今日就是不回去!要我回去也行,你成婚,那我也成婚!” 閔長辰眯起眼睛,沉聲道:“芽兒。” “怎麼?”閔芽外強中乾的道:“就許你成婚,我不能成婚麼?我也到了……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紀了,那我也要成婚。” 閔長辰道:“好,既然如此,你要娶誰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