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偏不如願

作者:小樓花開
絕影往她跟前走了兩步,將那包藥在她跟前晃了晃:“你真要喫這個?”

  嬋娟縮了縮,還是硬着頭皮道:“當然!我就是懷阿貓阿狗的孩子,也不想要懷你的孩子!”

  絕影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冷。

  嬋娟嚇死了,動都不敢動一下,她感覺自己可能隨時有生命危險。

  然而絕影卻只是揚手將那包藥扔給了她,冷冷道:“不用費那事,我根本什麼都沒對你做。你想要懷我的孩子,是癡心妄想。”

  嬋娟呆呆站在原地,半晌沒回過神來。

  他什麼都沒對她做嗎,不,不可能吧。

  她不敢相信:“那晚你明明......”

  絕影面無表情地說:“不過耍你而已。你以爲騙了我,就不用付出代價?放心,我對你,沒那興趣。”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嬋娟愣愣站了會兒,還有點像是在做夢。

  然而看絕影那冷淡不屑的樣子,又根本不像是在撒謊。

  所以,他是真的什麼都沒對她做,她也壓根不會懷孕?

  嬋娟連日來忐忑的心,頓時,一瞬間如釋重負,簡直無比輕鬆。

  然而意識到自己被這混蛋耍了一路。

  嬋娟心裏頓時又被暴怒充滿,一個男人,這樣耍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下作不下作!

  簡直無恥,混蛋!

  她心裏窩火得不行,回到秋水宮就拉着秦落羽一通罵絕影。

  於是秦落羽終於知道,嬋娟到底是用什麼法兒拖住的絕影,絕影又是如何讓她求仁得仁的。

  一時之間,秦落羽的心情可謂複雜至極。

  這丫頭,竟然,竟然爲了她,不惜犧牲自己的色相,在自己洗澡的時候,藉口找絕影有事......纏住了絕影,這纔給她掙來了逃跑的先機。

  然後嬋娟這丫頭扯着絕影不放,又是哭又是鬧,嚷着要絕影負責,如此又爲秦落羽爭取了第二波逃跑的時間。

  最後等到絕影完全冷靜下來,發現秦落羽不見了時。

  嬋娟又騙絕影說,公主先前說過寧可往南去洛城,也絕不回大秦國。

  她信誓旦旦地說,公主肯定是去洛城了,他們往南走,絕對能找到公主。

  她和秦落羽向來形影不離,是以絕影完全沒懷疑她的話,也完全沒想到嬋娟會和秦落羽串通好了來騙他。

  於是他們爲了找秦落羽,開始一路往洛城而行。

  嬋娟一路又是裝病又是說自己不舒服,總之就是拖拖拉拉磨磨蹭蹭,耽誤了不少時間。

  直到,直到不夜都形勢大定,直到絕影接到陵君行的信,知道秦落羽人在不夜都。

  絕影臉色鐵青着就衝進了嬋娟的房裏。

  這一次嬋娟是真的在洗澡。

  一件衣服都沒穿,人都還在浴桶裏。

  嬋娟嚇得臉色大變,縮在水裏哆嗦着問他進來幹嘛。

  結果絕影直接將門反鎖,面無表情地將嬋娟從水裏拎了出來,直接摔到了牀上:“不是要我負責,我現在就負責到底。”

  嬋娟嚇傻了,拼命掙扎,可哪裏掙得過絕影。

  於是乎她只能拼命罵人,罵了絕影不知道多少聲混蛋。

  到後來,她泣不成聲,話越罵越難聽。

  絕影終於被激怒了,擡手就劈暈了她。

  醒來後,嬋娟發現絕影就坐在牀邊,而她身上還是什麼都沒穿!

  她本來還心存一絲幻想,覺得可能絕影沒對她做什麼。

  豈料絕影冷靜地看着她:“說吧,想要我怎麼負責?”

  嬋娟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你真的對我......”

  絕影挑眉:“不然呢?我可不是坐懷不亂的君子。”

  嬋娟呆了,“哇”一聲就哭了出來,將房裏能砸的東西,全都砸到了絕影身上。

  這一路她都沒給過絕影好臉色,一路都是哭着回來的。

  她流了多少眼淚啊。

  誰知道,絕影這傢伙完完全全就是在耍她。

  簡直可惡至極!

  “公主,你說絕影這人他有多壞,到現在才肯告訴我,他啥都沒對我做過!”

  嬋娟氣憤地說,“像他這種人,以後怎麼可能會有女子願意嫁給他,太壞了!”

  秦落羽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嬋娟這個憨丫頭哦。

  絕影對她做沒做過什麼,她都分辨不出。

  不過絕影也是挺能沉得住氣的,到現在才告訴嬋娟真相。

  秦落羽認真道:“嬋娟,你覺不覺得,絕影其實還挺不錯的,你願不願意考慮下......”

  嬋娟早晚也是要嫁人的,要是嫁給絕影,嗯,也算得上知根知底,真的挺好的。

  嬋娟一臉驚恐:“公主你說什麼啊,我這輩子就是不嫁人,都不可能考慮他!”

  何況對方都那麼不屑的說,對她沒那興趣。

  她纔不可能考慮絕影,這輩子都不可能考慮絕影!

  或許是秦落羽答應陵君行,要在明年努力誕下皇嗣。

  陵君行心情大好,又同意秦落羽出宮了。

  隱醫堂內而今和以往沒什麼差別,薛玉衡不看診的時候,便在後院藥房中整理葛神醫的醫典。

  他現在薛府都不回了,常居隱醫堂,忙得幾乎是廢寢忘食。

  秦落羽勸他,“急也不急在一時。”

  他頭也不擡地在醫書上做着備註:“我已經浪費了幾個月時間。”

  秦落羽沒轍,也就只能由了他。

  不過看他這麼勤勉,心裏倒也很欣慰。

  唯一讓她有些擔憂的,只有詹少剛了。

  他沒有回驍騎營,哪怕陵君行主動提出要他回去,他也婉拒了。

  秦落羽起初不解,問他爲何不願回驍騎營,“翟暮希望你回去,你自己不是也一直想回去嗎?”

  詹少剛不答。

  直到那日,她見到了胥明俊。

  胥明俊現在又做回了胥家公子,終於又肯讀書考取功名了,裴宋又成了他的人生偶像。

  他說起詹少剛時,很有些唏噓:“我懷疑我表哥受了刺激,腦子出問題了。”

  詹少剛如今已然是禁衛軍統領。

  然而卻有了一個常人無法理解的怪癖:有事沒事喜歡往不夜都暗河鑽。

  這麼冷的天,不值防的時候,能在暗河裏泡一天。

  出來的時候人都凍得跟什麼似的,“這幾天都凍生病了,才肯消停點。”

  胥明俊嚴重懷疑詹少剛是當初被冤枉謀逆造反,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時沒能緩過來。

  不然爲什麼心心念唸的驍騎營也不回去了?

  秦落羽隨了胥明俊去探望詹少剛。

  詹少剛病的不輕,形神憔悴,咳嗽得厲害。

  秦落羽替他開了藥,讓胥明俊去隱醫堂取藥。

  她默默地看了詹少剛一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對薛玉衡她還可以痛罵他一頓,可是詹少剛,她罵都沒法罵,而且估計罵也沒用。

  這樣冷的天,跑到暗河裏,除了想要找到翟暮的屍首,還能是做什麼。

  可是暗河那樣深,那樣長,水流又那麼湍急,河裏還有......那麼多大魚。

  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怎麼還可能找得到。

  憋了半天,秦落羽終究只是憋出一句葛神醫曾經勸薛玉衡的話:“詹統領,凡事,看淡些。翟暮要是還活着,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看淡些三個字,說起來容易,可是做起來,何其難。

  她說出這番話來,其實也沒指望詹少剛會回答。

  可這點勸慰的話說了,也盡了自己的一點心意,好像這樣做了,心裏多少會好受一點。

  屋外,胥明俊拿了藥回來,正高聲吩咐下人去煎藥。

  秦落羽便打算告退,“好好養病,有什麼需要,隨時讓明俊去隱醫堂找我。”

  她走到門口掀簾要出去,始終不曾說過話的詹少剛突然啞聲道:“娘娘先前問我,爲何不回驍騎營。”

  秦落羽頓住腳步,回身看着他,“到底爲何?”

  “翟暮對我說過,若是我回了驍騎營,他就不欠我什麼了。”

  詹少剛的目光有些茫然的放空,似乎是在回想着什麼。

  頓了好一會兒,他才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裏盡是苦澀。

  他收了笑容,一字字道:“翟暮不想欠我的,可我偏不如他的願。”

  偏要讓翟暮欠他,到死都欠着他。

  這一生一世,哪怕來生來世,他翟暮也都得欠着他詹少剛的情,別想還得清。

  也別想就這麼雲淡風輕安安心心的走。

  不是不喜歡欠人嗎。

  不是欠了人就不安心嗎。

  他偏就要他欠着他的情。

  這輩子還不了,那就下輩子來還。

  下輩子還不了,那就下下輩子。

  生生世世的陰陽輪迴,總有翟暮再撞到他的那天。

  秦落羽的眼角有些溼潤。

  不知爲什麼,就想起了陵君行。

  想起當時她在隱廬,日日爲他揪心,根本不敢去想,若他真的出事了,她要如何。

  彼時何嘗不是受盡煎熬。可到底她還是幸運的,終究能和陵君行再聚。

  然而翟暮和詹少剛......卻是再無重逢之期了。

  胥明俊送秦落羽出來時,壓低聲音道:“怎麼樣,你跟我表哥聊過沒?”

  他悄悄指了指太陽穴的部位,跟做賊似的小聲道:“是不是這裏,有點問題?”

  秦落羽瞪了他一眼,“你才這裏有問題。以後不準這麼說你表哥了。”

  胥明俊:“......”

  額,好吧,不說就不說了。

  秦落羽回到宮裏,直接去了乾元殿。

  陵君行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摺,女孩大步奔進來,小鳥投林般撲進他的懷裏。

  硃筆在奏摺上劃出長長的一道印子,陵君行擱了筆,擡手撫了撫秦落羽的發:“這是怎麼了?”

  情緒明顯不對勁。

  秦落羽不說話,卻只是緊緊地抱着他,不肯放手。

  陵君行柔聲哄道:“是不是玉衡欺負你了?朕跟他算賬去。”

  秦落羽搖頭,帶了點鼻音,“沒有,他纔不敢欺負我。我就是,想皇上了。”

  陵君行失笑,幾個時辰前,不是纔開開心心地和他道別,這纔多會兒不見,怎麼就會想他了?

  他擡起她的下巴,發現女孩眼角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

  陵君行眸光微沉:“怎麼回事?誰惹你哭了?”

  “沒誰惹我,我真的是想皇上了。”

  秦落羽吸了吸鼻子,“我突然想起以前皇上不在我身邊的時候,那時候,我們躲在隱廬,師兄受傷了,詹少剛也受傷了,師父也不在了,我不知道皇上在哪裏,也不知道皇上傷得怎麼樣,心裏特別害怕,可也不敢跟誰說,怕影響大家的情緒,連哭都不敢哭一聲......”

  “皇上,我以後,再也不想和你分開了。以後你去哪兒,都帶着我,好不好?”

  女孩仰着小臉,溼漉漉的眼眸裏倒映着他的模樣,睫毛上還掛着一顆晶瑩欲滴的眼淚,可憐巴巴的。

  陵君行的心又疼又軟,酸酸漲漲的。

  他低頭,動作輕柔至極地吻去女孩眼睫上的淚,在她的耳畔低聲承諾:

  “朕答應你,以後去哪裏,都帶着你。”

  裴宋不愧是裴宋,短短時間,便將太后潛藏的勢力都挖了個乾淨。

  不得不說,太后的確很有手腕,這一波暗線不同於先前被抓的那些北地人,每一個都有正當職業甚至是家庭。

  他們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如一日扮演着他們的角色,暗中卻在爲太后的復國大計出力。

  陵君行怒極,剝奪太后封號,貶太后出宮,幽居鄧府。

  沒多久,陵國與大秦的戰事,也終於告一段落。

  當日衛無忌奉命祕密潛行回陵國,只是還沒有抵達不夜都,不夜都的局勢就已經定了,衛無忌於是乾脆折返大秦,重回戰場。

  北地殘存的勢力被徹底平定,雖然蕭尚言潛逃不知所蹤,但蠻人在北地是再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了。

  大軍凱旋歸來那日,鄧府突然來人稟報,太后重病不起,人似乎不行了。

  陵君行臉色微變,“既是重病,爲何現在纔來報?”

  來人戰戰兢兢跪在地上:“太后先前只是咳嗽,只說是小毛病,不肯讓人請大夫,也不讓驚動皇上。誰知今夜突然就咳血了......”

  陵君行沉着臉,沒有再聽對方說下去,命人緊急備馬去鄧府。

  秦落羽追上去,拉住了陵君行:“皇上,我想和你一起去。”

  陵君行沒有拒絕,“好。”

  匆匆趕到鄧府時,鄧府內的下人們個個神色慼慼,惶恐不安。

  秦落羽跟着陵君行進了內室,再一次見到了鄧太后。

  上一次秦落羽見到鄧太后,還是在秋水宮。

  彼時,鄧太后渾身上下都流露着不容置喙的威嚴。

  然今時今日,她頭髮披散着躺在牀上,鬢邊白髮星星,整個人看起來蒼老虛弱,臉瘦得變了形,顴骨支棱地突起。

  在看到陵君行時,太后扯出一個不知是笑還是哭的弧度:“你終於肯來看看本宮了。”

  陵君行沉聲道,“既是病了,爲何不請大夫?”

  “本宮得的是心病,普通大夫,怎能醫得好?”

  太后咳嗽幾聲,輕微喘息着道:“你倒是心狠,兩場大戰,愣是將當年大炎國留下的那一點希望,徹底給掐斷了。”

  陵君行平靜道:“孩兒執掌陵國天下,爲陵國生民計,爲天下計,不得不如此。”

  太后轉動眼珠,有些尖銳的目光落在陵君行身側的秦落羽身上。

  “若爲天下計,留她在身邊,卻是爲何?”

  太后語氣裏帶了幾分譏嘲,“你怕是早晚都要滅掉大秦國吧,就不怕她有朝一日,變成第二個本宮?”

  陵君行薄脣抿緊,漆黑眼底的情緒莫測難辨。

  秦落羽有些緊張,正要開口,卻聽陵君行緩緩道:“她不會。”

  太后輕笑,“大秦是她的母國,她血脈相連的家人,都在大秦。她便是再喜歡你,又如何?你真以爲,你要滅大秦,她能坐視不管,無動於衷?你真就那麼相信,她不會背叛你?”

  “天下不是隻有大秦國。”

  陵君行神色冷然,語氣卻堅定,“朕不會給她背叛的機會。她在朕身邊一天,朕就一天不會主動撕毀與大秦的交好合約。”

  太后詫異,“你的意思是,你寧願攻打他國,也不會滅掉大秦?”

  陵君行淡淡道:“南楚與西蜀已足夠大。朕便是爲她留下大秦一隅之地,也未爲不可。”

  太后不可思議地盯着陵君行,良久,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嘆息般道:“小時候,因爲三皇子的死,你一直不肯原諒本宮。本宮就知道,你是個重情之人,沒想到而今做了皇帝,你仍舊如此。”

  太后眼神複雜至極,“可你爲何對本宮就如此絕情?你既肯爲了她留下大秦國,那你叫本宮一聲母后,爲何,卻不肯爲了母后,給大炎國一點生存之地,爲何執意要趕盡殺絕?”

  陵君行眼神有些冷淡:“母后難道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十年前洛城之變,不夜都之亂,朕始終當母后是母后,可是母后,何曾當朕是兒子?”

  太后兩眼直直盯着帳頂,也不知在想什麼。

  片刻後,她突然兀自笑了,那笑聲有些刺耳,彷彿瓦片劃過鐵器的尖利。

  她笑着笑着又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停下:“本宮的確沒當你是兒子,否則當初也不會在你一兩歲時,就送你出宮。”

  她轉頭看着陵君行,眼底閃着幾分捉摸不定的光芒,“本宮不肯要你,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想過爲什麼?”

  秦落羽的心都跳了跳,太后這是要開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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