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重回不夜都
她輕手輕腳出來看時，頓時心疼死了。
陵君行這人，竟然道這會兒還沒回房休息！
男人坐在案邊，就着燭火看一卷書，可半天也沒見他翻頁，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秦落羽走到他身邊，拿過他手裏那捲書，忍不住責怪：“這麼晚了，皇上怎麼還不去睡？”
陵君行沒說話，伸手將秦落羽攬進他懷裏，讓她坐在了他腿上。
饒是秦落羽與他成婚那麼久，孩子都有了，此刻她還是被這個姿勢弄得心都跳了兩跳。
“皇上，這麼晚了，你還是早點回去睡吧......”
小寶還睡在裏面呢。
陵君行看着她沒說話，眼底有些意味不明。
秦落羽被他這眼神看得不安。
總不至於因爲小寶那句明早就走再也不要他的孩子氣的話，他就真介懷上了吧？
正想問問陵君行怎麼了，卻聽他低聲道：“你們那個世界的夫妻，彼此間都是怎麼稱呼的？”
秦落羽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小寶就隨口一說，皇上還記着呢？”
陵君行堅持：“朕想知道。”
一個三歲多的孩子只是聽他與她之間的稱呼，就說出他不愛她這樣的話來。
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稱呼，是足夠相愛的。
秦落羽怕吵醒了孩子，小聲道：“其實也沒什麼的，就是夫妻之間你我相稱，彼此都會叫對方的名字，小名，或者暱稱什麼的。”
秦落羽知道這個世界禮教森嚴，包括陵國在內的各國皇帝稱呼皇后妃子都是以封號來稱呼，民間夫婦也多彼此稱呼夫君娘子。
所謂入鄉隨俗，她倒是不太介意。
不過，以前每次激怒陵君行，惹得他直呼她的名字時，她莫名覺得還怪有成就感，怪親切的。
陵君行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
秦落羽所說，的確與他自小接受的禮儀之教大不一樣。
怪不得陵堅會那般說了。
秦落羽本以爲解釋完，就完了，誰知陵君行竟問了許多問題，大抵都是她那個世界的夫妻相處之道。
她只好將自己父母以前的相處模式給陵君行講了半天。
看看時間不早，秦落羽不想再聊，推着陵君行趕緊回房去休息。
哪知這人臨走前，又是抱着她狠狠一通親，這才肯安生離開。
還美其名曰這是他該得的補償。
秦落羽望着他離開的身影，微微嘆了口氣。
感覺這次回來，不知是不是分別太久，還是因爲陵堅的緣故，陵君行的行事作風，莫名.....幼稚了不少。
就今天他兩父子這麼一吵，以後要想彌合這對父子的關係，估計得費不少功夫。
她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都得在這對父子的夾縫中生存，可謂任重而道遠。
秦落羽本來以爲，昨夜陵君行拽着她要什麼補償，已經是夠幼稚了。
翌日上午，他們仨坐在一桌喫飯時。
陵君行屏退服侍的人，竟親自爲秦落羽盛湯夾菜，還無比淡定地說了一句：“落兒不是愛喫這個？多喫點。”
秦落羽手裏的筷子一抖，差點掉了：“皇上你叫我什麼？”
陵君行平靜地重複：“落兒。”
秦落羽也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不是，皇上你幹嘛突然這麼叫我？”
陵君行看她一眼：“李太后叫你羽兒，你孃親稱呼你爲落落，我是你的夫君，叫你的小名，自然不能和她們一樣。”
“啪嗒”。
秦落羽手裏的筷子真掉了。
突然給她取個與衆不同的暱稱也就罷了，他，他怎麼連自稱都變了。
陵君行幫她把筷子撿起來，重新爲她拿了雙乾淨的，“堅兒說得對，我在你們面前，的確不該以皇帝身份自持。皇帝是天下的皇帝，卻不是你們的。”
在她和孩子面前，他是夫君，是父親，僅此而已。
秦落羽眨了眨眼，有點懵。
怪不得昨夜他問她那麼多，她還以爲他就是好奇隨口一問，卻不料他還真打算效仿了。
陵堅嘴裏還含着一個小小的翡翠丸子，一時都忘了嚼了，略有點呆呆地望着他這個一直都不想要的爸爸。
突然覺得他爸爸......好像也沒那麼差啊。
老師說過，有錯就改的孩子就是好孩子。
有錯就改的爸爸，也是好爸爸。
嗯，他和媽媽好不容易找到這個爸爸，還是，還是不要輕易丟了吧。
馬車再一次駛入不夜都城門。
秦落羽忍不住輕輕撩起車簾，看向那曾經熟悉無比的長街。
本以爲會看到記憶中的燈火通明，熙來攘往，卻不意，夜晚的不夜都，竟是靜悄悄。
秦落羽下意識愣了愣。
這不夜都，素來有夜明珠之稱，晚上的熱鬧堪比白天。
可是此刻，長街靜寂得悄無人聲，兩邊店鋪全都關了門，蕭條落寞得可以。
她頓時想起當初薛玉衡說過，因爲不夜都的勾欄酒肆傳唱一首小曲兒，對她有所不敬，陵君行一怒之下命他們全部停業，重新整頓。
只是，這都過去多久了，還沒整頓好呢？
秦落羽無聲看向陵君行，陵君行讀懂了女孩眼裏的意思，脣角微勾：“這兩日便讓他們重新開張。”
“皇上，你現在可是有孩子的人了。”
秦落羽正色道：“你要是不想給小寶做個壞榜樣，也不想以後交到他手裏的是個爛攤子，那你可不能再像先前那樣隨便亂殺人，不把這天下當回事了。”
陵君行一本正經點頭：“嗯，落兒教訓得是。”
秦落羽：“......”
滿肚子的話頓時都說不出來了。
好不容易嚴肅一回，結果她才說一句，他就來一句她教訓得是，這誰還能板着臉再說下去。
馬車在昭王府門前停下時，陵君行帶陵堅先下，轉身又牽着秦落羽的手，扶她下馬車。
秦落羽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府前的陵承稷和老管事。
乍然看清秦落羽的臉，老管事又驚又喜，陵承稷卻猛地僵住，臉色微不可見地變了變。
“皇上，這是......”
老管事的目光在秦落羽與陵堅身上來回打轉，激動得聲音都變了。
陵君行一手抱着陵堅，一手握着女孩的手，順勢將她朝着自己身邊拉了拉。
他淡淡道：“這是朕的皇后，還有未來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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