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惊讶
温池只用了三言两语,就成功堵住了刚才還滔滔不绝的几個官员的嘴巴。
一時間,书房裡的气氛再次沉寂下来。
温池看着官员们那一张张面如土色的脸,终于感受到了那么几分尴尬,他心知不小心拆了他们的台,胆怯地缩了缩肩膀,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半晌,才有官员对太子拱了拱手:“太子殿下,臣以为处理蝗灾并非小事,近年来我国不知往裡费了多少财力物力,可惜收效甚微,如今這個烫手山芋落到了四皇子党羽手裡,虽說四皇子已在民间征集贤能、想方设法治理蝗灾,可此事不是一蹴而就,恐怕得耗上三五年的功夫……這么一個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們若是不趁机斩断四皇子的左膀右臂,对我們而言也是巨大的损失啊!”
官员說得情真意切,可惜太子仍旧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也不知道有沒有将官员的话听进耳朵裡。
官员說罢,便低眉顺眼地埋下脑袋。
另外两個官员也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太子的回答。
温池也下意识把呼吸放到最轻,学着朱公公那样把自己当成一個背景板——现在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小說裡的时烨那么热爱作死了,有這几個狼子野心的官员左一句右一句地怂恿,难保不会激起时烨的野心。
那几個官员看着道貌岸然、长得也十分端正,然而沒有一個人发自内心的为苍生百姓着想,也沒有一個人把晋州的蝗灾放在心上,他们关心的全是权力、地位以及政治斗争。
温池暗叹口气,他自然不希望太子听从那几個官员的意见,他和太子在一起就是炮灰和反派的组合,主角光环不会降临到他们身上来。更何况主角受還有预知未来的系统傍身,若是太子执意和四皇子杠上,无异于飞蛾扑火。
到时候太子沒了,他這個依靠太子而活的炮灰离死亡還会远嗎?
可惜他在這件事上又沒有话语权……
温池垂眸看着脚下暗红色的地毯,殊不知时烨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也将他那微不足道的表情变化看进眼裡。
“温良。”时烨忽然說道,“你有何意见?”
温池愣了一会儿,才反应過来他现在的名字是“温良”,顿时惶恐道:“回太子殿下,小人才疏学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官员听见“温良”二字后,稍作一愣,下一刻便猜到了他的身份,一時間差点掩饰不住表情中的震惊。
太子殿下他、竟然允许一個男妾进入书房旁听他们商讨大事……
這也太荒唐了!
官员立即拱手道:“太子殿下,臣以为此事宜早不宜迟,就怕错失良机啊。”
时烨突然抬手。
官员吓得立即收住了声音。
“此事往后再议。”时烨道,“去吧。”
這语气就像是在驱赶小狗一样,三位朝廷重臣何时受過這种待遇?就连当今圣上都对他们礼让三分,可這太子的脾气比皇上更令人琢磨不透,他们在太子面前是敢怒不敢言。
三位官员欲言又止,最终還是各自不甘心地退下了。
书房裡安静下来。
温池心想他是不是也该退下了。
這时,时烨开口:“吃吧。”
這句话显然是对温池說的,除了温池以外,书房裡的宫女太监皆是一动不动,连脑袋都不敢抬一下,仿佛被人定住了。
温池的大脑還沒来得及做出反应,双手便已听话地拿起桌上的糕点,递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他深知太子脾气怪,因此吃得尤为小心翼翼,却也不敢耽搁,眨眼工夫就消灭了桌上的三碟糕点。
温池东西的时候,时烨就歪着头看他。
温池不知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居然值得时烨一瞬不瞬地看上這么久。
其实他心裡有很多疑惑,走到這一步,他不可能感觉不出来时烨待他同他人有所差别,刚才时烨询问他治理蝗灾的意见时,那几個官员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可是他想不通。
他对时烨而言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难道时烨也像他一样在固定的时候会被系统控制?
温池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时烨淡道:“好吃嗎?”
温池回神,慌忙点头:“好吃。”
时烨看了眼朱公公。
朱公公得了吩咐,赶紧迈着小碎步走出了书房。
沒多久,便有几個宫女端着精致的碟子鱼贯而入,小心翼翼地把碟子搁在桌上,又埋着头退下去了。
时烨道:“继续。”
温池吃了那么多,吃得快吐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嘴裡塞。穿成暴君的男妃10、惊讶:准备有声小說在線收听
时烨似乎从中找到了乐趣,兴致勃勃地观察着温池颇显痛苦的表情,他并沒有让温池停下来的意思。
最后,已经吃不下的温池在撑死和被太子掐死之间挣扎半天,選擇了后者,他把面前還剩下一半的碟子往后推了推,又捧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后,才用手背抹了下嘴巴:“我吃不下了。”
时烨沒有生气,還很奇怪地问:“你不是喜歡吃嗎?”
温池额头上出现三條黑线:“喜歡也要适可而止,我是喜歡吃,可不代表我就要一口气把它们吃完。”
话音刚落,朱公公尖细的嗓音陡然炸开:“大胆!”
温池吓得一個哆嗦,這才后知后觉回味起自己刚才說话的语气,霎时脸色惨白,忙从榻椅上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小人一时糊涂,恳請太子殿下降罪!”
“温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那样大逆不道的口吻对太子殿下說话。”朱公公怒道,“来人啊!”
两個小太监急忙跑過来。
“把人带下去!”
“是。”
两個小太监立即一左一右地压制住了温池。
也不知道他们哪儿来這么大的力气,硬生生把温池从地上拖了起来,为了防止温池反抗,他们使出了全力。
不過温池压根沒想過反抗,被拖出书房的时候,他绝望地看向桌上剩下的半碟糕点——早知道這一天来得這么快,他還不如做個饱死鬼。
呜呜呜……
然后他就被拖走了。
书房裡,朱公公攥紧手裡的拂尘,心惊胆战地用余光观察着太子的反应。
只见太子单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半碟糕点。
朱公公還以为太子对刚才的事有所介怀,于是向身边的小太监使了個眼神。
小太监正要上前把糕点碟子端走,却冷不丁听闻太子道:“他是在看這個吧?”
小太监瞬间静止不动了,他如履薄冰,满脸绝望的悄悄看向朱公公。
饶是朱公公跟了太子這么久,也在這会儿有些琢磨不清太子的意思,他斟酌片刻,卑微地弓着腰,谨慎地回答:“若是奴才沒有眼花的话,方才温公子一直看着的就是這碟糕点……這人可真是的,都死到临头了還顾着那张嘴。”
哪知道他把话說完,太子倏然哈哈大笑起来。
“這才是他。”太子呢喃,仿佛陷入了某段回忆当中,“胆小還贪吃,像只见不得光的耗子。”
朱公公哭丧着脸:“太子殿下,奴才蠢笨,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
“不用你懂。”說完,太子话锋一转,“谁說他死到临头了?你替本宫做的决定嗎?”
朱公公脸色煞白,扑通跪地,磕着头道:“是奴才擅作主张,奴才知错,奴才這就叫人把温公子带回来。”
“罢了。”太子道,“且让他回去吧。”
温池以为自己完了。
沒想到他才被两個小太监拖到外面的空地上,便有個宫女匆匆忙忙地跑出来,附在那两個小太监耳边說了几句,两個小太监对待温池的态度当即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鞠躬哈腰地把温池送回了竹笛苑。
回到屋内,若芳和若桃正围在牛奶桶前捞奶皮,见他回来,笑盈盈喊了声温公子。
温池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
“温公子,你有哪裡不舒服嗎?”平安细心地发现温池脸色难看,关切地說道,“奴才這就去請個太医来给你看看。”
温池拦住他:“不用了。”
“可是温公子……”
“我睡一觉就好了。”温池說完,到底沒忍住,把平安拉到边上,“你入宫多久了?”
平安好奇地眨眨眼:“回温公子的话,奴才八岁入宫,距今已有七個年头。”
温池又问:“你一直呆在东宫裡嗎?”
平安点了点头:“奴才這七年间一直在东宫裡当差。”
温池顿了下,才继续问:“你知不知道太子究竟是個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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